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看他这模样,笑着安抚道:“从前朕都当不知,如今更不会不信你。你在燕国时,朕便知道你……那时候朕还想,若要灭燕,对上燕国双杰这样难缠的对手,朕必须万般小心,才能有五成胜算。后来听闻高玮将你赐死,朕还可惜……朕心想,如此一心为国的将才,若是能遇上个明主,定能比肩卫霍青史留名,哪里会是这般下场。”
高怀瑜抿了抿唇。
“狗皇帝又想骗你……你怎么总是信他?”“高怀瑜”嗤之以鼻,“真信你要少早烧了,何必现在假惺惺烧给你看?不是你发现了他会烧掉?”
好听话谁不会说,就这样说两句烧了敕令,高怀瑜便能感动得对人死心塌地了,怎么有人能那么好骗呢?
“朕想要你,朕觉得你会懂朕。总有一日,你明白了朕心中所想,定会与朕同心。所以朕即便知道那些事,也不曾对你如何……你早晚都会是朕的,朕舍不得。”元熙望着他微微一笑,“朕,就是那个明主。”
“元熙”突然笑出声:“哈哈……”
元熙登时额头青筋暴跳,在心里骂道:“滚滚滚!别烦朕!你笑什么笑!”
“元熙”:“就是觉得你挺不要脸的,还自称明主。”
元熙强忍着跟他干架的冲动,缓缓叹口气,坚持把话说完:“你若想做什么,直接与朕说……这话朕有没有同你说过?从前在建平时是这样,在乌环时也是这样……这些事,你开口说一句,朕还能把你吃了不成?朕……也想要你的信任。”
“陛下……”高怀瑜连连道,“臣信任陛下,臣知错了……是臣自作主张疏忽了,臣没有不信任陛下……”
“元熙”又开始呵呵冷笑,最讨厌他这副模样了!一天到晚就会装柔弱骗人!
元熙沉默了许久,在高怀瑜以为他不接受自己说辞,差点要哭出来的时候,开口道:“他很烦……”
“元熙”:“啊?”
高怀瑜一听就明白了“他”是谁,愣了愣也道:“他也是。”
两人对视,十分无奈。明明就他们两个,却跟一直被人围观一样。
“朕想说的就是这些……”元熙收紧双臂,牢牢抱住人,也不再说话了。
“臣……”高怀瑜本还想跟人再次承诺,一被人这样温柔抱住,便只悄悄眨了眨眼泪,略去了那些已经多余的话。
外面暮色渐沉,宫人已点了灯,寝殿里两个主子都没吩咐,下人也不敢进来,便显得有些昏暗。
片刻后有脚步声靠近,寝殿内的灯被点起,才亮了些。
“殿下,该让陛下喝药了……”玉珠进门就被这两人抱在一起的情形弄得一愣。
待跟进来点灯的小宫女退下,她也反应过来,便是一喜,望着元熙道:“陛下?”
高怀瑜当即往后一退,离开了元熙的怀抱,上前接过药碗,显然还有些被人撞破的窘迫在。
元熙倒是坦然,朝着这个挨了暴君一顿打的小姑娘笑了笑:“嗯……小姑娘受苦了。”
玉珠瞬间就鼻子一酸:“陛下……我……您能回来就好!呜……”
元熙头疼地道:“别哭啊……还想被打么?”
后面那句话语气急转直下,仿佛变了另一个人,玉珠看见皇帝的神情都不对了,吓得一抖。
“元熙”不屑地笑了笑,吓完了人留下一个厌烦的眼神,又消失了。
“他还在……”元熙无奈地解释,“朕依然控制不了他,不过他现在不怎么爱出来。朕还是随时可能被他顶替。”
“那怎么办……”玉珠紧张起来。
今天的事那么大动静,她也知道个大概。高怀瑜没把他先利用齐王再除掉齐王的计划全部告诉她,但她至少清楚高怀瑜不可能真的伙同齐王弑君谋反。
那今天这事,就只能是齐王察觉不对,想反咬一口自保了。如今齐王没了,那之后暴君再出现,高怀瑜又上哪儿再找人控制皇帝?
梅开二度再钓一个实力不足以真的谋反的人动手?大魏哪儿来那么多潜藏多年的逆臣啊!
“其实……也许不必太担心。暴君虽行事做派残暴了些,可他的目的与我们并无不同。”元熙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就算想做什么,也要等到灭陈之后。”
暴君是残暴恶劣,不是傻。脱离作者控制的他其实做事的思路与元熙大差不差,只不过方式会差很多。
而且元熙感觉到了,他很讨厌真正的高怀瑜,现在是不怎么情愿出来。
“陛下,先喝药吧。”高怀瑜不停将舀起的药汁倒回去,本来已经不算太烫的汤药已经不怎么烫口了。
元熙坐回床边,也不自己喝,就开开心心享受高怀瑜的照顾。
本来就有先天病症,加上之前那暴君各种不配合,折腾久了,病气也缠缠绵绵不肯去。不过好在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病,多吃几天药也就没事了。
那药里多加了些安神的药材,喝完药元熙就有些犯困,高怀瑜扶他回床上睡下,守在旁边不肯走。
第二日清晨,元熙刚醒就见高怀瑜伏在床边睡了过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困了都不知道上床睡么?
索性把人抱回床上,自己先洗漱换衣去上朝。
他已经太久没去主持朝会了,之前是担心暴君一旦离开紫极宫脱困就没人再能制住他。如今齐王没了,紫极宫的封锁已除,本来就困不住暴君,那他也没有再待在紫极宫的必要。
那么久称病辍朝,他再不露面,底下人得慌了。
这些日子都是秦禹代皇帝主持朝会,元熙这次亲自来,之前的许多事还得重新跟皇帝汇报一遍,直接从一早说到过了正午。
元熙散朝赐食,还特意吩咐今日多给朝臣们加一份肉食。自己则回了紫极宫用膳。
昨日齐王突然落马,已经震动朝野,今天自然免不了要为此事争论一番。
齐王的事若要细查,便会查出很多疑点。可皇帝都已经打定主意要齐王死,把高怀瑜干干净净摘出去了,连能把高怀瑜扯进去的证据都被元熙搜罗过来烧了,一点都没留。别说根本就没人会去细究,真要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的意思,没人会在皇帝亲口说齐王谋反的时候跳出来说齐王不可能谋反。最多就是奇怪一直安分的齐王怎么突然就搞了那么一出,是皇帝铁了心要他死,还是他真的潜藏多年想谋反。
众人争论的点只不过是要不要从轻发落。毕竟齐王是皇室宗亲,且有从龙之功。
元熙觉得很没意思,毕竟所谓的从轻,也只是让齐王死得体面一点,不用斩刑而已。这有什么好论的?他宁愿听哪里受灾赈灾救济安排的如何了,陈家手里那几块地打下来没有。
高怀瑜此时也已经醒来,衣冠穿戴整齐,在宫里候着。
元熙一见他就心情舒畅,下令传膳,特地嘱咐要些高怀瑜爱吃的。
“陛下今日散朝得有些晚。”高怀瑜随人坐下。
“辍朝太久,事有些多。”元熙应了声,“今年受灾的地方少,只盼入了冬少些风暴。乌环别受灾,大魏也别受灾。”
北边乌环人放牧为生,冬天就是个坎,一旦风雪大些就要冻死牲畜。没吃得了就会南下掠夺……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想跟乌环耗精力。
他赞同高怀瑜说的趁乱出击,至少把陈家之前占的木屏以南拿下。打仗就得花钱花人力,虽说这到不了南征的程度,可要是再来个乌环,他恐怕就得暂停南边的攻伐战事。南北同时开展,真的吃不消。
高怀瑜给他盛了汤,不停服侍他用膳,自己好像却没什么胃口,除了喜欢的菜式动了几筷子,都没怎么吃。
元熙看出他有点不对,也好言好语哄着。
撤了膳,高怀瑜便起身告退:“臣先回府了。”
元熙还懒洋洋歪在小榻上喝茶,闻言一挑眉:“有要紧事?”
特意等着自己下朝回来吃饭,也不像多着急啊。
高怀瑜支吾着道:“臣……先前臣寻齐王字帖,找过些人……臣去看看。”
虽然这事已经了结了……就怕以后还有人翻旧账,然后找到人证,借口给齐王叫屈闹事。
元熙摸着茶盏沉默了片刻,叹口气,道:“不必去了。朕定了此案,自然是一切都办妥了。”
“陛下……”高怀瑜浑身一震。
元熙将他冰冷的手掌捂住,柔声道:“不好受么?”
但凡是个有良知的人,知道因自己的错误牵连了无辜的人,都不可能毫无所动。
高怀瑜神色黯然,垂下眸都不敢正眼看他。
元熙依旧语气温柔:“那便记住朕说的话。”
“是……”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小鱼从小的成长环境就那样,小时候面对的亲戚不是什么好人,长大了面对的朝臣也都心思就放在搞阴谋诡计上。跟着的老师霍将军虽然是个有大义的,但也就是个有朴素正义观的武将,不会给他说什么道理。
小鱼他本身性格就是有点过激的,后来跟了爹咪还有八年在跟人斗智斗勇,他不疯批谁疯批。
爹咪是刚发疯想干点坏事就被吓住了,老师拿命教他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在爹咪看来小鱼有时候做事就是有点过了。既然齐王本身就有谋反的心,想弄死他方法多的是,何必要多做些手脚给人反咬的机会。
小鱼上辈子一开始还在悄咪咪搞事,后来却放弃了,只想跟着爹咪。也是因为爹咪有点颠覆他三观。
“原来皇帝还能这样当啊。”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然后陪着老板007)
第117章 萧淙:狠人就要自灭满门
进了九月, 玉京就接连下了好几场雨,天逐渐变冷。这几天雨停了,却依旧天阴着, 时不时就狂风大作,元熙出门都开始戴上高怀瑜送的那条狐狸毛围脖。
而且是天天戴, 得意得不行, 就差没在上面绣上“高怀瑜赠”四个字了。他也往人府上送衣衫披风,叮嘱人出门添衣。
许是因为齐王那事办坏了心里愧疚,高怀瑜近来都乖顺得让人心疼,元熙只得常抽空去陪陪人, 尽力安抚。
其实若是换了元熙,手上有一支在紫极宫的禁军, 当时那种情况他就会选择动手了,而不是咬高怀瑜一口自保。偏偏齐王自己没什么战略眼光和政变经验, 胆子又小了点,也就只能等元熙死了才敢做点事。
在元熙的有意包庇下, 这事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过去了。死了个齐王,元熙又把禁军和朝臣重新清理了一遍。齐王手上的势力并没有多大, 唯一能给他底气的就是那支禁军,最后也没查出多少人来。
大魏上下的注意力都放在木屏以南的战事上, 这动静不大的齐王谋逆案很快就没多少人在乎了。
之前南陈那边因为萧淙诬杀了亲弟弟萧泊的事闹得大乱, 萧淙在外领兵的舅舅刘瑜收留了逃走的萧泊儿子,起兵要老皇帝废储。陈家也趁机起兵南下,高怀瑜便模仿了元熙字迹,命令天钺军去攻陈家原先经营的木屏以南地区。
战事一共持续了不到一月, 前线大捷, 而且几乎没费多少力气就将几地收复。
那块地陈家经营多年, 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和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是看陈家脸色行事。当初陈家归降,元熙都没能把当地官员换一批,实际上人家还是听陈家人的。
结果陈家居然丢下自己经营多年的大本营不管,举兵南下去了。这边防守薄弱,天钺军打过来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当地官员大多直接献城投降,反正本来名义上陈家归降大魏的时候,这地就是大魏的。南陈不管,陈家也不管,手上又没兵,他们不投降魏国还能怎么?
顺利拿回木屏以南几州,元熙就让天钺军就此打住。开始忙着调换官员,整顿户籍,把之前在燕地实施的新政也都推行到这几州去。
……
忙忙碌碌又是一年,这个冬天过得很是平静,乌环那边没受灾,北境无战事,过年可汗还让人来送了点牛羊贺礼。大魏境内也没下大雪,赈灾的压力都小了很多。
过完年元熙总算有了点时间,一堆事处理完,还有闲心筹备给高怀瑜过生日。
高怀瑜又收到了宫里送来的一大堆赏赐,皇帝这毫不收敛的宠信引得一大堆人送礼递拜帖。高怀瑜最烦处理这些人情往来的事,干脆把事情都交给自己的好管家好妹妹高长乐,自己天天往宫里跑。
然后皇帝就开开心心往清河王府送去了更多东西,高长乐忙得看见拜帖就头晕眼花。
天还没回暖,元熙懒得往御书房跑,最近都是直接在紫极宫处理政事。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对玉珠道:“去准备碗热汤。”
“是。”玉珠连忙下去吩咐。
汤端来的时候高怀瑜正好进门,玉珠帮着他脱了身上披风,便送上热汤给他驱寒。
高怀瑜很是乖巧地缩在元熙身边,捧着汤碗小口小口地喝。汤还有些烫口,只能这样喝,不过一咽下去那股热意就蔓延到四肢百骸,少了几分烫还没这效果呢。
“今天回来得挺早。”元熙放下手中奏本,好像没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
这是皇宫,高怀瑜到清河王府那才叫“回”。
“事不多,就过来了……”高怀瑜捧着碗抬眸,“不过陛下,臣听说昨夜刚送来些军报?”
元熙叹口气,丢了两本奏本给他:“成康还被围着,被围了两个月了。”
北边政通人和,皇帝处理完政事还有闲心给爱人过生日,倒是南边一直乱着。
刘瑜起兵的时候,萧淙就趁老皇帝病着起不来,直接以谋逆大罪把一直跟自己不和的舅舅刘琦一家子都杀了,连带着整个刘氏一族都被定罪,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属于是自灭母族。
当年刘皇后为了刘家的权势地位,处心积虑扶亲儿子萧淙上位。结果儿子把刘家给杀了个干净,也不知道她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反正老皇帝醒过来差点要气死了。
刘家,连他都不敢动!他的好儿子居然把刘琦杀了?
以为杀了刘家在国都成康这点人就万事大吉了?刘瑜手上有兵!本来他还能废了萧淙让刘家退兵,调转矛头去打趁机作乱的陈家,现在呢?
可对萧淙而言,也只能这样干了。刘瑜要老皇帝废了他,立萧泊的儿子当皇太孙,老皇帝怕刘家真的造反,多半会牺牲他。他想保住自己的太子位,只能拱火,逼老皇帝跟刘家为敌了。气死了老皇帝他还能直接登基呢。
老皇帝只能正式跟刘家宣战,往外派兵。
萧淙觉得这是自己夺军权的大好时机,自己请缨在外平叛。南陈那边多股势力交战,打着打着刘瑜居然跟陈家勾搭上了。
萧淙还在打舅舅了,结果这时候后院起火,成康被陈嘉勇围了。
南陈的军队,除了北边的刘瑜和陈家时常与魏燕两国交战,内地驻军已经十几年没经历过什么大战了,战力跟边境驻军根本不能比。
陈家南下一路势如破竹,如今南陈国都成康,已经被围了两月有余。
成康城外的勤王军打谁都打不过,好不容易胜一场还贪功冒进,又被打了回去。然后……就开始破罐破摔,该吃吃该喝喝,接着奏乐接着舞,被打怕了根本不想去救。
据说成康城中缺粮,百姓家中的牲畜都被杀光了,现在连军队的马匹都难逃一劫,死人肉也成了食物。
城中如今还爆发了疫病,简直成了人间炼狱……那好歹也是一国国都啊!成康城中八十万人,死了一半。
高怀瑜看得皱眉:“如此视人命为草芥……”
他都不敢想……当年高玮治下的燕国,也没生灵涂炭到这种地步。
南陈这些官员勋贵也就是这个时代大部分高门的嘴脸,自己争权夺利过得舒坦,根本不管底下人死活。南陈如此,燕国如此,大魏前身的梁国也是如此。
元裕也是一样,到了元熙这里才有了些不同。
高怀瑜越看越是愤怒,而后愈发觉得元熙是特别的。他当年若能多活几年,天就该亮了吧。
“可怜了百姓。”元熙叹口气,“近来又有十余万人北逃,新政怕是得再改改。”
往北逃的南陈百姓越来越多,地都快不够分了,元熙跟一干大臣在为分地的事情头疼好几天了。
高怀瑜接着往下看,道:“蜀州、灵阳、恒城献城投降……萧澄送人质请求大魏出兵?”
元熙听得都控制不住嘴角上扬:“江南多好臣啊①……”
真的很懂事,一看南陈乱了,都开始找大魏庇护了,大魏一下子兵不血刃收了好些地方。元熙做梦都能笑醒。
“这萧澄……他这是想趁乱夺位?”高怀瑜眉头紧皱,觉得不可思议。
萧澄是萧淙哥哥,因为是庶子,当年就没被刘皇后放在眼里,刘皇后杀老皇帝儿子的时候,他就被放过了。成年后直接去了封地窝着,很没有存在感。
但他怎么说都是皇子,现在太子被讨伐,另一个嫡子萧泊死了,立个才十岁的小娃娃当皇太孙,不如让他这个皇子来。他也是有资格继承大统的。
可他肯定是打不过刘家陈家的,找他们吧自己多半是傀儡……所以就请求大魏出兵帮一把,大魏又暂时吃不下南陈。
到时候他平定内乱坐上皇位,南陈所有势力都要听他的,魏国不可能控制他。
“朕倒是很想帮萧澄添把火……可朕不是很想派兵。”元熙道。
军队随便调动一下就要花大把的钱啊!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花钱!钱都得用在刀刃上,南陈已经够乱了,还缺他这一下吗?坐收渔利才是他更想做的。
“朕要是收了人质也不办事,不算太坏吧?”
人质吃吃喝喝还得他花钱呢!
“萧澄的儿子……要来做什么?”高怀瑜问完就猜到了元熙用意,“陛下看中他们宗室的身份?”
好好待姓萧的,以后灭了南陈,可以做做样子安抚人心。万一萧澄死了,还能拿他儿子当借口出兵。
这样看倒也不亏。
元熙笑眯眯抱住人,道:“朕的怀瑜最懂朕心。”
高怀瑜被他一口亲在眼睛旁,眯了眯眼,也凑上去亲人一口回应。
小小闹了一下,元熙收敛了点,继续道:“萧淙如今在外,成康老皇帝死了,他做了皇帝也改变不了任何局面。接下来也许只能据守一方慢慢收复失地。”
“又蠢又坏。”“元熙”突然开口,极是不屑地评价萧淙,“朕怎么可能输给这种人?”
这个问题元熙也很想问。
当年高珩起兵作乱的时候,南陈就没几年可活了。元熙计划两三年内就灭了南陈的。
就这,居然还被写成南陈打过来,自己被气死?真是欺负自己死得早,欺负死人不会说话!
当年的南陈就不太行,如今萧淙不知道发什么疯杀弟弟杀舅舅,把南陈弄得比从前更乱了。
感觉自己这灭陈的计划可以再往前提一提。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怀瑜的生日。
元熙亲高怀瑜两下,心思就越跑越偏,说完话就抽走了他手里的奏本。
“他没本事统一南陈的,不必担心。”元熙抱着高怀瑜一阵揉,“倒是卿,之前说想让朕陪着出去走走,想好去哪儿了吗?”
高怀瑜听他提出门游玩的事,也懒得去操心什么军政大事了。本来皇帝把这些事告诉他,也只是一种习惯,并不需要他帮着出多少主意。国事就是他们两人的家事,夫妻话家常而已。
“臣想去清泉宫。”高怀瑜故意用脑袋在人怀里蹭了蹭,“天冷,去那里好。”
那是皇家温泉行宫,冬天去暖和,而且离玉京城不远,不用兴师动众的,省钱。而且天一冷元熙就容易犯病,还不肯歇会儿,老窝在宫里批奏折,他看着心疼。劝了几次换个地方休养吧,元熙又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