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冰之丞

作者：冰之丞  录入：11-29

……明明才跟那笨蛋厮混没几天，为什么他的发泄方式已经变得这么幼稚了！……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有像三岁小孩那样紧紧地抱着心爱的东西耍赖不肯放手的那一天？……
……心爱的东西，喜欢的人，如果真得可以用耍赖的方法得到，那这一切就会简单许多吧……就像他十岁生日那天，用耍赖的方式得到小泷的初吻；也像十五岁那年，他用同样的方法得到任真的初夜那样……只是，为什么人长大了，许多原本可以用最简单最原始的小孩子方法得到的东西，却怎样也得不到了……
……成人的世界里，规则太多，被束缚的东西也太多太多，就像是对孩童时代的种种无理要求做出赔偿那样，越是遵守规则，失去的便也越多……
……从小到大，因为父母的忙碌和无暇，他一直被潜移默化地灌输着尽可能不要麻烦别人的个性理念，可尽管如此，在他这十八年的人生中，有两个人却始终被持续不断地麻烦着……
……小泷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即将成为定局——在不久的未来，他会像许多人那样有幸福的婚姻和可爱的孩子，成就一个美满的家庭……这份暗恋成为永远的秘密，以他最疼爱的侄子的身份微笑送出的祝福或许就是对这十八年来小泷所有付出的回报和补偿……
……至于任真……
颇为费力地坐起身，欲靠在玄关的墙面上想清楚，却在不经意的举手间碰倒了两个已经空了的啤酒罐。
……就把自己赔给他吧……如果他想要的话……
冰凉的液体持续冲刷过喉咙，在抒解闷气的同时也开始模糊意志……
……喜欢什么的……大概也真的是有的………人是感情动物不是吗……在身边那么久，就算是只原先不怎么喜欢的宠物也已经爱不释手了……嗝……更何况是人……更加何况是对他无微不至的任真………
……就去法国留学吧……眼不见为净……等到回来时……给小泷看他……嗝……和任真的结婚戒指……有人已经可以代替他疼他了……嗝……他也就能安心去疼妻子和孩子了……唔……眼皮好重……想睡……
如此模模糊糊想着的同时，身体已经不受意志控制地自动沿着墙脚下滑，费力地动了动呈九十度别扭姿势弯曲的身体，发觉徒劳后也就随它去了……
……睡……唔……
乍然响起的《夜空另一边》的旋律优雅地划破了充满酒气和睡意的死寂空间，下意识地蹙了蹙眉，略略睁开视线迷蒙的双眼，伸出被压在头下面的近乎麻痹的手在地板上摸了好久，才从外套里拽出不断闪烁着银光的电话——
“……喂……”
“……小智，你是不是睡了？”电话那头，传来任真略带疑惑的声音。
“……没……有……”
没来由地，忽然觉得想笑，事实上，他也真的开始笑了——
“……呵呵……”
“你醉了？”任真的口吻是惊讶的。
“……唔……呵呵……大概……嗝……”连舌头都有点不听使唤了，那应该是醉了吧……
“——是谁让你喝酒的？！”有衣服摩擦的声音夹杂在传来的话语里。
“……没有谁……呵呵……我自己……唔……要喝的……”看了眼地上的空罐子，光数清楚就反复数了好几遍，“……大概……喝了六罐……我厉害吧……第一……嗝……次哦……”
“在家对吗？”似乎不想跟醉鬼多理论，任真言简意赅。
“……恩……对……你要过来吗？……”忽然觉得身体热热的，于是翻了个身继续口齿不清，“……快点哦……”
“知道了。”
在电话切断的同时，林智凌还听到了门被‘砰’地一声关上的刺耳声响。
……呵呵，真好，任真要过来了……他就能跟他求婚了……然后去法国结婚……唔……
……
“智，醒一醒。”
乱七八糟的梦中，有人在轻轻地拍着他的脸。
“……好吵……去……”
想要挥手赶开扰人睡觉的杂音，伸出去的手却被温柔地握住了。
“乖，床上去睡，不然会感冒的。”
熟悉的声音让他费力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任真的脸模模糊糊地进入了眼瞳的印像中——
“……真？”
“除了我还会有谁？”任真无奈地笑着将小情人的上半身从地板上抱起来。
“……唔……”靠在温暖怀里的感觉真好，“……渴了……”
“第一次听到有人渴了就拿啤酒当水喝。”任真失笑，“而且一喝就是六罐。”
跟随着本能的行动在任真的怀里翻了个身，顺便伸出两只手臂抱住他的腰，任真下意识地一怔——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在回抱住他的同时，任真在他耳边低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酒醒六分，口齿依然有点断断续续，“……就是有人告诉我……我其实是喜欢你的……”
话音刚落，任真的身体就僵硬了两秒，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狂喜。
“那你自己觉得呢？”按捺住激动，任真继续轻轻地问道。
“……唔……应该吧……”
下意识地想要点头表示肯定，但由于把头搁在任真的肩膀上，所以这一举动便成为了不可能；略嫌不耐地扬首想要完成点头的动作，却在下一秒被诱入了一个深吻之中……
……吻，在不断地加深；身体的热度，也在持续地攀升……
“……唔……热……”
……无意识的喃喃自语却在顷刻间加剧了热情的迸发，在完全不知时间流逝的状态下，两人已从相拥而坐的姿势变成了上俯下躺的暧昧体位……
……衬衫的下滑让地板的凉意与火热的肌肤碰撞，而侵入牛仔裤中的手则不知不觉地除去了阻碍肌肤相亲的另一层文明束缚……
“……唔……”
……酒精在脑中作祟，而那双充满热情的手则在他的身体上作祟……欲望之溪已渐渐汇聚成无法遏制的奔流，在身体内部肆意地窜动……
“……我想要你。”
紊乱的呼吸，依然温柔的声音，像一曲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咒那样蛊惑着他半梦半醒的神智——
“……唔……好……”
“……你真的确定我可以？”
“……对……”
……不想了，他什么都不想再想了……就这样随波逐流吧……把一切交给本能去支配……他真的累了……
看着身下的心爱之人，任真充满着欲念的眼神是复杂的：如果他够理智够善良，他就不该在所爱的人神智不清的时候夺走他一直为那个人保留的纯洁……只是，等待了那么多年，原来以为一切就会这样慢慢走向结束的时候，却听到了他认为也许这一生都听不到的话，在这样的激动和欣喜若狂之下，让他如何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冷静地收手？……
“……恩……”
像是等待得有些不耐烦了，身下的人动了动长长的眼睫，又动了动腿，似乎想要翻个身，但因为两人的身体是密合的，他的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能轻易地引发任真即将破闸而出的欲望……
……就让他自私这一次吧，就算醒来之后小智会后悔他也不会再放开他，哪怕以他的生命为代价……
……随着最后一件衣物的落地，原本随意地合拢着的腿被分开，任真轻易地潜入了他的两腿中间……
“……唔……痛……”
原先模糊而暧昧的低吟在这一刻为紧闭的眼和细密的冷汗所取代，原先蓬勃的欲望也开始慢慢枯萎……任真咬紧牙关，在他耳边轻吻，试着让全身绷紧的爱人放松……
“——你们在做什么？！！”
尖叫声在不知什么时候被推开的门后骤然响起，目睹眼前所发生的景象樊皙静蓦地倒退两步，睁大眼睛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
先酒力尚存的爱人一步从火热的欲望中清醒，任真拽过两人的衬衫盖住彼此的身体——“你是怎么进来的？”
“……门没有锁。”被他凌厉的眼神所击倒，樊皙静再度后退一步。
“这算是私闯民宅吗？”示意她转过身，任真先为酒意已消退得差不多的恋人穿好衬衫和牛仔裤。
“我有敲门！”在回头的一瞬间再度接触到任真冰冷的视线，樊皙静下意识地窒了窒，“……如果不是泷颐不放心小凌，我今天也不会来。”
“那么就请你当作今天没有来过这里。”扣好最后一颗衬衫的纽扣，并审视了坐在地板上努力想要清醒头脑的宝贝一眼，任真冷冷道。
“不可能！”樊皙静一惊，猛然回头，“泷颐这么疼小凌，他不会原谅你的。”
“我也不需要他原谅，小智十五岁那年就是我的恋人了。”任真转头看了心爱的人一眼，后者也没有异议地回视着他。
“……什么？！！你……”
任真打断她的惊恐，“他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你们再无微不至地呵护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会和任真在一起。”
因为腿软绵绵使不上力的关系，林智凌仍然维持着坐在地板上的姿势，然而他的口吻却是坚定而不容动摇的。
“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会是如此。”
樊皙静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她一直以为只是单纯的好朋友的两个孩子，莫大的冲击让她一时之间竟无法言语。
“为了你和林泷颐的平静生活，你最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真盯着她，“等小智毕业，他会和我一起去法国，以后我们就互不相干了。”
“你们要走？……”连樊皙静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想要挽留什么。
“对，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会在法国结婚……也许不会再回来。”任真握了握掌心里的那只手，温温的，湿湿的；他转头，对上的，是一双同样温温的，湿湿的眼睛。
“我们不奢望你祝福，但也不希望你打扰或者可以破坏我们的幸福，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任真的威胁没有声色俱骇，但却有让人不寒而栗的力量。
“更何况——我带走小智也就等于带走你最大的假想情敌，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樊皙静吃惊地望着他，后者神色淡然。
“选择权在于你，而决定权在于我们。”
“……我明白了。”樊皙静捏紧手袋，“关于今晚我所看到的事，我想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守口如瓶。”
“希望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12
看着她打开门，然后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林智凌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很紧张？”
蹲下身，与他平视，任真微微一笑。
“唔。”林智凌耙了下柔软的头发，“有点郁闷吧，被抓了个正着……”
“是啊，被看光了。”揽住他的肩，任真顺势把他揽进怀里低语，“我说了这样的话你有没有觉得不愉快？”
“没有。”在头仍然有点昏沉的情形下，靠着的感觉很惬意。
“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去法国？”
“为什么不？”林智凌抬起眼看他，“不会是说……有人刚求过婚就打算不认帐了？”
任真失笑，“本来以为那是我一厢情愿地自说自画。”
“现在知道不是了的感觉如何？”仰视着一张因为喜悦而幸福的脸，有一种暖暖的感动慢慢地在心间蔓延开来。
“像在做梦。”
额头相抵，彼此的气息近在咫尺，如此大好机会不用来偷香实在对不起气氛，两人相视一笑后，如蜻蜓点水般地交换了个亲吻。
“如果樊皙静不能保守秘密的话……”感觉到幸福的时候，总会有隐约的不安在窥探。
“我们只需要熬过最后的这两个月。”抚着他柔软的头发，任真给了他鼓励的一笑。
“……也对……”
“只是，”任真凝视着那双比任何人都美丽的眼瞳，“如果有人忽然因此而发现他真正爱的人其实是你……你会不会更幸福？”
“这世界上没有如果。”静静地闭上眸子，“假如有的话，现在的一切都会截然不同。”
“我应该称赞你的睿智吗？”任真低笑。
“当然应该。”小小地翘起尾巴摇一摇，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好吧，棒棒糖一粒？”
“刚才明明有人说我已经长大了。”口吻平和不变，言下之意却深邃地表达了某只刚刚成年的小菜鸟的不满。
“那KISS？”
回头瞄了一眼和蔼可亲的‘色狼’，林智凌反手捏捏他的下巴，“当一晚抱枕如何？”

推书 20234-11-29 :《黛尔特蒙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