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你就是他的孩子,你怎么会和他不一样呢?"
“以前的高岭之花只为我一个人降世,却又害我跌至谷底———他做不到就不要说啊!他做不到就不要来招惹我啊?为什么招惹了我,又要丢下我,为什么为什么…"
女人开始毫无征兆,毫无理由的发疯,而这种事情楚檀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从他爸走后,他妈就变成这样了,时而清醒时而混乱时而又没来由的歇斯底里….
他劝过他说过,他关心过也想了无数的办法,甚至还带着楚珍去过很多家医院,看过很多次医生,可是一个人如果不愿意振作,她又怎么会振作起来呢?
如果一个人要放任自流,谁又能拦得住呢?
“妈,你找我有什么事?”楚檀打断了楚珍的歇斯底里,同时找到了她的拖鞋,给她放到了脚边,示意她妈妈穿上。
结果下一刻,楚珍就将楚檀刚刚找寻到的拖鞋,踢出去老远。
“我不需要你在这里虚情假意,你和他一样最后都会离我而去,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都是口欲症,都是它,让我人不人鬼不鬼,没有唇瓣就活不下去,没有他的唇瓣就活不下去
女人难过的哭诉,却又一瞬变脸,牢牢地抓住了楚檀的手臂,神经质一般的叮嘱道。
"檀儿,你不要向妈妈一样,人们都是不可靠的,咱们只能靠自己!"
“你可千万不要轻信任何人!你现在还没有找到口欲症的对象,那么口欲症就还是可以忍受的,你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忍住…"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楚檀没有回复,似乎是又刺激到了楚珍,蓦得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仅有的温存尽数散去..
“哈哈哈哈———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已经找到了吧,你不会还是和我一样都遇到他了吧,遇到那个人了对吗?"
"还是说…你不仅仅遇到了,你还让他帮忙了?!"
“你这个怪物怪物!你是个病人,你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拥有正常的生活的,放弃吧,我们都该放弃!"
"口欲症患者口欲症患者,哈哈哈哈为什么要让我们得这个病,为什么要这么痛苦!"
"滚,你给我滚!你早晚都会离开我的,你们都会离开我的,我不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你给我滚!
忽然之间,女人像疯了一样的砸东西,刚刚扔进洗衣机里的衣服翻出来,再次扔了满地,家里一切玻璃制品都被楚檀收走了,楚珍就摔家具,小的摔完摔大的,大的拿不动就坐在地上哭…
直到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令人窒息。
而眼前这令人窒息的一切,就是楚檀一直以来的秘密,也是他一切悲伤的来源,更是他后来变了性子的终极原因。
从他爸死后,就是这样了,一切都变了-
女人坐在地上哭,楚檀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走了过去,抱起他妈放在了沙发上,楚珍反抗,不让楚檀抱,让他滚,不要碰她,楚檀也不听。
第一次这么强硬的就要把她抱到沙发上,也第一次终于像是忍无可忍了一般,按着楚珍老老实实的往沙发上坐。
推不开打不走,甚至都打破了楚檀的嘴角,楚檀还是没有离开,依旧强硬。
直到将楚珍放在了沙发上。
"妈一—”他叫了一声妈。再次抬头的那一刻,却仿佛变了一个人!
"妈够了,别闹了,你到底还要自怨自艾到什么时候,堕落到什么时候,六年了够了吧?"楚檀说的很平静,特别平静,可是声音却莫名的振聋发聩。
“你不幸福也不想让我幸福,你生了病就也要把我折磨出病!”
“你总是认为我会离开你,可是怎么办呢,我是你的儿子,还遗传了和你一样的病,所以我知你的感受,也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离开你。”
"为什么这些事情,你就是不懂,从来也不想弄懂。"
“我爸没有对不起你,他没有负你,他是死了!不是不要你了!你到底要放纵堕落到什么时候,才能看清这个现实?!"
"对,他不该死,这是他唯一做的对不起你的事,而我做的对不起你的事,就是成为了你的儿子…
"妈,我不回这个家,我不管你,我给你自由,是以为你慢慢的能够明白能够知道!"“我让你自由,让你舒缓难受和抑郁,也放任你从形形色色的男人身上找寻我爸的影子!”
“不是因为什么,而是觉得女人也可以像男人一样有自己选择的权利,玩弄的权利,不理智的权利,同样的也有放任自流的权利!"
“而这一切是因为我想让你幸福,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幸福吗?”
曾几何时,楚檀也像他妈妈一样抑郁过、难受过,甚至后来也因为口欲的出现而难耐过。
他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说出这些话,甚至日后还会变成和楚珍一样的状况,寻到了口欲症的对象也最终会失去,没有寻到就是自我折磨、自我反复、不死不休。
直到他遇到了靳简行,这个直男校草。
他坚定的一遍一遍的和他说他喜欢他、很喜欢他,也一直守在自己的身边,每每难耐都有他在,不停地用行动证明自己。
不可避免的楚檀确实由生过去依赖他的想法,却又会想起楚珍,怕沦落成楚珍这个样子。直到后来他才发现,他并不是想要依赖靳简行。
因为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完完全全的依赖谁,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除了自己谁都是靠不住也不能靠的,想要依赖的这个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
就像他妈妈楚珍一样。
爸爸的出现是救赎,离开却变成了罪过。
这到底是谁的错?或许没有希望,确实是不会失望。可是希望带来的美好,又为什么要绝口不提?
因为害怕,就不迈出去,就不去做,自始至终就只当个井底之蛙,不敢相信感情的美好,到底是因为害怕失去,还是害怕自己的懦弱!?
“你就这么喜欢他吗?你不怕他日后离开你吗?”冷静下来的楚珍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儿子变了,而因谁而变,在明显不过.
楚檀静静的站在楚珍的面前,无声的握紧了手掌…
“我不知道他日后会不会离开我,我只知道我们现在很好,我喜欢自己,也喜欢他!”
靳简行回到学校以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心里面总是忽上忽下的不安定,犹记得昨夜在游乐园楚檀不知道他怎么了,却一直在安慰着他,直到把唇瓣递上来,靳简行都是难过的。
楚檀亲他,他就更难过了。
他莫名的就明白了楚檀这么多年的不易,也明白了为什么楚檀要一直躲着自己,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口欲症对象,还因为他无法面对他自己,怕自己一上头就再也控制不住。
所以他以前才不让靳简行碰他,于是就更加一味的折磨他自己…
这些,靳简行想一想就难受。
而这一切,都没有楚檀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之后的表情,让靳简行更加的难受。
那是谁给他发的信息,他为什么会流露出那么伤感的表情,就好像一瞬间所有的暖意全部都从他的身上抽走了,只剩下无边的寒冷,像是掉入了冰窖。
并且还在同时推开了靳简行。
草草的说了两句就离开了,也不让靳简行送他,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你说靳简行这能睡得着觉吗?尤其是一看对面楚檀空空如也的床铺,简直睁眼到天亮。
直到天大亮前,他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小会儿,然后就被手机吵醒了。
来自于靳简行所加的关于楚檀的建筑群。
群里早就通知建筑系今天有早课了,专门为即将参加的模型大赛做准备,结果都到齐了,却独独缺了楚檀。
楚檀不可能迟到,更不可能旷课。
而现在旷了课,就一定是出了事,或许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一想到昨夜,靳简行腾得一下就坐了起来,拿起衣服就出了门,率先就去找了宋欣,问问他知不知道楚檀去哪里了。
宋欣自然是不知道的,就问了问靳简行昨夜你们不是在一起吗?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靳简行大致给他讲了一下昨夜分开时的情况,尤其着重强调了一下楚檀接到了一个电话,看到了一个信息以后。
宋欣才恍然大悟,应该是他妈妈在找他,可是楚檀的家在哪里,连宋欣都不知道,没办法,他们只能拉了一个群,打算先把楚檀找到。
楚檀从来不在家里留宿的,宋欣就只知道这一点,那么楚檀能去的地方可就太多太多了..
程飞傅新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上来就兴师问罪靳简行。
而靳简行则已经被他的两个哥哥截胡了....
靳沉烽和靳景言很少有这种坐在车里,共同探讨他们弟弟的时候,一般一个人就解决了,要不就是大哥靳沉烽给他三弟上个政治课,要不就是二哥靳景言给他来顿棍棒教育。
很少有这种双管齐下的时候,尤其是还坐在一辆车里探讨他的事!
靳景言: “哥你糊涂呀,小行当初那么斩钉截铁的和你说有漂亮的朋友,你就应该起疑!都是男人,谁会觉得自己的兄弟长得漂亮啊?还用谢沉林这个旁观者来告诉你这件事?"
靳沉烽转了转手里的佛珠: “那怎么办,咱们三弟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我除了去试探,还能干什么。"
靳景言: "你就应该立刻把他叫回来!让爷爷知道他喜欢上了男孩子,不打断他的腿!"“咱们这种家庭,一辈子都别想来个什么开放!”
"如果你那时候将这件事告诉我,我二话不说就把他带回来了,关家里锁家里,没几日他也就忘了,咱们的弟弟咱们还不清楚吗?"
“最是没有长性,以前喜欢机械,后来就喜欢电脑,再后来全玩腻了,之前收集的限量版看都不看一眼。"
两人还在呛着,正白日化呢,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他们的三弟从学校里出来了。
只见靳简行不知为何骑着摩托冲出了校门,好像着急的要去什么地方一般,甚至都没有看见他大哥的红旗。
直到飞出去几百米远都没有意识到,门口有人堵他…
靳景言:
"
靳沉烽: "……"
靳景言:“出什么事了?”
靳沉烽:"不知道…追吧!"
靳简行满脑子都是楚檀,都是他会去哪里,直到他骤然想到了一个地方…楚檀会不会去gay吧啊?
之前的那个应该不会再去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在哪里,如果有意躲他们的话,是不会再去一样的地方的。
为什么说楚檀躲他们呢,因为他们连电话都给他打不通,发信息也不回,课也不上,这不是故意躲着是什么…
楚檀很少,又或者就不会有这样的时候,除非是真的有事了!
靳简行更急了,正准备停在路边掏出手机,动用家里的关系找一下全市的gay吧有哪些,以及楚檀在哪里。
结果他就看见了他大哥的车,一个急刹停在了他的身后。而从他家车上下来的,除了大哥还有他的二哥。
靳简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顺势就打算骑着摩托跑,结果身后就传来了靳景言的声音: “跑!你再跑,我就把楚檀抓回来!"
靳简行: "…"
"二哥,你干什么?我有急事。"
靳景言: "你能有什么急事?追妻火葬场?"
靳简行: "…"确实是在追妻火葬场,不过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个..不过也没差啦,找不到楚檀都得死!
"二哥你别拦我,我一定要找到他,他现在需要我!"
"小行,你先跟我们回去吧,爷爷找你。"大哥靳沉烽发话了,他的话靳简行…更不听了.
哪怕所有人其实都怕他大哥胜过二哥,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怕,就怕找不到楚檀。
于是便当着他们两个哥哥的面,给家里属于自己的人打了一个电话: “帮我找一个人,尤其留意一下gay吧,我稍后把照片给你,无论如何也要给我找到他!"
"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听到了没有!"
电话里传来了沉沉的是,而靳景言和靳沉烽的表情也沉的很。
他们没想到他们的三弟居然可以这么轻松的就命家里人为他办事,明明他就没有管过家里头的事,爷爷交给他的事他也不做,关系从来没有培养过。
天天玩世不恭,就连大学和大学专业都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来。什么继承家业,子承父业…他通通不管。
可是现在他却轻轻松松一个电话,就动用了家里的力量,隔过他们,甚至还隔过了爷爷,这样的关系网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形成的,更不是玩世不恭不睦正业的三少爷可以达到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