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有为遇上这么个钓鱼高手,自然是兴致大好,两人你追我赶,各显神通,钓了个尽兴。
邵子安充当一个好学生,请教帮忙,忙的不亦乐乎。肩上的伤也像全好了似的,拿着鱼杆做大幅度的动作,一下一下又一下。
今天的鱼也赏脸,师徒二人最后还一起合力钓了条大的,把洪兴胜比了下去。邵子安又是捞鱼,又是拉杆,忙里忙外,玩的很是热闹。
马有为和洪兴胜倒也找到共同话题,一起讨论鱼经,相谈甚欢。
晚饭又被留下,吃下午钓的鱼。
一个日本师傅当场做刺身,鱼片。醮着酱,几个男人大块垛噫。
鱼是好鱼,既新鲜肉质也极优。师傅也是好师傅,刀法好,调味正。
只是,生腥之物,不是我的茶。
而且我胃不好,生腥加烈酒,对我不好。
但这就是所谓男人应酬,推是推不掉的。我还未大牌到敢推马有为的邀请,他请我吃,就算是胃穿孔,我也只能吃了。
少吃点吧。我自我安慰。
和邵子安坐一起,他下午出了大力,胃口很是好。不光吃了他自己的,连我的也顺走不少。也好,省的我剩菜。
酒是好酒,闻着香,看着清。我端着杯子,却喝不下。
拿到嘴边,小啄一口,便放下。
邵子安喝了许多,又忙着和马有为他们说钓鱼的事,一不留神,拿错杯子。仰仰脖子,把我的酒全喝了。
末了还不自知,放下杯子继续聊。
好在小间里气氛热烈,大家趁着下午的高兴劲和酒劲高谈阔论,都没注意什么小节。
我也不恼,正好解决问题不是。
三拨人,彼此各有心思,在一刻,倒装着副兄弟姐妹的样打成一片。热闹是热闹,假也假的很。
洪兴胜的酒量很好,杯不离手,却越喝越清醒。
马有为很喜欢好酒量的人。他酒量一般,却喜欢劝别人喝酒,洪兴胜对他胃口。
邵子安有伤在身,下午又乱动,现在还喝这么多酒,真不知道他是不节制还是另有所图。
但估计他现在不会好受,都冒虚汗了。
洪兴胜见招拆招,马有为的敬酒他不推辞,但却总罐邵子安酒,一口一个年轻有为,一口一个宏图大志。马有为喜欢热闹,邵子安又岂能让气氛冷场,只好来者不拒。索性许坚也是个能喝的,总算挡了几杯。
直喝到几个人晕晕呼呼,就剩我和洪兴胜两个人还清醒依然。
一个千杯不倒,一个滴酒不沾,两个人隔空互相瞪着。
洪兴胜拿着酒杯几步上前。
保护的滴水不漏啊。一杯也没让沈默挨着,该罚。他举着杯,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我来。邵子安大着舌头举起手我拿他的杯子。
我则瞪着洪兴胜不说话。
子安你接这酒只怕辈份不够。洪兴胜口气一硬。
邵子安眯着眼,看着他不作声。
许坚微一起身,想动却有不动。
气氛突然凝固。
是啊是啊,沈默这人最是狡猾,偷偷摸摸躲着不喝,该罚他一杯。马有为不知从哪里凑过来插嘴。
看他细着眼,大着舌头的样,好似醉了,可眼睛里偶尔一露的精光,却依然摄人。
马有为发话,我自然不能推辞。
洪爷敬酒,哪有不喝之礼。我只得撩撩嘴角,不甘愿的接下那杯酒。
一仰脖喝干,任那火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把干干的杯底朝向洪兴胜,惩强好胜的挑挑眉。
洪兴胜只是眯着眼看着我笑。
41
幸好只有一杯酒,不然我可要糗大了。
压着胃里的难受,我连喝两大杯浓茶方才好受了些。
邵子安是连路也走不稳了,任由我像拖死狗似的把他拖到客房。
马有为也不知安的什么心,竟然把我和邵子安安排在一个房间。
也是,我和邵子安那点破事,只怕早已经人尽皆知。
把手里的死狗扔到床上,愿想撒手不管,却被他一把拖住,拉倒在床上。
两双眼睛对在一起。
好家伙,邵子安原本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一刹时变成双贼清醒透亮了。
装醉。我指着他鼻子说。
这家伙演技好的可以得奥斯卡小金人。
伤口疼的像火烧似的,想醉也难哪。他皱皱眉头,略微苦笑。
我正要起身,却被他放在腰间的手钳住。
还有力气害我,可见伤的还不够重。我冷笑一声,一掌拍在他的伤口。
他咧嘴咬牙,却有不敢叫唤。手一松,让我挣脱出来。
沈默你真不是个东西,亏我还帮你挡酒了呢。他一边呻吟一边埋怨。
我是人,不是东西。你帮我挡就也是应该,总不能眼见着合伙人被欺负吧。我脱下外套扔在一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你承认我们是合伙人了?邵子安用胳膊支起身,笑着凑过脸来。
别得意,随时有散伙的可能。我忍不住打击他。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他缓缓下了床,摇摇摆摆的倚靠过来。
拜托,你没醉就别装了。安省一会不行吗?
我醉是假醉,可伤却是货真价实的呀。帮个忙,扶我去卫生间看看伤口。他将身体倚靠着我,脸贴着脸。
我这才发现他一头的虚汗,头发都半湿了,脸色也很白。原本借着酒劲尚有些红晕,现在酒一退,惨白一片。
他出问题对我没好处。我当下起身扶住他,慢慢带他到卫生间。
房间四面全是玻璃,通透的让人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参观的动物。荷兰那儿当地的一些娼馆有这种设施,让衣着暴露的妙龄少女站在橱窗里招揽客人。透着玻璃,一个个搔手弄姿,任过往男人意淫。
马有为把自己的房子也弄的和橱窗一样,让待在房间里的人觉得自己就像那些娼妓似的。
好在尚还有一片净土,那就是卫生间。
即使植物和装饰物已经巧妙的把所有该掩饰的地方掩饰了,但我仍觉得不适。把玻璃雾化,只开小灯,我才稍能喘口气。
邵子安坐在马桶盖上,呼吸因为疼痛而急促起来,眉皱的死紧。
先把衣服脱了。我说。
你觉得我还有力气脱衣服?他没好气的看我一眼。
我扁扁嘴,动手帮他脱外套。
你轻点。
轻什么轻,不抬手我怎么脱袖子。
你就不能温柔点对我。
我一大老爷们,哪里来的温柔。你要温柔,叫别人帮你脱去。
一边低声吵架一边互相搏斗,才终于把外套脱了。
还好嘛,伤口没破,看你衬衫上血都没。我没好心眼的按按他的肩膀,手势不算轻。
你个没安好心的东西。他一把打开我的手。
你怎么知道伤口破没破?我特地让人给我包不透水的绷带,就算破了,血也不会渗出来的。他瞪我一眼。
快帮我把衬衫脱了,看看到底怎么样。他指手画脚的说。
我冷哼一声,动手解衬衫扣子。
这家伙一副理所当然,指手画脚的臭屁样,非得给点颜色不可。我脱的很粗暴,痛的他想叫不敢叫,贼头狗脑,咬牙咧齿,很是难看。
怕疼就叫唤好了。这些玻璃很隔音的。就算你叫破喉咙,别人也听不见的。我没安好心的打趣他。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听着别扭的很。仔细琢磨琢磨就更是内涵丰富。
再看邵子安,听完我的话,果然一脸古怪脸色,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那一脸被我震到的表情,很是鬼异,连痛也不觉得了。
别乱想。我急忙打他脑袋一下。
我乱想什么了。沈默你倒是说说看。他斜着眼,歪着脸看我,嘴角漾起一个怪异的甜笑。
你。。。。。。我还真没法说出口。
我没你那么不要脸。我一把拨掉他的衬衫。
谁不要脸?现在是你在粗暴的拨光我,还说那种让人误会的话,我怎么能不乱想啊。沈默。他笑着还击我。
我气的只能摇头,真是说错话了。
一巴掌拍向他的肩膀,疼痛果然能让这不知好歹的家伙闭嘴。
他闭了嘴,我这才察看他伤口的情况。
缝线的是常季,技术优良,质量牢靠,伤口没怎么大裂开,但血还是流了不少。绷带渗的七七八八,一拆开,湿湿的一股子血腥味。
好在客房卫生间里有急救纱布,也可以用来绑伤口。
用酒精把伤口清洗一翻,我用纱布把伤口重新包扎好。
当年和陈天养一起混江湖,没少受伤,绑纱布对我来说就轻驾熟,技术可比专业护士。
把伤口绑了个结实,我这才起身伸个懒腰,转身去洗手。
伤口不能碰水,我看你放点热水擦擦身,别洗澡了。我说。
你帮我擦。他说。
凭什么呀,你脸够大的。我头都懒的回便拒绝。
我受伤了,才一只手怎么绞毛巾。他理由还很充分,态度还很专横。
说的倒也是。我点点头。
好,我帮你绞毛巾,你自己擦。我擦干手,勉为其难的说。
他笑了笑,开始脱裤子。
我急忙别开脸。
又不是没看过,沈默你一把年纪还装什么纯。他笑着嘲我。
我转过脸,不悦的瞪他一眼。
又不是女人脱裤子,我盯着你看有什么意思。
我放了半池热水,扔了七,八条毛巾进去。
捞起一块绞干,递给邵子安。
也不帮忙展展开。他喃喃低语,用一只手抖开毛巾,开始擦拭身体。
就我一个人,你扔这么多毛巾进去作什么?他看看池里的白百富尸,浮浮沉沉一大堆。
难道你擦完的脏毛巾还要我亲自动手撮干净吗?我瞪着他。
何必分的那么清。你当初吐血那会,可是我搓的毛巾,帮你擦干净的。如今你这也算是还礼。他擦完把毛巾一扔,从我手里接过新的。
礼尚往来是传统美德。末了他还扁着嘴加了一句。
礼尚往来?那这么说来,我是不是也该插你几回还还礼呢。
他还是看得起自己,帮我擦身,那也得看看是谁把我折腾成那样。
要我帮你擦帮你搓,行啊,让我也插你个胃出血,我就帮。
行啊。你帮我洗干净了,就让你搞,搞舒服为止。他却不要脸,插着腰摆着胯撩我。
我差没提起脚就照他脸上踹,气的我脸都绿了。
正经事不知道办,打趣我你了不起是不是。我把手里的毛巾扔他脸上。
你怎么知到我办没办正经事?你以为我装疯卖傻的为了什么?他抖开毛巾慢吞吞的擦拭。
那办了些什么?我问。
钓鱼那会和马。。。。。。老爷子稍微聊了几句。他说。
聊什么了?我表面上装着不以为然,其实耳朵竖的老高。
他对我的计划很有兴趣。
有兴趣?有什么兴趣?难道洪兴胜的条件他没兴趣?只要是来钱的生意,马有为都有兴趣。这么句混话你也当真,你三岁小孩子吗?我嗤笑他。
沈默你真聪明。我也是这么想的。他顺溜拍马。
我把手里的毛巾照他脸上砸去,让他没正经。
两边的计划他都有兴趣,所以他提出了一个附加要求。这算是考验吧,谁通过就选谁。邵子安从脸上拉下毛巾,笑着看我。
考验?他的臭讲究随年龄的增加越发的没谱了。什么考验?说来听听。
邵子安不说话,只是左右看看,然后鬼鬼祟祟的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凑近点。
我不疑有他,凑了过去。
哪里知道这人话不说一句,手却一把摸上我的腰,把我搂进怀里。
气极了反而不恼了。
我面无表情的瞪着他,也不说话。
行啊,看来你的伤算是好了,酒也够醒了,有工夫有力气寻开心了是不是?我轻描淡写的开口,反倒不生气了。
他只是笑着看我,手捁的很紧。
我不挣扎,老这样没意思。
合伙人,合作者,我看是没必要了。我们两的关系,也就个性字而已了。我冷淡的说。
沈默你知道马老爷子提出什么要求吗?他脸上的笑收敛了些,开始正色和我说话。
我看着他,等他自己说。
他要我和洪兴胜竞争,对象则是你。谁先把你搞上床,他就和谁合作。邵子安一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的说。
42
我他妈宰了那姓马的去。我勃然大怒,一把甩开邵子安的手,爆跳着要冲出去。
邵子安扑过来死死抱住我的腰。
沈默你别乱来。他低着嗓子喝了一声。
他妈的看不起人,我一刀扎死他去,你别拦我。拿我当乐耍,我非让他知道我的厉害。我气不可耐,地着邵子安拳打脚踢,想要挣脱出去。
好,你去杀了他。邵子安大喝一声,松开手把我朝外一推。
去杀了他,然后我看他们怎么杀你。他瞪着我。
士可杀不可辱。死就死,难道我还怕死不成。我也瞪着他吼。
你英雄,你不怕死。可你想过没有,你现在跑出去杀马有为,你杀的了吗?只怕你连他的手指头都摸不着。还有,你用什么去杀他,用你的手去掐死他吗?你行吗?
邵子安的话想八级台风裹着冰雹,砸的我又冷又疼。
杀不了又如何?难道让我甘心这么让他拿着取乐?拿我取乐,他想的美。我飞起一脚,踢飞身边的垃圾桶。金属做的桶在卫生间里呯呯啪啪的到处滚。
你要跑出去杀他你去,我不拦你。但你出去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我可不会出手帮你。因为我还不想死呢。邵子安靠着梳洗台,冷着脸看我。
我自然是不会指望你的。我哼了一声,转声要走。
洪兴胜就在外面等着你。只要你出了房间,我想他有的是方法把你搞上床。马有为是不会阻止他的,只怕帮忙倒是会呢。
听完着话,我停下脚步。
马有为是发话了,今天晚上,谁把你搞上床他就和谁合作。我不动手,洪兴胜可乐意动手呢。反正今天晚上你总的上我们的床,我还是他你自己选。或者,你可以选择上马有为的床。邵子安轻描淡写的说着,还用手抓抓脸,很是轻松的样子。
你们都他妈的混蛋。我破口大骂。
这回可不是我的主意。邵子安举起手为自己澄清。
滚,你难道就安了好心了。我瞪着他骂道。
这是当然。他走到我面前停下。
难道你想和洪兴胜上床?他问我。
我皱起眉头。
这不就对了。反正不选他你就得选我。选我好啊,上床这事对你我来讲反正熟门熟路,大家彼此配合默契。他笑着说。
难道我就该这么乖乖的让你的耍弄?
别这么说。被耍的又不是只有你,挖也不是被马有为耍着玩呢。有什么办法,一则我们有求于他,二则这是他的地盘,我们一没人二没家伙,怎么干的过他。三则回头想想,洪兴胜不也被他耍着玩呢。横竖我们没太多选择,何不就选择对我们彼此最有利的呢?
上床就上床好了。他马有为不就是想看你沈默的激情戏,给他看好了。看完了他付钱,我们拿了钱安全走人。只要命还在,总有机会将来耍他玩不是。要是今天死在这儿,不但没人为我们报仇不说,还一辈子没机会耍回去,那才不值。
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我压。但这次情况特殊,大不了出去了,我任你压,让你一次压够本,连利息都算清。他头贴着我的头,手揽着我的肩,轻言细语的劝慰我。
全他妈是圈套,就算计我一个人。我愤愤不平。
别太看得起自己了,沈默,这次被算计的可还有我呢。
你?我怎么看你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贱样。
和你上床我是乐意,可让人参观我也不乐意呀。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才不鸟那个变态。邵子安皱皱鼻子,露出一脸的晦气。
他还要参观?马有为这年纪是越活越回去了,越来越变态了。他当我是AV女星吗?我握着拳头,狠不能马有为现在出现,给他顿胖揍。
到处都是玻璃,你以为他现在才变态的啊。好了,沈默,你倒底什么态度?是跑出去杀了马有为呢?还是走出去演场激情戏给他看?邵子安撩个轻挑的笑,看着我说。
看他那样,我混身的难受。杀马有为的心我自然是有,可正如他说的,只怕我出去,马有为的手指头都摸不到。这儿里里外外全是他的人,我没人没家伙,拿什么教训他。被他教训一顿甚至杀了倒还算便宜的了,只怕我死不了,跑出去反倒便宜了洪兴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