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觉得真的够了。
温静言,你就是这样爱一个对你只会暴力相向的人吗?就这样下贱的宁可做他的一个玩偶吗?
我爱,到现在还是爱他,这是可以肯定的。但是我不要这样的生活了。可以吗?
这段感情太痛苦了,你连一丁点可以让我保留的甜蜜回忆都没有,我好想放弃。
逸朗,我不会恨你,永远都不会。但我不想再留在你身边。
再一次,你再不正视我的话,我想反抗。
逸朗,或许这是我在这里最後一次叫你的名字,但我不会忘记对你的感觉,尽管我连记忆也失去了,我都不会忘记。
这是我第一百八十四次对你说爱了。
我不想是最後一次,但请记住,我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一样的爱你。
下一页写满了两个字「逸朗」。
之後就是空白的,空白的……
咦?为什麽?何时下雨了?为什麽我的日记会湿了?不要字会变得看不到的,不要再下雨了。
我伸手抺掉簿上的水珠,但越抺越多,很烦燥。为什麽连这个天也要这样对我?我的心在流泪,但不要连天空也在流泪,好吗?
抬头看,不对!有天花板!
原来不是在下雨,是我在哭。
放下载满所有最宝贵记忆的日记本,双手抖著,掩著脸。压抑不到的哭声从手指和手指之间出现,低低的,幽幽的。
为什麽要让我回忆起?为什麽我还是这样痛?好像在之前的日子一样,我还是一个人留在家,等著他的到来,不知道何时会来的人。
到头来,我温静言还是寂寞的,还是那样的死心塌地。告诉我!我是作了什麽孽,会爱上你这个男人?为什麽?
逸朗,逸朗,逸朗,逸朗,逸朗,逸朗,逸朗,逸朗,逸朗,逸朗,逸朗,逸朗,逸朗,逸朗,逸朗,逸朗,逸朗,逸朗,逸朗,逸朗,逸朗,逸朗,逸朗,逸朗…………………
你在哪?快来!好吗?我很辛苦,心很痛。太多太多重的记忆压著我了。不快,不开心,没有你的回忆。我不想要了!可以再一次忘了吗?
我才刚刚开始觉得你是爱我的,只是不擅表达吧了,但为什麽我的心会这样痛,这样冷?全身的疤痕好像再一次复活,再一次痛起来。它们全都在诉著你的坏话,说著你如何的打我骂我!
双手掩耳,头不住的摇晃。我不要听,不要想。你是爱我的,不是吗?
双手伸出来环住猛抖的身体。
我的嘴低喃著∶「逸朗,逸朗……」我从没有说出口的名字,却在日记本上写了很多次的名字。
我爱你!你听到吗?
「怎麽了,雨?你喊了很大声。」
林璃不知道为什麽会出现,样子好像因为我的样子而吓了一大跳。
她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拥著我不停抖震的身体,在问我些什麽。
我不知道她问了些什麽。我只记得我低说著∶「记起了,我记起了所有事。」
16
「你说什麽?」阿璃有点不能置信。
其实我自己都有点不能相信,居然只是看了一下自己所写的日记,就可以让自己失去了的记忆一下就回来了,只是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哈!真是有点可笑,那麽辛苦才可以忘了的记忆,只是花了一段很短很短的时间,就涌回脑中,真是可笑!那为什麽要忘了?
轻轻的叹了声,我抬起头,看著有一脸呆相的林璃,笑了笑,缓缓的拥著她,叹息似的说∶「想起来了,想记的,不想说的通通给我跑回来了。」
「什麽!」
她用了很高分贝的声音对我吼了声,又拉著我的肩膀大叫∶「那你是雨还是温静言?你还记得我吗?」
我稍为离开一点她,太吵了,吵得耳朵有点嗡嗡作响。手指指著她说∶「我记得,你以为我会记起以前的事,就忘了失忆後的事吗?」
忘了失忆後的事的话,我会痛到恨不得再一次冲出马路也说不定。
我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头,笑著说∶「不会啦!我是雨也是温静言,是林璃的好朋友,好吗?」
我看见阿璃的眉头皱了起来,小脸也快要皱成一团,我不解,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说∶「怎麽了?你不想我回想起所有事吗?」
「不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笑了?你的样子好像笑得比哭还难看。你想起了,但你的样子好像不开心,是不想想起吧!」她小声的对我说,很温柔很温柔。
伸过手,抚了抚自己的嘴角。是吗?是笑得很勉强吗?我都不知道。
停下了笑,静静的看著她,过了好久好久的时间,才有一些话从自己的口中说了出来。
「很累,我忽然觉得很累,突然有太多情感和事情一下子涌了进来,脑袋好像转不过来,有点吃不消了。」顿了一顿,我慢慢的绞著被子,说∶「我宁可不记得,可能会更好一点。」
张开手,林璃将我拥著我,她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那你就不要想,什麽都不要想好了。反正那个人又不会这麽快出现,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他回来後再跟他说清楚。」
「逸……逸朗,他到台湾多久了?可以找到他吗?我……我想和他说说话。」
敲门声忽地响起,我们二人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到一脸严肃的冯轩生站在门前,看著我们。
「他才去了几个钟,你这麽快就想他了?」他难得的皱了皱眉,向我们走了过来。「既然你一回想起所有事就会变得不开心的话,便说明了你根本就和他不合,脑中连一丁点好的回忆都没有,全都是不好的,那你为什麽还要这样爱他?试著放下,不好吗?」
我挣开了林璃的拥抱,直直对著冯轩生说话∶「我知道我为什麽要这样爱他的话,我就不是温静言!你说没错,我现在的感觉很差,太多坏的记忆一下子跳进脑海,令我的心很痛。但我忘不了这个月他对我曾经出现过的温柔,真的忘不了。」
轩生皱紧了眉,停在我的前面,一动也不动的看著我,好一会儿之後,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你和孙逸朗之间的感情,我不是说我会歧视你,但我想说你跟他在一起如果开心的话,我不会反对你们,而他又对你好的话,我会从心里支持你们二人继续下去。但我觉得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开心,不是吗?」
他定定的看著我,我直觉在这一刻,自己的心从他们二人的面前都是空虚的,所有的事都会给他们看清。
「而且,我相信你知道他有太太吧!他的老婆不是好惹的,你要记著!她可是一个用尽所有方法都会令自己不吃亏的人!她是我老板,我知道她的狠劲。如果孙逸朗是会保护你还好,不是的话,我可会希望你离开他好过现在这样,受苦又受威胁了。」他拍拍了我的头。
没有忘,我一点都没有忘,我记得他有老婆的,但他不是对她没有感情吗?不是不喜欢她吗?她该是一样的,不喜欢逸朗,不是吗?
我不明白,为什麽这个世界,这麽多没有感情的夫妻在一起!难道一张婚纸真的那样重要?不是说感情才是最好的吗?为什麽?
我抬起有点迷惘的眼看著还是皱著眉的冯轩生。
「我只是要你明白,他不是最好的爱人,他爱你的话,另外计算这个人。但你要记得他还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在,而且……」他顿了好几秒才再说话∶「他的妻子好像对你的存在生了敌意,问了我一点事了。你要小心!」
17
伸手抚著颈上那个红肿了的咬痕,一直的抚著摸著,坐在床上,直盯著窗外看,没有什麽其他的动作。
这个孙逸朗可能只是一时兴起而弄上去的咬痕,现在变成了我的精神上,甚至是我生命上的支持。
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我不会再多说什麽,但为了不令冯轩生和林璃的担心,我还是会好像平日一样,和他们有说有笑的。即使是这样,我知道,我的心遗留了在那个还在台湾辛勤工作的男人身上。只有在他们二人都离开去上班後,我才可以脱下一身的疲累,呆坐在沙发上,摸著伤痕,想著他。
想著想著,手指自己的屈曲著,低头一看,看著有四只手指伸直了,又微微扯起自己的嘴角。
原来还有四天,他才回来,只是,真的只是过了三天吗?为什麽好像过了很久很久的日子,以前都不会有这样强烈的感觉,为什麽到了这个时候,我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好想他,比以前更想他,想他的横蛮,想他的眼眸,想他不善表达的缺点,想他扯起一点点的笑。到这一刻,我明白到自己多犯贱,他这样糟蹋了自己几个月,现在他给了自己一点点的温柔,自己就好像忘了他的过往一样,又再一次爱得这样没了理智。
哈!温静言呀,温静言呀,你真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爱情白痴。没救了!没救了!
即使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即使知道他的太太是一个狠角色,自己还是愿意赌上一局,就赌上自己对他的爱情和他对自己的情爱。
面对他的太太,是我在很久之前就知道,就有预准的,只是她还没有来,没有找我,但我相信她跟我一样,明白有对方的存在,而且她可能会在这几天来,不是的话,她不用要逸朗离开,不用向轩生打探我的事,更不用好像明示暗示似的跟轩生说东说西了。
但是,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她谈判,现在的我和一个大病初愈的人没两样,一样的虚弱。
在这个时候,我心里真的很怕,我怕自己会招架不住她的恶毒话语,尽管明知她会说很多很多自己不喜欢的话来攻击自己,但我还是怕自己不够坚定,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因为精神上或身体上的软弱而做出了不可挽回的决定。
我不会有事的,一定可以让自己和逸朗有一个最好的结局,一定没问题。
握著拳,替自己打打气,忽然,听见门边有钥匙声,和说话的声音。我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迎接除了逸朗之外,自己这个世界上最重视的另外两个人。
头一转,双目即时紧蹙。为什麽有一个女人跟著轩生的後面?阿璃为什麽会走在她的後面?还对我挤眉弄眼个不停?难道她是……
「静言,她是我工作的公司,百远国际的总经理,田佩嘉,也是我和阿璃的老板。她今天来是想进行公司新推出的亲民活动,第一个探的人就是我们家。你不用怕,她很快就会走。」冯轩生的语气平静,但不难发现语气中的不满和气愤。
真是太讽刺了,想的人不立即出现,反而不想的人却立即出现。才想著不想这麽快见到这个女人,现在就见到!真是好笑。
她一定是逸朗的老婆,那个有钱得很,但极爱交际的女人。看她一身的名牌,又化了个林璃最不屑的闪烁劲妆,根本就看不出来她已经是一个过了三十的商场女强人,也看不出原来她已经结了婚三年。
我微微摇头,怪不得逸朗想离开她,她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好女人了。
田佩嘉挑了挑她修得很幼的眉毛,她拿著那个一看就知道恐怕用冯轩生这个人事部经理的六个月薪金都会买不起的昂贵名牌手袋,一步一步的走向我的身边。看来,她真的有做过一番调查,知道我和逸朗的事,而且,她好像想今天一下就解决我们三人之间的事,有跟我议论很久的预算,不是亲民的活动那样简单。
我盯著她的一举一动,坐直我的身子,全身戒备著。这个女人不好惹,轩生说的话,我有牢记在心中。
停在我三步之遥的地方,头没有低来,仍是微微抬高,定定的看著我。我有一种感觉,好像全身都给她看光一样,有一种想逃的念头。我很不喜欢这样不说话,只是盯著我看的感觉。
吸了一口气,才对上她的眼眸,里面有的是叫人讨厌的冷硬,还有一丝丝可以叫作不屑。
「田总,你不要站著,我们家是小了点,是乱了点,但只是站著会很累人,你就随便坐在沙发上,让我弄杯蓝山咖啡给你喝,好吗?」林璃用著不屈不卑的态度,对自己的老板说。
她站在田佩嘉的後面,在她看不到自己的情形下,对她做了个伸舌头的鬼脸,又转头来对我俏皮的笑了下,才走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