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蒋之野有些不好意思,又叹了口气,“唉,凌宝贝,干嘛对我这么好,一直这么关心我的学业……啧,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今晚再和你告白了。”
费凌:“……”
这只是个拒绝的合理理由而已,当年读高中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拒绝别人的。
“凌宝贝肯定很受欢迎吧,我昨晚翻来覆去一直在想这事……我的情敌肯定很多?到处都是,我在超话每天都能见到你被偷拍的新照片,”蒋之野琢磨着,“但他们是不是都摸不到你的衣角,我是唯一一个特别的追求者?”
“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你根本不讨厌我啊,我又不是感觉不到。”蒋之野趴在床上和他聊天,这时盯着镜头说,“你也不会否认这一点吧。”
“算是吧。”
费凌也知道自己不讨厌男高。
“就算拒绝我了也还是做朋友,我是说,跟以前一样,关系很好的朋友。”蒋之野的声音稍稍高了些,“以前我也当你是好朋友,但现在我喜欢你……超喜欢。”
耳麦流入了男高的告白声线。
费凌揉了揉耳朵,不知道说什么,又换了个话题:“你什么时候放假?”
“还有一周吧?我最近可能得补课了。怎么了,你要约我?我的周末都可以出来啊。”
“没什么,就问问。”
“来都来了,我们打游戏吧凌宝贝?我很久没看到你当射手的英姿了。”
蒋之野在视频里朝他wink勾了勾手。
……好像在招揽客人。
视频切断了。
费凌和蒋之野两人开了双排连麦,与以往的夜晚没有什么不同。
有一阵子没碰游戏了,费凌有点手生,放错了一个技能,好险灵敏走位躲掉了对面的大招。
蒋之野在此时突然原形毕露,尽显男高本质。
Zoo:[太6了,这就是全服第一射手吗?大招反向?(故作惊讶)(超大声)]
Zoo:[太菜咯太菜咯._.~]
Ling:[……]
Ling:[都说是手滑了。]
Zoo:[6,笑死我了,让你不和我打游戏,看吧,下场就是变菜!变捞!]
Ling:[?]
Zoo:[?]
Ling:[不跟你视频了。]
Zoo:[???]
Zoo:[我错了凌宝贝呜呜呜我不该说的,虽然你那个大招真的很搞笑……但是我错了我们以后还要天天视频的对不对._.?]
Ling:[6。]
Zoo:[你平常没少嘲笑我放错技能,我只是轻轻嘲笑你一次而已=皿=]
Ling:[所以?]
Zoo:[所以你漂亮又可爱~打完这盘我们再视频一下好不好=3=]
Ling:[?你不用写作业吗]
Zoo:[写啊,很快的,我成绩很好,不用担心我上帝大热门专业._<~]
Ling:[6。]
Ling:[下了,拜拜。]
Zoo:[啊,这么早就睡觉?不会是背着我偷偷去和别的男高聊天吧?0.0]
Ling:[对啊。]
Zoo:[【图片:男高wink自拍】]
Ling:[……还以为是果照。]
Zoo:[你想看的话也可以._.~]
Ling:[不必,留着吧。]
Zoo:[哦。]
Zoo:[我有一个问题。]
Ling:[讲。]
Zoo:[一个一米八七的清纯白发男高,可以去你的男大宿舍玩玩吗?._<~]
Ling:[?不]
Ling:[我要睡了,明天考试。]
Zoo:[哦。]
Zoo:[好吧,下次再去~]
费凌看了眼蒋之野的自拍,把页面关了。
翻了个身,他忽地瞥见来自傅司醒的视线。
傅司醒倚在床对面的桌子前,不知道已经待了多久。
“看我干什么。”
费凌疑惑。
傅司醒说:“你和男高中生聊天。”
“嗯。”
“你喜欢年纪小的?”
“……”
傅司醒见他不说话,走近了些。
站在床前,低头看着费凌思考的样子。
“不算是。”费凌说,“我不觉得我有什么明确的喜好。”
男高也好男大也是,在他看来都一样。
“你喜欢听话的。”
傅司醒垂眼说。
“……”
算是吧。
费凌看了他一眼,皱了眉说:“别太靠近我。”
傅司醒很自觉地往后挪,又说:“明天你们学院理论考试,早点睡。”
“你又偷看美院考试安排?”
“嗯。”
灯啪地灭了。
傅司醒关的灯。
【考试中途,小傅不会偷偷从窗外给你递答案吧~不,更可能是趁你奋笔疾书咬笔头的时候在窗外偷偷看你~】
‘你整天都在想什么?’
【苦中作乐~】
费凌与系统说到这里,手机收到新的信息。
段申鹤回了他关于周六酒会的时间。
他打算先去酒会,结束了再去找男高。
这么算,时间紧迫。
今晚应该不会有男高夜袭宿舍……
想到这里,费凌阖上眼安心睡觉了。
之后的两天都是学院的考试。
费凌一早去考试。
水课,开卷考,教室人满为患从未如此整齐过。
柳良
辞帮他带了参考书,问:“你应该做了笔记吧?”
“没有。”
费凌两手空空。
“我猜你大概没记多少?”
说着,柳良辞打开了他书包里的笔记,在满页各色速写之中,零星掺杂着几行没写完的字,笔记量约等于零。
柳良辞默默合上了速写本。
费凌已经坐下了,拿了支笔在转。
柳良辞倒是不担心他……费凌一直很会考试,年年一等奖学金获得者。
考试足有两个小时。
费凌第一节 课写完了题目,坐在座位上瞥着柳良辞,打算和他一起走,这个角度看不到他写完了没有。
费凌想着自己交卷到走廊等着。
他转头往窗户一瞟,忽地觑见一个眼熟的身影。
……又是傅司醒。
似乎又是刚刚从实验室出来。
傅司醒漆黑的眼瞳目不转睛看着室内,无遮无拦与他对视着。
费凌瞥了他一眼,起身交卷往外走。
他拿着背包,一出教室,就被傅司醒跟着。
傅司醒印象中他穿过白大褂,像医院里的医生,整个人都斯文了不少。
费凌随口问他:“你怎么也不上课?”
“也,还有谁?”
“只是这么一说。”
费凌心里想的是蒋之野,翘课大王。
“过来看你。”
傅司醒没有接着往下问,只低头看着费凌今早的打扮。首都这几天断断续续开始下小雪,气温降了很多。费凌戴了钩针毛线灰帽子,很厚实,两边垂下来两颗毛线球。
今天考试得低头很久,费凌习惯地束了个马尾,但他耳朵怕冷,没了披下来的长发遮挡,说话这会儿他一只手不自觉地捏着左边的耳垂。
他的耳朵也是软软白白的一小团。
两人已经走到回廊的拐角,费凌四处张望,打算找个空的教室坐一会儿,等柳良辞出来一起吃饭,发觉傅司醒一路跟着他,默不吭声。
费凌已经习惯他这样了,也不问原因,直接无视。
他低头给柳良辞留言,说自己在xx教室。
消息还没发出去,
忽然身旁的男人朝他靠近了些,费凌还以为是傅司醒想和自己说悄悄话——略微一抬头,倏然觉得耳朵一处湿热。
……被咬了耳垂。
口腔的湿热和高温,与被风吹得发冷的耳垂一接触,一下子放大了这种触感和湿润。
很热……
傅司醒甚至吮了一下。
费凌反应过来,猛地往后退了些,捂着左边耳朵。
他一双蓝眼睛睁得很圆。
仿佛是受到惊吓的猫,耳朵都往后躲了。
他的表情不是生气,更像是无法理解。
“你干什么。”
费凌皱了眉头。
傅司醒低头,说:“你的耳朵看起来很冷……对不起。”
……耳朵有什么好咬的?
费凌一点也无法感同身受,这些主角攻的奇怪想法,好像他是一颗糖果。
【放到嘴里舔一舔,又怕你化了~】
‘……’
“滚去上课。”
费凌冷冷地说着。
也轻轻踢了一下傅司醒的腿——特意地挪了一下角度。
【你喜欢制服~?】
‘嗯。’
【!?】
系统心说好家伙,这个细节原著可没有啊……傅司醒无形之中拥有了一个优势。
“等下就回去。”
傅司醒微微低头,垂眼看着费凌的脸,慢慢地往后退了半步。
费凌已经撇下他往那间教室走过去了。
傅司醒想着自己刚才咬下去的触感,以及费凌的表情。
……好可爱。
……
之后的两天,费凌忙于考试,没空搭理主角攻们。
一眨眼就到周六了,他有两场约,还是同一天。
柳良辞知道他要去那场酒会,猜到是他家大哥安排的。
在艺术圈的,不可能与外界一点儿人脉牵扯也没有,之前费凌在自家宴会上发生的那件事,似乎让段申鹤改变了想法。
以往段家一向对费凌保护得很好,甚少带他出席类似的场合,但未必就是好事。
柳良辞倒是能理解这种前后不一致的做法……
如果是他,也不希望费凌这种性格与那些弯弯绕绕有牵扯。
“怎么了?”
费凌发觉柳良辞已经看了他很久。
这时候是在宿舍里。
两人考完试,柳良辞一起到他宿舍来。
傅司醒也在,一如往常戴着耳机捣鼓电脑,无视了客人。
柳良辞解释说:“没什么。你今晚几点结束?”
“八点?”
“这么早?”
“我得去找一个网友。”
柳良辞听到这儿,立刻想到之前那个染了银白头发的男高中生。
“是那个高中生?”
“嗯。”
费凌这时候正在打包给男高的礼物。
限量球鞋,潮牌卫衣,男款耳钉……
男高是很喜欢这些的。
柳良辞见他这么认真,也讶然:“你们很合得来吗。”
他知道费凌的性格,看着很冷淡的性格,但对朋友很在意。
“算是吧。”
费凌说。
东西整理完了,费凌打着哈欠去午睡了。
柳良辞不好在宿舍继续待着,约好了时间,打算下午送他出门。
门一关,傅司醒就摘了耳机,起身从那袋礼物旁边走过,到门外拿晾在外面的费凌的一件外套。
他全然无视了也刚刚出门的柳良辞。
“你喜欢费凌。”
柳良辞叫住他。
傅司醒看他一眼,说:“怎么?”
“别给费凌添麻烦……如果你真喜欢他。”柳良辞将眼镜摘了,擦了下又重新戴上,说不上是什么语气,“我不想管你在外面做什么,对别的人做了什么,但你不能影响费凌。他从以前就不是很能抗压的人,有什么心事也不会和别人说,留在他身边这些人都必须很正常……你最好也是。”
傅司醒没有回答,只叠好了那件羽绒外套。
他回到宿舍里,倒了杯水,问费凌:“晚上我去接你?”
“我哥在,不用。”
“今晚不回来了?”
“应该是吧。”
费凌正在换睡衣。
傅司醒的余光
里,见到一片晃动的雪白,抬起的腿,臀被布料紧裹着。
沿着腰线往上,越过肩膀,墨黑的长发被松松拢在胸前。
等他穿好衣服了,傅司醒才转过去,费凌的侧脸没什么表情,已经倚着床头准备睡了。
他低头拿着手机回复信息,又说:“过几天就放假了,你回家吗。”
傅司醒说:“不回。”
“你住之前的地方?”
费凌去过一次他的住所。
“嗯。”
“开学见。”
费凌提前和他道别。
这么说来得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不会天天见到了。
【你确定吗~按照原著的走向,假期的傅司醒神出鬼没~】
总不至于出现在他家吧。
费凌也没多想。
傅司醒没有继续话题,也没有问酒会的事。
除了那次咬耳朵,这段时间的傅司醒更安静了。
睡醒的时候傅司醒已经不在了。
费凌收到了司机的电话,下了楼回段家,他得去换衣服。
酒会开得早,这时候段申鹤已经在家里了。
费凌换了鞋,发觉段英叡不在。
算起来已经有几天没有听到段英叡的消息了。
这种情况可能是在闭关创作,转念一想,费凌也没有去问段申鹤。
他去二楼走廊看新养的几只螃蟹,家里的白猫也跟着过来。
养殖箱放的位置很高,他还是得踮起脚才能勉强看到。
旁边的椅子被白猫盘着尾巴占了。
费凌摸了摸白猫的后背,把他抱到腿上,自己坐上去。
螃蟹在里面吐泡泡。
他看了一会儿,玻璃的倒影很快映出了段申鹤的身影,在走廊的另一端,似乎是在与谁通话,一眼看去,神色有那么点严肃的意味。
段申鹤察觉他的眼神,回头往那边看。
一人一猫,在走廊那一端望着他。
费凌坐在那把高脚椅上,抱着白猫,似乎是无聊,静坐着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仍在通话又转过脸,将目光放在养殖箱的螃蟹上。
段申鹤两句话结束了通话
。
他走到费凌身边,顺着视线也看向那对海螃蟹。
“差不多该走了。”
段申鹤说。
费凌忽地抬头问他:“段英叡这阵子不在首都?”
“不清楚。”
“他没和你说吗?”
“英叡不会和我说这些。”
段申鹤这样解释。
很生疏的兄弟关系。
费凌以往也感觉得到,段家的血缘观像是很单薄。
比起段英叡,段申鹤似乎更亲近自己。
但他们反而不是亲兄弟。
【他们兄弟俩可能都是把你当成老婆哦~】
‘段申鹤没说过。’
【嗯哼。】
费凌想起来之间那件事了。
剧情的强制推进,只在段申鹤身边出现过。
难道是因为,这个角色是所有剧情的开始……?第一章 的内容就是和他的酒后失控。
不知道。
发顶传来些许拨弄的触感。
段申鹤抚着他的长发,动作很慢。
以前他也喜欢这样。
该去酒会了。
“我去换衣服。”
费凌从椅子上跳下去。
他将白猫塞到段申鹤怀里,自己疾步走到卧室里。
段申鹤跟在他身后,说:“不着急。”
费凌已经打开卧室衣柜了,半个身子都藏在里面,正在翻今晚要穿的衣服。
酒会,说不上正式,但也不能穿着衬衫就过去了。
段申鹤瞥着墙上的油画,那是费凌小时候自己画完挂上去的。他喜欢画静物,上面是颗很抽象的黄苹果。
再回头时,费凌已经换了西服,对着镜子戴一对耳钉。
“今晚我不回家了。”
他和段申鹤说。
“回学校?”
“不是,我要去见一个朋友,他今天过生日。”
费凌自觉这句话没什么问题,但他说完之后,段申鹤却没有回答。
他奇道:“不可以吗,还是今晚有什么事?”
他转过脸,正拿了个皮筋把长发束了个低马尾,眼
里有些不解。
“没什么事。”
镜子里的男人走近了,垂眸将费凌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
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费凌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过了一会儿,段申鹤对他说:“时间到了。”
酒会是在一家酒庄里办的,路途格外遥远。
费凌上车就犯困,等到地方的时候也没怎么恢复精神。这种交际的场合,一进门就是灯火璀璨,珠宝,烛火,酒杯,黄金和眼波,无一不灼眼。
费凌跟在段申鹤身边,从侍者托盘里拿了一杯果酒。
他没有喝,但从拿下来的那一刻就有很多人注意到了。离得近的男人们,都既斯文又争先恐后地问起他饮酒的喜好,又顺着这个话题说起一些别的事。
费凌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话多,只挑了其中一句回答。
大多人没有见过费凌,但他一踏进回厅就很惹人瞩目。
长发,苍白冷淡的年轻面孔,病恹恹的,那对眼睛蓝得像深海的颜色,将他戴的一双昂贵蓝宝石的耳坠都比下去了。
他不怎么开口说话,有也是提到艺术的话题。
旁人大多不清楚他的来历,只从段申鹤口中大概知晓是段家的养子,学绘画的学生,圈内的知道这个名字和他的老师,这才讶然。
楼上有休息的房间。
只过了半晌,费凌就往楼上走了。
他喝了很少的一点果酒,倒没有觉得醉。
段申鹤刚才就与他分开了,似乎是与邻国那些使者在谈事。
费凌在楼上一眼瞥见他的身影。
穿鸽子灰的西服,侧面,身形高挑,不知为何拿了支烟,在左手间点着,吞云吐雾,像古老电影的剪影。
段申鹤一见他出现,就将手里的烟摁在烟灰缸里了。
“不和那位艺术家继续聊?”
他问费凌。
提到那人,费凌皱了下眉:“他看起来像磕多了药。”
段申鹤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场合。
但有时候完全隔绝对费凌不是好事。
费凌不坐沙发,只找了把椅子坐下,倦倦地抵着眉眼,细密的睫毛
在他的两家投下两团阴影。
他觉得累了,不想说话。
段申鹤与他有这种默契,只站在他身旁,不再开口。
段申鹤接了个通话,一边听着,一边顺了顺费凌的发尾。
费凌的长发扎了马尾,露着一小段柔白的后颈。
段申鹤低头,慢慢抚着他的后颈。
像是安抚,也像是亲昵。
他与通话那边的人说:“我和弟弟在一起。”
通话很快挂断了。
费凌已经有些醉意了,忽地撩起眼看他,问:“你怎么没有女伴?”
“因为不需要。”
段申鹤说。
“之前那件事你为什么答应了?”费凌指的是那场乌龙婚事,“与自己的弟弟谈恋爱结婚,你为什么能接受?”
这也是费凌读原著时一直不能理解的。
他和段申鹤,从很久之前就经常住在一起。
认真说起来,他和段申鹤,要比他和段英叡亲密得多。
因为长期在另一个地方上学,段英叡压根没见过他几次,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兄弟的亲情感,后来被告白,费凌也不觉得怪异。
段申鹤的情况完全不同。
何况他是有信仰的。
“我以为小凌不会和我提这种话题……”段申鹤垂眸看着他的眼睛,斟酌着说,“那时候你和英叡谈恋爱,我才考虑这种选择。”
那种背德感,在得知费凌和段英叡谈地下恋爱之后就很快消失了。
但一个混淆亲情和爱意的兄长,是将被神祇谴责的。
“你不必考虑这些。”段申鹤对他说,“如果有任何惩罚也是在我身上应验。”
不能这么说……很可怕。
费凌听到这里就皱了眉头,仍想和他讨论,但被段申鹤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