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间感觉自己窥见了这个男人内心一角的千里眨了眨眼,没有再追问,只是指了指被他放在桌上的一叠书,理直气壮道:“我去买书了。”
反正上面几本都是正经书,他才不怕贺雁来发难。
贺雁来随便扫了一眼,见都是些兵法之书,不由得捡了一本起来看。
千里紧张地注视着他的反应。
好在老板没骗他,一楼的书真的都是没问题的。贺雁来翻了几页便放了回去,温声说出一句残酷的话语:“这书的作者我认识,从他及冠那年开始就没再去过战场。”
“什么?”
千里面露惊愕之色,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震惊于自己花钱买了这么一本没用的书回来看,还是震惊贺雁来居然交友如此广泛。
贺雁来倒是神色未改,笑着说:“只是他的父亲在朝为官,为他请了好些武打师父,又教他些兵法罢了。其实过过招就能发现,他全是些花架子,你都能打过他。”
说话间,他身上那种毫无攻击性的温润感渐渐褪去,曾经那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好像在此刻苏醒了过来,就连眼神都带着肃杀之气,那是战场上练出来的气场。
千里一时出了神。
贺雁来没再动他剩下那些书,只是问:“想学兵法,怎么不来问问我?”
不等千里回答他,他又善意地为他解了围,调笑着问:“怎么,小孩子害羞了?”
心跳得好快。
没人比千里更清楚,贺雁来笑着说出一些字眼时有多么迷人。
小孩子,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贺雁来嘴里的“小孩子”,似乎跟他所理解的那个不太一样。不然为什么每次贺雁来说出口时,语调就轻盈地上挑,像谁拿了根羽毛在他心上来回轻轻骚动着一般,带起一层涟漪。
他便总觉得,那话语里带着些......
有些逗弄,也有些溺宠。
成年边缘的孩子溃不成军,含混不清地匆匆答应一声,当是认下来了。
贺雁来笑的更开心了,他又凑近了些,矮下身,将低头小狼的表情尽收眼底:“那,在这些书里都学到了些什么?跟雁来哥哥说说,我帮你看看学岔了没有。”
这谁还能回忆起自己学了些什么。
千里眼神闪躲,但躲不掉近在咫尺的贺雁来,嗫嚅着把脑海里环绕着的三个字吐出来:“......美人计......”
说完他就清醒了,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而贺雁来怔了一瞬,这下是真的笑开了。
千里羞得不行,又不敢制止他,饱满的下唇被他蹂躏得充血,只好用眼神乞求贺雁来不要再笑了。
而贺雁来在笑够了以后,弯着眼睛,常年冰冷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千里的额头,轻声说:“小亡赖。”
鬼使神差的,千里抓住贺雁来的手,别扭地为自己辩解:“我才不是亡赖。”
贺雁来还是含着盈盈一双笑意,任他的眼神由严肃转为心疼。
千里捧着贺雁来的手在自己嘴边吹了吹,掩饰性地说:“怎么手还是这么凉啊.....”
他小心翼翼地笼起双手,将贺雁来的指尖包进里面。
第39章 说谎
贺雁来一愣。
印象里,曾经也有一个少年,眼睛黑亮得像星星,望着他说:“少爷的手好凉,我给少爷暖暖。”
他的笑容微僵,手指不自觉地在千里手心里动了动,但还是没舍得抽回来。
千里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抬眸,那双深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湿漉漉的,盛着对眼前人满满的情意,像是随时在等候贺雁来夸奖,专注又执着。
不一样。
贺雁来蓦地心头一松。
千里就是千里。
不一样。
想通了以后,他勾了勾嘴角,对千里露出一个温和安抚的笑容;小狼果然被他骗过去了,也回赠了一个微笑,接着小声问:“那我以后,可以来和你讨论兵法吗?”
“当然。”
这件事就算这么结束了。
那几本兵法书就堆在某个角落,再也没被人翻开过,某一天被明煦拿去垫桌脚了,还挺好使。
而谁都没有发现的是,那底下的几本书,已经被他们的大汗偷偷带去书房了。
千里藏得仔细,从没被人发现过。只有正事处理完了,还没到回殿的时间点,他才会鬼鬼祟祟地挥退众人,从最里面那摞书的最底下抽出一本书来看。
虽然主角是两个男人,但是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却是相同的。他们会被彼此吸引,会为对方倾倒,会忍不住诉说爱意,再因为世俗选择分开或勇敢地走下去。几本书,或生或死,或喜或悲,千里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还红了眼,把眼角的眼泪擦拭干净。
原来,两个男人之间也可以存在爱情。
千里慢慢懂得了。
那他对贺雁来的感情是爱情吗?
他认真地想了想,觉得是十分有可能的。但是书中人物都是先互相喜欢,再彼此表明心迹,他和贺雁来一开始就出了错,是先政治联姻,然后才开始培养感情。
而且他从十六岁开始身边就有个贺雁来了,哪来的机会验证自己会不会喜欢上别人啊......
千里不敢随意地将自己对贺雁来的感情下定义,他太害怕出错了。
贺雁来虽从来没对他说过什么,但千里隐隐能感觉到,贺雁来对他的感情可能不是他所想的那一方面,或者说,贺雁来在控制自己不往那一方面发展。
那就更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万一他一时冲动,还没弄清楚是不是爱就去对他乱说些什么,贺雁来会不会......
千里咬着下嘴唇,表情苦恼。
贺雁来会不会不对他好,也不给他当合敦了啊......
但是,那本封面人物很像贺雁来的书,千里一直不敢看。
一方面是因为,见到那张和贺雁来神似的脸,他就害羞;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不想把别人当成贺雁来,再带着对贺雁来的感情看完这本书。
无论是对其本尊还是对书中人物而言,都太不尊重了。
而贺雁来似乎也有所感,好些日子里都在控制自己对千里的肢体接触。
可是每次千里看到贺雁来抬起又放下的手臂时,他总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场酝酿得越来越肆虐的风暴。
那风暴看着,像是总有爆发的那一天。
千里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
事情很快发生了转机。
那天千里突发奇想,想去亲自下厨给贺雁来做碗大熙特色的面。他跟着明煦学,自诩程序已经牢记于心,绝对不会出岔子了,想给贺雁来一个惊喜,所以谁也没通知,自己一个人跑去了小厨房。
千里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手忙脚乱的样子,也给自己留足了容错的时间。所以他来到小厨房的时候,离做饭的时间还早,杂役还在休息,厨房一个人都没有。
屏住呼吸,千里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刚想从篮子里拿出面粉袋,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细碎的动静。
他本能地慌乱,不想被人发现,可是厨房就这么大点地方,能往哪里躲;眼见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情急之下,千里拉开旁边一个等身高的储藏柜,直接躲了进去。
两扇柜门中间有一条小缝,正好方便千里靠上去观察外面的情况。
没想到,来人竟是明煦。
他背着手进了厨房,先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下锅炉有没有灭,又看了看今晚的菜品做好准备没有。
千里看着奇怪,不过如果是明煦的话,他是知道自己在学做饭给贺雁来的,被发现也无所谓。
千里刚想出去跟明煦打声招呼,突然又进来了一个人。
是抱剑。
抱剑几尺的大高个,身材不算魁梧,但非常结实,站在门口把光全部遮住了,明煦完完全全陷在他的阴影里,像被狼盯上的小羊羔。
感觉到有人来了,明煦还没来得及回头,便突然被人从后整个抱起,双脚离地,不由得惊呼了一声;接着抱他起来的那个人又将明煦调换了个姿势,让他面朝自己坐在灶台上。
看清来人后,明煦松了口气,埋怨道:“突然干嘛啊,吓死我了!”
抱剑笑嘻嘻的,来不及回答明煦半真半假的抱怨,直接对着他的脸蛋亲了好几下。
柜子里的千里瞪大了眼睛。
只听抱剑说:“煦儿想死我了......我们才刚在一起,你怎么舍得一整天都不来见我啊。”
而明煦则惯例犟嘴:“谁跟你在一起了......”
抱剑立刻不依了:“吃了我的糖葫芦,还偷亲我,怎么不算在一起了!你怎么这样,轻薄了人家,还不负责任的!负心汉!”
“你......”明煦“你”了半天没你出来,只好恨恨地咬了一口抱剑结实的大臂泄愤。
“都跟你说了,被我哥发现你就死定了,两条腿都不够他打的!”明煦气得半死。
抱剑龇牙咧嘴,看了眼明煦咬的牙印儿,敢怒不敢言,只委委屈屈地看着面前这个比他小一圈的小少年,环着他的腰不愿意松手:“不管......你得补偿我。”
这头两人闹得火热,那头千里魂都要飞了。
他从来没看见明煦这样的情态过。
明煦无疑是明艳动人的,跟托娅比起来都不逊色半分;平时他嬉笑怒骂,也是活色生香。可是千里觉得,从前那些明煦,都没有现在这一刻的他来得惊艳。
那是被爱情好好滋润过而流露出来的一种不自知的骄矜,是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原谅的有恃无恐。
千里一时间看愣了,完全没想过什么“非礼勿视”,直到抱剑突然俯下身。
千里眼睁睁看着抱剑低头吻住了明煦的唇。
两个人模样看着都生涩,应该没做过几次这种事;明煦从耳根到脸颊全红了,手搭在抱剑肩膀上,仰着头承受他的入侵。他们吻得好忘情,千里隔得这么远都似乎能听到啧啧水声。
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脸颊也要烧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千里急得想哭,猛地咬了一口下唇,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贺雁来又骗他了!
根本不是结了亲以后才能接吻,也不是年纪小不能做这档事,都是借口!都是借口!是贺雁来拒绝他的托辞!
他也就是年纪小,才会被贺雁来骗了这么多年。贺雁来说不能亲,他还就真的乖乖停手了!
......可是,贺雁来好像也没说谎。
他曾经说过,在大熙,人们只会亲吻自己心爱之人。
明煦就是抱剑的心爱之人。
可是千里是贺雁来的吗?
不管千里这边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那头抱剑的动作还在继续。
直到明煦喘不过气,把他往外推了,抱剑才停下来。
两人距离刚刚拉开一点,视线在空中交汇,电光火石之间,又急不可耐地吻在了一起。
明煦忍不住发出了一点嘤咛声。
那像一颗火星子扔进了干柴里,千里一下子就炸了。
不知为何,那本书突然闯进了千里的脑海。封面上那个很像贺雁来的人物也在此刻活了过来,微笑着对千里点头示意。千里迷迷糊糊地来到他身边,被他拽到怀里,按在大腿上,那人抬起自己的下巴,眼神迷离。
“雁来哥哥......”
千里忍不住呢喃一声,下一秒就反应了过来,连忙捂住嘴。
好在那两人干柴烈火,没注意到他这蚊子般的低语。
千里不知道这场折磨还要持续多久,不由得捂住自己的耳朵,试图隔绝外界一切声音装作自己不知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煦这么快就能弄清自己的心意,到底是怎么察觉到爱情和其他感情之间的不同的?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他到底......
他到底是喜欢贺雁来,还是只喜欢男人?
无数思绪堆积在脑海里,堵得千里头昏脑涨。
不知何时,外面两人已经离开了。
千里脚有些发酸,颤颤巍巍地从柜子里爬出来。
他也没心思去给贺雁来做什么面了,此时此刻,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书店老板曾说过的一句话。
“小少爷,这儿可是某些人的欢乐乡。既然你买了那种书走,那不妨得了空来看看?”
作者有话说:
嘿嘿,嘿嘿(苍蝇搓手)
聪明的孩子可能猜出来千里要去干嘛了捏嘿嘿......
因为下周一计划入v,所以本周更新频率调整至周六至周一更新,周一当天掉落6000字。感谢大家的支持,瓜瓜会继续努力哒!???
第40章 安乐
兰罗民风淳朴,对于男女之事有种动物般的看法,单纯又野性。
一方面,若是他们看中了喜欢的人,定会上前大胆示爱,即使被拒绝也不恼;另一方面,他们不像大熙,到了年纪会有人来教那些事儿,而是约定俗成般的避而不谈。
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千里十六岁刚刚结亲的时候,既敢大胆地追问贺雁来为什么不愿与自己亲吻,又对新婚之夜实在会发生的事情一问三不知。
所以,这处花楼在兰罗还是首家。
兰罗自从接受别的地方逃亡来的百姓以来,街头便出现各种异域文化共存的热闹景象,其中自然也包括两国交好后可以自由来往的大熙人。
这个大熙人也是个有眼光的,决定开店以后来兰罗集市上逛了一圈,发现这里什么都不缺了,唯独缺个......
能供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于是,这个小据点就偷偷摸摸地开了张,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地也积累了一些老主顾,在小圈子里打开了名气。
千里那次,纯属是书店老板多嘴,见他一个人偷偷摸摸来买龙阳画本,所以抱着点猥琐的心态对这个漂亮少年吐露的而已。
然而不管怎样,千里还是找到了独身一人出门的机会,在某个夜晚偷偷来到了这个神秘的地方。
上次见到这里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此处只做寻常酒楼,从外面看没什么不同;而现在,这里灯火通明,呈现出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景象来。
大红灯笼结成两排,高高挂在门口,照得门前那块地方亮得刺眼。二楼栏杆处有几个年轻女子,羞答答地挥着手帕招揽路过的客人进来玩上一玩。离得近了,还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淫.嘻.浪.语,欢快的乐曲和着男人的叫喊声、女人的嬉闹声一起传来,像热水沸腾了般,烧得人忘了来路丢了归途,只想在这里一夜欢.愉。
此处是安乐乡,是魂断处,是千里从来没有涉足过的地方。
他一身便装,欲盖弥彰地戴了顶斗笠,遮住脸面,站在门口踌躇不前。
这里的角儿个个都是人精,看千里虽打扮得不甚起眼,但通身的气派也能彰显出不俗的身份,没多犹豫就出来,两个女子一左一右地拥住千里的双臂,亲亲热热地用半.遮半.露的胸.脯磨蹭他的胳膊,一开口便是娇滴滴的媚意:“小少爷,怎么一个人来门口站着呀,进来跟姐姐们寻欢呀~”
千里紧张得呼吸都停住了,嗫嚅着:“我,我就是来看看......你们松开我。”
女人们哪里会乖乖听话,依旧是欢闹着把人拽进了屋,扯开嗓子喊:“翠娘——有新客人来啦!”
很快,人群中钻出一个明媚的女子。她看着约莫二十七八,妆容俏丽,保养得当,除了眼角几根细纹,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她打扮得比千里周围这两个姑娘都漂亮些,应该是老鸨一类的人物,踏着莲步款款走来,上下打量了千里一番,捂嘴娇笑道:“呀,还是个小少爷。”
说着,她娇嗔般用手中的帕子轻轻在千里胸前打了一下,怨道:“小小年纪不学好,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家里人知道了呀,不得把你腿打断!”
女人们发出一阵笑声。千里夹在她们中间,只觉得耳朵都被烘得出血,一直烫到脸颊鼻骨。
他连连后退,试图从女人堆里逃出来,可是刚才翠娘这一番调笑,已经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注意力,不少姑娘都围过来,打量这个新面孔,期待这年轻的愣头青能傻乎乎地一掷千金,或者单看这张脸,跟他春.宵一度也是不错的。
千里进退不得,被簇拥着在一张空桌子前坐下,刚挨到板凳,面前就被端上一杯酒。翠娘亲昵地靠在他怀里,端起酒杯往千里嘴边送:“小少爷,今晚翠娘亲自来伺候你好不好?”
“翠娘,你都快能当人家额吉了,还想吃嫩草啊?”
“滚蛋!”翠娘瞬间变了脸色,恶狠狠地望着刚才嘲笑她的女人,指着她的鼻子骂,“我老,你能多年轻?先把你儿子他爹找到再说吧!”
那女子忿忿住了嘴。
千里伸手挡住翠娘伸来的手,沉声道:“我不喝酒。”
可是,这里的姑娘道行多深,哪里是被贺雁来保护得好好的十九岁少年可以招架得住的。千里拼命拒绝,半柱香后,他还是被逼着灌了不少的酒。
他虽然成长了这么多,但贺雁来有意不让他碰这些东西,所以他一不会喝酒,二不会迂回。周围的女人们个个如狼似虎,就等着看谁能把这个一看就有钱的大家少爷收入囊中,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没过多久,千里便晕红着脸捂住杯口,不住摇头:“姐姐们......不要再让我喝了......”
他乖巧得很,朝堂上那些手腕多是装出来的,本质还是个礼貌的孩子。这声“姐姐”一出,不少人都软了心窝,“啊呀啊呀”着劝酒劝得更起劲了。
千里不知道自己酒量多少,也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以后是什么做派。到后面他已经失去了理智,迷迷糊糊地来者不拒,往肚子里灌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液体,也不知道掺了什么,喝得脑袋迷蒙,眼神游离。
翠娘见他有了醉意,心知这是个好时机,故意噘着嘴撒娇:“小少爷,咱们姐妹陪了你这么久,你也不说说看中了哪个。咱们姑娘个个可都是有生意在身上的,你害得我们亏了多少银子啊!”
“就是啊就是啊~”
“小少爷指个人呀,好让咱们死心呀!”
“姐姐最喜欢你,小少爷今晚来陪姐姐睡觉好不好?”
“红樱你还要不要脸面了......”
一团嘈杂中,千里敏感地捕捉到“睡觉”这个词,登时来了精神,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睡觉......哥哥还在等我回家睡觉......”
“哎!小少爷!”
女人们哪里肯放过他,忙将他抓回来按在椅子上坐好。千里被灌了一肚子酒,本就走不稳路了,被她们这么一弄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昏头脑涨地坐在原处,迷迷糊糊地嘟囔:“怎么不让我走啊......雁来哥哥还在等我......”
“什么?”
几个人面面相觑,皆不明白千里说的是谁。其中一个姑娘“啊呀”叫了一声,道:“哎呀,我听他说什么哥哥,该不会是个走旱道的吧!”
这姑娘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用词也新鲜。几个女人经她一解释,纷纷露出了惊愕的神色。翠娘更是“啐”了一口,起身骂道:“陪了这么久,敢情是个死断袖,气死我了。”
“没事儿,咱们不是也有兔哥儿吗?去喊几个过来,该挣的钱可不能少挣了呀!”
翠娘想想有道理,喊了三四个漂亮年轻的少年过来陪着,还有几个年纪小点的姑娘不死心,还要留下来看千里是不是真的对女人不感兴趣,翠娘也随着他们去了。
贺雁来发现人走丢了之后,就焦急地带着明煦和抱剑四处寻找。
没想到这孩子人不大,藏倒是挺会藏。贺雁来快把兰罗京都翻了个底朝天,都不见人影,不由得心里着急。
可等到他们找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千里正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搂在怀里,靠着对方的肩膀把脸颊埋在上面蹭,脸色潮红,眉头紧皱,嘴巴无知无觉地抿动着,牙关咬得很紧。纤长的手指快把那人的衣服都抓皱了,明显是一副不舒服到极致的样子。
而那个男人虽身量高,但气质十分阴柔,眼角自带媚感。他一脸轻佻,洋洋得意地搂着怀里的少年,对周围几个男男女女抛了个胜利的眼神,没说几句就站起身,准备把千里往自己房里带。
可就在他把千里的一条胳膊搂在自己脖颈上,另一手从千里腰下环过去,准备把人抱起来时,一道森冷阴沉的声音骤然在他身后响起:
“你准备带他去哪儿?”
男人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他只觉得自己手腕被一股力量强行从千里腰肢上卸下,那钻心的痛感让他一瞬间痛呼出声,不由得跪在地上,捧着手腕浑身发抖,冷汗淋漓,他怀疑自己的手腕都要被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