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自己上学时都没有这种轻松的感觉。
讲着讲着,白鸟弥说到了出校门时遇见的福地樱痴。
森鸥外的表情立刻变了。
一下子被拉回尔虞我诈的世界里,他蹙起眉,眼神锐利。
卑鄙的军警,还没死心吗?
竟然派出福地樱痴来接触小弥。
听到白鸟弥果断当场走人,森鸥外欣慰不已。
从以前抢组织、想抓自己进大牢跑去当军警,到现在对福地樱痴甩脸、抢劫军警给家里帮忙,小弥的成长实在是太令人感动
了!
他终于有点港口Mafia少主的样子了。
森鸥外油然而生一股成就感。
“没错,那个家伙就是变态!”森鸥外开始给福地樱痴泼脏水,他言辞凿凿,情真意切,“小弥长这么可爱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白鸟弥冷不丁问:“比父亲大人还变态吗?”
森鸥外僵住。
他该怎么回答呢?
说自己一点也不变态,小弥好像也不会信。
他清了清嗓子,绝口不提谁更变态,若无其事地说:“大义凛然的大英雄故意接近Mafia的少主,一定有什么猫腻,我会好好查查的,不管怎样小弥都要当心,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说。”
为什么军警突然又行动起来了?
不是间接,而是直接来到小弥面前,是他们已经确认了什么猜想,开始下一步行动了吗?
“小弥,你最近有受伤吗?”森鸥外面色凝重地问。
白鸟弥摇摇头,他自豪地说:“我超灵活的,紫原前辈都伤不到我。”
森鸥外想了想,又问:“那有人拔过你的头发吗?”
小弥的牙刷梳子之类的日用品他都会让爱丽丝处理,在学校用的用具也让监视者清理干净,赤司家那边他也交代过,指甲也是自己亲自修剪,能检测到DNA的东西都被及时处理。
只有头发比较容易被弄到。
白鸟弥正想摇头,突然想起来之前的费奥多尔,又点了点头。
确认这件事,基本等同于是肯定了森鸥外之前的猜想。
小弥可能还存在亲生父母或者兄弟姐妹,而军警已经完成匹配,下一步大概就是打出感情牌,再让他的小弥离开自己。
真令人不爽。
森鸥外沉思。
按照步骤来说,军警应该派那个“亲人”来接近小弥,先打好关系,可为什么最先出现的居然是福地樱痴……
白发。
森鸥外瞳孔一缩,看着白鸟弥松软的白发,意识到了什么。
他摸着这头白发,突然觉得有些碍眼。
“小弥要不要考虑染个黑发?”他轻声询问,“小弥平时也挺喜欢黑色的,还和我的发色一样,一定会更像父子。”
“不要。”白鸟弥果断拒绝,“怎么不是父亲大人跟着我染白?”
哪有父亲像儿子的。
森鸥外会冒出这样的随口一提,是因为他心里有种危机感。
是谁不好,怎么偏偏是那家伙?
小弥之前那么崇拜福地樱痴,万一解开误会知道真相,他会不会很高兴?
比起自己,如果是福地樱痴做他父亲,他一定会很有安全感吧。
做大英雄的儿子,对小弥来说关注度也会更高。
而且……福地樱痴的心意值说不定会比自己还高。
稍微比较了一下,森鸥外突然感觉自己全方面溃败。
他仿佛能看到小弥被福地樱痴牵走,留下孤零零的自己。
不!正面竞争不过,还可以使用其他手段。
森鸥外眸色深沉。
比如设计让小弥和军警结仇……
“父亲大人?”看他思考许久,白鸟弥出声了。
森鸥外面色如常地微笑着,他提出:“今晚也是我来做饭,小弥想吃什么,我让人送食材过来。”
按理来说,知道了白鸟弥的充能机制,知道他看重心意大于美味,森鸥外应该换一个对白鸟弥更有好感的厨师,这很容易办到,只要他固定厨师人选,让对方多接触白鸟弥就可以了。
长此以往,厨师自然会在本职工作之外送上一些带有心意值的小赠品。
但森
鸥外没有那么做,他当然不会让一个厨师成为自己的对照组,去迷惑白鸟弥。
天天待在一个家里,如果厨师或其他佣人的心意值比自己这个父亲还高,那白鸟弥就要更嫌弃他了。
他依旧定期更换厨师和佣人,让他们定时定点上门工作,忙完就走,极少接触到白鸟弥。
其中有些人甚至到现在都没见过白鸟弥,更不会有什么充沛的心意。
“好诶,父亲大人做的我都会好好吃完的。”白鸟弥思考一下,“吃上次便当里的汉堡肉吧。”
看,只要自己没有对手,那他就是优势最大的一个。
森鸥外笑吟吟地应下来。
如果不是答应了夏目老师,他都不想让小弥去上学,去接触那么多人。
不过目前看来,上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的确让人成长。
森鸥外问:“离晚饭还有点时间,我们一起打篮球怎么样?”
织田作之助说要陪孩子玩,平时的逛街买礼物更像是充能行为,算得上玩的应该就是打篮球了。
“父亲大人也要打?”白鸟弥诧异地睁大眼,狐疑地看着他。
“我学生时代也是打过球的。”森鸥外信心满满地说,“而且我的身手也很不错,小弥可要当心输给我哦。”
白鸟弥闻言更期待了,他带着森鸥外来到篮球场,简单做了会儿热身,两个人开始1on1。
结果刚开始没多久,就听到“咔擦”一声,白鸟弥转过头去,发现森鸥外捂着腰,正在倒吸气。
“腰、腰扭了……”森鸥外虚弱地说。
“……”白鸟弥叉着腰走过去,一脸嫌弃,“就这?父亲大人还说会比我厉害呢。”
森鸥外也觉得面上无光,他也没想到,他平时身手不错,面对突发情况没热身直接战斗也没闪过腰,偏偏今天在儿子面前拉胯了。
是坐办公室太久了、热身不到位?还是运动肌肉用的不一样?
白鸟弥叹了一声,把他弄到一旁的椅子上:“父亲大人还是在边上看我练球吧。”
被父亲大人看着打球,好像更有动力一点了。
虽然出师未捷身先死,但白鸟弥做完训练拉伸和按摩的时候森鸥外还是帮上一点忙,也算全程陪玩了。
这样父子关系也算是更亲密了吧。
森鸥外心想。
-
翌日上午。
白鸟弥正在写暑假作业,教练叮嘱他们去合宿前尽量把作业做完,等从夏威夷回来可没时间给他们补作业。
对于不少快把作业忘光运动少年们来说,这个叮嘱十分有用。
除了据说一开始就把作业做完的赤司征十郎,和每天能极其自律完成一部分作业的绿间真太郎,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后期才开始补作业的类型。
白鸟弥介于三者之间,他没什么计划,也做不到长时间集中精神一口气写完,因此想起来就写一点,进度也不慢,估计开学前能写完。
之前比赛加休息,空了一周多没动笔,他今天决定多写点。
大概写了半个小时,手机震动起来。
白鸟弥立刻打开手机开始摸鱼。
没办法,恶魔就是不擅长集中嘛。
是赤司前辈发来的讯息。
【赤司:我今天可以来找你玩吗?[猫猫探头.gif]】
看着那个表情包,白鸟弥扬起笑容。
前辈想找他聊天呢~
【白鸟:当然可以~前辈什么时候过来?我随时都行。】
【赤司:现在,我在门口。[敲门.gif]】
白鸟弥微愣,连忙跑下去开门。
刚一进来,赤司征十郎就带
着歉意说:“抱歉,我没有事先预约。”
“不要紧,我也经常突然跑去找赤司前辈。”白鸟弥好奇地看着他的表情,“前辈是离家出走了吗?你的脸色有点不太好,和赤司爸爸吵架了?”
“不……”赤司征十郎轻轻摇头,他望着白鸟弥,垂眸说,“只是有点不安,所以想见你。”
在昨天的训练里,尽管紫原敦本人还没有意识,但赤司征十郎发现他也像其他人一样才能觉醒了。
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正在被队友逐渐抛下。
等大家意识到自己无法跟上他们的时候,会露出失望的表情吧?
这种紧迫感和焦虑感紧紧缠绕着他,让他难以入眠。
引领他们,支持他们的前辈们即将退部,当他们身影逐渐淡去,他的后背也变得空落落的。
之后就轮到他们完全肩负起取胜的责任与压力。
二连冠结束,外面对于帝光的报道铺天盖地,可想而知他们将承受比去年还要灼热的视线与期待,更多的压力伴随着那些视线一同袭来,其中也不乏希望他们失败的人。
有些要求,有些目标,即使没有明说,但也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要不断地赢下去、要三连冠、要拿出更好的表现、要管理好整个队伍、要做得更优秀……
如果他在未来失败的话……
一旦考虑到那样糟糕的情况,他的脖子就像被人紧紧扼住,喘不过气起来,胃部也僵硬得像块石头。
不,他绝对不能失败。
绝对不能失败。
如果失败了,他会失去一切。
篮球是母亲送给他的礼物,是他闲暇之余的放松,是他从压力下喘息的自由时光,他一直享受着和队友们打篮球的时光。
可是现在,篮球却和家族一样,带给他无限的压力。
他无法再从中获取快乐,也不能逃,因为他无法容忍自己逃避应有的责任。
他浑身心俱疲,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车来到白鸟弥家门口。
看着熟悉的窗口,赤司征十郎心中突然爆发出一个念头。
想见他。
他仓促且失礼地发去消息,即使知道白鸟弥不会拒绝,却还是在那几秒里感到无尽的忐忑。
然后,门开了。
看到甜美活泼的小学弟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赤司征十郎的心中一松,大脑像被瞬间清空一样,他的注意力被完全夺去。
他焦虑的念头被暂时性扔到了某个隐蔽的角落里。
很可爱。
他的小学弟今天也很可爱,并且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轻松好心情。
这就好。
赤司征十郎冒出一种满足感。
白鸟弥好奇问:“为什么不安呢?难道前辈的作业一点都没做吗?”
赤司征十郎轻笑着摇摇头,没有将那些扰人的念头告诉他。
让他一个人困扰就够了,他不想用那些焦虑和压力去影响小学弟。
赤司征十郎希望能在对方面前保持更好的一面。
希望他眼中的自己依旧温和、从容、完美,而不是焦虑、心绪不宁、惹人生厌。
赤司征十郎已经有些后悔自己把不安的情绪带给他。
白鸟弥对他的闷声不响有点不满,脸上的笑容都没了,戳着他脸颊发泄,忽然道:“咪。”
赤司征十郎一怔,反应过来白鸟弥是在安慰他。
心里像被猫尾扫过,柔软惬意又有点不满足。
他看着学喵叫的小学弟,产生了真正失礼的念头。
想抱住他。
如果是平时,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一定会在这种时候说他是胆
小鬼,但是这一次没有。
因为赤司征十郎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轻轻抱住了他的小学弟。
白鸟弥的猫叫声戛然而止,就算没看到,也能想象到他金色杏眼陡然睁大。
赤司征十郎堪堪回神,暗恼不已。
大概是没有休息好,精神不济,他竟然没有克制住自己的行为,真得抱上去了,如此突兀,这可不是自己一贯的作风。
真是糟糕啊……
知道自己应该尽快找个借口解释自己的行为,可是赤司征十郎此刻不想把注意力放在那种事情上,准确来说,他什么都没想。
他在一瞬间尝到了满足感,沉沦其中。
他屏住呼吸,想让自己的心跳不显得那么猛烈,然后轻轻地,在白鸟弥耳畔唤道:“弥。”
白鸟弥没有挣开他,当他不知多久后小心翼翼地松开手,向后退去,映入眼帘的白鸟弥开心的笑脸。
“抱歉,失礼了,这次也很感谢你安慰我。”他将那个简单的拥抱冠以“感谢”之名。
白鸟弥费解地问:“既然感谢又怎么会失礼呢?”
拥抱对他而言是习以为常的一件事,也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是失礼的行为。
赤司征十郎无言以对。
“我不讨厌刚才的拥抱,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开心。”他思索起来,可是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