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蛊——荷煜

作者:荷煜  录入:05-25

  我深吸一口气,勉强地笑了笑,低声道了谢,坐在了位置上。
  这是一个很敞亮的房间,窗明几净,白炽灯的光柔和而不刺眼。我的面前是一张实木方桌,桌上的书架上摆着不少心理学的书籍。靠墙的地方也放着一个同色调的实木书架,里面塞满了心理相关的书籍。
  “喝什么?”女人轻声问,她的声音让人很舒服,无端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我说:“水就好了。”
  纸杯放在我面前,我下意识双手环握住纸杯,温暖的温度传递到四肢百骸。
  “放轻松。”女人笑了笑,拉开我对面的座椅坐下,“别紧张,就当我们是朋友。说说你遇到了什么困难。”
  我抬眼,对上她温和的带着安抚笑意的眼神,点点头。
  来这里,来这个心理咨询室,我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连夜的梦纠缠我,纷杂的念头纠缠我,我像是溺水的人。
  我想我得找个人倾诉,可放眼身边,却没有人。
  那天的讲座我回去的时候已经到了尾声,但教授最后的话却点醒了我。
  “不管以后大家去向何方,都一定要记住,如果有什么身心上的问题,都要及时就医。尤其是心理疾病,更不能讳疾忌医。”
  于是我坐在了这里。
  我沉默了很久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也没有催促,一直很有耐心地看着我。
  “陈医生,你有没有一直都梦到同一个人?”我斟酌着,试探着开口。
  陈辞微微前倾身体,是很认真的模样:“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你可以先描述一下他的外貌。”
  我回忆着,手里捏着水杯:“他……长得很漂亮,眼睛上有一颗红痣,眨眼的时候时隐时现……”
  “长得很漂亮。她是个小姑娘吗?”
  “不。”我立刻回应,“不是,他是个男孩子。”
  陈辞扬起眉,头微侧,右耳朝向我一点。
  这个姿势让我有了一些倾吐欲,我大着胆子说:“他,他很喜欢我。你不会歧视同性恋吧?”
  “当然不,正相反,我认为爱是不分性别的。”陈辞脸上笑容不变,“那你呢?”
  “我也赞同这个观点……啊,但我,我……”我有些语无伦次。
  陈辞立刻抬起手,连连点头:“我懂的。那你都梦到了他什么?”
  “都有。也梦到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掐头去尾地说,“闹得很不愉快。”
  “是为了什么呢?”
  “他犯了错,伤害了很多人。或许也有其他的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吧。”这个时候,我竟然在替他找借口。我忍不住想到邱鹿,想到徐子戎,心里闷痛,“我好不容易逃离,可却又总是忍不住会去想他。尤其是在梦里,他总来。”
  “李先生,你先喝口水,平复一下情绪。”陈辞说,“看得出这个人对你的影响很深。但我经过刚才的对话和观察,我并不认为你有什么心理疾病。”
  我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
  陈辞接着说:“你的思路清晰,表达清楚,对于自己的情绪有明显的感知能力。每个人都有情绪的起伏,这是很正常的。当然,比起开安眠药,我想你更需要的是一个倾诉的伙伴。但我猜,你现在的生活里缺少这样的角色。”
  我点点头,她确实很厉害。
  “恕我冒昧,你可以自己思考一个问题。对于这个男孩儿,你的情感是什么?这是你一直在回避的问题。”
  我垂下眼睛:“我,我现在还不确定。”
  “首先,人有对错,但情感没有。李先生,你要先学会接纳自己。”陈辞声音平稳,“等你对于这个问题有了明确的答案时,你如果觉得仍有需要,可以再来咨询室找我。”
  我的问题她似乎并没有帮我解决,但走出陈词办公室的时候,我却觉得心里压着的那个无形的石头好像松了很多。
  她好像说得很对,我真的是非常需要一个倾听者。
  现在天还早,我不打算再窝回家里,便收拾了包回到学校,找了个自习室坐下。
  我看书的间隙无意间一抬头,正好看到了一个纤瘦的人影立在不远处的书架下。她发间编着细银丝带,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人微抬头,我立刻转过视线,重新看回书上。可没多久,对桌却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我抬头一看,正是刚刚在书架下的赵如故。
  她眉眼弯弯,很狡黠的模样,双手捧着下巴,说:“李学长,你刚刚看我,被我抓到了!”
  我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赵如故却接着说:“我就说学生助理当得值。以前在图书馆,我就坐在你对面,你根本正眼都不看我一下。我做了你三年直系学妹,你却不认识我。”
  “以前?”我还真没注意过对面坐了什么人。
  赵如故坦荡地说:“对啊,谁让别人说,李学长最爱泡在图书馆,我只能想这个办法偶遇了。”
  幸好现在自习室里没有什么人,只远远地隔着几张桌子坐着几个同学。
  她那眼睛亮晶晶的,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明显话还没说完。
  “其实,我……”
  我怕影响了别人,赶紧指着外面,示意她出去说。
  赵如故欣然起身,往门外走去。
  我自然知道她的意思。那跃跃欲试的眼神我曾经在很多人身上也见过。但从前的我并不觉得那里面是喜爱。
  现在,我依然不觉得里面是喜爱。因为充满爱意的眼神究竟什么样,我现在已经见识过了。
  我们找了个没人的露台。
  赵如故倒丝毫不扭捏,抬起眼睛看我,说:“学长,我真的挺喜欢你的。那天的讲座要不是你也会参加,我都不愿意做学生助理呢。你要不和我试试,珍惜最后的一年,谈一段校园恋爱?”
  她比我矮了些许,个子只到我鼻尖。我垂下眼睛,说:“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赵如故一愣,没有反应过来似的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啊?”
  “我说,你喜欢我什么呢?”
  “你长得就是我理想型。”赵如故想了想,憋出两句,“文章也写得好,还拿了三年奖学金。”
  她说话的时候,我的视线忍不住又落在她发间。
  赵如故似乎也发现了,抬手扯了扯那条纤细的发带。

  “没有了?”我问,“那你以后遇到更理想型的长相呢?”
  赵如故撇撇嘴,说:“哎呀,学长你也不要那么保守嘛。现在谈恋爱不就是看对眼就可以试试吗?你搞得怎么好像面试一样?”
  我突然间觉得很没有意思,心里生出一种失落感来。
  “而且,你不是还常盯着我看。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在讲座你就看着我发呆。”
  “我没有……”解释的话没有说完,我猛地停住。
  脑海如灵光乍现,我看着她发间飞扬的银丝带,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我总莫名觉得她眼熟。或许赵如故说对了,我无意识间看了她多次。
  可那只是因为,她发间编织的那根细银丝带,和沈见青发间常带着的银饰有那么几分相像。
  与其说在看她,不如说,我在下意识看着和沈见青相像的东西。
 
 
第60章 医疾疗心
  赵如故的出现就像是一道流星,短暂地划过就消失了。自那天我狠下心拒绝她后,她便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这样也好。我想,或许这才是人之常情。人生本来就很短暂,但凡见识过这个美好的世界,都不会选择在一棵树上吊死。
  就像我父母,因为一时的激情而选择结合。当激情褪去,发现彼此之间不值得再浪费时间,便果断地抽身离去。
  这才是人之常情。
  这周末,是班长组织的“班级生日”活动。我们班里的同学,来自于五湖四海,最后大家也注定归于人潮。但从大一开始,我们便定了个“班级生日”,并且每年庆祝。我觉得这不过是给班级活动找了个由头,但大家却都觉得意义非凡。
  “班级生日”的时间定在了每年的深秋,差不多是与冬天交接的时候。
  今年的这一次庆祝活动也是最后一次了,班长张栩说要搞一次重大的,他在蕖山上定了露营点,我们可以在山上活动露营。
  他也是我之前的室友,我们关系一直还算不错,我自然支持他组织的活动。
  我记得蕖山上有座很老的道观,香火鼎盛得很。我之前一直想去,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成行,这次刚好可以一起游览了。
  蕖山离我们学校并不远,步行十多分钟便能到达。只是登山的路途多了些辛苦,几个同学偷偷去坐了缆车。班长回过头来清点人数,惊觉少了几个,搞清他们去向后,不由得假模假样地痛骂了两句。
  “我说阿泽,你真是厉害啊,爬了这么久,连大气都不喘一口!”张栩骂完,回头冲我竖了个大拇指。
  他是个南方人,有着南方典型的细腻柔和的长相,可偏偏生了副孔武身躯,常被班里叫做“金刚芭比”。
  我看着他身上挂着的大大小小的行李背包,笑着说:“要不我帮你背几个?”
  这大包小包的,能不累吗?
  张栩立刻叫嚣:“哎哟!还是我们阿泽靠谱!你们就知道使唤我!”
  几个女孩子捂着嘴笑,还有不嫌事大的,又无情地挂了一个背包在他脖子上。班长立刻露出浮夸的愤怒表情,引来众人嬉笑。
  我也忍不住笑起来。
  张栩负重前行,还不忘与我搭话:“阿泽,我给你说啊,我真的觉得你超厉害!”
  我一愣:“为什么?”
  张栩说:“我之前啊,觉得你文文弱弱的,学文学嘛……放古代你那绝对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俊俏书生!哎,我跟你不一样啊,你是真喜欢,我是调剂来咱们专业的。”
  他扶了扶肩上的包,又喘了口气,接着说:“我听说你在深山里失踪的时候,我都觉得你必死无疑了!那是什么地方?蛇虫鼠蚁的,满地爬!”
  我说:“那倒没有,也不是满地爬。”
  张栩却再次竖起大拇指:“但是你居然活着出来了,自己出来的!你知道吗,我觉得你是真爷们儿!”
  我一时语塞。
  他却越说越兴奋,差点跳起来:“哎!你跟我说说你在山里的求生经历呗!说不定以后我用得上!怎么取火的?怎么判断方向?还有驱虫,驱虫也很重要!”
  他说到“驱虫”两个字,我的心就跳得慢了两拍。我下意识摸向脖颈,可那里空无一物。
  哦,我忘了。那个香包被我放在了家里。
  可记忆就像是一个按键一样,一旦被触发,后面那些东西就会止不住地喷涌出来。
  沈见青把香包递给我时的场景,他把香包亲亲密密地挂在我脖子上的场景。他纤长的手指,深邃的眼,还有眼皮上那颗嫣红的痣。
  那些我以为我早就遗忘的记忆,现在汹涌地出现在我面前。我这才陡然发现,我不仅没有忘记,甚至里面的所有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怎么不说话?”张栩突然凑到我面前来。
  我回神,说:“也没什么。就是……就是运气好而已。”
  张栩还想说什么,前面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原来我们已经不知不觉间到了半山腰,也抵达了我们的目的地。
  露营公司早就把活动场地布置好,宽敞的草坪上放着数个帐篷,这些都需要我们自己搭建。
  张栩作为班长,立刻上前去主持,说:“我们现在得分配一下,两人一顶!”
  大家一听,立刻商量着寻找自己的搭档伙伴。
  张栩笑嘻嘻的,故意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搓搓手说:“那我就不客气,把咱们阿泽收入囊中了!”
  几个小姑娘捂着嘴,凑在一起不知道讲着什么。
  另外一个室友却笑着拆台:“哎哟,人家心里早就有人了,天天喊着别人名字呢!班长你要当男小三啊!”
  他话音一落,我也知道他没有恶意,可我还是觉得脸上的笑容刹时有些僵硬。
  另外一个室友立刻用手拐子捅了他一下,勾着他的脖子进了他们已经搭好的帐篷里。
  张栩和我默默搭好了帐篷,他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显得有些严肃:“你别管他,他就是八卦得很。你不想说就不说,谁规定谈个恋爱要昭告天下?”
  我该怎么告诉他们,我根本就不是谈恋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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