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剧情后我跑了——笔耕不蕴

作者:笔耕不蕴  录入:05-20

  天空阴沉, 乌云翻滚, 纷纷扬扬的雨丝从天而降, 落在水泥地铺就的路面之上, 地面渐渐湿滑,石板缝隙间的斑驳青苔, 变得愈发碧绿, 墙角丛生的青草, 挂着晶莹的雨珠, 将层层叠叠已经变得略微枯黄的细碎树叶, 拍打落在地面上。
  冷雨淅淅沥沥而下,寒意阵阵袭来,令人不由自主地打着寒战。
  屋外雷电交加,暴雨倾盆,树木疯狂摇晃,横斜的雨丝抽打着窗户,橱窗玻璃上雨水横流,泛着水润的光泽,窗外的风景被交织的雨幕遮挡,变得朦朦胧胧。
  宋卿余原本只是想在一看那辆车是否还停在那棵大树底下的。
  他望着窗外雷电交加的风雨,想着沈听肆肯定不会来了。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在风雨交加之中,那辆小车如同汪洋中的一叶扁舟,在一望无尽的海面之中沉浮着。
  他心一紧,打电话给沈听肆,那头却除了铃声之外,根本没人接。
  宋卿余打了好几个,他都没有接。
  他想起这个傻子,也是在暴风雨天,冒着雨去给他买花,没有买到花,就自己去挖野生的茉莉,整个身上沾满了泥土,指甲缝里都是污泥。
  沈听肆傻笑着把保护的很好茉莉花递给他,笑道:“没有湿哦!”
  那一束茉莉花至今还在他的床头,随风摇曳着,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宋卿余再也顾不得思考,抓起了一件厚厚的衣服,打开门,就要出去。
  冷风裹着雨丝,从虚掩的门缝扑入,一阵寒意袭来,令人周身颤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屋外一道道银蛇般的闪电掠过厚重的灰黑色云团,将大地照得一片雪亮。
  宋卿余踩着湿漉漉的楼道,脚下发出的声音似乎也透着粘滞,耳畔里满是嘀嗒嘀嗒的雨声。
  寒风透过他的衣领,灌入他的身躯,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更加抱紧怀中厚重的衣物,以自己的身躯挡住那从外头扑面而来的冷风和雨水。
  他的脚步焦急,从来没觉得五楼原来这么高,原来这么远。
  早知道就选择二楼或者一楼了。
  宋卿余心中闪过后悔。
  他打开小区的单元门,把伞打开,暴风雨差点把他手中的伞掀翻,头发被雨水染湿,紧紧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宋卿余的手脚逐渐变得冰冷。
  他竭力推开小区的单元门,把整个身子抵上了门,才勉强打开,只是在他走出后不久,门‘嘭’的一声重重合上了。
  他索性后面直接扔了已经被风吹翻的伞。
  直接奔向了那辆停在树下的车。
  冰冷的雨砸在车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宋卿余的眼睛被风吹的睁不开。
  跑到了车门前,直接拉开了车。
  里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宋卿余的心有些慌张。
  他整个人进了车,外头的雨被隔绝在外面,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粗喘。
  “听肆,听肆——”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浑身湿透了,小水珠在座位上形成了一道道小水坑。
  沈听肆的头靠着方向盘上,整个身子弯曲起来,整个人往前倾斜,这不是一个很舒服的睡觉方式,反而硌得慌。
  宋卿余长腿一跨,直接从后面往前跨了一步。
  他打开了车灯,费劲力气,把沈听肆抱在自己的怀里,他才发现沈听肆额头的温度高的不像话,面色苍白,面上都是细密的汗。
  “听肆,听肆!”宋卿余焦急起来,沈听肆发了高烧。
  从事后张秘书那里他才得知,沈听肆白天在b市处理公司的事物,晚上就到和道镇这儿守着他。
  风雨无阻,几乎没有缺席。
  b市到和道镇少说也要开上两个半小时,沈听肆白天事物繁忙,最近和其他集团竞争一块地皮的事情已经让他焦头烂额,晚上又得不到很好的休息。
  沈听肆因为忙的都没有时间吃饭,现在胃药不离身。
  又得不到很好的休息,身子熬不住,一下子就生了病。
  “药,药——”
  宋卿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身上带着雨天寒冷的水汽,沈听肆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他咬着下唇,心一狠,将身上湿透的衣物全都扔去了后座,他穿的单薄,也就那个放在袋子里厚厚的衣物没有淋湿之外,他全身都淋湿了。
  赤.裸的肌肤与沈听肆相互接触,他们已经多久没有这么亲密了?宋卿余神情一恍惚,但那额头腾升起来的温度让他回过神来。
  宋卿余打开了汽车的暖气,把厚厚的衣物裹在沈听肆的身上,从前面放杂物的地方找到了退烧药。
  他确定没有过期后,想要就这水让沈听肆喝下去。
  但高烧,没有意识的沈听肆根本没有办法自主喝下水,水全都从唇角流了出来。
  宋卿余紧紧蹙着眉头,他抬起沈听肆的下颚,把药和水全都渡在自己的口中,撬开那没有血色的唇瓣,把药和水全部渡进了沈听肆的口中。
  一来一回,直到把药和水都喂了进去,宋卿余才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渐渐放松了下来。
  但下一秒,他就被迫接受入侵者的侵略。
  沈听肆迷迷糊糊睁开眼,他的意识还不清楚,但萦绕在鼻尖熟悉的气味,让他以为自己还处在梦中。
  他伸出手,触碰到温热的肌肤,愣了一瞬,傻笑道:“这个梦好真实啊,舟舟居然在梦中这么乖,这么温柔的对我。”
  他的手紧扣宋卿余的后脑勺,不让他逃离,交换着彼此的深情和温热的呼吸。
  他摸到那白嫩的肌肤,看着那泛着水润光泽的眸,和泛红的眼尾。
  “这个梦……是奖励我的吗……”
  一把将那身躯压在身下,身边都是萦绕着宋卿余的空气,他的整个心,都被爱意填满。
  外头寒冷如冰,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但里头却温暖如春,车子轻微的颤抖,那粗喘的低吟,都被莫大的雨声掩盖过去,在漆黑的雨夜中变得模糊不已。
  -
  自从那晚过后,他们的感情像是升温了一般,沈听肆开始会每晚给宋卿余发消息,虽然宋卿余很少回复他,但是他知道,宋卿余都有在看。
  那个雨后的后遗症出来了。
  宋卿余在那晚后,没过几日,发起了高烧。
  整个房子只有他和沈回回,沈回回刚会走路,此刻正安稳睡在自己的小床上。
  宋卿余脑袋昏沉,喉咙似是火烧了一般,干涩的不行。
  一起身就浑身没劲儿,脚软了,整个人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他望着天花板,忽然意识到了,有个人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重要性。
  宋卿余止不住的咳嗽。
  在陷入昏迷前,他脑海中一幕幕浮现过迄今为止他碰到所有人的面孔。
  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卷入回忆的漩涡。
  他想起了小时候,在亲戚家,他生病了,却只能一个人呆在冰冷的柴火间,身下是稻草铺砌简陋的床铺,耳畔是吱吱的老鼠声,还有那刮风下雨,呼呼吹在破碎的窗上,他没有钱买药,也不敢和亲戚说他生病的事情,他怕亲戚会把他扔在外面自生自灭。
  在这里,他起码还有独属于自己的一间小床。
  到了初中,他生病发烧,邻居奶奶会握着他滚烫的小手,给他换着热毛巾,把汗逼出来,邻居奶奶会告诉他不要害怕,等汗出来了就好了,奶奶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那时候的房间狭小,灰暗的光线透过狭窄的缝隙照射进来,但起码没有吱吱的老鼠声音,也没有咿呀摇晃破碎的玻璃声音。
  有人陪伴在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告诉他不要害怕。
  可邻居奶奶终究还是去世了。
  但沈听肆来了。
  在他往后生病的时候,沈听肆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房子宽敞明亮,不会再有灰暗的屋子,也不会再有老鼠爬过他床头的声音,有耀眼的光线从玻璃窗外照射进来,空调机器发着暖气。
  最重要的,是他有了可以一直依偎的怀抱,会有人爱他,关心他,知道他难受,会把他抱紧怀里,低声在他耳边小声唱着歌。
  他再也不用惊心胆颤了,再也不用担心会被赶出去,在街头自生自灭了,再也不怕那人会随时随地的离开自己了。
  只要在那温暖的怀抱里面,他再也不畏惧风雨了,因为有人帮他挡着风雨,那人轻拍着他,告诉他什么都不需要做。
  他可以任意在那个怀抱撒娇,哭泣,肆意妄为。
  再也不用当一个善解人意,听话乖巧的人了。
  也再也没有人批判他了。
  他是自由的。
  宋卿余忽然发现。
  他好想念沈听肆。
  嘶哑的嗓子发出低哑的哭泣,宋卿余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他呜咽着小声喊着沈听肆的名字。
  他现在真的好想念沈听肆啊。
  照顾孩子的压力,开着店铺有时候生意不好的愁苦,看着别人一家三口在公园里散步时的羡慕,更多的是在孤寂的深夜,一个人独自落泪度过的每个黑夜。
  恍惚之间,好像那个人回应了他,他说:“我在。”
  他重新被搂入那个温暖让他眷恋的怀抱。
  宋卿余像个满足的孩子,在沈听肆的怀里止不住的蹭,他喃喃道:“你终于来了。”
  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世间。
  我想要你和我一起并肩走下去。
  如此强烈的念头,伴随着昏沉的睡意席卷而来。
  宋卿余的意识堕入无尽的漆黑。
  -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彻底退了烧,只是精气神还没有恢复过来,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
  “呀呀!”沈回回从虚掩的门后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来,“爸比,爹地,爹地醒啦——”
  宋卿余呆呆的看着呀呀叫的沈回回,小孩开心极了,她走路还不是很稳,索性后面爬着来,只是还没有爬几步,就被腰间一双大手抱了起来。
  小孩表示不满,嘟着嘴,用小手拍打了几下腰间的大手,沈听肆无奈道:“知道啦知道啦,这地上这么冰,你再爬就不给小鸭子看了。”
  沈回回愤愤不平,“那,那是小天鹅——”
  “好好好,小天鹅小天鹅。”沈听肆把沈回回抱起来,轻轻拍了拍沈回回的小屁股,这才缓步走到宋卿余的床边,俯身,亲了亲还愣神的宋卿余。
  兴许是刚睡醒还在愣神的宋卿余太过于可爱了,沈听肆不由得多亲了几下,沈回回受不了了,抗议道:“羞羞!羞羞!”
  这还是第一次宋卿余在沈回回面前和沈听肆这么亲密,耳根子倏然变红,宋卿余轻轻别过了头,道:“孩子还在呢……”
  “给你煮了小米粥,等等起来吃。”沈听肆把手贴在宋卿余的额头上,又拿了体温计给宋卿余量了一下,看了看上面的温度表,点头道:“嗯,退烧了。”
  直到沈听肆把粥端进来,一小口一小口吹着喂给宋卿余的时候,宋卿余都觉得不真实,直到温暖的食物进入胃里面,他整个热都暖了起来,他才有了落了地的实感,他一把抓住沈听肆的手,道:“听肆,真的是你?”
  “不是我,你还想是谁呢?”沈听肆笑着捏了捏宋卿余的脸。
  “难道,照顾我的都是你吗?”
  “嗯,”沈听肆见一碗粥见了底,才把粥放在床头柜上,轻轻用指腹擦去宋卿余的唇角,带着内疚道:“是不是我传染给你了?”
  “那晚在车上,你就不应该管我……我把感冒传染给你,害得你也高烧——”还未说完,就被宋卿余打断了。
  宋卿余蹙着眉头道:“什么叫我不应该管你,你生了那么重的病,都不好好照顾自己,听张秘书说你都不按时吃饭,还喝酒去应酬,嗯?现在能耐了是吧?”
  沈听肆心虚的别过了脸,轻咳一声。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宋卿余把他的脸别过来,两只手捏着沈听肆的面容,做了几个鬼脸,他的心情才好了些。
  “没有,哪敢呀,老婆大人的话最大。”
  沈听肆下意识的道,随后愣住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舟舟——”
  宋卿余咬着唇,满脸通红,在他说出这个词的时候,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他红着耳尖,连带着耳根那块的皮肤看起来也有点儿红,他埋首于沈听肆的脖颈间,从鼻子到下巴深深地埋进去,细碎的发轻轻蹭着沈听肆的肌肤,感觉痒痒的,他感受到他们之间接触的肌肤,温度骤然的升温。

  “你怎么这么笨,自己的身体最重要了,干嘛一定要守在这儿,和道镇离b市这么远,你图什么……”
  细弱如蚊声,闷闷地响起。
  沈听肆轻轻把手搭在宋卿余的肩膀上,叹息般道:“我真的很不放心你,上回,不是有个小偷进来了么,小偷拿着刀对着你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脏都停跳了,你真的出了事,我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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