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台报送成形何首乌一对!"
"恩。。。这何首乌朕记得好象是。。。。。"滕广依稀觉得这大补的东西应该对纪颜有用。
"禀圣上,何首乌是补血佳品,不过象如此成形的,怕是吃了能长命百岁呢!"贴身太监多少知道些药理,赶紧解答给滕广听。
"恭喜圣上得此天地灵物。。。。"众人齐声祝贺。
"恩。。。是好东西,把它拿来。等会送了给纪颜去,他需要补补血。"滕广可不在乎灵物珍贵,只要有用就是好的。
"这是云南送的百马,已经训育好了,吃的全的鲜嫩青草和大豆,体态健硕,飘逸俊秀,都是百里挑一的好马。"
"这是。。。。。。。"
长长的介绍枯燥无味,听了骏马滕广眼前一亮"传召,今日举行百马宴,准备酒席,召所有宫中子弟前来赏马,并展示骑术,最佳者赏今年特贡骏马十匹。"
"遵旨。。。"
很快马场上就摆开了锦绣桌椅,放上了山珍海味。宫里大大小小的嫔妃和各贵族子弟都喧闹着来到围场。那百匹骏马丰神俊秀,引来阵阵赞叹。
"哎,怎么少了什么?"滕广心里一阵烦闷。啊,对,那俊秀的人儿还没到。十天前尽兴赏梅他可是开心的很,今天这么热闹,可要叫他来见识见识。也有十天没见着他了,其实自己时时刻刻在想着他,可是只能苦苦控制自己不去看他,要不然他的心又不知道高到什么程度了。爱一个人也不能只宠不放,适当的要让他知道帝王的威严。
25
"傲龙,你派人去把纪颜叫来,他看中哪匹马喜欢就赏了给他。"
"是!"
傲龙领命急忙前去。
毕方斋
"云灯师兄,是你来了么?也好。。。"
"快不要说话,节省点力气啊,我这就带你回篱湖,那里的灵力充沛,你会好的。。。"
"别人。。我还不怎么放心呢,滕广身边你加派了人手吗?。。。我怕我不在给乱党可趁之机。"
纪颜不再凌厉的眼睛看了师兄点了点头,满意的松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什么,吃力的摘下脖颈上的链子。
"这血玉。。。。是打开灵血。。。封印的钥匙,你。。替我交给滕广吧,待到用时。。。再教他解开封印。。。。"
"颜儿,这血玉是你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是你的本命灵玉啊。。。它是你生命的一部分怎么可以和你分开?"天道门里长辈都看着纪颜长大,云灯只是听说纪颜出生的时候手心里攥的就是这血玉,而他本身更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百灵之体,是天道门上上下下的宝贝,可是现在居然把自己搞成这样。
纪颜听不清楚师兄在耳边说了些什么,只是吃力的叮嘱着。"还有,这是我。。。标好的地图,一旦发生战事,有几条路线是。。。。他们可能采取的,你们到时候顺了标志打开封印。。。"
呼吸已经十分艰难了,纪颜用所有的力气紧紧压住象要扯裂的胸腔,仿佛每一次呼吸都是酷刑。。。
"颜儿,你。。。。哎,要不是师傅拦着我们几个,我们早就把你带回去了。"云灯再也见不得纪颜受罪的样子,紧紧抱了纪颜颤抖冰冷的身体。
"是我自己决定要留在这里的,我很开心啊。。。这是师傅的信物。。。代我告诉他,我感激他给我的这个任务呢。。。。"纪颜从怀里摸索了一会,掏出那乌梅簪子,弯起月亮般的眼睛微笑着,是啊,如果可以,真想就留在他身边一辈子啊。。。。
"颜儿,我带你回去。。。带你回去。。。。那里有你最亲近的湖水,那里有你最喜爱的梅林。。"
"我。。。我回不去了。。。"
急着把自己辛苦修炼积累的灵力输入纪颜体内:"不要说话,你不会的,我一定,一定把你带回去。。。"
得到灵力的支援,纪颜呼吸稍稍平顺了一些"师兄,你们的灵力和我不同,得来艰难,不要浪费在我身上。我。。。我自己知道,这身体已经无法。。。再承受灵力和血咒。。。的纠缠争斗了。。。"
刚平静了一会的身体又开始剧痛起来,渐渐的麻木了,身子似乎腾空了,轻飘飘的。。。
"颜。。。颜。。。醒过来。。。不能睡啊。。。不要睡。。。"
恩。。。谁在摇动我的身体,打破这奇妙的飘飞。。。纪颜的神志被拉了回来,好不容易聚焦了眼神
师兄的眼睛似乎有什么在闪烁。。。。那是什么?
"颜儿,就算是逆天,我也要你随我回去,我不能看了你在我眼前魂飞魄散!"
眼见了纪颜就要魂飞魄散,只有一个办法保住他的魂魄。五行透骨钉!
五行透骨钉其实是极其残忍的刑罚。道门在消灭僵尸或邪灵的时候就往往用到这个法术。
用灵力打出五行钉,分别钉在尸体的四肢和心脏,那邪恶的灵魂就永远离不了体,害不了人。好一些的用真火一同化了烟飞云灭,最惨的是永远被钉在尸体上忍受残败身躯的慢慢破坏,忍受千刀万剐,没有出头之日。
云灯摸出乌梅簪,运起灵力,轻喝一声:"逆天锁魂,五行归位。"
乌梅簪的一端慢慢长出一朵梅花,浮了在空中,又开出一多梅花飘了起来。总共五朵,围绕在纪颜的身体旋绕着。
"师兄。。。不要。。。不要逆天。。。。"纪颜微弱地呼喊"放。。。放我。。。。"
"颜儿。。。。。原谅我。。。去!"五朵梅花顿时化为五枝乌黑的簪子,一只接一只钉入纪颜身躯。
"恩--呃--"膝关节猛的剧痛,肘关节又是一阵剧痛,"啊------"心脏被猛的绞碎。
纪颜头一次次绝望的仰起,完了。。。。就算是身体死亡,那灵魂也要永无休止地煎熬。。。
"颜。。。不要怪我。。。只要你的灵魂不离体,都有机会复活的。。。我不能看着你就这么魂飞魄散啊。"
"我不怪你。。。只是。。。要是我到那时受不得变了恶灵。。。那已经不是我了。。。你一定代我灭了。。。"纪颜渐渐又要陷入沉睡。
"颜。。。不要睡。。。"云灯用力摇醒神色茫然的纪颜。
"纪颜。。。皇上要你快去呢。。。。"傲龙一阵风般冲了进来,兴冲冲大声吆喝着。
"皇上吗。。。"纪颜挣扎着张了张眼睛。
"纪颜。。。纪颜。。。你怎么了?皇上举办赛马,要你去呢。。。"躺在床上的纪颜疲累地靠在云灯怀里,无力的头软软偎在云灯心口,乌黑的散发垂落在地上。
"统领大人,快救救公子吧,他。。。他就要去了。。。"小翎子知道这傲龙是皇上最信任的红人,上次就是他叫了太医救了纪颜的命。
"什么,纪颜他。。。"
"公子受了风寒,病了多时,加上血咒每每发作,已经昏迷三天了。公子他。。好象已经不行了。"小翎子和竹香双双跪到在傲龙身前。猛然记起十天前在摘星楼赏梅,纪颜他仅仅穿了件中衣,那时候自己就担心他会不会着凉,没想到却病成这样。。。
"什么?好,你们小心伺候,我这就去请太医。"
太医很快被傲龙请了过来。只是摇头。"统领大人,恕老夫无能,药只医活人,不医死人。纪颜公子身体本就如同怒海漂萍,风中残烛,加之大量失血,一条命去了九成。现在受了风寒,病入膏肓,已经是。。。别说寻常药,就是最珍贵的药材也难以救回了。还是尽快准备后事吧。"
"怎么。。。怎么可能?"傲龙难以置信地看了似乎又昏迷过去的纪颜,那苍白的脸狭如此安详,仿佛就此长眠不醒。
"云灯师傅,难道您也不能。。。。"傲龙把住云灯的手臂。
黯然摇了摇头,"纪颜早已经失去所有灵力,如同婴儿般脆弱,又被血咒反复折磨,如果不是百灵之体,寻常人早已经死了几百次了。。。只是这次,他的身体再也撑不下去了。。。"
"不行,我去请皇上。纪颜。。。纪颜。。。等我,我去请皇上!"傲龙提了真气迅疾飞奔而去。
滕广正意气风发指挥了人马分成两队,傲龙急急奔来,一跪不起"启禀陛下,纪颜他。。。他病的很重。。。怕是。。"
这"不行了"几个字怎么也不敢吐出来,也许不说这几个字纪颜还能撑上一阵吧。
"什么,才没几天,纪颜又病了吗?"滕广心里一疼,就要策马前去。
"啊,就是那个流点鼻血就快死的纪颜吗?"
"对啊,他又想出什么花样啊。。。"
一时间,嫔妃和众位子弟议论纷纷。
滕广皱了皱眉头,压下心中的烦闷,淡淡的说道"不来就算了,我们赛完马不迟。。大家准备。。开始!"滕广一马当先飞奔而去。。
"陛下。。。"傲龙话还没说完,只得眼睁睁看了滕广左右腾挪,与对方斗的热火朝天。
"傲龙,纪颜的病怎么样?"傲海心中焦急,只是扯了傲龙要一起去探望。
"海,你马上去纪颜那里,他怕是。。。我跪在这里,一有机会就劝皇上过去。"
"好,你要快。"傲海叮嘱了傲龙,急忙奔向毕方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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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说什么?皇上。。。是滕广吗。。。滕广要来了吗。。。好想睡啊,不过睡了就醒不过来了。。。我要等滕广,滕广,好想再见你一次。。。再听听你的声音啊。。。想在你的怀抱中死去。。。
纪颜迷迷糊糊中只记得滕广就要来了,拼了命撑开了眼睛。
"师。。。兄,放我坐。。在。。门前。。。"
那院门前摆了张躺椅,是纪颜往日经常坐的。穿过门望出去,几株粉红的梅花开的极盛,洁白的雪花凌乱地在空中飞舞,更是美丽的如同幻境一般。
依稀看见当日第一次见了滕广,那是在篱湖边上,也是这般雪白粉红的梅林,那腾广站在那里,一袭长长的白狐大衣,衣襟上九个酷似腊梅的褐色斑点,更是忖的他星眉剑目,红唇皓齿,好一个翩翩少年。
纪颜不由得微笑起来。遇见了他,自己不再独自寂寞,才知道人间原来如此缤纷,生活如此美丽。
依稀记得断桥的残雪,也是如同今天这样满目银光。那象征了纯洁爱情的雪团,是他亲手捧起。
"师兄。。。我要。。。雪。。"
云灯默默地从干净的地方捧了把雪送到纪颜面前。吃力的双手握了,努力挤成个不成行的团子。。。"这。。。是我给。。陛下。。。的。。雪。。。"不知道纪颜在说些什么,竹香只是默默接了,哆哆嗦嗦放在纪颜眼前的石桌上。
看了竹香,心头似乎一道灵光闪过,纪颜张了张嘴,想对她和小翎子说声对不起,又想说句谢谢,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竹。。。香。。。拿。。纸笔。。。"纪颜感觉自己的肌肉已经开始僵硬,没时间了,就为他们做点什么吧。
醮了墨的笔和纸送到纪颜跟前。已经无法自己动手了。云灯把纪颜抱在怀里托了纪颜的手握了笔悬在白纸上。
哆嗦着,慢慢一笔一划写着-"-恕。。。。颜。"
泪水顿时流满脸狭,小翎子和竹香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放了笔,纪颜软在云灯身上,往日甜美的回忆一幕一幕在心中回味。
翎子牵了小黑出来,一只毛绒绒的大脑袋直往纪颜怀里钻。
"小。。黑。。。委屈你了"微笑着抚摩小黑柔软的颈毛,似乎感觉到一死温暖,纪颜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前面的梅林扑簌簌掉落了好些积雪,听了动静,纪颜精神一振放眼仔细望了过去。
只见傲海急匆匆奔了过来,越过他的肩头,怎么。。。后面并没有什么人跟着了,不是说滕广要来的么?
"广。。。圣上呢?国事很忙吧?"纪颜眼中稍稍失落,不过自己怎么能和重要的国事相提并论呢。
"圣上正召集一干贵族子弟赏雪赛马。。。赛马刚开始,圣上不及赶来。"
云灯和旁边几人脸色一变,正要开口。
纪颜疲惫地闭上眼睛,片刻又睁了开来,似乎是回光返照,眼睛里闪烁着异彩。
"傲海将军,我也许见不到圣上了。。。请您带些话给圣上,算我与圣上告别。。。。就说我与陛下仅相识一年,却想。。。临去前再见陛下一面,的确是逾越了君臣之礼,想长伴陛下左右。。。这是我妄想了,的确应该受处罚,也是自取其辱。如今为势所迫。。。不得以离开,倒是逃脱这不敬之罪了。请陛下放心,纪颜此生为陛下只是抱君臣之情,来到陛下身边也只是使命耳。。。如今使命完成,我也该走了,请陛下珍重。"喘息着把话交代了,眼中的异彩也渐渐淡了下来,似乎就想闭了眼睛。
"纪颜。。。我想圣上。。。不是这意思。。。您要坚持啊。。。。再等等。。。圣上就来了。。"傲海急地只是跺脚,却眼见了纪颜失神的眸子渐渐灰暗。
"不要难过啊。。。还记得我们元宵跳舞吗。。。"记得元宵之夜,傲龙傲海围住自己和滕广手足乱舞的酣畅淋漓,纪颜仿佛又回到当日,一丝温暖的笑意挂在嘴角。
傲海解了身上的刀,在院子里站定,就那么手舞足蹈起来,动作还是和那一夜一样僵硬,没有丝毫步法,没有一点美感。
"呵呵。。。傲海。。。你怎么象水牛在跳舞啊。。"纪颜看得他笨拙的舞姿不由笑出声来。
两行泪在傲海脸上无声淌落,傲海只是咬了牙继续跳着。
眼光投射在漫天雪花掩隐下的梅林。时间一丝丝消逝,纪颜的身子越来越冷,越来越僵。呼吸渐渐低微了下去。
"梅花衣。。。西湖雪。。。碧海连天风筝愿。。。"低沉暗哑的声音消逝在风中。纪颜美丽的嘴角噙着一丝微笑,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雪花轻轻飘落,一片。。。又一片。。。如同轻柔的羽毛轻轻附在那如水晶般精巧的唇上。。。仿佛是情人最后的亲吻。。。直到永远。。。
小黑乖巧地帮着纪颜添弄着不化的雪花,只是雪花不断飘落,覆盖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尖挺的鼻梁上。。。越来越多。
"没用的。。。他已经去了。。。"旁边的小翎子拉开呜咽的小黑,
"颜。。。。。。"云灯紧紧抱了他的身躯,把头埋在纪颜冰冷的怀里,泪水不由自主悄悄滑落。
"纪颜。。。。"傲海巨大笨拙的身影凝立着,走了吗?永远失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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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颜走了?走了!那力战群敌,以一当千的纪颜就这么走了????
转了头用目光询问旁边叹气的太医,太医只是低了眼喃喃说道"他去的很安详,没有痛苦。。。"
云灯抬起头,平了心头悲痛,平静地对傲海说道:"颜本是我天道门掌门,理当魂归故里,我马上就走,纪颜有一件遗物要我亲自转交圣上,还烦请统领大人带为传达。"
"请云先生稍稍等候,我这就去请。"傲海郁郁行了礼,奔向马场。
半个时辰的赛马已经结束了。输了的正哎声叹气,赢的人正意气风发。
"本次胜利一方,获得十匹良驹,你们都下去好好挑选吧。"滕广大声宣布。
"谢主隆恩!"
滕广浑身冒着热汗回了坐塌,口渴的很正要端了一杯酒喝下,看见傲龙还跪在原地。
"傲龙,怎么还跪着,那纪颜怎么样了?是不是又闹什么脾气了?"
"启禀陛下,纪颜病的很严重,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