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太医求生指南(穿越)——弃脂焚椒

作者:弃脂焚椒  录入:05-31

  接着,是江南其他府镇。
  殷川大运河上下起了雨。
  木棺终于被小心翼翼地暂移入舱。
  与方才的热闹图景不同,这里只有谢不逢一个人。
  没了鸾凤引,谢不逢的耳边只剩浪花不断撞击船舱,发出的巨大声响。
  他的目光,有些空洞。
  过了许久,谢不逢终于缓缓张开掌心,朝手中的廖花糖看去。
  担心雨点打湿披风,他早已将其脱下。
  此时谢不逢穿着件玄色窄袖长袍,带着一身的肃杀之气。
  他站在木棺边,慢慢展开糖纸,将那颗糖放入了口中。
  谢不逢又想起了初遇那天,文清辞塞给自己的蜜糖……他从未吃过那样甜的东西。
  “来人——”
  舱外传来一阵兵甲轻击的声音,士兵快步走了进来向他行礼。
  谢不逢垂眸叠好手中的糖纸,淡淡吩咐道:“把朕的剑拿来。”
  他说的那把剑,是他从北地带回来的玄铁重剑。
  此剑不便佩戴,有专人负责保管。
  不过多时,便有人双手将它捧到了谢不逢的面前。
  削铁如泥的重剑,被烛火照着泛起了寒光。
  谢不逢单手便将它接了过来。
  一瞬间肌肉紧绷,被窄袖袍勾出虬扎的线条。
  不等那人反应过来,耳边忽然传来“呼”的一声巨响。
  那是重剑划破空气发出的声音。
  下一刻,重剑便直直地朝着棺木砸了上去。
  “啊!”士兵都未能忍住,下意识惊呼出声,他差一点就摔坐在了地上,并泛起一背的冷汗。
  谢不逢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一身玄衣的帝王,紧握着手中的重剑,死死地盯着眼前那口木棺。
  他像是即将困死的野兽,寻找到了猎物。
  重剑一下接一下地朝着裹满了红绸、早被钉死的棺材砸去,刹那间木屑翻飞。
  他动作狠厉,可那双浅浅的琥珀色眼瞳里,却没有一丝半点的恨意,甚至于连戾气都消失不见。
  只剩下了无以言喻的温柔与期待。
  听到这声巨响,守在舱外的士兵全部涌了进来。
  看到眼前一幕后,却又齐齐愣在了这里。
  “咔嚓——”
  随着又一阵巨响,棺盖上生出了长长的裂隙。
  像一道闪电从这里劈过。
  又是一剑落下。
  棺盖彻底翘起、变形。
  谢不逢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缓缓松手,将那把玄铁重剑丢在了地上。
  接着一步一步,走到了木棺之前。
  “退下。”
  帝王冷冷的声音,一遍遍在船舱内回荡。
  “是……是陛下。”
  顷刻之间,舱内只剩下了谢不逢一个人。
  他的呼吸被窗外的波涛拍乱。
  布满了伤疤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向棺木。
  接着骤然用力,只一下便将覆在此处的数百斤重的棺盖,推开了一尺之长。
  谢不逢颤抖着伸手从一旁端起烛台,向里面照了进去。
  下一刻,棺底大亮。
  谢不逢随之睁大了眼睛。
  “空的……”
  身着玄衣的帝王,瞳孔一缩。
  这一次他直接将整架烛台塞入了棺内。
  封闭了一年的棺木,被彻彻底底地照亮。
  本应该放着文清辞旧衣的棺木,里竟空荡一片,什么东西也没有。
  谢不逢咬紧了牙关,连呼吸都在颤抖……
  他缓缓将手,探向了棺底,耐心用指尖感受着木纹的凸起。
  谢不逢猛地攥紧手心,沉沉笑了起来。
  那笑声不断在棺底回荡,如同痴魔。
  下一秒,一滴眼泪猝不及防自他脸颊滑,落重重砸落棺底,摔了个四分五裂。
  ……这世上哪有衣冠冢里不放衣物的?
  宋君然既能千里迢迢赶往雍都,那他必然重视文清辞,绝不可能粗心遗忘入殓。
  除非这一切都是他有意为之。
  狂喜如海浪一般,在刹那间席卷而来。
  谢不逢在此刻,寻到了又一片新的拼图。
  宋君然为什么要这样做?
  假如文清辞真的死了,他为什么不肯将师弟的衣物葬在这里,受香火供奉?
  谢不逢找不到理由。
  反倒……若是文清辞没有死,那宋君然的行为,便说得通了。
  毕竟这世上,哪有真的为活人立冢的?
  谢不逢缓缓眯了眯眼睛,他将手放在棺盖之前,骤然间青筋暴起,一把便将数百斤重的棺盖推到了地上。
  “砰——”
  沉重的棺盖落地,瞬间砸塌了一片地板。
  旁边的烛火与熏香,也在刹那之间倾倒。
  浓重的香气,溢满了整间船舱。
  灯火翩摇,照得人心乱如麻。
  没有了棺盖的遮挡,棺内的一切全都落入了谢不逢的眸底。
  入土一年有余,封闭的棺材内仍一点灰尘都未落下。
  只有棺材的角落里,静静地躺着一瓣不慎坠落其中,早已干枯的玉兰。
  并在不经意间,刺入了谢不逢的眼底。
  谢不逢手指微微一颤。
  他屏住呼吸,缓缓伸手过去,将那一瓣玉兰捏在了指尖。
  残留的香味,就这样沁入了他的心肺。
  谢不逢慢慢闭上了眼睛,刚才疯狂跳动着的心也一点一点宁静了下来。
  今年初春,他一直待在玉光宫,未曾踏入太医署一步,甚至直接叫人锁住了院门。
  那时宫中隐有人谣传,说他或许已经遗忘了文清辞,不再像去年一样执着。
  ……谢不逢怎么可能忘记文清辞?
  他只是不敢去太医署。
  不敢再看那一院的玉兰而已。
  ——找。
  谢不逢缓缓攥紧了手中的花瓣。
  就算将整个卫朝倾倒,也要找到文清辞的踪迹。
  他的呼吸再一次乱了起来。
  谢不逢皮肉之下熊熊燃烧着的心火,在这一瞬间化为岩浆,被心脏泵出,由血液传向四肢百骸。
  他的心几乎已经认定文清辞还活着。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谢不逢反而不想要什么虚无缥缈的“证据”了,他要彻彻底底地证实此事,寻到文清辞的踪迹!
  谢不逢猛地转身,攥着玉兰花,快步向着船舱外走去。
  神医谷就在松修府附近,自己派军搜山,还能找不到它的方位?
  千人不行,那就万人,万人不行,那就十万人!
  可是在舱门敞开,水气扑面而来,无数人跪倒在地向他行礼的那一刹那,谢不逢却又冷静了下来。
  ……他或许不懂什么人情世故,但却是一个天生的猎手。
  谢不逢的本能告诉他,自己不能这样做。
  若是自己真的将神医谷挖出来,一定会惹得文清辞不悦……
  况且搜山的动静太大,或许还没有找到文清辞的踪迹,神医谷便已人去楼空。
  宋君然既然敢搞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那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
  ……自己一定要耐下心来。
  一年多来,谢不逢从未像现在一样冷静。
  某些被他忽略了的线索与记忆,也在这一刻清晰了起来。
  殷川大运河上的风雨有些大,不过片刻就打湿了谢不逢的大半身体。
  见他一直不说话,有士兵忍不住偷偷抬头向谢不逢看去。
  下一秒却见,陛下的唇边,不知何时出现了浅浅的弧度。

  如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里一般。
  他缓缓开口,说出了一个地址——那是位于松修府的一家医馆。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懂陛下为何提起此地,但还是赶忙将那个地址记了下来。
  就在刚刚,谢不逢忽然想起一件事。
  南巡至松修府时,文清辞曾经受太医令禹冠林的委托,去采买珍贵药材。
  彼时他去的并不是松修府那几家老字号医馆,更没有随便找一家便进去询问。
  而是带着自己,穿过一条条长街,熟门熟路地寻到了家位于背街的医馆,并顺利地买到了禹冠林想要的东西。
  文清辞显然对那家医馆很是熟悉、了解,甚至清楚里面售卖什么药材。
  虽只跟着文清辞去了一次,但是那地方还是深深地刻印在了谢不逢的脑海之中。
  山萸涧的指印,应当就是最近这一段时间留下的。
  假如那真的是文清辞留下来的……便说明他最近一段时间,不在谷内。
  “你们几人换上便衣,去这家医馆附近打探,看看最近这一段时间,有无生人到访。”
  “若是有,再彻查他去往何方。”
  谢不逢压低了声音,缓缓吩咐道:“切记,绝对不可以打草惊蛇。”
  “是,陛下。”
  士兵领命退下,不过多时就换上短褐,乘坐小舟离开龙舫,顺流向松修府的方向而去。
  谢不逢没有撑伞,独自立于被红绸覆盖的船尾,目送着他们离去。
  直至此时,他手中仍紧握着那瓣玉兰。
  快一点,再快一点——
  一想到文清辞很有可能在不久之前,与自己同处一片土地,无尽的悔意与不甘便夹杂而生。
  逼得谢不逢几近疯狂。
 
 
第73章 
  神医谷内的氛围, 自由而散漫。
  文清辞也是后来才知道,神医谷原本连名字都没有,谷外的人这样叫来叫去, 他们索性也如此自称了。
  宋君然虽是谷主,但是除了文清辞以外, 其他人他都不会费心去盯。
  前阵子清明节,除了文清辞以外,还有几人也出谷去祭拜了故人, 这几天才陆续回谷。
  “二谷主您尝,这是登诚府特产的梅子,味道可能还有些涩, 放几天会更好吃。现在外面啊, 还有人用它泡酒,哎……说到这里, 早知道我就买一些回来给您尝尝了。”
  刚刚回谷的药仆, 将一筐青梅带到了文清辞的住处。
  文清辞小的时候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读书,从不踏出神医谷半步。
  因此,老谷主便命外出的药仆, 回来的时候要给他带些外界的新鲜玩意瞧瞧。
  穿书之后, 文清辞去过的地方不多,好巧不巧“登诚府”便是一处。
  接来青梅谢过之后, 文清辞一边用泉水淘洗,一边如闲聊般问道:“不知外界近来如何?”
  药仆没有多想, 笑着回答道:“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嗯……非说有什么大事的话, 就在我离开那里的时候, 皇帝忽然到了登诚府——”
  他的话戛然而止。
  ……龙舫缠着红绸一路北上, 鸾凤引响彻殷川大运河两岸。
  所经之处,人人皆知谢不逢从松修府,娶了一口木棺,向雍都而去。
  甚至于现在众人都说,那口木棺的主人就是文清辞。
  想到这里,药仆忍不住偷偷看了文清辞一眼。
  所以二谷主和皇帝,究竟是什么关系?
  二谷主知道皇帝对他……吗?
  如今各式各样的传闻,已经流遍了整个卫朝,成为众人日日谈论的话题。
  旁人尚且挠心挠肺,更别提他这个每天都能见到文清辞的人了……
  他一边觉得自己不能胡思乱想,这是在亵渎二谷主。
  一边又无法控制地感到好奇。
  但宋君然说过,不得在谷内提这些事。
  冰冷的泉水滑过青梅,又顺着苍白的指尖坠了下去。
  文清辞沥干竹篮里的水,随口问道:“之后怎么了?”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仲春的泉水,还带着渗骨的寒意。
  文清辞淘洗青梅的左手,一阵一阵地发痛。
  但哪怕站在他对面的药仆,也没能从文清辞的脸上看出一丝半点的异常来。
  他是故意这么问的。
  ……虽已告诉自己就此永别,可是松修府最后一瞥,却始终徘徊在文清辞的心间,挥之不去。
  文清辞忍不住想要知道,谢不逢现在好不好。
  听到文清辞问,本就被外界流传的故事逼得挠心挠肺的药仆,忍不住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确定宋君然没有在这里之后,他终于压低了声音,试探着说:“他去了一座寺里……以血祭天地。”
  “什么?”
  这一次,文清辞终于蹙眉抬起了头。
  那双如墨一般漆黑的眼瞳中,难得露出了些许震惊的情绪。
  竹篮里的青梅咕噜滚落,坠在地上,文清辞也未能察觉。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谢不逢不是对所谓的鬼神之说,半点也不感兴趣吗?
  他怎么会去寺庙之中,甚至于血祭天地?
  “此话当真?”
  “当真!”
  药仆慌忙点头,委婉将自己从登诚府附近听到的故事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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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不逢此次并非南巡,因此在来的路上,一站也未停留。
  可是回去的时候,巨大的龙舫,却停在了登诚府外。
  皇帝临时改变行程,住进了登诚府的行宫里。
  突然收到这个消息,登诚府的大小官员莫不诚惶诚恐,慌忙安排了起来。
  然没有想到,谢不逢到了登诚府,却连搭理都没搭理那群官员一下。
  他一直待在行宫之中。
  或者说,待在行宫后山的寺庙里。
  仲春,山间梧桐一片翠绿。
  将阳光切得细碎,洒在了谢不逢的身上。
  一切亦如当年。
  听闻谢不逢来,山寺里的僧众想来陪同,却也被他回绝。
  最终只留下数十官兵,将此地环绕。
  山寺内一片寂静,谢不逢耳边仅剩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与他自己的脚步声。
  谢不逢站在一棵缠满了红绸的树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当日文清辞就是在这里告诉自己,鬼神之说或许是假,但是寄托与留在这里的念想,却是真的……
  他过往绝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之事。
  但是今日,谢不逢却从一边的石桌上,小心取来了红绸与笔墨。
  那几名士兵离船前往松修府已有好几日,谢不逢的心里虽已有了猜测,可是一日收不到肯定的答复,他便一日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一定要活着,一定还活着。
  一定还能再见,一定再不分离。
  谢不逢不由攥紧了石桌上的毛笔。
  放在石桌上供香客随意使用的笔上,沾满了墨汁。
  顷刻间便弄脏了谢不逢的手指。
  但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无比郑重地用笔在红绸上,写下了文清辞的名字。
  接着小心拿起,将它系在了那棵古树的最高处。
  这是古树上,离天地神佛最近的位置。
  生如逆旅,谢不逢这一路走得并不平顺,甚至堪称坎坷。
  他自认妖物,被上苍抛弃。
  同时也厌恨鬼神。
  可是今日……谢不逢却无比郑重地站在此处,祈求神佛垂怜。
  山寺的庭院间,只有谢不逢一人。
  九只暗线绣成的五爪金龙,盘踞在玄衣之上,发出隐隐光亮。
  山风吹乱了微卷的黑发,掠过了桀骜的眉眼,与紧抿的薄唇。
  权倾天下的年轻帝王,缓步走向空地正中。
  接着,他将衣摆撩至一旁,朝着天地所在,无比郑重地长跪了下去。
  这似乎是谢不逢人生中,第一次虔诚跪地。
  山间的冷气,通通顺着石板传至谢不逢膝间。
  不过片刻,他便浑身发寒。
  谢不逢从未有过求神拜佛的经验。
  他只大概知晓要烧香下跪,具体怎么做,便一概不通。
  但谢不逢知道北地战前,有以人、牲血祭祀天地,祈求战胜的习俗。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悬在身侧的短刃抽了出来,朝着手心刺去。
  谢不逢毫不手软,他的手心上瞬间生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
  十指连心。
  下一刻,鲜血伴着剧痛,从伤口处汩汩冒了出来。
  并在刹那之间,打湿了谢不逢的衣袖。
  他却只垂眸笑了一下,并于刹那之间攥紧了手心,用力将猩红的血液挤了出来,缓缓扬手向天地抛洒而去。
  鲜血如雨。
  这如一场最原始的祭祀。
  谢不逢既是祭司,又是祭品。
  血液在空地上积成小滩。
  还有些被风吹散,溅落脸颊,染红了薄唇。
  谢不逢终于起身,回头深深地望向拈花而笑的神佛。
  北地之战,百战百捷。
  谢不逢想这一场,他也必不会输。
  鲜血顺着石板的间隙渗入了土地之中。
  几场大雨,都未能冲洗干净。
  凡是到此地之人,均一眼看到青石板上的一片猩红。
  而谢不逢所作所为,还有山寺上骇人的场景,就这样口耳相传,以隐秘的方式传遍了整个登诚府。
  谢不逢知晓,却并不在意。
  *
  谢不逢并没有住在行宫中最大的德章殿后殿,而是宿在文清辞当年暂居的侧殿中。
  南巡之后,行宫就再也没有住过人。
  因此谢不逢到了之后发现,房间里的书架上,竟然还摆着一本医书。
  ——这是文清辞当年不小心留在此处的。
  谢不逢对岐黄之术,没有半点兴趣。
  但却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将文清辞留在太殊宫的医术还有笔记翻了个遍。
  起初他只是想在那字里行间里寻找文清辞的痕迹。
  时间久了,谢不逢竟然也能看懂一二。
  他发现文清辞常看的医书,还有留下的笔记,大部分都与水疫有关。
  深夜,房间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陛下……”兰妃的声音,透过木门传了进来,“我能进来吗?”
  已是太后的兰妃,本应自称“哀家”,但在谢不逢的面前,她却始终用“我”。
  谢不逢虽然已经登基称帝多时,仍不习惯身边有人。
  他缓缓放下医书,自己走去将门打了开来。
  “母妃深夜前来,有何要事?”谢不逢的语气非常平静,从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仲春时节,夜里还有一些冷。
  兰妃身着素衣,披着件浅绿色的披风,头发轻轻挽起,没有簪花,眉宇之间写满了担忧。
  而她身旁,还站着别别扭扭的谢孚尹。
  ——自从那天被谢不逢吓到之后,谢孚尹一直躲着谢不逢。
  但今日听兰妃说要来给谢不逢送夜宵,她纠结半晌,还是跟了上来。
  兰妃带着谢孚尹走了进来,她轻轻将手里的汤碗放到了一边的桌上。
  “……我听人说,陛下今日未用晚膳,便叫人做了些,带了过来。”说完,她悄悄看了谢不逢一眼。
  谢孚尹随之轻轻地点了点头,尽管有些害怕谢不逢,但她还是忍不住说了两句:“我刚才尝过,可好吃了!”
  兰妃带来的,是此地有名的莲子粥。
  此时粥的温度正好,散发着甜香阵阵。
  谢不逢没有什么食欲,对这种甜粥也不感兴趣。
  就在他打算开口拒绝的时候,一边的谢孚尹似乎看出了他的打算。
  小姑娘已经隐约得知,自己的哥哥喜欢文先生。
  于是她忍不住补了一句:“和文先生做的玉兰花粥可像了,哥哥你……你尝一下吧?”
  谢孚尹越说声音越小,而从她嘴里突然冒出来的“文先生”三个字,也于瞬间将兰妃吓了一跳。
  “童言无忌——”
  没想她话还没说完,谢不逢竟然顿了一下,轻轻地那碗粥端了起来。
  “啊……”下一刻,谢孚尹倒吸一口凉气。
  她不由瞪大了眼睛。
  哥哥的手怎么了?
  谢不逢的左手手心,横贯着一道长长的伤疤。
  虽有简单包扎,可此时仍在向外渗着血。
  “陛下,您的手怎么了?”兰妃不由问道。
  实际她今日就是为此而来。
  谢不逢血祭天地的事,已经在私下里传了开来。
  兰妃原以为那都是众人夸张,没想到……竟然真的和传闻中一样。
  她的目光忽然变得极其复杂。
  “无妨,受了点小伤。”谢不逢并不在意。
  停顿半晌,兰妃说:“还是叫人来看看吧。”
  她刻意规避了“太医”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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