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辰喃喃道:“我都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流星雨,也没见电视报道啊。”
“因为这不是流星雨。”危衡说。
云辰疑惑地看向危衡:“不是流星雨?那这是什么?”
危衡继续说道:“这是我的炮火。”
“什么意思?”云辰愣住了。
危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知道,我们从天空看到的一切,都是宇宙中已经发生的事情吗?”
云辰摇了摇头,他不理解危衡在说什么。
危衡解释道:“因为光的速度是有限的,所以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过去的。就像这个时候,我们从云层上看到的‘流星雨’,其实在一个小时之前已经在宇宙中发生了,只不过光需要传播到地球才能被我们看到。”
云辰听得似懂非懂:“我好像明白了……看到的是过去发生的,但我们现在才看到它的光,对吗?”
“没错。”危衡点了点头,“你看到的每一颗星星,都可能是几百万年前甚至更早就发出的光线。这一束光穿越了许多光年,才最终在我们的眼睛里闪烁。而我的炮火,也是一样的道理。”
“你的炮火……?”云辰有些不解地问道。
危衡解释道:“在欧洲,我们错过了流星雨,所以我算准了时间和角度,到太空发射了一些光炮,让它们在距离地球一光时之外的地方爆发亮光。这样的话,我就能确保光炮爆发的一小时后,你能在地球上看到他们的光。”
云辰闻言大为震撼。他再次把视线转到云层的光线上。若说刚刚他是惊艳,现在便是震撼……以及感慨:“所以说,我们能看到的,都是过去的……”
危衡点了点头:“是的,我们的视线只能看到过去的,甚至可能已经不存在的事物。”说着,危衡指着那点点稍纵即逝的流星:“这些炮弹,其实在一个小时前已经消失在3600亿公里之外的宇宙中,因为光速的限制,现在才被我们看见。”
云辰很难说,到底是流星雨的璀璨使人更震撼,还是这些光芒其实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消失在遥远的宇宙中的事实更震撼。
他看着眼前的火光,那些充满能量的光芒,此时却变得无比虚幻。他想象着那个遥远的时刻,那个炮弹在虚空中爆炸的场景,火花四溅,山崩地裂,灿烂辉煌。
他突然意识到,他对危衡的感情也许就像这些火光一样,已经在很久之前发生了,但他现在才看到它的光。
“谢谢你,危衡。”他慨叹着说,“我该感谢你,让我看到这些光。”
危衡答:“光和我都应该感谢你,只有被你看见了,我们才存在。”
云辰一怔,转脸看向危衡,心中莫名涌起一阵狂热般的悸动,让他无法抑制。
他身体先于意识地靠近危衡,向前倾身,将手搭在危衡的肩膀上。
危衡诧异于这个突如其来的亲近,但他又很快就回过神来,静心感受云辰体温心跳的变化。
他能感受到云辰的心是如何狂跳的、体温是如何骤升的……他理解他这种感觉,因为他自己也一样。
云辰的脸渐渐靠近,危衡能看得见他颤抖的睫毛和翘起的唇。
像是要把情势判断得一清二楚一般,危衡突然问道:“请问你是试图吻我吗?”
云辰听到危衡的话,立即僵住了。
他脸上的热度更甚,却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我……不好意思……就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危衡看着他的表情,点了点头:“别担心,这很正常。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感觉很难控制自己想要吻你的冲动。你不具备我的意志力,所以抑制不住自己是很正常的。”
云辰听到这话,头脑简直要冒烟,双颊发红。但莫名的悸动和勇气支撑他继续说下去:“反正我穿了保护罩……或许……或许……”他颤颤巍巍地说,“或许我们可以来一个无伤大雅的吻。”他小心地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云辰的脸涨得通红,他清楚自己的话听起来有些冒失,但他不知道该怎么收回。
云辰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被猛地拉回。
危衡不容云辰后退,把他的身体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云辰便是一股热气涌上心头,脸颊燃起了一片绯红,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想要挣脱却又犹豫不决。
危衡决计不给他犹豫的机会,将头低下,靠近了云辰。
他要吻他,在距离火光3600亿公里之外的云层里。
第45有辱斯文
云辰的心咚咚咚,打鼓似也,成了整个房间里最大的声音。
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剧烈震动,仿佛胸腔里一只困在了脆弱的小鸟,挣扎着想要飞出去,飞到危衡的怀抱里。
与之相反的是他的身体。
他仿佛害怕似的往后倾斜,背部贴在椅背上,而危衡也随之向前移动,将自己的身体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感受到椅背的凉意,和危衡身体的温暖,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同时涌入了他的身体里,使得他头脑一片混沌。
在这样的时刻,身为改造人的危衡依然能准确无误地判断出云辰的心跳、体温等变化。
某一部分的危衡仿佛一个能看见数据的旁观者,冷静地观察分析。
但另一部分的他,则更加强烈地触摸到云辰身体上的每一个极致细微的变化,而自己也同步地心跳加速体温上升。
危衡表情冷静地注视着云辰的脸,看到云辰紧闭的双眼,微张的嘴唇,颤抖的睫毛,闪烁的眸光……映照着此时此地此人此物此一刻。
危衡抬起手,轻轻地拂过云辰的肩膀,然后让嘴唇慢慢地压下去。
他唇轻轻地压在他的唇上,好似他的心,也贴上了他的。
这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消失在危衡和云辰的世界中。
云辰感到自己变得像一团软泥般无力,被困在椅背和危衡胸膛之间那狭窄的缝隙中。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力量,无法自主地支撑起自己,只能依赖着危衡的怀抱。
危衡能够感受到云辰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为他颤抖着,连呼吸都被他操控。
危衡内心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满足,他发现自己喜欢云辰在他触碰下的颤抖。
这实在是太不应当了。
在云辰几乎要缺氧昏倒的时候,危衡选择把他放开。
危衡轻轻地松开怀抱,注视着云辰,却见云辰此刻却在缺氧边缘,他的眼神显露出一丝迷离和虚弱。
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别的,云辰此刻大呼几口气,却仍觉天旋地转,头昏脑胀,发热之下,却拿手轻轻地摸向自己的嘴唇,感觉到那微微的温度。
危衡看着云辰狼狈的模样,歉然道:“很抱歉,这恐怕已经不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吻’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云辰听到危衡的话,整颗心脏顿时似要跳出胸膛。
云辰忍不住偷偷观察危衡,却发现危衡好像十分冷静,似乎那个亲吻不能对他的心智造成任何影响。
云辰心下莫名失落,忍不住问道:“你……你不觉得这样很……很神奇吗?光是亲吻就能让人头快昏过去了。”
说完,他又控制不住地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危衡。
危衡却很是平静地说道:“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不需要感到过分惊讶。”
云辰心中的失望更浓,却只是默默地垂下头,不再说话。
危衡察觉到云辰的不快,却不知他为什么不高兴,只当他还在在意自己接吻会头昏的事情。
危衡便解释道:“在亲吻的过程中,人体会释放出一种化学物质叫做多巴胺,它能够让人感到快乐和幸福。然而,亲吻同时也会导致氧气消耗加剧,从而降低了你身体中的氧气含量,导致你感到头晕。这是普通人的正常反应。”
危衡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云辰的表情,确保他理解所说的内容,然后继续解释道:“然而,作为改造人,我身体的代谢和氧气利用效率更高,因此我能够更好地应对这种情况,减少头晕和缺氧的感觉……”
听着危衡字正腔圆滔滔不绝,云辰就像是一个想打开午夜频道结果点开发现是科教频道的青春期少男。
他僵硬一笑:“呵呵,谢谢您的科普。”
危衡认真道:“不用谢。”
云辰:………………………………………………行吧。
云辰望了一眼窗外,突然想起了之前的惊险经历,不免记挂起黑熊和奥斯汀,他轻轻咳嗽一声,转移话题:“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奥斯汀和黑熊?他们好像都受伤了。”
危衡点了点头,他也想知道奥斯汀和黑熊的状况。
事实上,黑熊和奥斯汀都已经被送到了病房。二人的身体都没有什么大碍。尤其是黑熊,他这种身经百战的勇士,根本没把那种外伤放在眼里。他喷点急救喷雾,再往治疗舱躺两小时,出来之后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但奥斯汀却不一样。
他虽然受的伤很轻,但却吱哇乱叫的,一会儿说要毁容一会儿说心灵创伤,搞得好大的阵仗。现在正住在高级病房里观察。
黑熊刚从治疗舱出来,就往奥斯汀病房去,说:“老子没想看他,就是想看看一天十万的病房长什么样!”
黑熊进入病房的瞬间,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环顾四周,瞧见满屋子的精致家具,简直以为自己不小心走进了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
奥斯汀坐在一张云朵般的床上。这床柔软而弹性,像是一团棉花。而床的四角则悬挂着轻柔的薄纱帷幔,柔和的光线透过帷幔洒下,仿佛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
看着真是豪华又梦幻。
黑熊都惊呆了。
看到黑熊进来,奥斯汀也挺惊讶:“是你啊。”
“是我怎么了?”黑熊听到奥斯汀语气里的失落,顿时觉得不爽,“怎么?还嫌我的脚脏了你的地?”
“那倒不至于。”奥斯汀说,“医院本来就脏,也不差你这一脚。”
黑熊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只是瞪了奥斯汀一眼。他心里其实也不太高兴,毕竟自己也是受了伤。大家都是伤员,凭啥就要他受这大少爷的气?
他随手抄起旁边精美果篮上的一个苹果就往嘴里啃,一边啃一边说:“怎么了?见到老子还不高兴啊?”
“不高兴也谈不上,”奥斯汀不冷不热地说,“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探望我的人是你。”
黑熊咬了一口苹果,神情有些复杂,像是被奥斯汀的话刺到了心里,但又不愿意表现出来。他顿了顿,又问道:“那你想要谁来看你?”
奥斯汀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那我就是最好的选择了。”黑熊嚼着苹果,嘴里的语气轻松了不少,“要不是我在那个时候出现,你还不知道会有多危险呢。”
奥斯汀默然不语,盯着黑熊手里的苹果。
这苹果,其实是威尼斯买的。
原来,奥斯汀被送医之后,威尼斯就来替他办理入院手续,并跟医生一起讨论治疗方案、处理费用等等一系列事宜。看起来,他就是一个最尽职的助理。
奥斯汀从前也觉得威尼斯非常可靠,可靠得就像是他用惯了的智能腕表一样。
然而,在那个危急关头,威尼斯转身离去得那么果断,让奥斯汀突然明白这看起来无所不能、随传随到的智能腕表也是会断电的。
奥斯汀轻轻一叹,把背脊靠在枕头上,看起来十分疲惫。
智能屏上闪烁了几条信息,有的是威尼斯发来的,主要是问他是否还有什么需要,还有几条是罗莎夫人发来的慰问消息。
看到罗莎夫人的消息,奥斯汀更是一脸漠然。
他都被刺伤入院了,可是母亲也不愿意坐几个小时飞机来看看自己。
更别提,他这脸还是被真夜所伤。真夜自然也不会来看他了。
黑熊看到奥斯汀的表情,问:“怎么了你?”
奥斯汀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自己太不幸了。”
黑熊环视着这一天光房费就十万的病房震惊不已:“啊???你还不幸啊???那睡桥洞的那些人算什么?”
奥斯汀摇了摇头:“我不是说物质上的不幸,而是精神上的。我感觉自己很孤独,身边没有真正关心我的人。”说着,奥斯汀长叹一声:“没有人是真的把我放在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