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是“洛鸣山年龄太小了,继续睡在一块儿不合适,容易擦枪走火”。
也是从那天起,洛鸣山就开始掰着手指算日子。
现在离他成年,仅剩三天。
赵行一边吃着洛鸣山为他准备的早饭,一边拿着手机查看上面的消息。
赵行皱起了眉。
“怎么了?”洛鸣山问,“洛家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吗?”
赵行放下手机:“时间提前了,他们明天就准备送人上去。”
洛鸣山愣了一下:“这么快?提前了一个月?”
赵行点点头,心情不太好。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如果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那么他们去地面上之前,赵行的耳朵和眼睛的能力就已经全部觉醒了。
可现在时间提前了一个月,赵行就只是一个打架厉害些的普通人罢了。
到地面上之后危机四伏,难道要全部倚仗洛鸣山不成?
这不是吃软饭吗?
赵行有点儿不开心。
洛鸣山看见了他摸耳朵的动作,问他:“哥哥,你耳朵的能力是不是快要觉醒了?”
赵行点点头:“应该就是这几天。”
他记得他初次察觉到耳朵有异样,好像就是在洛鸣山十八岁生日之后。
算了,也还好。
赵行不再纠结。
至少他去地面上之后还有个耳朵能用。
“希望能提前一点儿。”赵行叹气。
不然总觉得心里没底儿。
当天晚上,洛鸣山破天荒地抱着枕头来到了赵行房里。
“明天晚上就要走了。”洛鸣山语气有些失落,又有点忧心忡忡的,“可是我还有三天才满十八,到地面上之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睡在一个房间,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哥哥,难道我不能预支一下吗?”
赵行:“……”
赵行其实今天晚上也有些忐忑,也想搂着洛洛睡觉。
于是赵行点点头:“可以。”
洛鸣山眼睛立刻就亮了,嘴唇也弯了起来,开心得像是一朵绽放的向日葵。
“但是,”赵行顿了一下,把洛鸣山藏在枕头下面的润滑剂丢进垃圾桶,瞥了他一眼,“只睡觉。”
洛鸣山:“……”
洛鸣山颇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
睡在赵行身边,洛鸣山不自觉有些情动,他黏黏糊糊地抱着人亲了好久,直到把赵行亲得有点不耐烦,拿领带绑了他的嘴,洛鸣山才停下来,有些不安稳地睡了过去。
洛鸣山又做那个梦了。
自从十五岁那年,知道自己对赵行的心意之后,洛鸣山就经常会做这个梦。
往常这个梦总是朦胧而旖旎的,像是隔了层轻纱薄雾,除了能隐隐约约认出主人公是谁,别的什么都看不清。
但这回,梦境却格外清晰,好像什么纱什么雾都被人拨开了。
他看见赵行喝了酒,笑着问他“做不做”,勾人动魄。
他看见赵行哭着骂他,骂的什么忘记了,只记得赵行哭得很好看,声音也好听。
洛鸣山觉得喉咙好干。
卧室里没水,洛鸣山扯掉赵行绑在他嘴上的领带,抬起头,发狠一样去吻赵行的嘴。
他动作有些不能自控的急切和渴望,赵行没一会儿就在睡梦里皱起了眉,伸手就要去推他。
洛鸣山的动作瞬间就轻柔了起来,他将舌头从赵行嘴里退了出来,温柔地舔干他唇角的水渍,然后轻吻他的脸。
赵行这才渐渐安静下来了。
洛鸣山轻轻松了一口气,他将额头抵上赵行的额头,然后闭上眼。
那绝对不是普通的梦。
洛鸣山终于下了定义。
太清晰了,清晰得如同全息影片。
太真实了,真实得仿若身临其境。
洛鸣山甚至能完全掌握“梦”里他的每一分情绪和感知。
他能感知到自己拥抱赵行时的激动与爱意。
亦能感知到自己少了一只眼睛和耳朵。
洛鸣山凑过去,吻了吻赵行的眼,又咬了咬他的耳垂。
……原来是这样啊。
洛鸣山其实早就对此有些怀疑,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果真如此。
那么那个缠绕他多年的美梦,其实是一个对未来的预知梦吗?洛鸣山心不在焉地想。
但一想到他将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那么激烈又彻底地占有阿行哥哥,洛鸣山就感觉浑身都烫了起来,连心底都漫出绵密的泡泡。
他紧紧抱着赵行,咧着嘴巴蹭了蹭他的脸,开心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洛鸣山知道,赵行今天因为洛氏动作提前,很不高兴,也在为他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没有准备好感到担忧。
吃饭的时候,赵行还叹气,说希望能力能够早点儿觉醒。
洛鸣山一心想让赵行开心,根本没做犹豫,也没经过任何思考,就直接把耳朵撕了下来……
洛鸣山愣住。
他看着手里这团如烟似雾般的“耳朵”,忽然有点困惑——
他是怎么知道这东西可以撕下来的呢?
他又是怎么会把这件事做得这么熟练的呢?
以及,他为什么觉得这个举动似曾相识呢?
耳朵不能在手上保存太长时间,洛鸣山没敢继续多想,就直接把耳朵轻轻附在了赵行耳朵上。
赵行忽然皱着眉翻了个身子,然后挠了挠右耳。
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他在睡梦中也扬起了唇角。
阿行哥哥好像很喜欢呢。
洛鸣山笑着垂下头蹭了蹭赵行的鼻尖,然后又轻轻摘下自己已经成熟了的眼。
可就在洛鸣山把眼睛放到赵行右眼里那一刻,一阵彻骨的疼痛却忽然袭击了他。
洛鸣山眼前一片发黑,险些不可自控地砸在赵行身上,他察觉到体内有什么庞大的力量一下子被抽了出来,让他连骨髓都冒出绵密又令他难以自控的疼痛。
糟糕。
洛鸣山想,他刚刚只想让阿行哥哥开心,太冲动了,忘记考虑后果。
他刚刚应该先只送出耳朵的。
一下子送了阿行哥哥两样能力,他有点承受不住了。
视野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洛鸣山感觉自己的心都快难过得碎掉了。
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受伤出事啊?
他分明还有三天就满十八了。
他沮丧地想。
赵行第二天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同时觉醒能力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赵行先是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才确信自己没在做梦。
他偏过头,喜不自胜地抱住身旁的洛鸣山,想同他分享喜悦:“洛——”
可他话没喊完,就僵住了。
他缓缓垂下头,看着怀里的洛鸣山。
洛鸣山看起来还在睡觉,紧闭着眼,微抿着唇。
可他浑身上下都是凉的,那是一种如石如玉一般的凉,像是在地底下存放了多年,几乎冰手。
他整个身子都是硬的,像是用最昂贵绚烂的晶石和玉块儿雕刻而成,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的皮肤几乎反着光。
赵行耳朵一片嗡鸣,只这一瞬,巨大的恐惧感如同海水般铺天盖地地将他淹没,堵住他的口,淹没他的鼻,几乎要叫他溺毙。
赵行晃了晃洛鸣山,连声音都在颤,很快变得语无伦次起来:“洛洛?洛洛你怎么了?洛洛……洛鸣山!洛鸣山你不能这样,你他妈给我醒过来!这他妈是个幻境!你不能,你不能在幻境里也——”
赵行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忽然看见洛鸣山的睫毛颤了颤。
洛鸣山睁开了眼。
赵行心脏在瞬间回落,他这一刻才发现,他竟然手脚发软,他在床上跪着都险些跌倒,有些支撑不住身体。
他忽然死死抓住洛鸣山的手,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幻境?”洛鸣山却神色茫然地问,“这里是个幻境吗?”
赵行愣住,连心脏都重重一跳。
洛鸣山睫毛眨了眨,慢吞吞地开口:“……这个世界真的好奇怪,我刚刚以为自己会昏睡过去,可是……可是我拼命告诉自己不能有事,我还要陪哥哥到地面上去,我还有重要的心愿没有完成。然后我真的就清醒过来了。”
洛鸣山问:“这个世界是假的吗,哥哥?”
洛鸣山忽然又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那个旖旎的“预知梦”,他忽然又有些不确定了,那个梦真的是预知梦吗?
如果那真的是预知梦,难道意味着他将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带着半强迫性质地将哥哥压在身下吗?
哦,对了,梦里他还很蠢,连润滑都不知道要用。
可如果那不是预知梦,那又是什么呢?
洛鸣山忽然又想起了赵行曾经在年幼时告诉自己,他拥有“预知”的能力。
哥哥真的也拥有预知的能力吗?
可他昨天晚上给哥哥安耳朵的时候,分明察觉不到他身上有任何能力的波动,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而且……
他摘下耳朵时,那种熟练至极,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与此同时,一道记忆深处的疼痛忽然劈入他的脑海,让他从心脏处开始发麻,整个人产生一种濒死般,连挣扎都无力的痛。
洛鸣山慌慌张张地仰起头:“哥哥,这是个幻境对吗?在幻境之外,我们也是相识相爱的,对吗?”
他停顿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他看着赵行的眼,几乎连声音都在颤:“我……我在幻境外面,是死了吗?”
洛鸣山的话霹雳一样砸了下来。
赵行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暴跳如雷:“谁他妈说你死了?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他妈是地灵,别人都说你那么厉害,还有人说你不死不灭,那个针剂也只打了五分之四,还有一点儿没打完,你他妈怎么可能会死?!”
洛鸣山嘴唇颤了颤,没说话。
原来他在外面真的是快死了。
赵行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
他有些颤抖地拉上洛鸣山的手:“洛洛乖,别他妈胡思乱想了,你不会死的,你在幻境外面不会死,在幻境里面也不会死,无论在哪,我们都会过得好好的。”
“那我们出去吧。”洛鸣山忽然说,“既然我们在哪里都能过得好好的,我想出去。”
赵行怔住,扯了一下嘴角:“……哪儿那么容易出去?这儿是很高级的幻境,我十三年前刚进来就知道这里是幻境了,却依旧出不去,你以为你现在知道它是幻境之后,你就能出去了吗?”
赵行顿了一下,摸了摸洛鸣山的头,声音又变得温和下来:“乖,别想太多,我们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不好吗?该出去的时候自然能出去的。”
洛鸣山却忽然偏头看向卧室的门,声音很轻,轻得像是风一吹就要散了似的:“现在就可以出去的,哥哥,我察觉到了……”
他从床上下来,赤脚走在地毯上,一步一步朝着卧室的门走过去,伸手就去开门。
卧室的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一道刺眼的白光从门外洋洋洒洒落下,几乎要晃瞎人的眼,那是地底下从未出现的耀眼光芒。
洛鸣山几乎忍不住屏住呼吸。
“砰!”
可房间的门却忽然又被人大力关住。
洛鸣山转头去看,只见赵行站在他身后用力推上门。
他伸出手掌用力按上门板,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腹用力到泛白,脸色也难看至极。
洛鸣山:“我们不出去吗哥哥?出去之后就能离开幻境了。”
赵行没说话。
洛鸣山垂眸,再一次去握门把手。
可他刚伸出手,手腕就被赵行一把攥住了。
赵行几乎要把他的手腕捏出瘀青,咬牙看他,说:“不准!”
洛鸣山沉默。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开口——
“哥哥不是说我没有死吗?哥哥不是说我在幻境外也过得很好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他看着赵行,漂亮的眼睛里溢出浓烈的悲伤:“哥哥,我到底怎么了?”
洛鸣山怎么了?
赵行也不知道。
兰妍的幻境珠扔得太快,赵行甚至没来得及仔仔细细看清洛鸣山的脸。
他只记得洛鸣山牵上他的手时,手心的温度冷如寒冰。
他只知道自己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眼,看见洛鸣山连头发丝都变成了透明的,整个人从头到脚,寸寸成晶。
他只知道自己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是一尊石像摔倒在地。
那么清脆响亮,又那么震耳欲聋。
如大厦倾毁。
洛鸣山红着眼眶看着他,忽然开口。
“阿行哥哥,你说你刚进来就知道这里是幻境了,而我却被这幻境迷惑了十三年。”
他顿了一下,轻声问。
“可被困在幻境里十三年都没能走出来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第80章
赵行脸色一点点变得灰白起来,连嘴唇都在颤。
可他依旧一只手紧紧按着门,一只手紧紧握着洛鸣山的手腕,像是一个忠实的守门人,无论如何也不愿让洛鸣山走出去。
于是洛鸣山就不出去了。
他挣开赵行的遏制,手也从门把手上面拿了下来。
然后凑过去,轻轻抱住了赵行。
“阿行哥哥,其实我也不想出去。”他的脸颊在赵行脖颈上蹭了蹭,小声抱怨道,“我明明还有两天就满十八了,我哪儿也不想去。”
赵行扯了一下嘴角,但没笑出来。
他垂下头,紧紧地,用双手抱住洛鸣山。
可是不出去又能怎么样呢?
赵行用他新觉醒的眼睛去看,用他新觉醒的耳朵去听,却见卧室门外的世界已经变得白茫茫静悄悄一片了。
再看别处。
隔壁的赵扬风已经打好领结准备上班,看起来还算正常。
可远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家的小狗却已经像是玩具一样张着嘴巴不动弹了。
这个幻境一共有两个主人,可现在两个主人都清清楚楚地明白过来这是个幻境,并知道了自己为何被困在这里,那这个幻境又该怎样维持下去呢?
它马上就要坍塌了。
可即便如此,赵行和洛鸣山还是退回了远离幻境之门的床上,好像这里变成了他们的安全基地。
两人似乎都意识到了幻境正在崩塌,因此没人再说话。
是洛鸣山先打破的静寂。
“阿行哥哥,”洛鸣山忽然挠了挠赵行的手心,“我们睡觉吧。”
赵行:“?”
洛鸣山转过身子,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进去的小盒子。
然后打开。
赵行看见了整整齐齐,满满当当,各品类和牌子的计生用品。
赵行:“……”
赵行面无表情地看向洛鸣山:“……你脑子里就这些东西是不是?”
洛鸣山低头抠了抠床单,表情有点迷茫,可眼眶却红得像兔子一样了:“可我不知道我们还能做什么。”
他说:“我明明还有两天就满十八了,我明明马上就能和哥哥一起到地面上去,和哥哥开启新的生活了。我昨天躺在床上和哥哥接吻的时候还开心地想,这世界怎么美得像一场梦啊……结果今天就知道原来这世界真的是一场梦。”
他顿了一下,垂下头,有点沮丧:“而且这场梦还快要碎掉了,甚至都等不到我满十八。”
赵行:“……”
洛鸣山已经在短短几分钟之内提到了三次“满十八”了,看起来他真的很在意这件事。
赵行抬起洛鸣山的脸,看着他红红的眼眶和变粉了的鼻尖,心想,洛洛怎么这么可爱。
赵行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洛鸣山的嘴唇。
洛鸣山睁圆眼睛看着赵行,浓密漆黑的睫毛上甚至还挂着一滴泪。
赵行笑着用指腹揩去他的泪,然后第二次吻上他。
洛鸣山明白了赵行的意思,可他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弄湿了两个人的脸颊,他紧紧抱住赵行,把他扑倒在床上,拼尽全力去亲吻他。
赵行闭上眼。
他想,在幻境崩塌的前夕和爱人做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事,好像也不错。
可事情却总是让人不如愿。
就好像每次做梦,都吃不到那块儿最想吃的小蛋糕一样。
这个维持了十多年的幻境也倒塌在洛鸣山得到赵行之前。
耳朵里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像是地震。
世界开始消散融化,变成一片白。
卧室的门无人触碰,就已经擅自打开。
那幻境之门等不到走出去的人,竟架着门框向两人袭来,好像誓死也要让两人滚出这幻境。
赵行拉着洛鸣山开始奔跑。
他们赤脚奔跑在已经变得空空荡荡无边无际的世界里,前方没有尽头,身后没有退路。
幻境之门一点一点变大,飞速在他们身后追赶,它带着白茫茫一片的圣光,如洪水一般袭来,速度越来越快。
在幻境之门即将要将他们吞没之时,洛鸣山停止了奔跑。
他抱住赵行,轻轻吻上了他。
他满脸的泪把赵行的脸颊都蹭得湿漉漉的。
“我真的好爱你啊,哥哥。”
他难过地说。
“好想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
赵行闭上眼睛,伸手去回抱他。
却只触到一手空。
赵行只觉得心脏在这一刻也突然空了。
甚至撕扯着疼了起来,像是灌进了风。
白光尽散的时候,赵行睁开了眼。
他看见自己躺在祝安医院的单人间,身旁坐着一个温柔可亲的高级机器人。
“您醒了。”机器人给他递上一杯水,“您昏迷了三天,原因是陷入了蓝星人的高级幻境里,现在身体指标正常,费用已经交清,即刻可以出院。”
赵行没有接它的水,他拔掉手腕上滞留的营养针,哑着嗓子问:“洛鸣山呢?”
机器人头顶的白光闪烁了一下,好像陷入了思考,然后它说:“小意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呢,您能换个问题吗?”
这里就是祝安医院,赵行和洛鸣山出事的那个手术室就在楼上。
赵行拿起自己那条放了武器的腰带,就转身上了楼。
他很快就抵达了那个手术室。
里面的所有血迹都被清理干净,绑在手术台上面的手铐也消失无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您是想了解您被绑架的详情吗?”小意跟了上来,“三天前您被不知名人士绑架,并在手术室里陷入了昏迷,可在场的绑匪全部都已经死掉,警察也匆匆结案,但这件事仍有疑点,建议您自行寻找律师,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赵行:“当时昏倒的人只有我一个吗?”
小意:“是的,只有您一个。但当时死在原地的绑匪却有很多,而且身受枪伤,无法确定身份信息。您是想寻找证人吗?那恐怕有些困难,因为当天本院的监控信息已经全部损毁。”
谁他妈想寻找证人?
他只想寻找洛鸣山。
洛鸣山就算真变成石像了,也该给他留下点儿石头渣吧?
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赵行举着手电筒在这手术室里几乎找红了眼,却一无所获。
“赵行。”
一个苍老又空灵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赵行转身去瞧,看见门外站着个白胡子长袍老头儿。
那老头冷眼看他,眼神毫不掩饰厌恶,就好像看见了世界上最讨厌的动物。
赵行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激光枪。
老头冷冰冰地说:“跟我走。”
没有人会跟着这么一个莫名其妙,身份不明,还态度讨厌的老头儿离开。
赵行也是。
他甚至眯着眼开始拔枪:“你是谁?”
老头:“地灵族的二长老。”
赵行愣住。
三秒之后,他把枪收了回去,主动上前,态度变得恭敬起来,声音却有点颤:“您好,请问是你们把洛鸣山带走了是吗?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老头瞥了他一眼:“你不怕我是骗子?把你骗回去,割耳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