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宋意灿越说越激动,路汀也跟着着急了,他的手还摁在轮椅的控制面板上,没留神,不知点到了什么操作键,猛地往前一冲,眼看要摔,被唐林深攥紧了。
唐林深沉静开口,他反问道:“谁说他是一个人?”
第31章 第二春(修)
宋意灿离开医院时脑子七荤八素,主要被唐林深震撼了,直到站在公交车的站台下,让呼啸的寒风灌了一嘴,她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出困惑来——路汀除了依赖路雅芬之外,还有谁?
与此同时,宋意灿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是路汀微信号的消息,十分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回学校。
宋意灿浑身一抖,被鞭策的压力再次席卷而来。
要死了,宋意灿想,幸亏唐林深不是我家亲属,这要是过年坐一桌吃饭,容易消化不良。
病房这边,唐林深把手机还给路汀,“好了。”
路汀看了眼信息列表,依旧忧心忡忡,“哥,灿灿会回学校吗?她别在外面乱晃呀,最近也没人有功夫管她了。”
唐林深轻笑,说:“放心吧,她会回去的。”
路汀眨眨眼,他觉得新奇,唐林深好像收拾这类型的孩子特别得心应手,“为什么?”
“我上大学的时候兼职,给熊孩子们当家教。当时一个比一个翻天,学习成绩和态度比灿灿狂野多了,我都把他们治理妥帖了,”唐林深把整理出来的行李箱放门口,回头对路汀说:“积累的全是经验。”
路汀竖起大拇指:“哥真厉害。”
唐林深笑得高深莫测,“小鹿,你别在这方面夸我,我厉害的本事多了去了。”
路汀不懂,脑袋一歪,“?”
唐林深打住了,没往下深入,“我给你擦一擦身体,明天回家了再洗澡,医院不方便。”
路汀脸红,“不、不用了。”
唐林深知道路汀腼腆易羞,他不争辩,从洗手间打了盆温水出来,“小鹿,你早上跟我说后背痒,现在呢?还痒吗?”
这话钻进路汀的耳朵,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脊背一路往下蹿。
他点头,说痒的。
唐林深浸湿毛巾,拧干了,轻声细语地哄:“我看看。”
路汀受不了,把身体侧过去了,他埋着脸,闷闷地发出一声“嗯”,耳垂鲜红欲滴。
唐林深撩起路汀的睡衣,棉质的,很轻软,是自己前几天买了送给他的,正好合身。
唐林深的手掌贴上去了,中间隔着一块毛巾。
路汀的皮肤很白,无任何瑕疵,连细微疤痕也没有,手感应该是软嫩的,可唐林深不能直接触碰他。
毛巾透着热气,愈发滚烫,不知是水本来的温度,还是身体间传递的炙热,让唐林深有点流连忘返了。
“哥,好了吗?”路汀的声音发颤,“烫。”
唐林深问:“水烫吗?”
“不、不是。”
“那是什么?”
路汀发出细微呜咽,尾音也跟着抖,“我不知道。”
唐林深不合时宜地想——小鹿太嫩了,之后该怎么办啊?
路汀熬得紧张,后背肌肉不能松弛,抽搐了一下,肩胛骨跟着动了动。唐林深眸光一动,轻声喟叹。
“哥……”路汀很小声。
“嗯,”唐林深收回毛巾,看见路汀的后背百里透着粉,洇开了一块,他口沫一咽,强制收回心猿意马的神志,“小鹿,我等会儿出去一趟,你一个人先待会儿,行吗?”
路汀点头,说行的。
自打路汀住院后,唐林深不管去哪儿都会跟他报备行踪,包含着某种乐趣。路汀习惯成了自然,他问:“哥,你去哪里呀?”
唐林深说:“见个朋友,办点事情。”
路汀垂眸浅笑,伸手把床头柜上的八音盒捞了过来,轻轻摇动,“嗯”了声,说好。
唐林深心念一动,似乎他褪去多年的、类似毛头小子的冲动差点破土而出了。
“小鹿,”唐林深声音暗哑却温柔,“我朋友性格不错的,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路汀怔了怔,他抬眸看向唐林深,目光中全是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和恐慌。
朋友?
不管是谁的朋友,路汀对这个词的理解陌生且片面。
可是他不想扫唐林深的兴,没回答,点了点头。
唐林深给张映水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喝酒。富二代日理万机,除了老婆的约会,其他人都得预约。唐林深心里记挂着路汀,相当赶时间,他一针见血地问:“老张,你求婚成功了吗?”
张映水牙疼:“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没有!”
唐林深揶揄一笑:“我有招,你来不来?”
事关老婆,张映水刀山火海都得来。
唐林深喝酒有格调,不喜欢往人声鼎沸的坑里凑,他在医院附近找了个评价还不错的清吧,点了酒,不便宜——他有求于人,必须先把态度摆端正了。
“说吧,”张映水来了,豪车钥匙往桌上一甩,抬头闷下一杯烈酒,随意且风尘仆仆,“你有什么招?”
唐林深偏头往清吧外看了一眼,“你从哪儿来啊?”
“公司加班。”
唐林深调侃,“老张,你还真是个兢兢业业的富二代啊。”
张映水仔细打量唐林深,盯着看了半刻钟,到最后都没参透唐林深葫芦里卖的药,“你别废话了,我等会儿还得让我助理过来给我当司机,时间越晚加班费越贵,俏俏还在家等我呢。”
唐林深添酒,眼皮也不太一下:“别在我这儿秀恩爱。”
“就秀!”张映水犯贱,“你没有,馋死你喽。”
唐林深似笑非笑:“谁说我没有。”
张映水懵逼:“啊?谁啊?赵僳回来了吗?”
唐林深涵养高,没泼张映水一脸酒。
张映水太损了,专门往唐林深的痛处戳,得了便宜不卖乖,嬉皮笑脸地等唐林深的下话。
但是唐林深对赵僳不过敏,偶尔听见名字觉得刺耳,时间一长,也是爱谁谁了。
张映水测敏失败,于是不耻上问:“老唐,你到底有什么招啊?我能想到的招数全使了,没用啊!”
唐林深抿酒,他很久没喝酒了,久旱逢甘露似的,合眼享受片刻,可不能贪杯。
张映水抓耳挠腮,像个猴子,“你这什么腔调啊?”
唐林深没搭理,直接问:“你用了什么招?”
“送花、送包、送鸽子蛋,她说我没诚意。”
徐俏俏富家千金,包和鸽子蛋她都有,自然是觉得没诚意的。
至于花儿,那得送到点子上。
“花……”唐林深放下酒杯,玻璃轻磕桌台发出声响,于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张映水抬脚踹他,“你别装逼!”
唐林深不装了,开门见山地问:“你都送她什么花了?”
“不知道啊,花店里定的,玫瑰吧,女孩儿不都喜欢这些吗?”
唐林深评价,“俗。”
“……”张映水磨牙:“行,专家门诊,你说个不俗的我听听。”
“送个花店。”
张映水静默良久,也出评价:“这位兄台语出惊人啊。”
唐林深八风不动收下嘲讽,夯实成球,砸了回去,“你没钱?”
“我有钱,我穷得就剩钱了,”张映水做生意的,很精明,“但收入和产出要成正比。老唐,一家店跟一束花不一样,我投入了,会有回报率吗?”
唐林深沉默地听完,款款而笑,他给张映水酌酒,倒满了,轻轻往前一推,“老张,喝酒。”
“不喝,”张映水相当有自知之明,“我喝大发了连人带钱都能给你送过去。”
唐林深摇头:“我不要。”
张映水:“……那我走。”
“坐下,”唐林深没让人走,拦住了,“张映水,这酒二千块钱一瓶,吃人嘴短啊。”
“我靠!你吃了我多少酒啊,你……”
“我说正经的,”唐林深不开玩笑了,突然变得严肃不少,“花这种东西,好看,能哄人,可是它烜赫一时,稍纵即逝。”
张映水:“别给我拽文绉绉的一套,我听不懂。”
唐林深:“……”
榆木脑袋。
“不适用,送一朵枯一朵,天天送,浪费钱。”唐林深揶揄归揶揄,表情纹丝不变,“俏俏刚开始收了花,可能开心,可摆在家里,时间一久,亲眼看着花朵枯萎,是会闹心的。”
“好像是这么回事,”张映水醍醐灌顶:“怪不得她这几天没怎么搭理我。”
唐林深步步引导,“送花店就不一样了,里面不仅花的品种多,每天都是新鲜货,不用看着它们凋谢,还能赏心悦目——与其风雨无阻的表达所谓爱意,不如将人放在爱意中浇灌,多大的心意啊。”
唐林深意有所指,但张映水并不了解其中门道。
谈生意尚且需要项目企划书,可唐林深对张映水的坑蒙拐骗不用,一张嘴就够用了。
张映水心动了,十分心动,“有道理啊!我这就去办!”
唐林深问:“办什么?”
“找个店面把花店开起来啊,”张映水兴奋了,拿起酒杯再度一饮而尽,“对了,花店要怎么开?货源从哪里来?这些得找人企划一下,后续经营还得找几个营业员吧。我俏俏做老板娘,不当花童。”
“现成的店面和货源我手里有。”唐林深说:“你想要‘花童’,我也有。”
张映水懵了,“啊?”
唐林深不失时机,把花潮的店面转租合同拿了出来,还有一只笔。一齐摆在桌台上,推到张映水的酒杯位置,“老张,签吧。”
当看到合同的这一瞬间,张映水明白自己掉坑里了,“我靠,老唐,你是不是在诈我呢?”
“没有啊,”唐林深纵眉,笑着问:“你就说我讲得有没有道理吧?”
“……有,”张映水无言以对,顿了顿,掀起眼皮问:“店面有了,那花童呢?在哪儿啊?”
唐林深的唇角不动声色往上勾,说:“这个你管不着。”
“操,不对啊,”张映水终于回过了味,“唐林深,你在我这儿想借花献给哪尊佛?不对,是哪位花童才对吧?你水挺深啊!”
唐林深欠身一笑:“不敢当。”
张映水抬举:“谦虚了。”
唐林深早就想好这一道出路了,他先跟路雅芬说了,路雅芬没意见。唐林深立刻请了相关专业人士草拟一份合同,就等着今晚请君入瓮。
相当顺利。
但其实张映水并不吃亏,徐俏俏就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仪式感。
张映水签了合同,把笔一扔,翘着腿,翘二郎当,“老唐,我们把话先说清楚了,情趣归情趣,生意是生意。现在我是花店老板,你的花童只能拿工资。”
唐林深收起合同,彬彬有礼:“明白。”
张映水仿佛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他抓心挠肺地好奇,“你最近到底在在哪儿修仙啊?你追谁呢,带出来见见啊!”
唐林深点头,没回绝,“过几天吧,我给你打电话,顺便带你去花店看看。现在不方便。”
张映水托腮,一脸玩味地看着唐林深问:“你不方便?”
唐林深面不改色,“他不方便。”
“行,”张映水大笑,“那我祝你旗开得胜!”
“多谢,”唐林深回敬:“那我就祝你早生贵子。”
这话张映水爱听,他恭送唐林深离开,立马给徐俏俏发了信息——
老婆!唐林深迎来他的第二春啦!
作者有话说:
作者扑倒求评论嗷QAQ
第32章 回家了
清吧距华朝医院不远,唐林深步行回去的,绕了一点路,他今天喝了酒,身上有酒味,想散干净了再靠近路汀,正好路过超市,买了瓶牛奶。唐林深把牛奶捂在掌心,驱走了瓶身上的寒气。
心里滚烫,好像能把所有东西都捂热似的。
唐林深有点儿迫不及待了。
路汀安然地坐在病床上,面色红润,他正在看书,进度又往后翻了两页。路汀听见了动静,眸光闪了闪,笑着说:“哥,回来啦。”
“嗯,回来了,”唐林深站在门口掸了掸风衣的袖口,边走边拧开牛奶的瓶盖,若无其事地问:“小鹿,书看到哪儿了?”
路汀发现唐林深好像很有兴趣了解自己做任何事的进度。
相当于一种分享。
路汀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书中,磕磕绊绊地念起了书里的意思:“小王子种了一棵种子,种子开始孕育着一朵花,小王子觉得这个花苞中一定会出现一个奇迹。”
唐林深突然感觉心旷神怡——
眼下不就有一个奇迹吗,这多么美妙啊。唐林深不是小王子,他是懂得爱花的。
唐林深摁下翻飞的心绪,把牛奶递给路汀,“来,喝牛奶,补钙。”
路汀嘬着吸管喝牛奶,他不看唐林深,却笑得开心。
“哥,”路汀把书合上,摆到枕头边,问道:“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唐林深说:“办完了,很顺利。”
路汀还是笑,说真好。
唐林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松弛地靠着背,随手一拿,捞起了自己的专业书籍,找到折角一页,入定似地看了起来。
很专注的模样,蛮吸引人。
路汀磨咬着习惯,偷偷地看。
唐林深看书没有用书签的习惯,看到哪儿了,随手一折,下次再翻,能找到就行,他认为书签零碎,也过于精致了,好像是专门为看书而看书的人准备的。
但路汀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雁过会留下漂亮的痕迹,看书也是,书签似乎能让书页里的内容充满生命力,翻页后又归于平静。
像一阵悄无声息又沁人心脾的风。
总之,漂亮。
路汀虽然不常看书,但他总喜欢充满希望的氛围。
“哥。”路汀轻轻叫了一声。
唐林深抬起头,他没说话,等着路汀说。可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他纵眉,有些困惑,“怎么了小鹿,渴了吗?”
路汀摇头,说不渴,他突然紧张了,垂头捏自己的指尖,有点儿用力,掐得泛白。
唐林深还是不说话,耐心地等路汀做完心理建设。
一刻钟后,路汀再度开口,“哥,我、我有东西要送你。”
唐林深放下书,神态看着高兴,“什么东西?”
路汀又腼腆了,他侧着脸,低眉垂眸地笑,耳廓逐渐染上颜色,唐林深就这么定定地看着。
一片枫叶书签,就压在路汀手中的书里。形状比刚捡回来的时候精致,路汀仔仔细细地修剪过,树叶的脉络多了些细节,打薄过,在光下泛着透明的影,显得流光溢彩。枫叶尾后坠着一根金丝编绳,正好能荡在书页外。
太漂亮了。
路汀把书签递过去了,“哥,送给你。”
他这段日子挑着固定的时间点回避唐林深,就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了。还不能让唐林深看出来,实际上保密工作做得四处漏风。
但这些都不重要。
唐林深早就知道,也做好了准备,但这一刻真的来了,他心潮波动还是有点大的。
唐林深想接,又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接,于是双掌合拢,看上去相当虔诚,“小鹿,你花了多长时间做的?”
“两个星期,”路汀期待唐林深的反应,抬头看了一眼,快速收回来,“我、我一只手不方便,做得慢,还有很多细节没处理好。”
“很好看。”唐林深说。
路汀怔了怔,眉眼一弯,笑得很糯,说嗯。
“我很喜欢,”唐林深仔细摆在书页里,合上书,揣着一起带走了,“收下了,谢谢。”
路汀说不客气,他这几天熬得神经紧绷,终于能飘飘然地歇一会儿,倒头就睡。
唐林深久不发朋友圈,如今收到心念之人的礼物,突然想嘚瑟了。他拍了照,发出去了,配文:世间独一份。
然后转头一想,唐林深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幼稚且高调,不太成熟,刚要删,跳出一条动态显示——
张映水:点赞。
第二日清早查完房后,路汀就能出院了,唐林深上下跑了好几趟办理出院手续,等他最后一趟回来,看见路汀坐在床边,捏着手机,怔愣出神。
他一动不动,只有从窗户吹进来的风撩动发丝,才衬出了一点生机。
唐林深心尖骤然一疼,开口轻唤:“小鹿。”
第一声没反应,又唤了一声。路汀终于听见了,耳朵动了动,缓缓回头,嗯了声,“哥。”
“怎么了?”唐林深走进病房,把手里的一袋子药和出院小结都放进包里,他和缓地问:“看着不开心。”
路汀有心事,不对唐林深隐瞒,锁上手机屏幕,满眼失落:“妈妈不来了。”
唐林深叹气,说嗯。
“外婆早上身体不舒服,她走不开。”
唐林深伸手揉揉路汀的头发,笑着安慰他:“这是客观因素,不能避免。”
“我知道,”路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既不显得矫情,又不那么任性,想来想去,开口说道:“我、就是想妈妈了,好久没见了。”
唐林深若有所思,说什么好像都徒增伤感,不实际。
路汀自己倒是想开了,他耸了耸鼻尖,那颗小痣也跟着晃了晃,挺乐观的,“哥,走吧。”
“好。”
唐林深把路汀推到走廊,仙人掌装袋挂在把手上,八音盒是路汀自己护在怀里了。
“小鹿,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唐林深不走了,把路汀安置在护士台后面。
路汀问:“啊?怎么了?”
“有东西落在病房了,我去拿,马上回来。”
路汀没想太多,说了声好。
骨科住院部里外都很安静,伤筋动骨的人闹不出太大动静,只有病人在出院的时候会热闹一点。
喜气洋洋且前拥后簇。
路汀安静坐在角落,没人注意到他,好像显得孤独。他瞧了片刻,看那家人是真的高兴,给护士分水果,还要送主治医生礼品。
很巧,这家病人的主治医生是唐林深,他刚拿了东西从病房出来,被人围堵在门口。寒暄片刻,又被塞满了牛奶和各种营养品,一脸无奈。
最后那家人兴高采烈的出院了,唐林深把收到的东西往护士台一放,拒不收礼。
路汀摇着八音盒,笑眯眯地说:“哥,你人缘真好。”
唐林深哭笑不得,“抬举我呢?”
路汀羞羞涩涩地眨眼,说没。他心中的惆怅与期盼搅成一滩浑水,有感而发,忍不住问:“哥,是不是所有病人出院都是高兴又热闹的?”
“也不是,”唐林深知道路汀现在的心情,他没有选择刻意回避话题,闲聊似的讲,“也有落寞和孤身一人的。”
路汀:“啊?”
唐林深说:“我之前有个病人,车祸进来的,两条腿都断了。按理说,这种程度的伤,家人都是寸步不离地守着病人,可是他没有。他一个家人都没有,只有个护工,还是手术麻醉过后自己找的。”
路汀一愣,他情绪反应慢,共情不了,就是觉得匪夷所思,“他……他没有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