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弟——阿凝凝

作者:阿凝凝  录入:05-29

  然而,说归说,不憋屈又能如何?
  去疯,去闹,事情就能改变了?
  白秋就能回头?
  他就能摘下绿帽子?
  没用的。
  冬冬心里很清楚,这绿帽子,即使没有姑爷的这档子事,夏满也是戴的结结实实。须知,在缸子村,他们秋哥还跟上官府的大爷有过一腿呢,在姑爷、大爷、夏满之前又有多少人经过他的身子?都要计较的话,这帽子怕是要顶破天了!
  冬冬不能劝夏满接受这顶帽子,那太扎心,可他也必须和他说明,要是他执意去官府,他们之间的情,也尽了。
  “小满,我话放在这,你说我逼你也好,说我不近人情也罢,你去堂上告姑爷,那就把和我的结契书还给我吧。”
  “你知道,我冬冬既然混到了账房先生这个位置,是不可能再回去当个低等娼妓的,我也不想失了工作到外面讨饭吃。你告姑爷,没结果是注定的,你不要未来的前程,我要,我还要在姑爷的铺子里做,年底再拿一笔不菲的分红。我不要和姑爷撕破脸,非要我做个选择,我宁可和你解除契兄弟的关系。”
  “解除?你是说,你也不要我了?”
  夏满颤巍巍地往冬冬的方向迈,泪水落的很凶,掉在地上,“啪”地,像一面鼓敲到了冬冬的心头,使他的心也跟着颤。饶是如此,他还是不肯松口。
  “对不起,小满,这是我的底线,我不能退让。”
  “那我去找三小姐,让她来给我评理呢?”
  夏满瞪着眼,已经是妥协了,他以为这样冬冬总能接受,然而冬冬却说:“不行!你逼她给你做主,让白秋怎么办?或者,你也不喜欢白秋,只是单纯地想要在这事上寻个理儿,出个气。东西是你的,现在它是别人的了,你抢不回来,但也要戳它一戳,左右不能叫它好受,你是这个意思吧?”

  “我怎会是这个意思?我!我!”
  夏满又苦又闷,气的直哆嗦,想反驳又找不着有力反驳的话。寻到白秋,他有一千个一万个屈要讲,他觉得他能讲,可如今,冬冬像个铁门神横在他面前,他是还喜欢着白秋,但他也同样舍不得冬冬!毕竟最苦、最难、最绝望的日子是冬冬陪他过的,他感激冬冬是真,想和他过一辈子的心也是真,可难道,被扣帽子的事就这样白白地算了吗?他要吃下这苦黄连,当个王八?还是那种连歉也不配得到的王八!
  “呜!”
  一想到自己的未来永远逃不出当王八的阴影,夏满就伏在桌子上大哭。刚听见巴掌叫时的狂喜,用帽子试探的得意,以及发现白秋后那自信又刚硬的盘算,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泡影。夏满哭的像个迷路的孩子,时至今日他已不知遇到白秋究竟是他的缘还是他的债了。
  “小满,别哭啦,这就是命,认了吧!你若实在过不去这坎,不如哪天我陪你去见秋哥,让他跟你说明白,认个错,行吗?”
  *
  “行吗?”
  喜果站在镜子前,抻着身上轻薄的纱裙,脸上浮着淡淡的红晕,不确定地往后看,他在征求善嬷嬷的意见。
  善嬷嬷给他的腰绑上红绳,又把红绳缠过去,围着喜果的私处绕了两圈,最后在前端打成结,又帮喜果上了粉,等到喜果的肤色变的和瓷碗一样白,才露出点满意的微笑。
  “嗯,这样是比初时好看多了。”
  “可妓子风会不会太浓了?你不是说锦郎君喜欢天然的、呆的吗?”
  喜果扫了眼旁边脱下来的麻布粗衫,这才是他一开始的设定。要学那村哥儿,在锦玉面前展示自己的朴实和笨拙,遗憾的是,他展示失败了。不过既然嬷嬷和粉桃说的是真的,也确实有白秋这么个人,那为何不一学到底呢?中途又换成轻薄不堪的衣服,若锦郎君以为他庸俗低贱该怎么办?
  “庸俗低贱?难道你不是?”
  善嬷嬷嗤了一声,“头回要是能成,也用不着给你改路子,按你说的,锦相公的脚你都舔了他还踹了你,那必是抬头见你,发现你与那哥儿相去甚远。想想也是,人家哥儿是个腼腆的,你要学他,也该遮遮掩掩地来,你上去就恶狼扑食,难怪锦相公会不高兴。”
 
 
第193章 如意粉
  “遮遮掩掩,我俩几时能干上?三小姐可没留给我时间与锦郎风花雪月,我也不敢有那奢求,只求他快快办事,我先交了差,再图别的。”喜果委屈地撅嘴。
  善嬷嬷说:“正是呢,现在,不也是让你们速速成了,得先过了夜,留在府,才能提以后?”
  她拿出一包粉末,交在喜果手中,喜果问:“这是何物?”
  善嬷嬷微笑,“如意粉。”
  喜果心头一跳,万万没想到善嬷嬷为了成全他的好事,竟拿出了当年春景楼的镇楼之宝,传说中的助兴神物——如意粉!据说这粉极为霸道,只吸一点,就能让烈女磨石,君子失智,吸多了,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
  当初他们楼就有一位达官贵客,吸如意粉死在了小倌身上,事闹的蛮大,若非幕后老板出手,怕春景楼早黄了。只是那次的事压了,如意粉也禁了,喜果已经许久没再听说过如意粉,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此物,谁成想,如此邪门的物件,竟在善嬷嬷手中。不愧是楼里干了一辈子的老妈子,有了如意粉,休说是锦郎君,就是最不解风情的和尚,没了命根子的太监,都得在床上折腾起来。
  喜果攥着如意粉,心中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他不信,这次他还成不了,有了如意粉加持,他必能睡到锦玉!
  *
  “阿苦,你觉得我的豆芽炒肉做得好呢,还是红烧肉做得好?”
  三七小院,邻近傍晚白秋又做了一桌子菜,现正“拷问”着阿苦。阿苦每天泡在美味佳肴里,吃的是满嘴流油,白秋的手艺妙的不行,他每样都喜欢,可白秋非要他选一样,阿苦苦恼地,一会指左,一会指右,怎么也选不出,最后只得宣告投降。
  白秋得意地用筷子蘸着那还没吃完的豆芽炒肉,里面的酱汁咸丝丝的特别好吃,他计划着下次再多加点醋,多放点辣椒,味就更正了,到时出去开个炒菜摊,客人必定络绎不绝。
  没错,他的心又活了,又想开摊子,即使明知那是个难以实现的梦,依然忍不住朝那个方向想。
  阿苦理解白秋想要赚钱的心,换了他他也是要梦的,他们有手艺,人又勤劳,为什么不可以出去支个摊子呢?
  在家里种花种菜,花和菜吸了水自己就能长,不用他时时看,他又没肚子生养孩子,剩余的时间不做生意做什么?况且,这么棒的手艺,锦爷又不回来吃,每天空着都浪费了,难不成还天天喂他这小奴才?那用不了多久,只需半月,他就成小胖子了。
  “行,肉就做到这。”
  白秋拍拍手,指着院子里还没开花的老槐树,说:“下回,我们就研制糕吧。”
  “咿?”
  “春天啦,锦秋记也该上新,我有个想法,这两年我的炒菜摊先筹备着,先给锦儿的铺子添砖加瓦。我昨天做梦,梦见好几种好吃的糕点,印象中锦儿的铺子没有,我想把它们都做出来给锦儿,万一赚钱了,也是我干的一份事,你说是不是?”
  是。
  你高兴就好。
  阿苦望着白秋,男人亮亮的眼,白净的脸,在他眼中比桌上任何一盘美味都要更美味十分,他好喜欢现在的白秋,这么乐观,好动。记得半个月前,白秋刚过来时,还是个不敢作声的羞涩小和尚。如今头发也长出来了,毛绒绒地覆盖着脑门,眉毛细黑,眼睛圆润。这几天吃了肉,喝着蜜水花茶,皮肤调理的白里透红,虽不穿丝制衣衫,转过身去,那一兜肥嘟嘟的浑圆屁股照样显得剔透。阿苦每瞧一眼,都怕自己下一秒会犯罪,好在他定力不错,觉得心烧的慌就马上跑到池子边泼自己几把凉水,这下就算是有再多的欲念也会被凉水逼退。
  现在就是。
  白秋决定好要做糕,便弯腰回身整理桌子,他是这个院子的主子,他自己却没有这个意识,看到活儿能亲力亲为都亲力亲为,很少叫阿苦干。眼下这可爱的小男人把腚高高撅着,肥圆的大腚就像坨大面团,被一层薄薄的布料裹着,摩蹭出沙沙的诱人的声音。
  阿苦看的喉咙一阵冒火,他不敢再看下去,就跑到池边照旧地泼凉水。以往都是泼了两把,不听话的坏东西就安静下来,头脑也随之清醒,可今天不知为何,他都快把自己淋成落汤鸡了,那股子憋在肚脐眼下的炙热反而越烧越浓,越烧越烈……
  怎么了?
  今天我吃多姜了?
  阿苦不停摇头,企图保持清醒,中间他回看白秋两次,明明后来白秋都没再哈着腰,他还是觉得头顶上有绒绒毛的白秋,怎么摆,怎么撩人。
  阵阵热浪冲击着他的后背,激发着他不成熟的心智。不,也不算不成熟,昨天,他刚过完十五岁生日,告别了十四,踏入十五,这个年纪在宅子里说小,换了农村,早就该议亲了,也该教一些男女之事。
  阿苦朦朦胧胧地知道,有些地方是教这种东西的,也会告诉他日后再遇到相似的情况该如何疏导,他觉得现在就是他需要教导和方法的时候,只是,若他贸然出去,只留秋哥儿一个人在院子,他又不放心。况且,他出去总得要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这事叫他怎么开口?!哦,他本来也开不了口,他是个哑巴啊。
  “阿苦,你帮我去厨房看看,看还有没有杏子和山楂果,我想做一款杏糕,一款山楂糕,得有这两类果子做辅料。你去翻翻,有的话就拿来,没有,挑挑还有什么其他口感酸甜的果子,一并拿来就行。”
  ……
  “阿苦?阿苦?你在听吗?”
  好久听不到回声,白秋从木桶中抬起头,他在洗碗,一摞重重的碗堆在桶中央,白秋毫无怨言地洗着它们,脸上偶尔溅上调皮的泡泡,他像只温驯又活泼的小鹿,五官无比地恰到好处。
  阿苦被撩的浑身发烫,耳鬓发烧,他想,他还是得出去,大了一岁,欲望比小一岁更难熬,他真的急需疏导!!!
 
 
第194章 药性极烈
  肚子痛又是因什么起?
  白秋望着阿苦奔逃而去的身影,脑袋懵懵地看向地上自己刚刚倒掉的残羹剩菜,难道是他把东西做坏了?
  不能,豆芽炒肉,刺老芽鸡蛋汤,凉拌萝卜丝,素溜小白菜,这些都是新鲜的,大米也是新鲜的,怎么会吃坏肚子?还是马上要跑去医馆的那种。医馆?这附近哪有医馆?不知阿苦出门找大夫身上带的钱够不够,白秋眼巴巴望着门,心里十分担忧,可他终究不敢出去。
  阿苦不叫他管,临走前那么难受都还比划着不准他瞎动弹,白秋不得不听阿苦的,洗完了碗,就安静地坐在小院。夜凉如水,三月半的天气,还暖只体现在白天,好在白秋还有一个手炉。他泡了蜜,又放了小柑橘进去,捧着热乎乎的手炉,喝着热腾腾的蜜水,吹着风,看着院子里那棵刚抽芽的老树,竟说不出的惬意悠然。悠然的他忍不住去想,往后的日子如果都可以如此平淡安心地过,等到一年两年,大家把该忘的忘了,该原谅的原谅,他或许还真有机会回到最初。
  那一年,他从花溪村来到这荷花镇,也是这么大一棵槐树,唯一不同的是季节。那时候是五月,槐花早就开了,街上淡白色、淡紫色的花到处飘,飘到溜肥肠的摊子,花和油缠在一起,炸上了天。
  他的巴掌馋的走不动,他穷的兜里只剩下卖白菜的一点点钱,嘴里还是早上喝的粥,那淡淡的,只有汤没有米的味道。
  “咚。”
  对,那个卖肥肠的老板有个梆子,吆喝累了就会敲梆子,就像这样,“咚。”
  “啪。”
  他卖菜的筐倒在地上,他走的累极了,就坐在地上吃肥肠……
  等等!
  但这是三七小院,不是肥肠摊,哪来的那么多奇怪的声音?不,不对,不是奇怪的声音,是有人在敲门!
  白秋猛地睁开眼,一改方才的惬意姿态,放下手炉,慢慢地往大门的方向蹭。
  这时辰,是阿苦吗?他看病回来了?可是,他出门是带钥匙的,大门闸住了,他可以从侧门进来,不用在外边敲,大晚上,一会儿一声一会儿一声,怪吓人的。
  “咚!”
  又来?
  白秋眼皮一跳,走上前,他现在万分确定门外的不是阿苦,若是阿苦,即使没力气开门,也早该咿了示意他。不是阿苦,不是进了村的朝晖,那……
  “你是谁?”白秋抖着身子问。
  他不能叫外面的人知道家里没人,如果是小偷,敲门听见没人应,就会翻墙进来;如果是乞丐,那对方回他一声,他也可以顺着门缝施舍给对方几个铜板。然而,不管白秋怎么问,外面的家伙就是不出声,倒是敲门的动作一声弱似一声,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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