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柚不解其意,摇头道:“没有。台里还有两期'走访'新闻纪录片的拍摄,也在八月中下旬。”
“嗯,天气热,户外注意防晒。”说着笑了笑,一边戳着屏幕,一边说道,“我还是更喜欢白白嫩嫩的小柚子。”
“……”
“齐雪歆说,我这种叫颜控。我不否认,因为……”晏柠西拉长尾音,“你本来就是最好看的。”
“!!!”明柚面上淡定,内心狂跳。晏柠西跟谁学的这些勾人的把戏。
“所以,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晏柠西,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做什么?”
明柚勾起唇角,露出恶狼般贪婪的目光,一字一顿道:“脱、光、你。”
婚房
听到明柚那句“脱/光/你”的晏柠西, 表情有一瞬的讶然,眸中也闪过一瞬的震惊,但旋即却笑得更迷人了:“有多想?或许我可以……好好表现。”
眼看着屏幕上的青葱玉指慢条斯理地解开了领口第一颗纽扣, 又移到了第二颗纽扣上, 明柚破功了。
她撅抿着嘴,捶打着床铺厉声控诉道:“晏柠西你好烦呀!不准脱!不准脱!把睡衣扣子给我扣回去,听到没有!”
下一秒,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都怪晏柠西, 太要她的命了。
这可吓坏了晏柠西,扣子还没来得及扣,慌忙起身拿过手机安慰道:“好了好了, 是我错了。”
明柚抹着眼泪,细说着委屈:“就是你错了。非要在我碰不到你的时候诱.惑我。晏柠西, 你为什么不早点这样哄我?为什么不早点来陪我?为什么要浪费这么多年?你都32岁了……”
前面的话还让晏柠西内疚万分, 听到最后一句, 晏柠西都错愕了。
明柚是在,嫌她“老”…?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柚柚, 妈给你热了一杯牛奶。”
杨桂淑也是隐约听到明柚屋里的声音不对劲, 才借口送牛奶想探探她的情况。
明柚冲晏柠西丢下一句“你好好反省”, 挂了视频赶紧扯纸巾擦眼泪。
擦完开门:“谢谢妈。”
杨桂淑进屋, 把牛奶放在梳妆台上,试探性地问道:“刚刚在打电话?还是在看电视呀?”
“打电话。”
“哦。”
“跟晏…姐姐打电话。她九月到衡原大学任职,心理学老师。”
虽然晏柠西在信里向明柚说明了她和杨桂淑坦白的事, 但因为没替女儿问出个好答案, 杨桂淑事后并未跟明柚再提起这事, 权当不知情。
而晏柠西离开怀安后,也就只是在节假日跟杨桂淑发消息问好, 聊几句近况。
杨桂淑码不准二人到底什么进展,见女儿也不跟她说,久而久之,晏柠西就成了她的“禁忌词”。
“衡原大学?”杨桂淑都惊呆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问,“衡原……这么说,她以后就跟你在同一个城市了?你们……?”
“嗯。”忍下去的眼泪又失控了,明柚抱住杨桂淑,“妈,晏姐姐为我来衡原了,她是博士学位了,我看到衡原大学给她的聘书了。以后,她会跟我一起住。”
“好,好,来了就好。”
杨桂淑一下子也被女儿的情绪感染,为女儿感到高兴得哭了,抬手给女儿擦眼泪,“那…妈过去帮你们把房子买了?或者你们自己选好,让妈来付款,全款,当做是妈妈送给你们的贺礼。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房子要重新装修什么的,得抓紧了。”
明柚进入衡原电视台不久,杨桂淑就提出给她在那边买房子,毕竟租房子哪有自己家住得舒服。
好说歹说劝了一个月,明柚就是不肯要。怀安原先说想要买的房子,也在她去京平电视台实习后就不了了之了。
杨桂淑以为女儿“失恋”了,可女儿在工作上又没有意志消沉的迹象。从心理医生那儿探知到女儿的心理状况良好,便也由着她去了。
“妈。”明柚破涕为笑,也抬手给杨桂淑擦眼泪,“世上怎么有你这么好的妈妈?”
“那也是因为,我先有了你这么好的女儿。”
“我们互吹得会不会太明显了?”
“怎么吹了?是事实。”
“嗯嗯,事实。不过房子的事……”明柚本来想说不急,等她跟晏柠西商议了来,转念一想,不能“便宜”了晏柠西那个坏女人,“我八月份忙不过来,你直接跟晏姐姐商量吧。买哪买多大怎么买,你们定,我听她的。”
毫无波折,毫无悬念,她跟晏柠西非同寻常的关系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在最亲的人面前说破了,被认可了。
不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未来,她都相信自己的母亲不会真的为难晏柠西,也相信晏柠西会拿真心对待她的母亲。
她们,是她最爱最信任的人,也是最爱最信任她的人。
从前的她,一心想靠自己给晏柠西一个“家”,为晏柠西撑起一片天,做晏柠西的依靠。是晏柠西的那封信,让她悟到了更高层面的涵义。
经营一段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能专断独行。若她一味只顾着自己实现在两人情感关系中的成长升华和经济价值,自己感动自己,跟大男子主义有何分别?
日后,她与晏柠西是一体,是家人。
那么,接不接受母亲赠送的房子,让晏柠西来参与决定,就是对她的尊重。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把她当儿媳妇了啊。”杨桂淑乐见其成,“你放心,我跟你晏姐姐不会有婆媳问题。”
“……”
“万一她不要,也说靠自己怎么办?”
“那你就……装生气把我的工资卡给她,说是我攒的聘礼,你不想帮我管账理财了,让她拿去管。”
明柚已经能想象到那个“有趣”的画面了。晏柠西在杨桂淑面前手足无措,又怂又怕,又慌又犟又无奈的样子。
“好主意。哈哈……”
分享完了女儿的开心,杨桂淑又不免想起了自己于去年初春过世的母亲。
四年前,她就和高昌民协商一致,不领证。但请了双方最亲的人,小办了家宴,对外称已经结婚了。
两人也没有另外再买房子同住,反正两个女儿都在外地,他们想住哪边就住哪边。
老人家过世后,杨桂淑大部分时间都住去了高昌民那边,这边就每周请人来打扫一遍。女儿回家的日子呢,她也就回来陪女儿住,免得女儿跟高昌民在一个屋檐下不自在。她是一点都不舍得让女儿难受。
“我明天下午的飞机,中午高叔叔有空吗?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欣欣远在京平,忙着读研又忙着兼职,一年也回不来两次jsg,我让她明天中午腾出时间来,我们一家人云聚餐。”
“行,我问问你高叔叔。”开心的事说完,还有些不开心的事也得说,“柚柚啊,你爸……说他给你发了好多条消息,你看了记得顺手给他回个信儿。”
明家对杨桂淑母女的伤害和亏欠,明泰这辈子是找补不回来的。他也是无计可施了,无奈之下才又找到了杨桂淑帮忙。
“给我发了消息?哦,我还没看,刚处理了其他重要事项。”微信未读消息几十条,她还没看到明泰发的那儿去。
杨桂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终是没再提明家人,指了指那杯牛奶道:“牛奶趁热喝,小事情今日事今日毕,睡前把你爸的消息看了啊。”
“好,一定看。”明柚送杨桂淑到门边,“高叔叔明天有没有空,你也睡前问了告诉我啊。”
“嗯,忘不了,我一会儿微信发你啊。完了没事儿就早点睡。”
“你也是,睡觉是最好的养生。晚安,妈。”
“晚安。”
喝完了牛奶,明柚习惯性地坐上窗台,拉开窗帘望着外面的月色。
【明泰:柚柚,今天见到你的事,爸爸都跟爷爷讲了,文旅.局发布的消息和照片也给爷爷看了。他虽然没说什么,但爸爸相信,爷爷肯定也是为你感到骄傲的。】
【明泰:其实你爷爷他,近期病情再次恶化,情况不容乐观。爸爸还是希望你能来医院看看他。你什么都不用买不用带,只要你人来,再喊他一声爷爷,简单说两句希望他好好养病之类的问候话就行。】
【明泰:爸跟你保证,病房里不会有其他任何你不想看到的人。】
【明泰:你还不知道,爸当年死里逃生后立了遗嘱,当着他的面,在对你和对子桓的遗产继承份额上做了同等的分配。爷爷并没有提出异议。】
【明泰:柚柚,算爸恳求你了。】
【明泰:就五分钟,两三分钟也行。】
看完明泰给她发的消息,明柚木然,内心没有任何波动。
她的户口,早在毕业那年就迁出明家,跟杨桂淑在同一个户口本上了。明家人于她,跟陌生人无异。
要不是“杨柚”听着奇怪,改名又牵扯到许多流程和证件的更改,她连“明”这个姓都不想要。
姥姥重病期,她没有时常在家,但一空下来就会打视频,和杨桂淑一起陪姥姥聊天。姥姥弥留之际,她也赶回来见了最后一面。
姥姥临终前喊了几个子女的名字,孙辈就只喊了她的名字。姥姥没有遗憾,她也没有遗憾。
可明家的爷爷,一闭上眼,她能想到的就是那张对自己永远铁青的脸,和他为了维护陈蕊母子而打自己的那一巴掌。
他打断的,是明柚与明家的血缘纽带,也打散了明柚对明家亲情仅存的一点幻想。
就一次。她说服自己。
【明柚:医院房号发我,明天上午10点,我不希望有其他人在场,也不希望其他人知道我去了。】
【明泰:你能来就好,爸爸明白,不会节外生枝。】
同一时间,杨桂淑则是迫不及待地给“儿媳妇”发了消息:【柠西呀,你要到衡原大学任职的事,柚柚都跟我说了。五年前的那个问题,阿姨再问你一次,你做好准备了吗?】
【晏柠西:是的阿姨,我做好准备了。】
【晏柠西:我父亲那边,您也请放心,我不会让明柚受委屈,我会给您一个交代。】
【杨桂淑:你呀,可算是让我等到了。你应该没这么早睡吧?我们聊聊婚房的事?柚柚说,她听你的。】
在杨桂淑看不到的另一个城市,晏柠西面红耳赤地打开了卧室的灯。
怎么突然说起“婚房”了?
婚房!
那不就是要……结婚的意思?
盯着对话框里的消息看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晏柠西的脑子里涌现出无数种回答,筛来筛去浓缩成四字精华:【好的阿姨。】
……
今年的七夕在八月上旬,七夕晚会则是在八月初提前进行录制。
录制当天,明柚换好礼服还没出化妆间,就接到了晏柠西打来的电话。从认识至今,晏柠西白天就没给她打过电话,何况晏柠西还知道她今天有工作。
“喂?”
“方便讲话吗?”
“嗯。”
“摄影棚外,车牌号衡Axxxx,给你送了东西,能不能托人去接应一下?他们说门口有安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