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盲人反派的前任——草履

作者:草履  录入:05-25

  对面沙发上余下的老年人看到他们突然挨近,笑着说:“这俩孩子感情真好,你当年和弦月也老给我这种感觉。”
  楼英杰脸上挂着的微笑一下就消失了。
  老年人有些疑惑,但自己好像也没说错话,和楼英杰一样倔,瞪了回去。
  贺关适时接上话:“爸,你管管他,懂装不懂呢,我说开窗户,他非说自己听不见,不让我去。”
  楼英杰被他吸引了注意,表情稍微缓和,乐呵呵地说:“臭小子,放开你老婆,就这么让人和你一起抽二手烟?”
  楼冬藏:“要不是来看你,他根本不会被迫抽二手烟,包括我。”
  楼英杰脖子一梗。
  对面的老年人哼了一声,乐得看父子俩吵架,一脸“让你给我难看”的表情。
  贺关已经预感到下一句话,提前说:“来看爸是我要求的,吸二手烟连风险都不算,你这才叫耍赖,别和爸吵。”
  楼冬藏安静下来。
  对面老人也出来打圆场:“行了老杰,你再说不就要说他只听老婆的了?你年轻的时候不也只听老婆的吗,一个德性。少怪你儿子,得了得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各退一步啊。”
  楼英杰这才哼哼两声,没和自己儿子计较。
  贺关起身去关窗户。
  窗户打开,屋子里的烟味很快散了个大半,两位老人聊到尽兴,约好时间打球,其中一位便要走。
  贺关主动说要送,被老人推拒:“我身子骨好着呢,别送啦,回去吧小乖。”
  他言辞很亲切,让贺关不自觉地想照顾,还是送到了楼下,看他上车才回去。
  他一回身,发现楼冬藏闭着眼,安静地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台阶上,最上面一阶。
  对方身边的喷泉池池里闪耀着粼粼水光,花朵上缠绕着照明的灯带,佣人从他身边来来去去,收拾宴会残余。
  夜风从他身后穿过,涌入大厅,吹起他有些乱的头发。
  楼冬藏似有所感,微微睁开眼。
  他这样睁眼,好像健全一般站在人堆里,贺关才突然福至心灵,自己初见他时到底是什么感觉。
  是那种……
  他身边人影众多,但没有一个人和他产生联结的孤独。
  这世界上明明这么多人,但没有一个待在他身边听他说话、和他聊天、和他亲密无间。
  明明他那么渴望。
  贺关从花坛里薅走一支月季,因为客人走后,园丁阿姨陆续打理过花坛,所以现在月季上还带着水珠。
  暗红色,很像玫瑰,但不是。
  它没有刺。
  他带着这支馨香的花走上台阶,走到楼冬藏下面一阶停下,在人来人往中说:“给你带了礼物。”
  楼冬藏:“嗯?”
  他完全没想到这时自己还会收到礼物,眉头扩开,露出一点天真的疑惑。
  贺关笑了笑:“你闻得到。”
  楼冬藏稍微低下头。
  他这么低下头,和贺关稍微拉近,那张脸靠得更近。
  贺关没有躲。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想躲,于是决定遵从本心。
  他在心疼。
  而且这心疼明显超过了一般朋友、家人的界限——
  他摘花时被园丁阿姨瞪了一眼,非但没有道歉,反而因为即将到手的花笑得灿烂无比。
  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面前这个人,贺关想不到别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心疼,他没搞明白。
  可能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要花时间去想明白这个问题。
  现在贺关的注意力全在楼冬藏身上。
  除了眼睛漂亮,其他地方硬件也不错……
  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贺关一边想,一边站在原地等他的回答。
  站在他面前的人很久才说:“我闻不出。”
  贺关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带着笑,特意为难道:“不是鼻子很好用吗。”
  楼冬藏笑了笑,说:“是吗?”
  他这一声,“是”拖得长了一些,在“吗”上顿住,像在撒娇。
  贺关听得耳根一烫,拿空着的手去摸自己的耳垂。
  他这一摸,月季上的香味浅浅地掠过鼻端。
  好香。
  怎么会闻不到。
  佣人陆陆续续走入城堡,把这片众人玩乐后的地方恢复原状。
  外面大灯关闭,只留下泳池、花园上点缀的彩灯。
  贺关在夜风里听到远方虫鸣的声音。
  接着,他听见面前的人说……
  “阿关,我没那么厉害。”
  “这里味道太多,混在一起了。”
  “甜品的味道,大厅里的香水味,烟味,佣人身上清洁剂的味道。”
  “还有你身上的味道。”
  “你拿着什么,我真的闻不出来。”
  “告诉我。”
  贺关把那朵月季放在他面前,稳稳举着:“现在呢?”
  楼冬藏轻嗅一下。
  他闭上眼,抬手扣住了贺关的手。
  即使贺关在拿着一朵月季,他也没有停下,依然坚持和他手指交叉、相扣。
  他把贺关的手拖到自己鼻尖下,近得仿佛唇都要触上,说:“……天方夜谭。”
  月季的名字叫天方夜谭。
  之前去花市时,贺关带他闻过。
  这种月季不同季节有不同的颜色,随着生长,会有自然美丽的渐变,而且刺很少,挑一挑,很容易就能挑到无刺的一支。
  因为渐变和颜色不同的特性,它总能给养花人最大的惊喜。
  像他台阶下的这个人一样,在最普通的日常里都能带给人浪漫。
  贺关被他抓住手时下意识想抽回,但被楼冬藏更紧地拖回去。
  贺关:“那也不能跟我耍赖说闻不到啊,这是第几次和我耍赖?你数数。让我数我都数不清楚。”
  楼冬藏又笑了笑。
  他今天的笑容尤其多,似乎见过家人,更让他确认贺关短时间内不会离开自己身边,因此很高兴。
  贺关还要接着说,手背突然一热。
  楼冬藏原本只是拖近他的手,现在却稍微低头,结结实实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有点凉,但唇内又是热的,触感很神奇。
  并且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贺关彻底愣在原地,反应几秒之后愕然抬头,刚好听见楼冬藏开口。
  “我从来没和你开过玩笑。”
  “……只是你自己愿意认为这是耍赖。”
  “那么我听你的,这就是耍赖。”
  贺关心脏一跳,背部有块肌肉不知为何突然发起抖。
  是他自己用力过度、紧张到夹紧脊背的结果。
  “阿关,仅此而已。”
  这夜风偏冷,最醒酒也醒人,他的语调却让贺关双颊滚烫,像醉了。
 
 
第40章 摄像头 yyds。
  贺关干笑着说:“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楼冬藏稍显突然地放开了他的手。
  贺关看着他的笑隐没下去, 在夜里慢慢消失,不自觉捏紧了月季的梗。
  贺关听见他说。
  “吻手礼,我做得好吗?”
  楼冬藏最终没去接那朵花,但因为摸过, 手指带着一点残香。
  贺关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如此低落的语气, 但楼冬藏一向话不多, 说完之后便沉默下去。
  再加上夜色逐渐浓重, 周围宾客稀少, 对方便闭上了眼。
  贺关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挺好的。”
  楼冬藏没有回答。
  直到上车回家, 楼冬藏依然一句话也没说。
  天方夜谭的香味很浓。
  贺关坐在车里,拿着这朵被自己摘下来的花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车停在藏冬园门口时,贺关被杜俊彦叫了三声, 才从思绪中醒神, 说:“哦,好。”
  以前下车,贺关坐在相对门口的外侧, 就会先下车, 绕到另一侧等楼冬藏下来, 还会接他一下。
  今天楼冬藏按住车门, 自己下了车。
  贺关绕过来看他已经下来, 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能自己做好吗?”
  楼冬藏面朝大门, 说:“嗯。”
  他的回话让贺关看到一点希望, 还想再问第二句, 楼冬藏已经越过他往前走。
  贺关站在夜色里, 茫然地跟着他的动作想向前, 但脚不听他的,仍站在原地,连和杜俊彦打招呼让人走都忘记了。
  *
  贺关一晚上没睡好。
  这还是他来这里第一次。
  闭上眼睡了六个小时,但和没睡一样,第二天睁眼时贺关忘记了自己做过什么梦,只记得梦里被人一直追着。
  即使起床了,那股惊悸感还久久不散。
  他看着空气中的微尘发了会儿呆,转头看身边的人。
  对方醒了和没醒没有太大差别,贺关区分不出他醒了还是装睡,但一般楼冬藏醒了都会和自己说话。
  贺关觉得他还在睡。
  他下床找衣服,揉了很久的太阳穴,才缓解了点疼痛。
  昨天晚上的记忆依然历历在目,贺关实在没有穿西装打领带的心情,随便套了一件卫衣。
  ——去上班。
  即使今天是周日。
  最近换季,天气阴晴不定。昨天很热,今天又很冷。
  贺关出门时天公不作美,开始飘起细雨。
  他折返回去拿了一件皮外套,刚好看到楼冬藏醒来。
  对方靠在床头,听到他回来,什么也没有问。
  贺关穿好外套,要走出门时才说:“外面下雨了,把食碗收走吧。会被淋湿。”
  直到离开,他也没等来一声该有的“嗯”。
  到公司时,贺关被保安拦在总经办的电梯前,说不认识他,死活不让进。
  还说他的穿着不像是总经理,不然保安怎么会没见过。
  贺关懒得和他理论,站在旋转门门口给燕煦打电话让他下来。
  还好等燕煦等了不到三分钟。
  贺关指指周围,气压很低:“以后改成刷脸,这些保安派到大门口。”
  燕煦只敢点头。
  他和往常一样坐到椅子上,处理放假两天堆积的事务,过目文件,到十点钟,开始另行例会。
  星域这种从新兴娱乐行业上冉冉升起的公司,在周末,每个部门自然有相应□□的人员。
  例会上,APP进展不错。
  贺关提出要做电子专辑和实体专辑两个方向,让他们讨论方向。
  大家经过最后决定,实体专辑肯定要做,还要分成两个形式,分别是唱片和光盘。
  内含物除了歌词、贴纸、小卡和变化卡,还在首批专辑随机下放成员自己的签名照片,比例在278:1。
  有人中途提出唱片和光盘两个形式会不会不太好,还是光盘更有销量,被贺关淡淡地扫了一眼。
  贺关看很多人翘首,叹了口气,还是拿笔点点会议桌,说。
  “在座各位谁家里同时有DVD机?唱片机?这些是音乐爱好者玩的东西,一般没兴趣的也不会买。”
  “普通粉丝买专辑很多为的是卡,之前自己做的两万份调查报告忘了?普通卡和变化卡还不够就往里放限定卡。把签名照放到签售。”
  “对了,唱片今天选了溅射唱片……工厂做好样品之后拿给我看。”
  市场部没想到他们的PPT内容会被贺关记住,而提出的人反而忘记,连忙低头。
  贺关有意想训人,但手抬起来却是软的,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说:“散会吧。之前说的APP名称的提案我全否了,没有一个有记忆点的名字,再宽限你们一个星期,再看不到好名字……”
  他没把这句话说完,站起身走了。
  例会结束,人群三三两两往外走,有摄影部的职工和燕煦相熟,特意和他走在一起,问:“燕助,贺总今天怎么情绪这么差?”
  燕煦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家事吧,今天一早来就这样。”
  职工:“可能和老婆吵架了吧,不然怎么周末也来上班。不过就算贺总不高兴,你也不会太难过,他不大发雷霆,哪像我们领导……”
  燕煦难得多问一句:“你们领导?”
  职工:“部门经理啊,最近贺总不是让买新设备吗,谁知道他拿去干嘛了,每次拍MV的导演和运镜都是他两个侄子,拍的什么玩意儿……”
  他说这话是故意的,燕煦也明白,点点头:“以后少说。”
  之后他可不会帮对方打小报告。
  越级检举是大忌。
  职工摊了摊手:“待在摄影部我干的都是美工的活,剪辑P图都是我,再不检举我就猝死啦,最好把他拉下马,这样我还有活干,不然只能辞职走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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