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培育实验室[无限]——牛油果酱

 
 
第4章 老鼠新娘（三）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中，李丽几乎要觉得自己失明了，只闻其声，却看不见的未知恐惧是最磨人的……直到她看见深不见底的洞中亮出两点诡谲红光，那红光的数量越来越多，星星点点从四面八方汇拢。
　　巨大的女人，巨大的猫咪，不管即将出现的东西是什么，李丽光凭想象就能把自己吓个半死。伴随着淅索的脚步声越近，她感受到那“吱吱”声穿过她的耳朵钻入大脑，浸透脑髓，她似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就当李丽绝望地闭上双眼，下一秒，只感到脚被缠上了什么东西，就被大力拖出了洞穴。
　　几乎是在她被狸花猫救出来的同时，无数只老鼠从洞中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老鼠并没有比她小多少，所以说这的确不是什么狗洞，而是，老鼠窝。
　　在李丽的眼中，这些老鼠除了块头大到吓人，和普通老鼠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因为比例放大，血红色的眼球仿佛恶魔的双眼，只一眼就能将人拉入地狱。
　　但更为诡异的是，这些地狱使者，似乎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很显然，它们索命目标并不是她和另外两个人类……
　　论自然法则，猫是老鼠的天敌，老鼠见了猫理应是逃之夭夭。但这群老鼠，甫一出洞，就将三只猫团团围住，丝毫没有老鼠见了猫的畏缩怯懦，反倒让身为食物链上层的猫有些发怵。
　　橘猫伏低了身，目中的警觉之色渐浓。这些老鼠，显然不是普通的老鼠。寻常老鼠见了猫只有夹尾巴逃跑的份，而这些老鼠……虽然体型外貌与寻常老鼠无殊，但它们血红的双眼中，非但有半分恐惧和畏缩，却带着一种让它有些熟悉的神情…橘猫目光一滞，那是，
　　仇恨？
　　不等它细想，对手们已然捕捉到了橘猫的半分懈怠，最近的一只老鼠抽动细长尾巴，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猛地向它蹿了过去。
　　橘猫肥厚的手掌拍飞了那只老鼠，眼睛快速在房内搜索一圈，心中一咯噔——那些老鼠估摸有几十只，将三只猫围了个水泄不通。远处的角落中，两个人类女性抱在一起，居然没有一只老鼠过去袭击，但是……那个男人呢？
　　橘猫浅蓝眸子转动，视线范围中根本没有孔梦的身影。
　　顺着蜿蜒狭窄的甬道，孔梦匍匐前进着，老鼠洞阴冷潮湿，还伴随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味，更重要的是没有光源，伸手不见五指。他已经靠着触觉爬了一分钟，依旧没有到达尽头。幸亏里面的洞并没有变窄很多，他又比李丽更瘦些，在一段时间的过度后，视觉也适应了黑暗，能够看清一些。
　　又前行了约莫半分钟，孔梦终于追上了目标。是的，他是尾随进来的，而他追踪的目标，此刻非常忙碌，正以飞快地速度用爪子刨着墙。
　　这是一只老鼠。
　　在非常黯淡的自然光下，孔梦只能通过体型确认，这就是他尾随的那只老鼠。这是一只个头娇小的老鼠，在老鼠群围攻三只大猫的时候，它悄悄脱群，又溜回了洞中。它一溜烟祖钻回洞，速度极快。孔梦敢肯定在场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注意到，他也根本来不及多加思考，几乎是在转瞬间就做出跟它进洞的决定。
　　小老鼠口爪并用，挖得十分卖力，投入到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不速之客。孔梦清了清嗓子：“你在干什么？”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老鼠细长的尾巴如同天线般警觉地竖起，它扭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生物，血红的瞳孔因为受惊微微紧缩。
　　“需要帮忙吗？”孔梦神情如常，仿佛对面只是一个想要过马路的老奶奶，而非幽深洞中的怪异老鼠，
　　那老鼠转过身子，微微仰起头，短小的前肢缩在胸前，眼神中满是惊恐。
　　“吱吱吱”尖细的嗓音传入孔梦的耳中：“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孔梦当时其实并没有思考太多，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当所有老鼠都勇往直前时，这个逃兵显得很奇怪。
　　这只老鼠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就是它没有毛，看上去也比其它的老鼠看上去小一些，它的毛显然不是自然掉光的，而是遭受外力而失去的，很像是烧伤，毛发脱落得非常不均匀，毛下粉色的皮肉显得凹凸不平，零星还有一些灰黑的毛屑残留，显得狼狈而丑陋，像一只畸形的外星生物。
　　这样一只奇怪的老鼠在加上奇怪的行径，让孔梦产生了强烈的直觉，这只老鼠会是突破口。
　　无毛鼠看向孔梦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与匪夷所思，似乎想不明白这个奇怪的生物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我叫孔梦，你看起来像是需要帮助的样子。”孔梦摊手表示并无恶意，并附送招牌式的无害微笑。
　　老鼠：“你快出去吧，不然我同伴回来了你就没命了。”
　　孔梦心道果然和那只橘猫说的一样，这里没有语言隔阂，人和老鼠都能正常交流，他故意做出有些郁闷的样子：“好啊，不过我好像迷路了。”
　　老鼠一愣：“我忙着呢，你按照你来的路回去就行。”
　　“可是洞里暗，路又错综复杂，我真的不认路。”男人的声音居然有些委屈。
　　老鼠：“…………”
　　“要不我帮你挖洞吧。”
　　老鼠：“你到底想干什么？”
　　孔梦无奈：“我没想干什么，就想离开这间屋子。”
　　老鼠一愣：“你也想离开这里？”
　　孔梦笑了，宾果，他的猜测正确。
　　这只老鼠也想要离开这里。
　　一只不合群的老鼠，它离群挖洞显然是不想让同伴知道。刚才沿途孔梦有留意过，并没有它们储粮的地方，它正在挖的这个洞显然和它们平时主要的活动范围相距甚远，因此它绝不是为了偷藏粮食，那除了藏粮，孔梦能想到的挖洞原因就只有跑路了。他的方向感不错，凭感觉，这个通道延伸的方向是和房间门所在的墙体垂直的，

　　孔梦话锋一转：“不过，其实我明天就能离开了。”
　　老鼠怪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进来。”
　　孔梦叹了口气：“因为这鬼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多呆，不过现在我知道这里也没有出去的路，我现在只能等明天了。”
　　“好了，我要回去了。”孔梦揉了揉鼻子，“你能给我指条路吗？”
　　“好啊。”老鼠忙不迭点头，突然它耳朵竖了起来，“糟糕，它们回来了……这样，我有一条捷径，我带你去。”
　　“多谢了。”
　　小老鼠在前面引路，孔梦在洞中爬行着，“这位先生……”
　　“我叫孔梦。”
　　小老鼠颔首，“孔先生，如果可以，你能告诉我离开的方法吗？”
　　孔梦笑了，“可以啊，不过——”
　　“不过什么？”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想离开这里。”
　　“因为我的同类，”小老鼠声音瑟瑟，“它们，它们是恶魔。”
　　“它们和猫有什么过节吗？”
　　无毛鼠浑身一颤，抬起头，你怎么会知道！
　　“汤姆，这里原本住着的猫叫这个名字”光秃秃的小老鼠垂着眼眸，“它杀死了我们的王。”
　　孔梦的脑中瞬时浮现出那只有些棕色老鼠的卡通形象，随口道，“你们的王不会叫杰瑞吧。”
　　无毛鼠摇摇头，“我们的王不叫杰瑞。”
　　孔梦耸肩：“那就好，汤姆和杰瑞可是相亲相爱……”
　　“不过，我的名字叫杰瑞。”
　　孔梦把“相爱相杀的好基友”几个字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什么！你叫杰瑞？”
 
 
第5章 老鼠新娘（四）
　　“对，有什么问题吗？”小老鼠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记忆中进到这个世界前，孔梦就在看猫和老鼠的动画片，这也许就是在暗示这个世界的故事背景极有可能和这部脍炙人口的古早动画片有一定的关联性。
　　“没问题，”孔梦：“你跟我走吧，明天我带你出去。”
　　小老鼠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眼前这个人类居然非常认真。他比划着小老鼠的身量念叨：“个头虽然不大，但藏在衣服里恐怕也会被发现吧。”
　　杰瑞：“你……你真的能把我带出去？”
　　孔梦：“现在我也说不出具体时间，这样吧，明天我会给你暗号，听到暗号你就可以溜出来。”
　　杰瑞挠了挠小胡须：“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就可以出去了。”
　　“这么简单？”
　　孔梦点头：“就这么简单。”
　　突然小老鼠耳朵一动：“它们已经回来了…没办法原路返回了。不过我知道另一个通往房间的洞口，你快先回去。”
　　孔梦也不客气，转头就按它指的方向离开了，刚前进了没两步，转过头，唇边是一抹温柔的笑容：“别忘了听暗号。”
　　黑暗中的笑容太过明媚，一时间迷了杰瑞的眼，只一刹那，它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阴霾神色，它埋下脑袋没有让对方看见。
　　孔梦沿着洞爬行着。他刚才对小老鼠的承诺并不是随口扯谎，先前女主人说过明天开始能出门，如果不出意外，明天那扇门应该会开。
　　在黑暗中爬了没多久就到了尽头，孔梦摸了摸面前的墙体，却发现一片柔软。显然并不是水泥墙体，而是一种有弹性的材料。此时如果是老鼠应该可以直接从洞和墙的缝隙中挤出来，可他是骨骼坚硬的人类。
　　孔梦稍一用力——
　　墙裂了。
　　孔梦见到光的一瞬间，就看到一摊橘色的东西猛的一颤，从地面上弹了起来。
　　刚鼠口脱险惊魂的橘色大猫，发出“嗷呜”的低叫，全身的软毛尽数竖起，如临大敌。
　　“怎么了，还有老鼠。”另外两只猫听到动静，立即赶了过来。就看到了被洞穿的猫舍和灰头土脸的孔梦，以及吓到炸毛的橘猫。
　　孔梦蹲在地上一面打着喷嚏一面薅橘猫的毛：“毛都快被扯秃噜皮了，疼不疼啊。”
　　三只猫：……
　　看来老鼠群并没有在三只猫身上讨到什么好处，但相对，三只猫的毛乱糟糟的，身上脸上都有各种程度的血痕，显然也并不好过。
　　这场战役用两败俱伤来形容并不为过。
　　眼见着孔梦从消失，到突然从大猫那边出现，楚楚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个五分钟不见，形象急转直下，变得灰头土脸的男人：“……你去哪了？”
　　孔梦没有回答，眼神往洞的方向瞟了瞟。
　　楚楚吓得倒抽一口冷气：“你疯了吧，刚才劝丽姐的时候不是挺知道这洞危险的吗，怎么自己就进去了？”
　　孔梦用毯子擦拭着脸，笑着：“我不得试试，万一真能出去呢？”
　　“那结果呢？”
　　孔梦摇摇头。
　　“哎，哪有那么容易啊。”楚楚揪着眉轻声道，“这些老鼠虽然是走了，但有可能还会卷土重来，一次两次还好，再多来几次我们可真的小命不保了。”
　　“女主人不是说明天开始我们能轮流出去放风吗，到时候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变化。”心不在焉地安慰了楚楚几句，孔梦就回了自己的“小城堡”，从始至终他也没提洞里无毛老鼠杰瑞的事情。
　　孔梦把胳膊垫在后脑勺，调整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他们房间是一个密室。没有窗，唯一的门无法打开。房间里只有一个数字时钟，能够让人不至于白昼颠倒。
　　此时已经是夜里11点了。
　　他选的地方，刚好正对着那只橘猫的窝，他清楚的看见他出来的洞口已经暴露在了空气中，三只猫围在洞前，讨论着什么，由于距离太远，没办法听清它们具体聊天的内容。
　　孔梦斜躺在软垫上，盯了那三只猫一会儿，他把目光转移到隔壁的那座小城堡，两个女人挤在一起，原本就不宽敞的猫舍显得更加拥挤。但她们似乎并不在意。
　　的确，大多数的人类和动物，在面临未知时总是有抱团取暖的动作，通过集体力量降低对未知的恐惧。孔梦却好像没有这种习惯，他觉得越是危险的地方越要保持独立思考以维持敏锐的洞察力和准确的判断力。这种意识很奇怪，在他记忆中并没有与之相关的经验，这种思维却焊得根深蒂固。
　　这是他在这个陌生地方的第一夜，虽然在短短几个小时，遇见了许多超出知识范畴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太多害怕的情绪，反而有些期待明天更多的未知。因为他隐隐觉得，这个世界的迷团，和他自己身上的谜团关联紧密，只要他能够成功通关，也许在他身上所有不和谐的疑团都会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