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高怀瑜还陪元熙看了会儿书,到了两人都有些困意时,玉珠便屏退宫人,自己也行个礼跟着退出去。
元熙执起高怀瑜的手,牵着人走进寝殿,帮高怀瑜宽衣解带。
两个人面对面,高怀瑜也帮人脱下外衣,而后便一起躺到床上。
“陛下……”高怀瑜往人身边蹭,“明日臣又该去办差了……明明今日休沐,陛下却不与臣松快,反倒大冷天去练兵。”
元熙笑:“你要补偿,朕说了给你补偿啦。”
高怀瑜眉眼一弯,轻声道:“所以陛下到底要给臣什么补偿?唔……”
话没说完,原本躺在身侧的元熙突然撑起身子,倾身压了过来。
“不是要补偿么?”元熙把人按住便开始亲。
亲得十分有进攻性,一看就是有别的目的,绝对不是亲一下就完事的。
高怀瑜大概知道他想做什么,瞪大眼道:“臣要的不是这个补偿!”
元熙不停,死死按住他,堵住他嘴唇深深一吻。
“这时候说什么煞风景的话?”元熙亲完,又咬了咬他嘴唇,狠狠道,“不许自称‘臣’。”
“臣就喜欢自称臣。”高怀瑜也咬他。
自称为臣,才有一种以下犯上的快意。
高怀瑜在元熙面前总是温柔顺服的模样,可他骨子里怎么可能是真正的顺服,无非是喜欢元熙,所以才在人面前乖巧可爱罢了。再凶的野猫,在喜欢、信任的人面前,也会大咧咧躺着露出肚皮打滚。
而且这种事情……本身就是情趣。他可不会有什么君臣观念,这种以下犯上的大逆不道心思,他就是敢有。
越是情到浓处,越要喊陛下,越要自称臣,越要说话说得十分正经,仿佛不是在调情,而是在给皇帝上折子。
元熙当惯了皇帝,从没被谁压制过,也没什么想“以下犯上”的欲望,就完全弄不明白他这怪癖,每次听他臣来臣去陛下来陛下去都觉得煞风景。平常就是君君臣臣的,床上还这样,就不能喊他一声“应羲”吗?
可是……感觉高怀瑜乐在其中?
“怀瑜。”元熙心里纳闷,动作自然就和缓了许多,“你不觉得……这种时候,你喊我陛下,很古怪么?”
“臣斗胆……不觉得呀。”高怀瑜眨眨眼,“臣尊陛下,乃是天经地义。”
元熙瞧着他那促狭模样,便知他是不会认认真真跟自己讨论这个问题了,索性也不纠结,继续与人亲吻调情。
“你今日想如何?”元熙吻了人一会儿,气息有些凌乱。
他这样问,是因为他向来让着高怀瑜。
这种事,自然是应该两个人都快乐舒坦才好。他知道自己的性格过于强势,连在这种事上也生猛霸道,很容易就只顾自己。
所以他会压下性子,去问高怀瑜怎么想的。实际上,他才是真正乖巧顺服的那一个。
而且高怀瑜没有痛觉,他真的怕这种时候不小心把人磕着碰着了,高怀瑜自己又不知道。一开始那几次他争强好胜的心压不下去,就爱用蛮力镇压高怀瑜。
按后世那种说法,他是做了受,男子与男子交欢时下面那个……他毕竟是个古代的男人,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自己堂堂天子就那么成了下面那个,可他又是心疼高怀瑜怕高怀瑜被伤着才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矛盾之下,便喜欢蛮力压制高怀瑜,就算他是受,也是上面那个!
可后来他这小脾气过去了,就不会纠结这个了。他喜欢高怀瑜,高怀瑜也喜欢他,两个人在一起相处得快意舒坦才最重要。
所以他就愧疚了,竭力补偿高怀瑜,每次都会问高怀瑜想如何,一切都顺着高怀瑜心意来。
高怀瑜也就被他宠得日益膨胀,面上温柔腼腆,被言语调戏一句话都会脸红,却渐渐大起了胆子,敢跟他提这样那样的要求。
君无戏言,他都答应了人,自然要应允了。
高怀瑜此刻听他问起,自然又红了脸,缓缓凑到元熙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陛下想要什么?”高怀瑜声音温温软软。
“呃……”元熙有那么一点点不自在,“要你要你。”
虽然敷衍,但高怀瑜也没嫌弃。
高怀瑜一通操作完毕,又柔声道:“臣好怕……一会儿人家说客星犯帝座,冲进来一看,陛下正被臣冒犯,那臣真是惶恐至极,罪该万死了。”
客星犯帝座……
元熙突然有点恐慌,虽然他不怎么信这个……可是都说天人感应……史书上也有什么臣子压了皇帝腿睡觉,天上就显现出客星犯帝座之象的记载。
只是靠着大腿睡觉就客星犯帝座了,那他在这里被高怀瑜……呃……当高怀瑜的受,不是更有可能客星犯帝座?
真要来那么一个星象,那不就全天下都知道了?
天啊……
元熙突然明白了每次高怀瑜被他当着旁人面搂搂抱抱的时候,高怀瑜是什么感觉了。
“陛下若是忍不住……便哭吧。”高怀瑜越说越兴奋,“臣帮陛下把眼泪舔干净。”
元熙:“……”
他最近实在太纵容高怀瑜了!这样不行!
……
半个时辰后。
高怀瑜绯红的眼眶闪烁着点点泪光,脸颊上还有尚未干透的泪痕。
元熙温柔地搂着他,好好欣赏了一番美人哭泣梨花带雨的模样。
欣赏够了,他望着人微笑道:“哭吧哭吧,我帮你把眼泪舔干净。”
高怀瑜:“……”
第79章 小鱼:不好意思,写艳情诗写习惯了。
高怀瑜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赶紧抬手去抹眼泪。哪知元熙说要把他眼泪舔干净,真就一把抓住他手腕,凑近轻轻柔柔地舔。
直接把高怀瑜又给舔懵了。
一点点吻去他脸颊上的泪痕, 元熙柔声道:“还哭么?”
这是在安慰人还是在威胁人啊?高怀瑜闻言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睛,往后缩了缩。
元熙低声笑道:“不服气啊?”
高怀瑜哪儿敢说话。
元熙又笑:“我知道你想什么……要不要朕教教你?”
他突然换了自称, 明显是在调侃高怀瑜那喜欢在床上正正经经喊人陛下、自称臣的古怪癖好。
高怀瑜本就羞耻极了, 再被调侃一句,更是面上发热。他有些疑惑地看向元熙,用眼神询问这是何意。
元熙咬着他耳朵道:“卿要先说‘谨领圣训’。”
不是喜欢在该调情的时候来君君臣臣的这一套吗?皇帝陛下满足他。
“臣……谨领圣训。”高怀瑜脸都快熟了,回身搂住元熙脖颈, 很上道地咬人耳朵,“求陛下教臣……”
元熙这才满意, 认认真真地道:“卿应该如此……”
他拉起高怀瑜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里面那颗心脏正在有力地跳动。
“朕……嗯……卿可明白了?”
高怀瑜只想钻进被子里把自己整个人都裹起来。
皇帝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他没法跟人比!
“臣高琅斗胆……”
“说。”
“臣惶恐,得沐圣恩, 感激涕零……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元熙抱着枕头趴伏在锦被间,骨头被高怀瑜捏得松快舒坦, 那双手给他按摩按得让他不想动了。
他在回想那篇后世人胡诌的小说,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比如皇帝陛下当年根本就不知道那么多花样, 如今是大开眼界。
真想跟怀瑜一个一个试试!
不过好像哪里不太对?怎么后世人写的小说里, 攻都十分生猛,把受弄得连连求饶……
自己却得耐心地教攻上道?
唔……我在想什么来着?
怀瑜的声音真好听。力气还挺大。上辈子怎么就凄凄惨惨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呢?那小说虽然胡扯,但有一点写得还是对的,那就是大魏皇帝十分勇猛强悍。
元熙脑子不清醒, 思绪乱飞, 开始在心里胡言乱语。
翌日皇帝照常上朝, 高怀瑜照常去太极殿听一早上朝臣吵架,而后出宫办差。
回到府上正巧看见宫里来人送东西,过去一看正是昨日去军器监瞧的几样兵器,另外还有一大堆吃的穿的用的。
高怀瑜咋舌:“陛下怎么突然又送那么多东西……”
长乐道:“府上仓库都要没地方堆啦……”
“近来许多事都有劳爱卿费心……”元熙声音从后传来。
高怀瑜顿时眉眼含笑,回身行礼道:“臣见过陛下。”
元熙示意他免礼,接着小声道:“说了给你补偿,难道你以为真就补偿那个?”
什么用自己补偿,不过是床笫之间开开玩笑罢了。那是他自己想要,两个人恩爱交欢,算什么补偿啊,好像他自己没舒坦似的。
军器监新制的这些武器,有些他也挺喜欢的……他跟高怀瑜都一样眼光好,当然会看上同样的东西。不过大魏皇帝可不小气,好东西当然要给喜欢的人送来。
高怀瑜轻笑,也跟人咬耳朵:“其实……陛下多多那样补偿,臣也很喜欢的。”
元熙没好气地道:“又挑衅朕?”
“臣岂敢……”高怀瑜偷笑,转了话题向人“抱怨”,“陛下总赏那么多东西来……长乐都说家里仓库要放不下了。”
“哦。”元熙道,“那朕以后不赏你了,赏给别人去。”
高怀瑜立马道:“不可以!”
“嗯……乌环前两天送来的几匹好马,朕给薛平一匹,给王俨一匹,给岳百川一匹……剩下的朕自己留着好好养。”
高怀瑜气道:“臣呢?”
元熙头也没回地往前走:“不给你。”
高怀瑜跟上去,抓着人衣袖道:“王大人又不擅骑射。”
“那也不给你。”元熙道,“你都嫌弃朕把你家里仓库塞满了,不给不给。”
高怀瑜忍着笑:“臣知错了。”
元熙垂眸用余光瞥他一眼:“下个休沐日随朕去御林苑。”
“臣遵命!”高怀瑜开开心心应了声,领着人进屋,“陛下要留在府上用晚膳么?长乐,去备锅子。”
长乐道:“是。”
皇帝还没回答,他都先让人去准备了,还有不留下的理由么?
元熙轻笑:“留。”
高怀瑜抬手帮人解下披风,挂到衣架上。元熙目光便一直跟着他走,等他回过身,便也亲自动手帮人脱披风。
高怀瑜由着他动作,垂眸低笑,他也跟着心情舒畅。总有种自己跟高怀瑜就是一对寻常夫妻的错觉……明明他大多数时候都住在紫极宫……怎么感觉这清河王府更像是家?
……
很快清河王府又多了一匹漂亮白马,可惜冬日天太冷,高怀瑜出门跑马的心思,总在打开门被寒风吹得一个哆嗦的时候就消失。
只好等着春回大地,再计划出行。
深冬年末正是元熙最忙碌的时候。这段时间,百姓家家团圆,闲下来准备过节,皇帝却得忙上许久。祭天,接见异国来朝贺的使臣,各种庆典仪式,他都得在场。大大小小的庆典祭祀要一直持续到年后,反倒没多少时间能让他和高怀瑜相处。
冬至为祭天礼日,元熙趁这祭祀机会将晋王元鸿过继到膝下,上告天神太庙。
元鸿成了他儿子,高怀瑜便也安心了许多。万一元熙又死在他前边,元鸿有这个皇子身份在,当年宗室矫诏另立新君的事便没那么容易发生了。
当年那是元熙驾崩得太突然,玉京朝臣完全弄不清楚状况,只能等着元熙传位遗诏。
人人都知道元熙看重元鸿,可那么多年元鸿都没被立为储君……而且元熙对几个庶出弟弟也不错,也有在用心培养。谁又能知道元熙到底是不是还有别的考虑?万一元熙本就是没打算把皇位传给侄子,而是准备传给弟弟呢?
就是因为传位之事太不明朗,储君之位落在谁头上一直没有定论,之后宗室扣下王俨,拿出一份假遗诏来,众朝臣都没质疑。后来高怀瑜带着真遗诏回去拥立元鸿,反倒有些人因为他是燕国宗室,质疑这真正的遗诏。
元熙没有孩子,那宗室之人谁都可以拿着“遗诏”继位。元熙有孩子,那他的孩子才是第一个有资格继位的,其他人就算有“遗诏”,也得掂量掂量文武百官会不会信。
等以后元熙再找个日子正式立储君,那不管有什么“遗诏”都不太抵用了。只要元熙好好活着,活到元鸿长大,可以独当一面了,大魏的皇位传承便不会再出什么乱子。
元鸿成了元熙的大皇子,高怀瑜却还不能彻底安心,他盯上了齐王元昧。
上辈子带头矫诏的人就是元昧。元熙的这个叔叔高怀瑜一直没怎么留意,印象里他一直很安分,官不大权也没多少。不过是因为跟太上皇是兄弟,才比较得人敬重。
高怀瑜都不怎么记得有那么个人,当年知道他扣押王俨矫诏立了新君,高怀瑜都很诧异。
一直以为齐王不过是个闲散王爷,结果却颇有野心。还那么能忍,忍到元熙死了,突然就跳出来矫诏夺权。事情还做得非常成功,要不是没能把逃走的王俨成功截杀,可能大魏就真的落到他手里了。
高怀瑜知道元熙想传位元鸿,肯定会质疑,可有几个人会信他呢?若是元熙的亲信都被齐王干掉了,没人能给高怀瑜说话,那高怀瑜的质疑在别人看来,就更像是想矫诏篡位。
一个是先帝的亲叔叔,一个是被先帝灭国的亡国宗室,都说对方矫诏,你信谁?
毫无疑问,高怀瑜肯定是会败的,他不可能凭一己之力让元鸿继位。即便他暴力镇压杀得血流成河,强行把元鸿送上去,这位子元鸿也坐不稳。
他肯定是不会管元鸿了,大魏若到了齐王手里,他会选择离开。
落入齐王之手的大魏绝对撑不住多久,他会趁机带着亲信回燕地复国。他从来就不是忠诚于大魏,他不过是想中原早些统一,早些结束乱世,才选择做一位明君的臣子。
既然明君不在了,那个有望一统天下的国家即将败落,他也就不必再留。
他也可以御极为帝,君临天下。
然而那一切都没有发生,齐王留了一个王俨在,大魏不会很快崩塌,他就不会放弃。他最后还是选择去完成元熙遗愿,辅佐元鸿苦撑多年。
若没有齐王矫诏的事,玉京没乱上那一阵,兴许大魏后来不会走得太过艰难。
他很想齐王这个很有可能会搞事情的马上就因病暴毙。
当年他可以直接杀了齐王,迎元鸿继位。可现在呢?
他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曾经对元熙不利的人能杀的都快被他光了,可这齐王……别的那都是什么旧燕杀手,这位可是大魏宗室王爷,他想把人弄死,还真不容易。
他也不可能直接跟元熙说齐王有野心,要小心提防。证据呢?没证据那可就是进谗了。虽然吧,他进谗元熙也很有可能会听。
开春之后,天气回暖,皇帝又忙了小半个月,终于得空出门走走。高怀瑜也有了机会牵自己新得的白马陪驾游春。
去的是城外烟霞山,山中有大片樱花,开春后恰好是山樱盛放的时节。
此行元熙并非只带了高怀瑜一人,刚过继到元熙膝下的元鸿也陪驾同行,另有十来名亲信官员。这些人里,有几个是元熙留给元鸿的,以后要给元鸿当老师,元熙也是趁此机会让师生互相有个了解。
可惜天公不作美,明明一行人出城时还艳阳高照,不料老天说变脸就变脸。众人在山樱间游玩了不到半个时辰,天上便乌云密布,转瞬间暴雨倾盆而下,只得在樱花林中的小楼里避雨。
没能尽兴便有人赏雨写诗,闲着也是闲着,几个文官一见有人开头,也纷纷开始吟诗作对。得出佳句让元熙看了,元熙也是兴致大好,干脆趁兴直接在小楼中办了场诗会。
轮到高怀瑜,高怀瑜盛情难却,也提笔写了一首《游春》。
春归山已碧,燕去剪朝晖。
遍野芳菲尽,东风景渐催。
山樱迟未去,细雨叩门扉。
妾待欢时久,妆沉浅酒杯。
高怀瑜平日里没什么写诗的兴趣,也就当年在建平装沉迷酒色的时候写过一些。
可能就是那时候的写诗风格对他影响太大……嗯……今天写出来还是一股子艳情味。
皇帝走过来看他写的诗,正要从他手里把纸张抽走,他面上一红,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写得这诗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对劲。于是连忙探手抓住纸张,试图阻止皇帝。
元熙瞟了一眼,却是真心赞叹道:“清河王此诗颇有意趣情致。”
说着他还递给旁边的王俨看:“王卿以为如何?”
众人好奇,纷纷围过来看。高怀瑜身上鸡皮疙瘩都起了,有点想跑。
结果皇帝不仅递给别人看,似乎还怕别人看得慢不能及时欣赏高怀瑜的诗作一样,当着众人的面吟了一遍。
高怀瑜:“……”
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皇帝整天就知道欺负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刚看了同人文的皇帝:朕不是,朕没有,朕单身到死谁都没碰过怎么可能那么会玩!
还是皇帝:没错,朕就是那么会玩。
第80章 有什么心愿直接说与朕听,何必舍近求远。
皇帝都说好, 别人难道还能不给点面子吗?
几个文官也都开口称赞,毕竟这诗算不上奇句,但也不至于夸不出口。
然而高怀瑜一听他们夸的那些话, 更是受不了。
他本来就对吟诗作对没什么兴趣,文采也算不上多好。当年整个建平城的少女传诵他的诗词, 就不是因为他诗词写得多好, 完全只是因为他长得俊俏,又很知情识趣。
请了几次花魁到府上,人家回去就把那点子风流韵事传扬出去,越传越叫人脸红心跳, 一下子清河王就风流美名传遍建平了。
他长得好,又上战场立过功, 还有皇室王爷身份加持,写什么建平的小姑娘都爱。《清河王集》至今都畅销, 最有名气的诗人也不过如此了,当真羡煞旁人。
然而实际上, 高怀瑜自己都恨不得把那些诗词集收上来全部销毁。他真的就是瞎写的,还故意往那低俗下流的方向带了带。可是谁让他容貌好气质佳, 清河王的低俗下流那能叫低俗下流吗?那都是风流!
他明白自己斤两,因而越被夸他越难受。
皇帝倒是对众人拍的马屁十分满意, 还有些炫耀地道:“清河王武人出身, 朕还以为诗作该是粗犷狂放,没想到诗风如此细腻婉丽。”
高怀瑜望了望元鸿,轻轻道:“陛下!”
别人就算了,元鸿还在一边呢, 这不得带坏小孩子!
虽然他也没写什么露骨的东西, 可将花比作等待情郎许久的女子, 还是有那么一点香艳的。“正经”些的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接受,何况元鸿还是个孩子。
元熙笑着将那页诗收好,总算是放过了他。
外面的雨已经不似初时那般大了,又细又密,雨声轻柔。又过半个时辰,这雨才停下,众人离开小楼,继续上山。
烟霞山上有一座佛寺,平日里人少,一到过节玉京城中百姓便爱出城来进香,那时香火最是旺盛。
此时寺中少人,刚刚下过雨更显幽静。
一行人到正殿进香,那里供奉的除了佛像,还有大魏皇帝陛下的画像。画像上元熙身穿天子冕服而立,画师还真的跟画神一样,另外画了一大堆光环在他身后。
来这里进香的人,要拜佛还得连着皇帝一起拜。
元熙自然是上了香却不拜,他现在可是跟神佛一个地位,只有受人礼拜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