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温——山颂

作者:山颂  录入:06-08

  此时,对面的人已经全然默认自己是个法学生,他看着手里的邀请函。
  似乎看到了屏幕对面,光鲜亮丽的大学校园、忙碌在教室图书馆的身影、头对头在会议室研究课题的小组氛围……
  衡宁感到庆幸,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似乎总有了些许作用,却又有些复杂,这样的命运至少在这一刻并不属于他。
  他的手指轻轻颤抖着打下一行字来:
  “丁律师您好!感谢您的高看和邀请,诚挚地恭喜您赢下了这个案子,也很高兴很荣幸能帮到你。
  然而本人暂时只是个单纯的法律爱好者,可能不能满足加入课题组的相关硬性条件,但如果有需要,我依旧可以继续与您探讨相关话题。”
  发出这一段后,衡宁又思索了许久,又补了一句:
  “待我有朝一日成为高校学子,定去支持您的课题。”
  作者有话说:
  念书人:学习的人/想念温言书的人
 
 
第65章 无问西东04
  因为病假缺席的温言书, 终于再一次返回了工作岗位上。
  他走在熟悉的办公大楼里、觉得一楼大厅的吊顶更加敞亮了些、周围攒动的人流让他感到安心、甚至连茶水间淡淡的香味,也让他安心不已。
  何思怀戴着耳机、背着背包走在身边,眉宇间尽是年轻人的神采飞扬, 像极了温言书当年刚上班的时候意气风发的样子。
  刚一进新闻部的楼层, 同事们便簇拥过来,还有擅长整活的拿着礼花朝他们脑袋呲出花里胡哨的彩带来:
  “欢迎媒体之光凯旋!!”
  温言书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何思怀倒是对这种夸张的欢迎仪式接受良好, 开心地举起双臂和他们遥相呼应:“好耶!”
  不久前, 央媒发了一篇关于冯然反杀案的点评, 除了评价案情之外,肯定了舆论在这次的司法审判中的积极作用,还点名表扬了《每周观察》求真求实、立足群众的职业态度。
  温言书和何思怀在一夜间便成了部里的大红人。
  有人问:“小温哥牛逼!怎么就能做一篇爆一篇的?!”
  温言书笑起来:“你要跟我这样, 一年就做一两篇, 你也能篇篇爆红。”
  这句话看似调侃, 但却是事实。
  和新闻部里其他人批量生产每日新鲜事不同, 温言书之前做调查记者的时候, 接触的都是相当轰动的大案, 一个调查甚至需要一年不止的时间。
  后来退居二线提前养老之后, 因为身体原因无法进行高强度活动,偶尔挑的一两篇进行报道,必然也是他觉得有必要、很需要的事件。
  说到底,还是因为温言书天生拥有比别人更加灵敏的新闻嗅觉罢了。
  “小何也牛逼啊, 出道就爆红啊!”隔壁桌的小王感慨道, “不愧是清华学霸!”
  《每周观察》作为国内顶尖的媒体,清北复交的高材生不在少数, 但或许是何思怀身上的学霸气格外显著、作为新人的能力也格外突出, 名校光环在他的头顶远远比别人更加闪耀。
  “全靠小温哥带飞。”何思怀倒是非常清醒, 知道整个案子,温言书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我是运气好,跟了个好师父。”
  事实上,何思怀在这个案子里也起了很大的作用——他当初对这一案件兴趣很大也极为敏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男朋友、江北的母亲也曾经有过类似的经验。
  四年前,江北的母亲失手将正在实施家暴的丈夫推倒致死,那个案件几经周折,也判了正当防卫。
  当时这一案子没有引起大的轰动,一方面是没有惊动记者,另一方面是因为案件本身事实清楚,不想冯然案在细节上有着较大的争议。
  但毕竟是类似的案件,何思怀托江北联系到了曾经的辩护律师,收集到了很多实践相关的内容,也牵线让他和老丁进行了交流探讨,对案件的推动也起了很大作用。
  因此,冯然的获释,真的是凝结了太多人的努力,也同样给太多人带来了希望。
  办公室的墙上还挂着冯然家人送过来的锦旗,桌上还有冯然亲笔写下来的感谢信,温言书看着这周遭的一切,只觉得先前的疲劳与烦躁、厌倦和后悔,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当初他百般劝说过何思怀,让他不要做记者,叫他不要自讨苦吃,眼下,他倒也是觉得或许做这一行真的挺不错的。
  ——他又回来了。
  晚上,杨文武吆喝大家吃庆功宴,温言书背着包,优哉游哉跟在身后吃喝。
  作为这餐饭的主角,温言书和何思怀力压群雄,超越一众老资格前辈、一左一右坐在杨主编的两侧,雄赳赳气昂昂。
  杨文武也毫无架子地和他们唠着嗑儿,夸他们能干,又让大家别给他们灌酒——何思怀年纪还小,温言书又大病初愈。
  这餐饭比年夜饭更其乐融融,温言书从不厌烦社交场,这样的聚会更是让他充满了能量。
  最主要的是,杨文武请客档次从来不低,满桌子琳琅满目的美食,叫温言书这段时间瘦下来的全数补回了。
  末了,杨文武似乎想起什么,跟温言书道:“最近那个衡老师家里的事情忙完了,一直在网上抽空给圆圆做辅导,我想给他打一些辅导费过去,但他一直说这不算补课,就没收。”
  温言书一听衡宁的名字,立刻抬起头来。
  “你帮我劝劝他?我把钱打给你,你帮我转过去?”杨文武道,“总不能白麻烦人家。”
  温言书刚想说,他现在跟我都没有联系了,转而似乎又理解了他的想法。
  “没事儿的杨哥,之前他突然一声不吭跑了,这会儿算是在赔礼呢。”温言书说,“不用担心给他添麻烦,真的,他自己也喜欢做这份工作。”
  继而他便感到了无比的宽慰——衡宁终于重新做回喜欢的事了。
  回到北京之后,衡宁找了些相对清闲的工作,重新又捡起课本、把杨梦圆之前问他的题一股脑儿解答了。
  同时,他终于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联系上了老丁。
  这段时间,老丁名声大噪,他硬是打了七八次,才打通了老丁的电话。
  “喂?您好,园丁律所。”老丁的声音传来。
  “丁律师您好,我叫衡宁。”衡宁冷静沉稳道,“是王天龙之前的老板,我们应该见过。”
  老丁那边瞬间传来窒息的沉默。
  一直到找上门来,这个名声大噪的精英律师,依旧对衡宁充满了恐惧。
  那一次短暂的照面实在给他印象太深,衡宁只手遮天的土匪形象刻进了老丁日后无数个梦里,惊扰得他彻夜为北京的社会治安秩序感到担忧。
  但衡宁这次来诚意十足,尽管眉宇间的不好惹几乎消磨不去,但看他正式的打扮、收敛的举止、还有虽然不贵重但是飞非常诚挚的果篮,老丁勉强愿意承认他是来球自己帮忙的。
  “您好。”衡宁微微欠身,厚着脸皮无视了他的恐惧,“我有个案子想请您帮忙。”
  作者有话说:
  一个短小的过渡章,晚上二更!!

 
 
第66章 无问西东05
  原本, 老丁对衡宁充满了抵触,甚至怀疑他是存心上门来找茬的,但听着他说完整个案件, 老丁的眼里放出了光。
  “丁律师。”衡宁说, “我是正当防卫。”
  这句话没有任何征求老丁意见的意思,坚定得仿佛法官的当庭宣判——他就应当是正当防卫, 这是刑法给他的宣判。
  老丁对他的案子也很有兴趣, 旧案重审, 和冯然的案子又是不一样的难度。
  他没有急着回答衡宁的话, 只道:“恕我直言,你当年的律师根本没有尽到他的职责。”
  整个案子量刑畸重,就算不以正当防卫定案, 他也有很多可以减轻量刑的情节, 但他当年的律师似乎并没有帮到他一分一毫, 直接将他推进了重刑的深渊。
  “当年我家根本请不起律师。”衡宁无奈地笑道, “那时候法律援助还不普及, 我父亲甚至借了高利贷帮我解决案子的事情, 但最终我也只能随便找了一个打过官司的亲戚做辩护人, 站在法庭上甚至说不出几个完成的法律名词来。”
  和方铭昊一方顶尖的律师团队截然相反,衡宁窘迫的家庭条件甚至连亲戚去法院的路费都需要东拼西凑,这也注定了在这场审判中,衡宁处于完全无法翻身的最底层。
  当时, 毫无经验的辩护人在法庭上被对方的律师问得哑口无言、颜面尽失, 当时坐在被告席上的衡宁目睹了全程,除了漫长的绝望, 更多是对连累了这位亲人的愧疚和无奈。
  结局便是他输得彻底, 对方律师巧舌如簧, 莫须有的罪名扣在衡宁的头上,在原有判定的基础上几乎是进行了顶格处理。
  但衡宁怨不了任何人,唯独只能叹惋,贫穷使他丧失了太多正常人应当有的权力。
  “当年我没有减刑的原因之一,就是我一直没有认罪,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承认我的罪名,也从没停止过上诉。”衡宁的气势压得人无法反驳,老丁心想,这样的人或许比他自己更适合去当一名律师,“我要夺回属于我自己的人生。”
  或许是迫于衡宁的淫威,但更多是对这个案件的兴趣使然,老丁将最近接的案子都往后排,优先接了他的案子。
  但他没有敢给衡宁下担保——
  “我得给你打个预防针。”老丁说,“在过去案件没有明显纰漏的情况下,翻案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小,我只能说我尽力。”
  和冯然案不同,旧案重审的难度极大,除去真凶另有其人的冤案,像这样迫于过去环境因素而导致的错判、重判,在现实中几乎没有翻案的案例。
  衡宁毕竟也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法律熏陶,自然清楚这么一回事:“我知道。”
  “但我还是想试试。”衡宁说,“我真的不甘心做一辈子的‘杀人犯’。”
  另一边,冯然的案件又让《每周观察》红了一把,那些曾经藏在阴暗角落里的牛鬼蛇神,自然也开始悄悄露了头。
  在这段时间没头没尾的忙碌中,温言书的一些心理疾病几乎全部消失了,他也逐渐忘记被人尾随跟踪的恐惧,开始敢一个人上下班赶路了。
  他现在依旧和何思怀一起,挤在通州区白马桥的小房间里。
  其实温言书考虑过搬到城区、挑个更好的房子住,但他依旧有些舍不得这狭窄的一隅——
  这里的每一片空气都似乎浸润了衡宁的气息,他舍不得离开,因为住在这里,他总能骗自己,衡宁只是暂时离开出门远行,但一旦自己从这熟悉的环境中抽离,他便似乎真的要彻底和衡宁做告别了。
  没有见到衡宁的第40天,温言书依旧没有缓过神来。
  他依旧抱有侥幸和期待。
  在一个不算忙碌的晚上,温言书和何思怀在单位食堂草草解决了晚餐,慢悠悠搭着地铁公交回到白马桥时,天又已经黑了——他们就从没在天亮的时候赶回家过。
  “这次的案子也多亏北北啊。”漆黑的巷子里,温言书用手机打着手电,对何思怀说,“他哪天有空啊?我请你俩再搓一顿?”
  “呃啊!”何思怀最怕温言书喊江北“北北”,每次一听,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就只能忙着搓鸡皮疙瘩了,“他最近在公安联考呢!先不喊他啦!”
  江北读的是警校,政审能通过也真的得益于母亲的案子被叛无罪。
  不得不说,案底这个东西,对人的影响真的太大了。
  两个人慢悠悠从路口朝单元楼下踱去,两旁苟延残喘的路灯照得他们的影子模糊而惨白,冷风呼呼吹着,本来交谈甚欢的两人在这里也突然心照不宣地沉默起来。
  这一条路总是阴森森的,一个人的时候,温言书每次走到这里都用的小跑。
  平时和何思怀一起,温言书也会忍不住加快步子,但这一次,他没有直奔着家去。
  在快到楼下的时候,温言书忽然伸手,在黑暗里捏了捏何思怀的掌心,他其实有些担心这粗线条的人无法领会,但他确实低估了学霸的职业素养,在接收到温言书暗号的那一瞬间,何思怀原本朝着单元楼走去的步子,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收了回来。
  “我怎么刚他妈吃完又饿了?”何思怀仰头说了一句,“我好想撸串儿啊!”
  温言书悄悄瞄了他一眼,一唱一和道:“走啊,老徐他们今晚正好在撸串儿,一会撸完还唱K,反正明天不上班,不玩他个通宵说不过去吧?”
  在煞有其事的对话中,两人悄悄把路线偏航,绕过了巷口最黑的一部分,重又回到街道的车水马龙中去。
  一直等坐进了出租车,两个人才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被跟踪了,差点跟进了家里,他们几乎同时听到了那黑暗中克制缓慢的脚步声。
  “你还挺敏锐。”温言书又惊又怕地感慨道,“我当时可真怕你来一句‘咋啦?咱家在这边啊?’……”
  何思怀也没心没肺地笑起来,说:“别小看我,好歹我以前也成立过007小分队。”
  这是他以前和江北之间的小情趣,温言书不太清楚,只知道这孩子确实比想象中机灵很多,更证明他之前的迟钝十有八九是刻意为之。
  何思怀忍不住问:“你这是得罪了谁啊?还得整个杀人灭口?跟踪人到家门口,有点玩得太大了吧?”
  细想起来,这还是何思怀第一次被卷进这样的跟踪里,自然有些不能适应。
  温言书有些愧疚将他卷进来,只能道:“我哪个案子不得罪人啊?最主要的是每个债主看起来都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希望他们排队认领一下。”
  此时现在的他,仿佛是在同一晚和无数个男人睡了,结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怀孕,甚至连孩子他爸是谁都不清楚。
  眼下也是一模一样,似乎猜谁都是对其他候选人的不尊重一般。
  两个人想来想去,还是让司机把车开到了温言书在二环内的房子。
  何思怀的陪伴让温言书安心了不少,但细想也是后怕,万一他们被人悄无声息地闷死在犄角旮旯里,甚至能为他们找到真凶的监控摄像都找不到。
  想了半天,他们还是决定回书香苑,至少那里有尽职尽责的保安,只要嘱托他们不要随便放进来奇怪的人,便也就不会有太多的危险。
  他想了想,觉得害怕,又叫来老丁和胖子打牌。
  最近,老丁因为案子,依旧和温言书他们有着密切的合作,这一晚他恰巧忙里偷闲,便也就答应过来陪温言书过夜。
  两个人在家里忙活着准备零食和吃喝,约莫一小时后,胖子和老丁正陆续赶来。
  远远的,温言书就听见楼道里,老丁正在跟衡宁打电话:“你回头来把之前的检验报告带给我……卧槽?这谁在这儿踩的点?”
  电话正说到一半,老丁的声音和步子都堪堪停在门口。
  温言书打开门的时候,走到离的电梯门刚好徐徐关上,楼道口由亮变暗,紧接着老丁就指着楼门口上,一个刚写不久的记号就停摆在温言书家房门的后面。
  几个人一同围在一边旁观着,老丁的电话都没来得及挂,所有的讨论都传到了手机的对面。
  本来就因为尾随事件感到不悦的温言书,此时再一次焦虑烦躁起来:“他妈的……”
  其余三个人,一边谴责着对方的变态加恐怖,一边安慰温言书,说今晚都在他家住。
  胖子更是梗着脖子道:“我给你请打手去!”
  温言书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告诉他们,你们能陪我今晚明晚,却总陪不了我一辈子,就突然听到手机短信息响了。
  他本没有反应,直到看到了署名,是早已经把自己拉黑的衡宁,这才双目放光地打开了那条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
  “你的滴滴|打人包年服务还没到期。”
  这赤|裸裸的明示让温言书立刻笑起来,那人刚刚从老丁没挂断的手机里听到了全过程,也不知道现在电话挂没挂呢,就跑来给自己发消息了。
  那一瞬间,久别重逢、失而复得的快乐盖过了一切负面情绪,他思索了半天措辞,这才故作高冷地发了一个定位过去:
  “速来。”
  作者有话说:
  衡宁:逐渐自信.jpg
 
 
第67章 无问西东06
  挂了电话没多久, 门就响了,温言书掐了掐表,估摸着这人又显得在自家楼下打转了。
  感情人就他妈的在北京啊, 他还以为这人都逃到西伯利亚了呢。
  温言书有点生气, 有种自己在明处那人在暗处的感觉,想着自己每天为能否再见他一面而辗转反侧, 这人可能想见自己就偷摸着出来看到了, 真的是越想越气。
  于是他“哗”地一声拉开门, 刻意不去看对方的脸。
  但那很有安全感的影子、熟悉的气息、还是让他坚决的手稍稍软了软。
  这段时间温言书把自己浸泡在对衡宁的各种感情里, 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把这个人人得熟了透。
  所以在接触到致敏原的一刹那,呼吸凝滞、心跳加快、耳根泛红、指尖轻颤……
  温言书悄悄抬起头,又迅速撤回目光。
  这人没穿那么正式的西装, 倒也捯饬的很好看, 看起来就很……方便揍人的样子。
  温言书半句话没跟他说, 只冷着脸转过身。
  真是糟糕啊, 温言书痛骂自己, 现在这个样子, 大概这人什么都不穿, 自己都会觉得好看吧。
  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穿就好了……
  这个念头划过脑子,又立刻急刹车停在了越界线前。
  他一本正经地坐回沙发上,朝衡宁扬了扬下巴,介绍道:“我请的打手。”
  明知他俩是前情侣关系的胖子和老丁:“……”
  衡宁进了门, 动作也没有特别自然, 似乎打算坐下来,但想想还是站到了一边。
  一言不发, 沉默是大写的尴尬。
  眼睛活络的胖子起了身, 一把捞过老丁:“那什么, 我们出去巡个逻。”
  老丁也很有眼力见儿,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也明白此时是大写的此地不宜久留。
  “我怕冷,我就不……”何思怀话还没讲完,就被胖子又一膀子捞走。
  “你不冷,你冷个屁。”胖子慌张把他往门外推,“带你去看北京冬夜的月亮去。”
  一群人慌不择路逃离现场,楼道里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房里又重归寂静。
  温言书本来正看热闹看得起劲儿,直到一回头,看见正看向他的衡宁,整个哽住了——
  该怎么开口呢?阴阳怪气开两句玩笑?还是问问他案子如何?坦诚说自己一直在等他回来?亦或是……
  “一会儿去保安室调一下监控。”
  衡宁率先开了口,倒是让温言书省了不少心,却又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儿。
  凭什么这人就装得一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要知道他们上次见面到时候,可是在……
  拔x无情,温言书气愤地想。
  温言书瞥了他一眼,一脸高冷道:“好。”
  衡宁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罕见地开始主动挑起话题:“我已经和丁律师联系上了,谢谢你。”
  那人声音温柔得很,贴在温言书耳根子边,叫他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但温言书只点点头,客气而疏离道:“不客气,能帮上忙就好。”
  这一回衡宁算是彻底摸清他的态度了,赶忙道:“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最近好很多。”温言书客客气气道,“住了几次院调养了一下,最近作息开始规律了,情绪也慢慢调整过来了,饮食和睡眠逐渐正常了,挺好的。”
  这句话看似在说挺好,实则处处透着不好——住了院还不止一次,作息不规律、情绪也不好,吃不好睡不好。
  表面上一副“I’m fine,thank you.”的客气,却分明就是在指责这位心知肚明的罪魁祸首,大概就是他们这些笔杆子当枪使的记者独有的阴阳怪气。
  衡宁被噎了一口,客套虚伪的说辞在嘴边溜达了一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衡宁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跑过来了——他今晚莫名其妙想来这附近溜达溜达,莫名有了灵感要和老丁商讨,接着听见电话里温言书的声音,就又莫名其妙发了短信莫名其妙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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