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以前说过她做的凉皮很好吃。”
这个提醒显得突兀且违和,陶心乐怔了一瞬,不得不想起以前自己跟这位榜一老板有过的几次连麦。
未尽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陶心乐费力思考了几秒钟,突然发现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傅绍南的话。
因此车厢里再度安静下来。
“那你去找她吧。”傅绍南留意到陶心乐的欲言又止,语调平静,“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微信。”
陶心乐反应了几秒钟,才出声回应:“……好。”
话虽如此,等到陶心乐转身去开车门时却发现车门还是上锁的状态,他只能扭过头轻声说道:“哥哥,我打不开车门。”
今晚傅绍南并没有喝很多酒,酒精也无法影响他的判断能力。一直以来傅绍南对陶心乐没有任何防备心,此刻他望着即将离开的男生,眸色里看不出情绪:“过来。”
与此同时,傅绍南伸手过来,手掌落到了陶心乐的腰侧。
比起刚才两人单独聊天的处境,陶心乐显然更擅长应付这种场景,可明明一开始陶心乐很抗拒傅绍南跟他的肢体接触。
落在腰上的手掌用了力,陶心乐搂住傅绍南的脖颈,回抱住了他。
片刻的拥抱,颈侧的呼吸伴随着淡淡的酒味,滚烫炽热。被傅绍南抱住的这几秒钟,陶心乐莫名想起了自己上车时傅绍南说的那句“恋爱”。
他跟傅绍南是在谈恋爱。
但始终会觉得违和,不真实。两人的关系是从拥抱和接吻开始的,跳过了恋爱前的了解阶段。
所以即便陶心乐做好了决定,面对傅绍南的时候他也经常会觉得无话可说。
傅绍南那张冷冰冰的脸也会令人觉得害怕。
很快身后传来车门解锁的声音,陶心乐打开车门,跟傅绍南说了再见,然后离开了码头。
秦在枝在广场中央的雕塑旁等了十几分钟,视野里终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与秦在枝一起等的还有两个人,陶心乐刚走到她面前脑袋就被象征性地打了一下。
看起来很用力,落在陶心乐脑袋上却轻飘飘的。
“问你在哪也不说清楚!我来找你也不行!”秦在枝佯装生气地责备道,但是话都是说给另外两个人听的,“真是的,害我们等了那么久!”
程元均发给傅绍南的那几条微信石沉大海,对方一直没有回复。程元均从曾雪妮那里得知陶心乐是秦在枝的朋友,连忙让女朋友牵线,趁机去认识陶心乐。
“陶心乐,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位时尚圈模特。”其实秦在枝也很奇怪这两位为什么会留在这里,“这是她男朋友。”
如今陶心乐看着秦在枝身边那两个陌生男女,表情是怔愣的,嘴上很礼貌:“你们好,我是陶心乐……”
程元均瞧着陶心乐一副呆傻的表情简直是想笑,他立刻接上话,很热情地伸出手:“你好你好!我是程元均!”
陶心乐注意到伸到自己眼前的手,只能也伸出手去和面前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握手。程元均一边笑着找话题,一边在心里快速记了下来。
——长得很白,脾气很好,看上去不是很聪明。
——手摸起来软软的,傅绍南肯定喜欢。
最后程元均请陶心乐和秦在枝喝了昂贵的奶茶,四人在广场分别。原本程元均还想送这两人回家,被秦在枝竭力婉拒了。
上车后曾雪妮立马开了口:“老公!你觉得我演技怎么样!”
“还行。”
程元均拿出手机,傅绍南依旧没有动静。他又发过去几条微信,耳畔曾雪妮非常好奇地询问:“他真的是傅少爷喜欢的男孩子吗?”
“是你网站的主播?真的好巧呀!”曾雪妮说着说着忽然觉得疑惑,“可是老公,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认识他呀?”
“我不知道他们俩现在处到什么程度了,打草惊蛇不太好。”程元均开车送曾雪妮回家,顺便打开了车载电台,“而且你不了解傅绍南那个人,他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
“万一我跟他说了,把人吓跑了,傅绍南不得揍死我!”
曾雪妮看不得男朋友这么窝囊的样子,不赞成地说道:“老公你打不过他吗?”
程元均“哈”了一声,话脱口而出:“谁打得过他啊?以前他在Y国……”
曾雪妮等着程元均说下去,结果程元均强行把话咽了回去,挥挥手略过了这个话题:“算了下次等你见过他之后我再告诉你。”
此时车载电台里传来一个男主持的声音,是十分熟悉的。上次聊天的内容有了后续,他们迫不及待地与听众朋友们分享起八卦。
“听讲李家最小細嗰個少爷仔系Z市出现左窝!”
[听说李家小少爷在Z市出现啦!]
女主持夸张地抽了口冷气,惊奇地叹道:“係边度?”
“我头先收到风!有人向我地电台打电话。佢话夜晚系广场睇灯光show,系公共厕所撞岩李家最细既少爷仔。”
[在哪里?]
[我刚刚收到的消息!有人给我们电台打电话。他说晚上在广场看灯光秀,在公共厕所碰见了李家小少爷。]
两个主持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嘻嘻哈哈地开玩笑,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李淮左躲在公共厕所肯定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
紧接着又聊到上次阳痿的傅少爷。
最近这个黑电台似乎收到过什么警告,男主持一改以前的口风,大声又浮夸地感叹:“我听讲傅少爷一晚換咗七个女朋友……”
[我听说傅少爷一晚上换了七个女朋友!]
程元均听得一直笑,甚至还让曾雪妮拿手机把这段电台录下来,改天他要当面把这些话播放给傅绍南听。
陶心乐与秦在枝打车回了小区,车上两人使劲喝完手上这杯又贵又难喝的奶茶,秦在枝不留情面地吐槽:“老实说,真没有你上次给我买的那杯五块钱的柠檬水好喝。”
然后转头看着陶心乐,继续吐槽:“刚刚我就想说了,你从哪里弄的一身酒味?你自己没闻到吗?”
陶心乐咬着吸管躲避目光,支支吾吾地含糊:“……哦,回来找你们的时候撞到了一个喝醉的男人,估计是那时候沾上的。”
拍摄工作一共要持续好几天,眼下有了曾雪妮这个资源秦在枝也不急着找下一个拍摄工作了。进了楼道陶心乐跟在秦在枝身后,听到秦在枝在前面叫他:“陶心乐,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头顶的声控灯突然闪了一下,原本陶心乐就有点心不在焉,听到秦在枝的声音脚尖冷不丁地磕了下台阶。
陶心乐下意识地去扶一旁的扶手,身影是稳住了但膝盖却遭了殃。猛然间秦在枝听见重物落地的声响,她吓得转回头,只见陶心乐狼狈地跪倒在了楼梯上。
秦在枝忽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今天陶心乐穿了一条半长的休闲裤,长度恰好是在膝盖的位置。摔在楼梯上的男生皱着脸,秦在枝视线凝固,果然看见了陶心乐小腿上的擦伤。
——从膝盖开始,裸露在布料外面的皮肤全被坚硬的水泥台阶给蹭破了。鲜血慢慢从那些伤口里渗出来,陶心乐低着头,艰难地爬了起来。
客厅的灯被按亮,秦在枝按照陶心乐的指示在他家里找到了一个小的医药箱。陶心乐坐在椅子上,疼得脸色惨白。
当时在楼道里秦在枝是想问陶心乐身上的伤有没有好,存在自己的电脑里的照片所剩无几,如果陶心乐痊愈他们就可以继续拍摄了。
可是现在她好像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碘伏对伤口的刺激性非常小,涂在伤口上几乎不会有疼痛感。秦在枝蹲在陶心乐面前给他擦药,她拿着棉签皱起眉,不耐烦地抓住了陶心乐的脚踝。
“叫你别躲。”
陶心乐垂着眼睛,嘴唇细微地颤抖。他极力遏制住自己躲避的冲动,嗫嚅着反驳:“没躲……”
秦在枝听到陶心乐的声音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瞥了他一眼。大概是忍耐疼痛花费了陶心乐所有的力气,此刻他说话声又轻又小,几乎听不见。
陶心乐同她对视,秦在枝的眼形狭长上挑,不说话看人经常会给人似笑非笑的感觉。陶心乐不自然地挪开头,秦在枝看见他鼻尖上痛出来的细汗,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哪里来的娇气包!”
手上擦药的动作倒是更加轻柔了。
客厅里安静了几秒钟,没一会儿男生转回了脸。
“没有……”陶心乐抿紧唇,又松开,跟秦在枝嘴硬,“我不疼的。”
第18章 “同床异梦。”
这一跤把陶心乐两个膝盖都磕破了,秦在枝给他处理完伤口,出门前不忘叮嘱:“你自己洗澡的时候注意点,不要沾水。”
“我记得之前我们去医院,医生给你说过那些注意事项。”秦在枝耸了耸肩,笑道,“反正也没隔多久,你应该都还记得吧?”
“嗯。”陶心乐很认真很乖巧地点头,“都记得的。”
“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
铁门合拢,陶心乐终于绷不住强装镇定的小脸。他弯下腰去看小腿上的擦伤,拧着眉小声喊了几句好痛。
身上的淤青还没好几天又弄出新的伤口,陶心乐后悔自己当时的不小心,转念一想又觉得真是倒霉死了。
手机振动了两声,显示有新的微信消息。
F:到家了吗?
陶心乐看见消息才记起傅绍南说过的话,立即回复。
陶心乐:刚刚到家!正准备给哥哥发消息呢!
F:那我们还挺有默契。
隔着手机屏幕陶心乐不自觉代入傅绍南那张脸,总觉得这句话也变得凶巴巴的,这种调情的话被傅绍南说得那么有攻击性。
陶心乐:哥哥晚安,喝了酒早点睡。
F:嗯,你也晚安。
两人的聊天到这里结束,陶心乐放下手机重新端详起自己惨不忍睹的膝盖。他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僵硬着步伐走进了卧室。
出来的时候陶心乐手上拿着要换洗的衣物,卫生间是没有浴缸的,因此陶心乐洗澡要格外小心。
不大的空间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陶心乐独自在卫生间里折腾了好长时间才洗完这个澡。
回到卧室陶心乐爬上床,发现小墨在几分钟前给他发了消息。
小墨:心心,这几天你怎么都没有直播?
这条寻常的消息却令陶心乐愣了好长时间,他抬起头,不远处是几天未开机的电脑。陶心乐歪了下脑袋,低头打字。
陶心乐:这两天有点忙。
小墨回得很快,也没有从陶心乐的回答里察觉出异样。他告诉陶心乐有一些想买照片的老板联系不上他,所以特意来联系了自己。
小墨:心心!等你忙完了记得去回复他们!有好几个老板,这次应该能赚不少钱!
卧室里的空调依旧吹着不太凉快的冷风,睡觉前陶心乐调整出一个合适的姿势。小腿处传来的疼痛漫长使人麻木,陶心乐闭上眼睛,在黑暗的被窝里开始酝酿睡意。
最后失眠了。
敲门声响起,陶心乐挪动着脚步来开门。
一夜的时间小腿上擦破的皮肤以极其缓慢的状态愈合,陶心乐抬不起腿,拖鞋挂在脚背上,走动时发出响亮而不规律的脚步声。
正好是午饭的时间点,陶心乐想当然地认为门外是秦在枝。他打开门的同时想说的话到了嘴边,结果门外的男人让陶心乐运转的大脑硬生生卡了壳。
楼下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几个混混极快地跑上来,路过三楼看见了门口站着的两个人,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陶心乐认得其中一个混混,以前撞到过他,是一个很没有礼貌的男生。
傅绍南先是看见了陶心乐脸上的水珠,大概是才洗了脸,皙白的皮肤湿漉漉的。他伸手捏住陶心乐的下巴看着他的脸,背对着光线看不清傅绍南眼神里的情绪。
“脸色怎么这么差?”
陶心乐张了张嘴,刚起床反应慢了半拍。他抬起眼看向傅绍南,声音轻轻的:“可能昨晚没睡好……”
门口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男人自然地走进来,关门时顺带拉住了陶心乐的手腕。
几步路的距离,傅绍南听到身后拖鞋一下轻一下重的趿拉声,拉着陶心乐坐在了客厅的椅子上。
盛夏暑热,客厅里没有电扇也不透风。傅绍南弯腰蹲了下来,去抓陶心乐的小腿。
“腿是怎么回事?”
皮肤接触到不属于自己的体温,陶心乐下意识地蹬了下腿。傅绍南稳稳抓着他的脚踝,察觉到陶心乐反抗的动作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轻飘飘的,陶心乐却能琢磨出警告的意思。他不再挣扎,耷拉着脑袋去回答男人的提问。
“昨晚上楼的时候摔了一跤。”陈述的时候语气是懊恼的,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有多笨,“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昨晚怎么没跟我说?”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视线向下能看见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陶心乐含糊地说着,装作不在意的语调,“哥哥你看,就是擦伤,过几天就好啦。”
确实只是擦伤,傅绍南用指腹虚虚碰了碰,这种芝麻大的伤口放到傅绍南身上说不准第二天伤口就结痂了。然而一晚上过去,陶心乐腿上破损的皮肤隐着血迹,在深色的碘伏下显得异常严重。
“很疼?”
陶心乐摇头,说没有,一点都不痛。
“刚刚摸你的时候腿都在抖。”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让傅绍南确定陶心乐有一个很怕疼的毛病。而陶心乐被揭穿,撞上傅绍南那张毫无情绪的脸,莫名感到一阵窘迫。
于是他伸手去拉傅绍南,僵硬地转移话题:“我刚刚忘记问了,你怎么来啦……”
余光里留意到手臂上那只白嫩的手,傅绍南按照陶心乐的意愿松手站了起来。
男人一站起来那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傅绍南去摸陶心乐后脑勺那一撮翘起来的头发,说道:“来找你吃饭。”
陶心乐仰着脸看他,听傅绍南问自己想吃什么。
“吃完午饭去睡觉。”
陶心乐看起来很没有精神,傅绍南又去摸他苍白的脸颊,手指摩挲着陶心乐鼻梁上的那颗痣。
“不想吃饭。”
客厅闷热,陶心乐失眠了一整晚,在这里待久了觉得更困了。两人聊了几句陶心乐也不像刚开始那么紧张,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主动跟傅绍南商量:“我现在就想睡觉。”
不过傅绍南并没有同意,他从陶心乐那里拿走家里的钥匙,出门给他买午饭。
来回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等傅绍南再次进门,陶心乐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卧室的房门半掩着,男生安静地平躺在床中央,睡容乖巧。床单和被套同色,浅色的空调被滑落下来,傅绍南走进来给陶心乐重新盖好了被子。
一开始两人是说好的,陶心乐也答应了会等他。只不过睡意来势汹汹,傅绍南一出门陶心乐就困得直接睡了过去。
傅绍南能发现陶心乐对自己的防备,但并不多。与其说是防备心,用害怕来形容会更贴切。
在男生当中陶心乐一直属于偏瘦的类型,如今他穿着一条浅色的睡裤,平躺的姿势能看出他修长漂亮的腿型。手里的空调被轻薄松软,傅绍南捏了捏陶心乐的脚踝,也是在不久前他才发觉陶心乐并没有想象中得那么瘦。
骨头连着皮肉,能感觉出一点点肉感。
这一觉陶心乐睡了很长时间,醒来时外面的太阳落下去大半。
卧室里的景象慢慢在眼里聚焦,陶心乐醒了会儿神,后知后觉地发现床上还有另一个人。
卧室这张床睡陶心乐一个人会有一点空余,睡两个人会显得拥挤。几乎是在陶心乐有动作的同时男人也醒了过来,他感觉到落在自己鼻梁上的那只手,声线低沉:“怎么了?”
陶心乐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赶紧收回了手。这回瞌睡是全醒了,现在这个情形明显是傅绍南跟他一起睡的午觉。
“我,我还以为在做梦……”陶心乐下意识地往一旁挪,可他身后就是墙壁,自己再怎么躲也制造不出一个安全距离。
房间里的光线不算明亮,男人舒展手臂,把陶心乐轻轻松松按在了枕头上。他侧过身凑近,刹那间陶心乐听见了对方起伏的呼吸声。
空调被是盖在陶心乐身上的,两人头挨着头,睡在同一个枕头上。空调起不到很好的制冷效果,傅绍南穿着黑色T恤简单的休闲裤,靠过来时气息浓烈炽热。
颈窝处传来细微的痒,傅绍南埋头过来,像猛兽那样嗅着陶心乐身上的味道。陶心乐慌张开口,声音很轻:“你睡了多久呀……”
“刚进来,五分钟。”
“怎么不叫我。”
“想看你什么时候醒,没想到我也睡着了。”
他们靠得实在是太近了,陶心乐偏开脸,男人高挺的鼻梁蹭过自己的下巴。
“哦。”陶心乐干巴巴地应声,眼睛望着不远处的墙壁,征询傅绍南的意见,“那我们起床吧?是不是可以吃晚饭了?”
傅绍南应了他,可仍旧保持着拥抱的姿势。陶心乐被束缚住,只能接着找话题。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跟你在外面吃饭,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是我肚子饿了。”
合情合理,陶心乐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觉得肚子饿也很正常。
陶心乐又动了动脑袋,发梢掠过傅绍南的侧脸。他眼神不安,分明是在没话找话:“你有没有做梦?”
侧躺在身边的男人垂着眼睛沉默着,陶心乐意识到什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对了你才睡了五分钟,肯定没有做梦。”
其实也是有的,梦里傅绍南在这张床上操陶心乐。陶心乐整个人都被他揉进怀里,叫床声很好听。
傅绍南抬起眼,陶心乐看见他的眼神愣了愣。昏暗的环境里男人看他的目光有点凶,贪婪而急切,转瞬即逝。
很快陶心乐就脱离了这个怀抱,傅绍南只是捏着陶心乐的脸,指节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细腻柔嫩的脸颊。
陶心乐被摸得发痒,晃着脑袋去躲傅绍南的手,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宝宝。”傅绍南放缓了语调,没什么表情地开口,听起来有种刻意的温柔,“你好可爱。”
第19章 “脚怎么这么冷?”
卧室里有一台老旧的落地扇,被傅绍南搬到了客厅。陶心乐走出卧室时特意把房门敞开,这样卧室那点空调冷风还能吹到客厅来。
客厅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点杂物,傅绍南整理出大半的空间,把买的晚饭放在了上面。
桌旁拥挤狭窄,两人坐在同一边,肩膀挨着肩膀。
晚饭是在小区附近买的,所以陶心乐对傅绍南买的这些食物都很熟悉。傅绍南拆掉那些包装盒,问陶心乐想吃什么。
一觉睡醒陶心乐精神了许多,他指着放得离自己最远的那份甜品,回答道:“那个。”
——甜品是荔枝拌果冻,冰镇的,是陶心乐喜欢的味道。刚才傅绍南在整理的时候陶心乐悄悄看清楚了甜品袋上的标签,况且天气炎热,吃这种冰冰凉凉的甜品又解热又解渴。
“吃完饭再吃。”
傅绍南推过来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还有一份炒饭,言下之意是让陶心乐在这两者中自行挑选。他把筷子递过去,说话的语气和他的脸一样,冷冰冰的:“一天没吃东西,吃点热的再吃别的。”
落地扇的位置摆放在陶心乐身后,扇叶转动起来发出很重的噪音,把客厅里的交谈声都变得模糊了。陶心乐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乖乖接过了筷子。
两人第一次一起吃饭是在商圈的餐厅,田园风格的私人包厢,华丽贵气。
第二次一起吃饭就是在此时此刻,闷热拥挤的空间,划痕明显的老旧桌椅。炒得粒粒分明的炒饭有很浓郁的锅香味,余光里男人伸手过来,夹了一个叉烧包放到了陶心乐的炒饭上。
咸甜口的叉烧包面皮蓬松软滑,陶心乐低头咬了一口面皮,偷偷把叉烧包放在了包装盒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