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羞————宫城美江

『壹。』
初入高中，阳光都显得比以往明媚。风不可否认得呼啸，但在北村看来无疑是好的征兆。
一开始总是这样的。
风是暖的，云是淡的，天气是爽朗的，屋里是昏暗的。
这高中不是重点，而是不良学生们堆积的地方。说平均分，也和重点高校差不出3分，但就是名声不好。
有时想想，这校长也真可怜。
百般祈祷总算是拣到一个靠窗的座位，个子高，没办法，所以是坐最后一排，以至于成了角落里的人。
但不会有一个人认为北村是不引人注目的。
开学第一天就被学长看中实在很让人头痛。
两边的黑色大理石被擦得直反光，北村提着书包进入学校大门。算天不长眼好了，硬是撞上个学长。
“几年级的你!不长眼睛吧。“旁边一个金黄头发的家伙忙不失迭地扶起被撞倒的男生，嘴里咒骂着北村，害得耳朵上的三个耳钉跟着晃动了好一阵子。
“一年级，北村焰，我又不是故意的。“
北村其实是个不良少年中算文静的家伙，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血性也没少影响了他的脾气。
平时一副文呆呆的模样，再加上个数学全班前三名，乍听下，很难以为他是个多次差点打死人的危险分子。
就这样。北村认识了岩良。更确切的说，是岩良认识了北村。
『贰。』
坂田岩良，很了不起的家伙。
怎样也是神奈川县的一把手，说实话，乍看下却像是跟班的样子。不算文弱，也的确一脸冷冰冰，但透过白色衬衫从胸膛传出的温柔没办法一时掩盖。
对于北村，他是一见钟情，又或者，如果他没有对北村一见钟情，可能现在北村已经被他和那金头发的家伙打了。
被撞倒之后，金头发的人说话之后，他抬眼正视了北村说话的样子。
俊俏。
右手抬起挡在金发人前面，嘴中喃呢一句“算了“，心里记下了这小子的年级和名字。
“都让开让开!“金发的家伙和另一个黑色刺头在前面开道，岩良就大踏步走在后面。
没办法，刚入学的一年级，当然是全部靠拢两走廊两旁。远处两个女生对着岩良的脸指指点点，满眼幸福，但等三人靠近，那气势却把两个小女生吓跑了。
不是不帅，大概是不温柔。岩良自愉自乐的想着，然后噗嗤一笑。
“找北村焰。“岩良亲自对一个四眼说。
“他...他他..不在班里。“
“恩?“威胁性一句反问。
“他..““恩?!““我帮您去找..找找...“那男生打算撒腿跑开，却被北村一下拦了回来。
“找我?“
岩良打个手势期间，四眼的家伙跑掉了，北村乖乖跟着岩良。
“坂田岩良。“上课铃响了起来，整个校园由喧闹化为静谧，一棵发育不良的樱花树下，坂田如此对北村介绍。
“北村焰。“
“我知道你叫北村焰!“
“知道就知道呗，那么凶干嘛。“北村嘟囔起嘴唇，岩良痴看北村下唇的拢起，粉嫩嫩的，唾液就如此清纯沾在嘴唇上一点点，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今晚有事么?“岩良问他。
“今晚的话...“北村琢磨琢磨，仰头看天，然后猛地把视线拉回至水平，“没什么事。“
“那太好了。“岩良控制不住得划出一道微笑。“今晚我请你去PUB玩。“
“那种地方?“
“有什么问题?“
北村计划了一下，反正父母早就抛弃自己，离婚了，然后各结了各的新欢，作业那东西北村也无兴趣看上半眼，今天是周三也没什么好看的节目，其实本来的计划也是要去PUB之类的地方。
于是答应下来。
『叁。』
那PUB的规模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
寒碜。
照理说建在地下已经是很委屈的一件事了，偏偏占地面积倒很大，所以空气差得可以，不知道排气管到底安在了怎样的旮旯。
北村有些烦感，但岩良坚持拉着5个朋友一起来，一行七人，去北村一个，一比六，北村打不过。
所以既然来了，岩良也不像是要和他决斗的，就索性乖乖做个朋友，尽量表现得和善一点。
“几位啊今天?“红色低胸上衣搭配黑裙子，的确妖艳，这样一个女子如此问岩良。
“不要摆那腔儿，我今天心情不好。“岩良如此回答之后显出几分不安，这其实更让北村不安，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显然岩良这么说话并不是首次，总之那女人很识相的沉下脸挤着笑问“还要包间?“
北村听罢很想笑，觉得这里不像PUB倒像某个别的地方。约莫是PUB地下的情人旅馆。
坐定后，北村仔细大量岩良。
眼睛算不大不小，有神倒是蛮有神，挺深邃的感觉。倒是那金发的家伙不在了，这点北村有一点在意。
身边挨着自己坐下那黑色的刺头，表情严肃得要命，右边是岩良，硬是给自己点了洋酒。
“烧酒不好么?“北村问。
“一定要喝的话不如去买花雕。“岩良冷下来，北村便闭嘴。
心里不太塌实，觉得要发生些什么似的。北村不能喝酒。
不安感并不是无理由的。比如岩良一定要坐在北村右边，比如岩良一定要让刺头坐在北村左边，再比如岩良坚持让五个看起来强悍的家伙陪他们来，再再比如岩良哄走了服务生并一定要锁上门。
一杯杯往下灌着，外面的DJ大概是疯掉了，反复播放一张响是记录了火车进站全过程的CD。
北村很烦躁，心里闹得晃。
“干了吧。“岩良举起故装典雅的高脚杯。
“喝不了了。“
“最后一杯一杯!“
北村硬硬头皮，头皮的确是开始发麻了。
一饮而尽，却差点马上反吐出来。
“不行了，去趟厕所。“北村猛然站起来。
“用陪么?“岩良温柔可以由此看出，北村呆住几秒，随即说“不用“，想了想，又扭头补了一句“谢谢“。
走廊很阴暗，火车进站般的狂躁音乐仍然在响。一直是一个鼓点，本来就头疼的北村被这么来回一敲更是差点昏倒在走廊旁。
厕所是一扇门，一排水池，再往里走分两扇门，一个贴着蓝色标志，一个是红色。
干净倒干净，但没安全感。
北村对着镜子照了照惨白的脸，呕吐终于告一段落了，嘴里残余着酸酸的味道。
酸死了。
扶直身子呆了一会儿，大概不会再吐了，北村转身走进厕所。
反正也来了，顺便上一趟。
那东西软踏踏的，这厕所要对准目标还挺高难度。
北村如此想着，拉起裤子开开门，正看着一个女人从另一扇门里出来，外面站着两个同样披散头发的女人。她们似乎是一起来的。
“跳舞么。“当北村拉开外门的把手时，一个女人主动问道。
“喝多了，没兴趣。“北村冷冷应付，其实是自己有点害羞了。
解释就是掩饰啊。
“得了，装什么冷酷。“
其实，要说喝多了，北村大概远远比不上她们三个。
“别拉我，你干嘛!“这时候北村才算是慌神了，女人把脸贴过来，北村向反方向拼命的躲，可偏偏身后还有一个人，脚一滑就如此跌在地上。
三个女人俯下身来，其中一个伸出手扣在北村下巴上死抓着他的脸。
北村想站起来，腿却是软的。
“怎么那么久?“
一声吱拗，门被推开。
坂田岩良。
北村焰吓得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
“喂，你小子干嘛呢!“岩良真的生气了。
『肆。』
坂田岩良生气了。
这是嫉妒可以这么说。气冲冲地拉着北村就奔出PUB的门，气冲冲地拉着北村到了路口，气冲冲地指着北村的鼻子教育“以后放机灵点“。
全部是出于嫉妒。
嫉妒那些该死的三八早一步摸了北村的肌肤。早一步做了自己想要干的事情。
所以，北村莫名其妙的被要求第二晚去岩良家里做补偿。
北村不知道哪里对不起岩良了，但对于从小被父母遗弃的北村来说，被人这样疼爱甚至这样关爱是值得珍惜一下子的。
当然，北村不知道这份珍惜要付出的代价。
第二天上课，北村与往常无异，坐到座位上，翻书等待上课。
突然教师的门被打开了。
“北村焰我告诉你!被老大看上也别那么得意!“
是金发的家伙。
“噢?“北村吓一跳。不要啊不要啊，这是课堂啊。
北村的脸无辜的一歪，觉得毁了自己的形象，但由于这个表情，北村被金发的家伙一把揪了起来。
柔弱。无还手之力。
“怎么!看不起我还!“
“我没有。“北村继续无辜。
又冲进来几个人，拉拉扯扯把金头发的拽出去了。
一出闹剧，北村红透了脸。
说什么被老大喜欢上。北村将嘴一歪，他们老大不是男的么。
低头，没错，自己也是男的。
想到这里，北村自己莞尔一笑，为自己的幽默么。
那晚与昨天不一样，没有五、六个人吓人吧唧的跟着岩良后面，就岩良一个人。
远远望去，全部是深蓝色的校服，惟独岩良一个，一身黑色。
不算乍眼，却很特殊。总之是看着别扭的打扮。
“我来接你的，怕你迷路。“岩良说。
北村惊一下回答“唔“。
又来了，又是挺害怕的，再加上那神经金毛对北村说的话，不得不去怀疑一下。
所以害怕。
北村心里想着，觉得自己的害怕也不完全无理由，便竟然塌实了一些。
至少自己目前思维还正常。
于是跟着岩良走，走，走过街角。
不算堂皇不算歪斜的公寓前，岩良停步。
不那么寒碜的房子，却是另外两个字的表现。
偏僻。
“请进。“岩良把钥匙送回到口袋里，对北村冷冷的说。
北村打个寒颤。这也算是邀请的态度么。
“谢谢。“北村应一句，走进去，然后听到背后岩良反锁大门的声音。
“北...“岩良似乎想张口对北村说些什么，结果话语却被自己的手机铃音打断了。
“喂?“岩良没好气的开头就问。
“大哥?“对方的语气似乎很急，北村只在旁边也听到了内容。
“什么?“岩良也意识到了这点，立刻走向北村的反方向。
这声音，北村听过。是那金发的人。
“大哥，大哥你听我说，冷静点!一定要冷静点!“
北村莫名其妙的假装已经听不到内容，左右打量这屋子。
“你他妈烦不烦啊!“突然，岩良吼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朋..朋友?“北村被最后一句对白吓了一跳，但琢磨一下，这么大声的一句脏话，假装没听到好象不太现实，便真实的表现出被吓了好一跳的样子。
“没什么，别理他。“
北村随岩良的目光，结果发现他在盯着自己阳物的位置。
“坂..坂田?“北村红透了脸，“坂田..?“
“唔?“岩良极为正常地收回目光，“干嘛?“
“没事...“北村不知该怎么表达，便不追究什么，“对了，你找我有事么?“
“噢，这个啊..“岩良抓抓脸。
“什么?“
“表白。“
“哈?“北村抓抓后脑。
“我想向你表白啊。“
“什么...“北村不知道该做怎样的表情了，“表什么白?“
“你难道不懂么?“岩良贴过来，北村这才意识到窗帘不知何时都拉得死死了，光线可以透进来些许，如此漫步于昏暗的房间里。
肆无忌惮。
“别...开什么..玩笑。“北村故作轻松地笑笑，其实腿已经瘫软得很了。
“干嘛那么羞涩。“岩良笑笑，继续走过来，北村如此一步步地后退，尽量想笑。
直到笑不出来。
一双有力的手狠狠将自己按到了未经粉刷的白色墙壁上。
“坂田!别这样!坂田!“北村叫着，可岩良的左手早已按住了北村的右手。
他的膝盖就这样顶住另一个娇小的男生的。无法动弹。
“得了，你应该明白的。“岩良微笑着，却抑制不了想狂笑的成分显露出来。
“北村焰。“岩良满足地贴近北村的脸，北村笑自己的傻，但他知道自己脸上分明全是痛苦的神色。
不要啊。不要这样啊。
衣服的质量显然不算很好，岩良撕开，动作却并不急速，第二颗扣子就这样掉到地板上，却没发出声响，也或许是被北村的喘息声盖过了。
“住手!“北村叫嚷着。
可惜没有用的。
嘴唇碰触到了北村胸口的一块肌肤。一些唾液析出残留在那里，岩良满足的狞笑一下，毫无希望，北村痛苦的挣扎。
所谓挣扎。其实只是扭动而已。
“好了..“男生把更弱小的一方的阳物捏得更紧了，北村大口喘着粗气，如此痛苦，但其实又如此解脱。
咚..
他妈的这时候是谁这么没眼力?!
外面有人敲门。
岩良一时兴致大减，北村无力的蜷缩在地板上，胸口三道吻痕，看起来红上去一片。
打开门，北村仍在地上爬不起来，两条腿直直麻到根部。
“大....哥..“是金发的家伙。
北村挣扎着撑起半个身子，左边的衣服立刻从肩膀滑到手臂上。
“大哥!我不是告诉你不要这样的么!“金发的家伙吼起来，岩良像是又烦躁又恼怒，左右踱出两三步。
然后。
一拳打在金发的家伙的鼻梁上。
“我说了!“岩良喘着粗气，北村在地上轻轻呜咽着，“我说了!别管我的事!“
『伍。』
次日早上，北村一个人呆呆坐在自家地板上。
被触摸的感觉，瞬间解脱的感觉，疼痛的感觉，麻木的感觉，被吻的感觉。
一切如瞬间又如一年期限，如此清晰的被身体记下来了。
算了，乱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处呢?
如此想着，便起身。打开柜门，选择了一件纯白色的西装衬衫和一条松垮但贴身的牛仔裤。
“和你说了多少遍要穿校·服!“老师推推眼镜认真打量着北村。
“有什么关系。“
老师干脆由翘着二郎腿马上换成站立姿势，好象能增加些威慑力。
“焰君?“一个同班女生满脸通红得伸进一个脑袋叫北村。
“什么?“
“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什么样子的人?“北村头脑中的第一念头是岩良。笔直的刘海，同样喜欢松垮地衬衫，他的温度，他的癖好，他对自己做的.........
“是黄头发的。“女生回答，声音里有些胆怯，但好象是想借机撒娇，“很凶的人。“
“黄头发?!“北村回过身走出办公室，老师在后面穷凶极恶地叫嚷。
『陆。』
“他妈的!“北村被重重打倒。几个人围上来，黄毛的站在最前面揪起北村的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