顾迟笑着道：“有时候喝点酒，确实会让人身心都感到放松。”
沈书意眼睛微亮。
顾迟的这一句话可以说是精准地道出了他的心境。
沈书意耳尖微红，“我还以为你会认为我是个酒鬼。”不自觉地解释了一句，“我平时，其实真的很少喝得那么醉的。”
酒量是另一方面，另一方面，对他来喝酒只是一种让自己放松的小小消遣，不会贪杯。通常有点微醉的时候就不会再喝了。
为数不多的几次醉到断片，全被顾迟给遇上了。
顾迟语带笑意地“嗯”了一声，“我相信。”
顾迟的声音低低的，沈书意耳朵莫名有些痒，也有些发烫。
他拿过边上的抱枕，抱在怀里好让自己更自在一些，好奇地问道：“节目首播你看了吗？”
沈书意自己都没有发觉，以往他要是收到顾迟视频通话的邀请，会手忙脚乱，会客气地询问对方有什么事吗，现在他已经越来越习惯跟顾迟视频聊天，还会主动抛出话题。
《春发》首播前几天，就买了好几个热搜，顾迟应该知道……今天是《春发》首播的日子吧？
顾迟叹了口气，眼神带着淡淡幽怨，“刚追完，好想节目组把下一期给放出来。”
沈书意很惊奇——
刚看完节目时，也是这种心情！
他还以为，只有他一个人是这样的……没想到顾迟竟然跟他一样。
毕竟，比起不知道下一期节目的内容，参与录制了的他们是知道节目走向的，最多是不太知道其他人的视角而已。
之前《唱你》刚刚播出的时候，沈书意还用小号悄悄逛过节目超话，还加了粉丝群。他还在群里结识了好几个可爱的粉丝。
后来他的行程变得多起来，没什么时间聊天。等到他忙完，想要找个人一起聊最新一期的节目，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就像是想要在群里找人聊天，都找不到人。
这次节目播出结束，沈书意也特别想要加个粉丝群，能够一起聊这一期播出的节目。
听了顾迟的话，沈书意就像是找到组织一样，他微带着兴奋地道：“你也觉得好看吗？”
“嗯。剪辑都很紧凑，后期也很可爱，节目音乐配得恰当好处。请的每一位嘉宾性格也很有特点，在内容上，几乎每分钟都有一个爆点。就第一期节目播出的水准而言，不出意外，节目收视率应该不会低。”
顾迟的分析可以说是非常全面了，由此可见，这一期的节目的确是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都追完了。
“怎么了？”
察觉到沈书意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顾迟眼带询问。
…
沈书意曲起腿，将下巴搁在抱枕上，摇了摇头，唇角扬起，“就是……没想到你也会看自己的节目。”挺奇妙的。
对于很多艺人来说，录制综艺就只是一项寻常的普通工作而已。有些艺人接的综艺太多，最多只是在微博上进行宣传，私底下其实不太会去看自己参与录制的那档节目。
他以为，只有像他这样，在录制《唱你》之前，一直都处于低曝光状态下的才会那么在意，会去看自己录制的节目，还看得津津有味……
“现在知道了？我不仅会看我自己录制的综艺，我还会开着弹幕看粉丝的评论。看见那些好玩的弹幕，我会截图存在手机相册里，心情不大好的时候就翻一翻。要是不小心看到骂我的弹幕，到现在都会被气个半死。”
顾迟平时太稳重了，以至于每次听他孩子气的言行，沈书意都会觉得特别好笑。
想到之前看过的顾迟的一段采访，沈书意眼底染上几分困惑，“我记得你之前有一个采访，记者问到你对于网络上那些不好的声音，你会怎么看。你说你不太在意外界对你的评价，只在乎自己是不是竭尽全力，无愧己心。”
这句话太有力量了，以至于他看过就记住了。
顾迟毫不犹豫地道：“装的。”
沈书意先是一愣，片刻之后笑出声。
越是接近顾迟，越发现他这个人好有意思。
脾气很好，性格温柔，还很幽默，真的是一个特别特别有魅力的人。
…
顾迟笑着道：“刚出道的那个时候，确实不太能消化那些负面的声音。不存在骂得多了，就习惯这种事情。比如挨打得多了，就会不疼吗？不可能的。但是又不可能那样去回应。因为那样无意于告诉那些不好看你的人，你很在意他们的声音跟评价，也很容易被记者跟媒体断章取义拿去做文章。
所以只要是接受采访被问到相关问题，我都会说得特别云淡风轻。
时间长了，也不太有记者跟媒体再问我这些问题，因为他们知道我不在意。但是就算是现在，刷到类似顾迟也就是脸好看，演技什么的都是被资本给炒出来的，还是会生气。我只有脸好看吗？我的身材不好看吗？”
沈书意把脸埋在抱枕里，笑得不行。
顾迟话锋一转，“我记得那个访谈应该还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书意哥是怎么知道的？”
每天都会用小号点赞顾迟微博，并且去顾迟超话打卡的沈书意脸颊“腾”地一下通红，“……我在……”
“书意，你衣服借我穿一下啊。要不然我没衣服……”
赤果着上身，下身只围了条毛巾的宋离推开浴室的门，走了过来。
冷不防瞧见沈书意手里拿着跟手机跟人在聊天，走过去，宋离随口问了一句，“跟夏然在聊天呢？”
沈书意的交友圈小心，经常聊天的人，除了夏然没别人了。
…
“是宋哥吗？晚上好。”
宋离第一反应是，这个声音不是夏然。
夏然的声音比这个声音要更慵懒一点，声线也没那么低沉。
沈书意微窘地看着宋离，“宋哥，是顾迟。”
宋离的脚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脚后差点撞到后头的单人沙发。
操！
他用眼神疯狂询问沈书意，是个什么情况。
书意跟顾迟两个人不仅是偶尔聊微信的关系，竟然已经发展到半夜三更的视频聊天的地步了么？
宋离语气故作平静，他走到沈书意旁边，只露出一个脑袋，跟顾迟打了声招呼，“晚上好。”
又迅速地把脑袋给缩了回去。
都是男人，赤果着上身其实没什么，就是，跟人一点不熟，特喵得尴尬。
沈书意对顾迟道：“宋哥晚上睡我家，我先去给他拿衣服。”
宋离连忙道：“不用，不用。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自己去你房间拿。你跟顾迟两个人继续聊吧。”
宋离推开沈书意的房门前，宋离转过头，看了眼沙发上拿着手机跟顾迟继续聊天的沈书意。
书意跟顾迟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的？
…
“宋哥经常睡在你那里吗？”
“嗯？宋哥吗？”沈书意回想了下，“偶尔，不太经常。就是如果喝得比较多，不太方便回去，梁哥……就是宋哥的恋人出差去了的话，我会让他就睡在我这里就好。大部分时候宋哥会自己叫代驾，也有的时候梁哥会过来接。”
说到这里，沈书意眼底浮现些许茫然的神色。
好像……自从去年开始，大部分时候都是宋哥自己叫代驾，很少见到梁哥来接。
是因为梁哥升了主管的原因吗，他好像挺长时间没有见到梁哥了。
顾迟得出结论：“你跟宋哥的关系很好。”
沈书意点头，下巴轻轻地蹭了蹭怀里的抱枕，“嗯。我们都是彼此的家人。”
无论是他之于宋哥，还是宋哥之于他，都是。
提到宋离，沈书意想起从刚才宋哥离开以后，就没再听见声音，他对顾迟道：“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先去看下宋哥有没有找到衣服。”
“好，”
沈书意把手机给放沙发上，起身去找宋离。
房间的门刚好打开，宋离从里面出来，身上是穿着衣服的。
去年宋离是找沈书意借的衣服穿回去，他今天穿的就是他去年落在这里的那一身。
“你跟顾迟讲完了？”
沈书意还没回答，宋离就拉住他的手，开口就是一连串炮竹似的询问，“我问你，你房间里顾迟的海报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床头柜边上，为什么也是放的顾迟的照片？你喜欢他？你跟顾迟两个人私交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这次是你给他打的视频，还是他给你打的视频？你给我说实话。”
“哥……”沈书意脸颊充血，宋哥怎么……怎么什么不该说的都往外倒了！
沈书书意着急地打断宋离的问话，没能成功。
他的话头再次被宋离给截去，宋离：“好，前面几个问题暂时都不重要，最后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我问你，顾迟是直的吗？”
沈书意脸颊通红，他着急地道：“哥，你别再问了。”
宋离瞳孔震惊，声音都扬高了好几个度，“这么说，顾迟跟我们一样，是弯的？”
沈书意语速又急又快地道：“不是。哥，我跟顾迟还在视频通话中。”
宋离愣了愣。
几秒之后，他语气有些僵硬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
没有经历过几次社死的人生，是不完美的。
呸！
得知沈书意跟顾迟两人还在视频通话中，换言之，自己刚才问的那几个问题，当事人很有可能全给听见了。
宋离扭头，头也不回地回了沈书意的工作间。
债见！！！
沈书意再一次出现在视频里，脸颊跟耳尖都红的。
他通红着连，替宋离向顾迟道歉：“抱歉，宋哥他喝多了。有点语无伦次。”
他也不知道宋哥好端端地，怎么就好奇起了顾迟的性向。
顾迟好脾气地道：“没关系。”
沈书意还是觉得抱歉，“真的很对不起。等明天宋哥醒来，我再让他给你道个歉。”喝酒不是失言的借口跟理由，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对顾迟造成了冒犯，那就应该道歉。
“那他要是当着我的面，问我是不是直的呢？”
沈书意脸颊一阵发烫，果然刚刚顾迟什么都听到了。
他懊恼地咬住下唇，窘得不行。关于他房间里贴了顾迟的海报，还有照片的事情，顾迟……也听见了吗？
前面几句话，宋哥说得没那么大声，有没有可能，顾迟并没有听见？
“真的很抱歉，等宋哥明天起来，我一定让他向你道……”
“书意哥。”
沈书意停住了话头，眼含询问地看向顾迟。
顾迟温柔地笑着道：“真的没关系。我没有觉得是一种冒犯。”
顾迟没有提照片跟海报的事情。
一时间，沈书意不太确定，对方是真的没有听见，还是听见了，只是善解人意地没有提及。
如果是不认识的人也就算了，认识的人还将自己的海报贴在房间里，把自己的照片摆在床头，一般人一定会误会得吧？
沈书意犹豫再三，他主动解释道：“海报跟照片都是我们第一次在机场的那一次，我找你的工作人员要的。”
顾迟眼露诧异。
沈书意红着脸，解释道：“你不知道，那天我过得有多糟糕。我早早地起床，打的去了机场。在机场大厅等了很久，宋哥临时打电话通知我，我即将要飞去录制的一档节目，节目方临时换了其他艺人。感情上……也出现了一点变故。我怀里抱的那只熊，就是为了我一个订婚的歌迷特意订做的，我想当面送给她，因为她就在我当天要飞去录制的那座城市。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心不在焉地拿着手机往外走，被你的歌迷给撞到。是你扶住了我，还……还没有计较我的大乌龙，让我给你签名。
顾迟，真的很谢谢你。因为那天让我遇见你，我觉得，那天好像也没有糟糕。”
谈到那天节目临时被取消，感情出现变故时，沈书意的眼神有些黯淡，情绪也有些低落。说到最后，沈书意的眼睛渐渐地亮了起来，语气也轻快了许多。
这些话，沈书意在心底憋了很长时间，如今借着酒意，一股脑地都给说了出来。
顾迟皱眉，节目组未免太过没有诚信。
已经跟艺人敲定好行程，竟然在临录制之前临时毁约。
也难怪，《唱你》首播沈书意会醉成那样，估计是太开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