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只是想小憩一会儿就回去的。
隐约之间,他听见叶疏桐说了什么“冷,去床上睡”之类的话。充满磁性的嗓音低哄如蛊惑,伴随着羽毛一样轻盈的感觉。
光线在眼皮外消失时,他感觉自己被拢入了温暖的海洋中。
很舒服,很……安全。
放在窗棂上的手机电量殆尽,屏幕忽地一亮。
【邢荞:孟清,你听说了吗?原来三班那个范维回瑚城了。】
与此同时,某大眼软件上还有一条帖子的热度在疯狂上升。
[救命,今晚在某滑雪场看见叶疏桐打人了!]
第36章
热搜上, “叶疏桐打人”的词条正在实时上升。
【[叶疏桐打人视频无删流出] 还删呢还删呢】
【一共就两秒,用得着吗?】
【前因后果都没有】
【呃,大庭广众之下打人就可以了吗?】
【早就觉得叶疏桐脾气不好了, 果然是这种人】
【口罩戴这么严实确定是叶疏桐吗?】
……
各路人马吵得正不可开交时,大眼最火狗仔忽然上线。
【@沉默神探V:#叶疏桐打人# 听说小天王见义勇为了?让路过的小神探来揭露真相[视频][图][图][图]】
评论瞬间淹没了词条。
【完整视频来了!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我就说我的好大儿不可能吧!】
【你要不要脸自称小神探, 皮下多老了自己不清楚吗】
【这不会是反向营销吧???】
【好无语,还以为有大新闻】
【洗广场了姐妹们 #叶疏桐打人# #叶疏桐见义勇为#】
【吗的谁敢对我们桐桐那么凶!】
【刷了一夜新闻结果给我看这个?……我也是有点无语,还以为自己终于要塌房了】
【@星罗传媒, 有人污蔑,出来干活了!】
【我, 我磕到了……叶疏桐是帮谁挡了一下?那个帅哥脸被挡住了但还是好帅啊】
……
雪山上, 小曲回头瞧了一眼正在拍摄的老板,低头跟经纪人发语音:“正好送上门了, 还愁没人把柄呢, 这可是诽谤!”
与此同时,某知名律所的账号也发了一条。
【红叶律师事务所:#叶疏桐打人# 经小红叶打听, 本所合伙人非常感谢@叶疏桐老师及其朋友的及时帮助, 以下是来自律师的建议,当遭遇暴力时你应该这样做:[图][图][图]】
……
孟清睡了一个难得的整觉。
他好像做了很多梦, 但一觉醒来, 什么也不记得了。
枕头上还残留着叶疏桐的气味,温软得像是羽毛。
孟清闭上眼睛,又忽地睁开, 顿时清醒了几分。他翻了个身,发现叶疏桐已经不在房间了。
热烈的光线从厚重的窗帘底下漏出,隐约能感受到是个大好的晴天。
孟清回自己房间,拿下早已关机的手机充电, 然后去洗漱。等他收拾得差不多了,打开了一篇论文开始。
读着读着,就连时间也不记得了。直到有客房服务来敲门。
“孟先生,您的早餐。”
孟清有点奇怪:“我没订,确定是这间吗?”
“是的。”戴着口罩的服务员说。
餐车提供的食物简单而品种齐全,是健康清爽的搭配。
孟清关上门,这才听见手机在响。
电话对面的风声很大,呼啦啦地吹。
他只能听见叶疏桐在说话,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地讲了几句。挂掉电话后,孟清收到了叶疏桐的消息。
【AAA木同:请小孟同志按时干饭!ps.有事的话可以找费峥,电话177xxxxxxx】
【Q:ok,你拍摄注意安全】
【AAA木同:保证完成任务!】
孟清这才回完,屏幕又亮了。
来电显示:秦泽平。
孟清站在窗边接完电话,玻璃外是连绵不断的雪峰,巍峨壮丽。日光如金纱,披于其上。
他对着那样壮阔的景色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去处理日常事务。
等他看到邢荞的信息时,已经过去了半天。出于礼貌,他还是回复了。
【Q:不好意思,我不记得这个人了】
对面立刻显示“正在输入中...”。
过了几十秒,邢荞发了一段很长的语音。
“不会吧?你连范维都不记得了?好家伙,只要看到他一个后脑勺,隔着几百米我都能认出来。”
邢荞向来是个安静温柔的女生,很少会这么生气。
孟清再次仔细想了想,范维……?
对于知识,他的记性很好。但在记人名和人脸方面,确实不太行。
就算搜刮了记忆的每一寸角落,也只能说有几分熟悉而已。
邢荞还在继续说:“还有他那个朋友,叫什么来着,张牧阳?简直就是咱们学校的两大毒瘤!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一个装白莲花,一个当打手,欺软怕硬,死不要脸!当初真是便宜他们了!”
邢荞明显越说越生气,声音都在抖。
不过她这么一提,孟清将这两个名字和高中时发生的一些事情对上了号。
“哎,不好意思,跟你说这么多。咱们班群里都炸开锅了。你要是实在不记得,就去问叶疏桐吧。”
孟清点到聊天首页,发现沉寂已久的瑚外班级群竟然直接变成了99+,闹到不可开交。
【[图] 朋友们,刚在凤凰路看到一个老熟人】
【卧槽,你居然没给他一拳】
【爹的,老子的高中噩梦又回来了[呕吐] 我当初就说过,他要是敢回瑚城,我见他一次揍一次】
【好好说话别发图,我恐男】
【尤其是这个男的……】
【这个小白脸不是出国了吗,回来干啥?】
【回来找楼上谈恋爱,毕竟同性也能结婚了】
【滚滚滚,别恶心我,刚才差点晕字】
【……你们咋啦?这谁啊?我怎么不认识】
【咱班男生应该都知道吧?女生的话,唔,算了别问了】
【女生可以来问我】
【邢老师别勉强……那种事情想起来都是心里扎刀子】
【我的中学回忆可以说是完美,除了这一颗老鼠屎】
【幸好咱们同心协力铲除了[抱手]】
【确实,就是心疼课桌……】
【还是咱们班大明星豪气哈哈哈,直接连夜给全班桌子换了】
【当时还让咱们保密来着呢】
【这么多年了应该都知道了……】
……
……课桌……保密?
孟清对这些毫无印象,为什么叶疏桐也牵扯其中?
答案只能是,叶疏桐故意瞒着他。
孟清压住隐约的奇怪和探究的念头,继续看论文。
下午的时候,孟清去酒店大堂的咖啡厅找了张桌子继续工作。
没多久,咖啡厅外的走廊有几个人在大声说话。
孟清觉得吵,去吧台要了一杯咖啡。
等他回到座位时,忽然看到费峥站在咖啡厅的入口处,背对着自己,朝走廊上的另外三个人说了句什么。
那三个人悻悻而去,其中一个回过头,正要与孟清对上了视线。
……是那个昨天因为滑雪板吵架的瘦小男生。
孟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双细长的眼睛瞪了自己一眼。然后那人一转头,又对自己的同伴露出了近乎谄媚的笑容。
那一刻,孟清忽然将这张陌生的脸和那个陌生的名字对上了号。
……范维。
-
温泉水碰到席卷而来的雪风瞬间化作迷蒙的雾气,漂浮在大理石台边。套房自带的露天汤池有着极佳的视野,也不担心被别人窥见。
孟清靠在石壁边,望着明月雪峰的景色。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了叶疏桐的脚步声。
热浪般的涟漪涌来,伴随着好奇:“这搓澡巾怎么看着怪怪的?”
孟清说:“谁会专门在温泉池搓澡?”
叶疏桐“嘶”了一声,想了想,说:“这水不会循环利用吧?”
孟清转过头,叶疏桐刚好到他身旁,两人一起靠在池子边。
叶疏桐唉声叹气:“不是昨天说好谁输了就要负责搓背的吗?怎么有人不认账啊。”
裸.露的手臂在水下碰到了彼此,带动着水面一颤。
孟清说:“工作这么累?马杀鸡都没给你救回来。”
叶疏桐点点头,抱怨了一句:“广告商的人自己脚本没写对,光折磨我了。”
他打了个呵欠,顺势往孟清身上靠。
孟清不得不说:“咱俩谁也不会用那个搓澡巾,你转过去,我给你捏肩。”
“真的?”叶疏桐眼前一亮。
好不容易借此和叶疏桐拉开了一点距离,手还没搭到肩上,叶疏桐忽然说:“这姿势不舒服。”
孟清被他突如其来的转身弄得猝不及防,原本侧坐的姿势猛然一变。叶疏桐曲着膝盖,往孟清□□一占。
孟清搭着他的肩,忽然就面对面地坐在了叶疏桐大腿上。
锁骨以下都在温泉中,雾气遮住了视线。
“这样好多了。”叶疏桐语气轻松,好像全然不在意。
孟清低声说:“你想这样按?”
叶疏桐看着他,喜上眉梢地点头。膝盖顺势一颠,让孟清坐得更稳了些。
或许是温热的水汽早已沾湿了脸颊和头发,才看不出滚烫的皮肤。
孟清沉默之际,并没有拒绝。
白皙细长的手指顺着叶疏桐颈部的线条慢慢往肩部按压。
这不是第一次。
孟清在P大时修过一门肩颈按摩的选修课,期末考试前拿叶疏桐练手。两个人互相揉揉捏捏,半是捉弄玩笑。
换了时间,换了地点,心情却完全不一样。
雪花落在孟清的手背上,立刻融化了。
叶疏桐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空着的手抹掉了孟清脸上的雪水。他直勾勾地盯着孟清,忽然又松开了手。
叶疏桐说:“孟医生的手法怎么还和当年一样生疏啊,没给别人按过?”
“没有。”孟清说。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叶疏桐明显有些沾沾自喜,但又故意不表现得那么明显,深沉地点头:“那是我的荣幸。”
他抓着孟清的手指放到唇边,装模作样地低头要亲。
孟清说:“以后就说不定了。”
叶疏桐一僵,抬眸时,眼神暗沉如冰雪。
孟清接着说:“以后我会有更亲密的人,也会有更多不一样的回忆。现在也算练习过了。”
叶疏桐的眸色登时冰消雪碎。
……孟清在说什么?
现在算练习?以后还有别的人?
他也会这样,坐在另一个人的大腿上,靠得这样近,近得能分享呼吸。
叶疏桐盯着他,咬牙道:“我不准!”
“男人能有几个好东西?你如果只是想要一个家,我也可以当你的家人——”叶疏桐忽然噤声。
孟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尾的小痣在雾气中起伏:“与其说这个,你不是说,自己是个直男吗?”
水面下,泳裤遮掩的滚烫不知从何时起抵着孟清。
叶疏桐脸色微变,刚要推开,又听孟清问:“……恶心吗?”
“……怎么会。”叶疏桐的视线闪躲,主动与孟清调整了距离。
一时间,氛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原本包裹着孟清的温暖气息褪尽。他望着叶疏桐一言不发离开的背影,只觉得池水有些冷。
孟清回自己房间洗了个热水澡,刚换上睡衣就听见走廊上传来吵闹的动静。
他以为是叶疏桐,刚一打开门,就看到隔壁有三个人被手铐带走了。正是下午在咖啡厅看见的范维一行人。
尽头的套房门忽然开了,叶疏桐把孟清拉进了屋子。关门前,走廊里有个陌生人的声音说:“……我就说是出来卖的,你还不信。幸好我报警了。”
叶疏桐的房间里黑漆漆的,没开一盏灯。
他躺在右侧,拍了拍左边空出的位置。
孟清想了想,过去躺下了。
二人并肩躺在床上,谁也没睡着。
过了很久,叶疏桐才问:“你认得那个人吗?”
孟清说:“……范维?”
叶疏桐顿了顿,泄气般地“嗯”了一声。
孟清想,他原本应该很期待孟清说“不认得”。
“我昨天没认出来,后来想想,确实是他。”叶疏桐说。
孟清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无比轻柔:“高二的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叶疏桐一顿:“……你都知道了?”
孟清说:“……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和我有关。所以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大概会一直想着。”
黑暗里,一只手覆上了孟清的,无意识地掰开蜷缩的手指,熟稔地揉捏。
叶疏桐低声道:“你还记得高二那年冬天的运动会吗?”
-
二零一零年的末尾,瑚城外国语中学开幕式那天,操场区域人山人海,各班的呐喊和摇晃的旗帜交错。
叶疏桐被邀请去广播站唱歌。广播站临时设在室内体育馆的一间器材室里,旁边是一间弃用的琴房。
他表演完出来,正要去买饮料,被一个人拦下了。
那人说自己叫范维,是三班的,支支吾吾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叶疏桐只能看到他头发顶,抬头又看到了不远处站了个这人的同伴。
叶疏桐心里不妙,觉得对方是来干架的,但他确实想不起来最近得罪谁了——真要说的话,他得罪的人可太多了。
“我这个月第三次跟你说话了。”范维小声说。
叶疏桐莫名其妙,不耐烦地抬腿就走。
这范维不仅拦了他几步,还非往他怀里塞个信封。
叶疏桐当时觉得这纸手感挺滑,早说是发广告的啊。
恰好孟清过来找他,叶疏桐远远跟他招手。别的也没放在心上,信封随手就扔进垃圾桶了。
后来接连两天的运动会期间,叶疏桐参加比赛时,这个范维都在他附近找存在感。
起先叶疏桐只是有点奇怪,他们自己班上的同学也在议论。
“哎这个小白脸谁啊,怎么哪儿都有他?”
“范维啊,他和他好朋友张牧阳都还在年级上挺有名的,你们知道伐?家里都是瑚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背景强得很,在咱们学校绝对都是大户。”
“……怪不得他们班的人都跟舔狗一样。”
“这倒也是,听说张牧阳不好惹,前几天把高三几个人揍了。他们班主任都管不了他,还说人家算了是孩子不懂事。”
“那得小心点,咱们班宗旨是韬光养晦,别给封姐惹是生非。”
……
直到叶疏桐看见那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张牧阳在跳高的场地边叫走了孟清。
他连最后一竿都没跳,刚进入拥挤的人群就又被范维拦了下来。
“我……就是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接下来范维说的,叶疏桐已经基本不能理解了。但总之他了解到了对方的意思,就是注意他两年了,很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
“你不要误会,我也不是一定要早恋……等到高三毕业也可以。但你能不能,先不要和别人走得太近?不然,我会很难过,我不知道……”
叶疏桐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过,当即有些迷惑:“……你在开玩笑吗?”
范维像是鼓足勇气,说:“你不会是有别的喜欢的人了吧?是经常跟你一起的那个吗?他叫什么,孟清?”
叶疏桐莫名其妙,他急着去找孟清,压根儿没听懂这人在说什么。径自丢下一句“关你什么事”,扭头就走了。
这一幕被叶疏桐和孟清班上的几个同学看见了,当即笑出了声:“是不是有病啊?这是干什么,逼良为娼?”
范维被这笑声刺痛,气得发抖,骂了他们一句文盲。
叶疏桐最后是在被反锁的弃用琴房找到孟清的。孟清当时还借着微弱的光线在做物理题,一道才写一半,看到他时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弃用依旧的房间灰尘重,说句话都呛。
叶疏桐气得咬牙:“张牧阳把你锁里面的?”
“……谁?”孟清疑惑地问,解释道,“刚才有个同学说在这儿看到你丢的那张学生卡了,他给我指了路就走了。可能是打扫清洁的阿姨没注意,顺手锁了。”
“那你怎么不打电话找人?”
孟清说:“手机没带身上。再说,等会儿有人例行来值班检查的。”
“运动会期间才没人检查。”
叶疏桐看见孟清没事,才稍稍松了口气。
……难不成真是他想多了?
叶疏桐只说:“下次少理会外班的人。”
“就这个把你气得满头大汗?”孟清好笑道,“走吧,我请你喝饮料。”
叶疏桐搭着他的肩,又觉得可能真是自己误解了。
最后一天运动会结束后,率先回到教室的几个人却发现课桌被人翻过了。
没丢什么贵重物品,但书本衣物都乱得一塌糊涂。
戴眼镜的学委姚臻顿时暴跳如雷:“卧槽,肯定是三班的人。我今天下午就看到他们来教学区了!”
“你那是怕有人比你学得多吧。”班长秦司安刚内涵完,低头看见自己最爱的钢笔断成了两截。
孟清的一本生物书也碎得七零八落。
叶疏桐一言不发地抓着就走。
教师办公室里,他们班的班主任封芸正在和三班的班主任刘锐波对峙。
但是封芸才来这个学校没多久,比不得刘锐波这样的老油条。
“封老师,这些都是学生之间的事情,闹大了对你我不好、对学校更不好,”刘锐波摊开手,“而且,我明说了吧,这也没有证据说是我班上学生做的。”
封芸气得发颤。她刚才已经去过保卫室了,那边不肯给她看监控。
“封老师,”叶疏桐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手里还握着一把碎纸,一改往日的散漫,“我觉得,直接报警就行了。”
最后的调查结论是有几个校外的社会人士翻墙进入了学校内,导致了这起事故。
但很明显,班上没有人相信。
“小混混怎么哪儿都不去,直接来咱们班?当咱们是块唐僧肉,隔着几个街区都能闻到?”
“明显就是故意的。靠,那个刘锐波还和封芸说,不要无缘无故怪罪他们班的人,都是些惹不起的背景。”
“封芸怕了?”
“那当然没有……她上次差点被姚臻他爸说哭了,都没怂,从那以后我都尊称她一声姐。”
“要我说啊,咱们班的人就是低调、不爱出风头,也就是升高中之后大家都成熟了,搞得人都忘了我们班上有几尊要校长亲自谒见的大佛。”
“就是,也不想想,当初升高中没分班、文理分科也没不分班的,全校也就咱们独一份。”
……
叶疏桐冷着脸,往日打瞌睡的劲头都没了。他回头发现孟清好像在找东西。
“丢什么了?”
孟清说:“我校服外套找不到,可能落宿舍了吧。”
晚上回去,也没找到。
运动会期间人多,无意中放哪儿了,拿错了也是可能的。
没过一周,那件校服外套在一天清晨出现在了孟清的课桌上。
碎得七零八落,还用红色的水笔写了几句不堪入目的话。
紧接着几天内,全班其他人的东西都没被动过,只有孟清的留在教室的书本、笔记,甚至水杯都遭到了破坏。甚至还有课桌桌面,也被人为地刻了不好的字眼。
叶疏桐见孟清沉默,以为他是被吓懵了。
其实孟清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反应才是适当的——经历了瑚外的这几年,他清楚地知道,这种突如其来的恶意绝非来自他周围的人,甚至不可能是他们班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