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到了,这就是我的家。”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物果然像他预计的那样,是一片非常壮丽的奇峰怪石。
“啊啊啊!这、这不是黄山里面吗?为什么又回到黄山里面了?”
“呃?我家就在黄山里面啊,不回这里回哪里啊?”
“你家在这里?但、但我家可不在这里啊!而且最要紧的是,我们不是才走出去吗?我可是整整走了大半天!啊啊啊!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难道明天又要重新走过?”
“啊?什么叫重新走过?不是天天都要走的吗?路程又不远,一会就到了呀!”
而那个罪魁祸首不但没有一点悔悟,还在那里大放厥词,气得欧阳问天真想给他一拳。
“你是一会就到啊,以你的这个脚力,哪里不是一会就到啊,你、你好歹也想想别人的感受,我可是千辛万苦地走了大半天,不对,是走了两天两夜才走出去的!”
“啊?”终于,在他声嘶力竭的斥骂下,那个魔头有了些许的反应,用带着长长睫毛的灵动眼睛,对着他忽闪忽闪地眨了几下,腼腆地笑了一笑,他忽然一个健步窜了上来,再次把欧阳问天打横抱了起来,“反正都已经回来了,你就不要再管那些了,我们还是睡觉吧。”
果然,对于不想听的东西,该魔头一律忽略不计,其高超的空明心法也再一次令欧阳问天佩服的五体投地,无以复加。
不过,抛开这个魔头的行径不说,长相还真是美得不可思议,就只望着这两窝水灵灵的眼眸,以及那个淡淡的浅笑,一向自命是鲜草的欧阳问天瞬间便是一阵恍惚。
然后等进到了屋里,那种如兰似麝的香味慢慢地飘散开来,欧阳问天的神智就再也没有清醒过,压住了身下的“黄山女鬼”,情欲高涨的他主动扒下了对方的衣服,把自己深深地埋了进去,而且,因为吃饱喝足,再加上知道没有生命危险,放松之后的欧阳问天在那股莫名热力的催发之下,简直就像是一头发情的野兽,精力无穷,这天夜里,他整整要了人家四次,才往旁边一滚,睡了过去。
至于他所在位置以及所住的地方,欧阳问天是到了第二天上午才总算看清楚的。
那是一间位于半山腰的简易茅屋,他身下所睡的木床也只是用几块木椿架了一个床板而已,看得出来,这幢茅屋是不久以前才刚刚建成,而且手艺非常粗糙。
穿上了衣服,下了床,在茅屋周围转了一圈,又四处望了一下,欧阳问天突然惊奇地发现了一个事实。
“没有人,真的没人。”
别说是什么弟弟啦,魔君啦,这个茅屋的附近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连那个从前天晚上开始,就和他寸步不离的“黄山女鬼”都不见了踪影。
太好了!有道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看来他的虔心祈祷终于感动了天地,让那个魔头放松了警惕。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所以二话不说的,意识到机会难得的欧阳问天马上就一猫腰,躲进了屋子旁过的灌木林里。
等着瞧吧,这一次,他不但要摆脱这个魔头,而且还要凭自己的力量走出黄山。
扒拉了一下四周的藤蔓,整出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欧阳问天顺着技叶的空隙,遥望着前面的茅屋。
常言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一般的常理判断,那个魔头看到他已离开,应该就会到山下寻找,只要在这里窝上一段时间,让对方把心思放到城镇里面,到那个时候,他想怎么跑就能怎么跑了,哪怕他在山里瞎撞个五、六天,应该也不会再被人逮到。
想着自认为天衣无缝的妙计,欧阳问天一边调整内息,让自己和清风树木融为一体;一边高高兴兴地摘了一朵雏菊,在手上把玩着。
不是他爱自吹,虽说在兵器、拳脚、轻功等等等等方面,他都无甚长处,但是说到这个屏息吐吶的功夫,却是无人能及的。
要知道,自小开始,他那武林泰斗的爹和他那个慈母形像的大娘就一直在帮他进行基础训练;每天二三个时辰,逼他在园子里练吐吶功,一练就是十几年,久而久之,在他十五岁的那年,欧阳问天便练成了独创的隐身法,只要他静静地呆在那里不动,就是他的老爹欧阳震强都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真是等不及想看那个魔头心急的样子啊!
第四章
就这么等着等着,摘了一朵雏菊又一朵雏菊,等他手里的菊花都可以握成一撮的时候,一道亮丽的白影终于落到了茅屋前面。
真是好漂亮的人啊!如果对方不是那个“黄山女鬼”,不是和炎龙魔君有那么多的牵扯,看在两人三夜的情缘上面,他就认可他算了。不对,就算他家世清白,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猛然之间,想起了自己的家庭背景,才心动了一下的欧阳问天马上就压下了这种想法。
上有武林魁首的父亲和大娘,旁有众多势利眼的兄弟姐妹,就算他娘亲不介意,他们欧阳世家也绝对不会承认他们这种关系的。
可就在他一会这样,一会那样,想东想西的时候,前面的那个魔头却已有了动作。就好像知道他在这里一样,只见他稍稍地愣了一下,就转过身体,微笑着向这边走来,一双眼睛透过了灌木,直勾勾地朝他射来。
不会吧,自打十五岁起,凡是偷听偷窥的,他就从来没被抓包过。难道今天会被这个魔头看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喂!你在干什么呀,我采了野果给你吃。”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残酷,连多余的幻想都没有,那个“黄山女鬼”就已扒开了他眼前的遮蔽物,一脸白痴状地探了进来。
“干什么?你没看到我在采菊花吗,”
时至今日,经过了无数次的惨痛教训,以及无数次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以后,欧阳问天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对方绝不是在装疯卖傻,而是真正的又呆又傻。
气恼自己的计划又一次泡汤,他没好气地站了起来,扬了扬手中的菊花。
“咦?为什么要采菊花?”
“泡茶喝,你不知道我最喜欢喝菊花茶的吗?”
“哦,明白了,那我马上去弄。”
白痴果然就是白痴,有谁会一动不动地藏在灌木丛里采菊花啊!
看着对方马上露出一副深信不疑的表情,把一大堆野果往他怀里一塞,便四处奔走着采集起菊花,欧阳问天真是既好气又好笑,其中似乎还有一点点的感动。
“好了好了,你不要采了,够吃了。”
可是感动归感动,哪怕他再怎么乖巧可人,他都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啊。
所以片刻之后。再次坚定了立场的欧阳问天就重新振作起来,把那个魔头叫了回来。
反正,既然都没有想到逃脱的好办法,又不能来硬的,那趁着这个机会,他就好好地奴役一下对方,以慰他受伤的心灵吧。
“已经够了吗,那你现在要喝吗?我去烧水好了。”
“不用不用,我说……呃……”
看着对方一听到他的呼喊,立刻就喜孜孜地落到了他的眼前,欧阳问天这才想起,他们根本都还不认识对方。基于可能要进行的长期斗争,他随即又决定要一边麻痹对方的神经,一边想办法打听出对方的家底,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那就先从名字开始吧。
“我叫弥月,就是满月的意思。我出生在武夷山里,生我的时候,那个接生的医生说啊,今天正好是弥月啊。所以我就叫弥月了,有了月,就有星,所以我弟弟就叫弥星。那一年,衬里闹瘟疫,家里的人都死了,就剩下我和弟弟,没有东西吃,我就带他到小溪里抓鱼吃……”
晕啊,他都还没运用他那独一无二的聪明脑袋去想方设法地套话呢,那个白痴居然就滔滔不绝地招认起来。由此来看,这个弥月不但是个白痴,而且还是个大嘴巴白痴。
唉!这样得到的情报,哪里还有什么成就感可言啊!
“唔,那时候,我和弟弟都太小了,不太记得到底有没有抓到鱼吃。总之,在抓鱼的时候,天上突然掉下来一样东西,扑通一声就没有了,然后又是扑通一声,掉下一个人来,那个人就是行风啦。他在那里扑腾了半天,嗯,其实不是扑腾,应该是在游泳兼找东西吧,不过那个姿势实在是不好看,我也是在后来才知道,他在找东西的……”
嗯,不但是个大嘴巴,还是个没有逻辑条理的大嘴巴。
“呃,我说……”
“……他找的就是第一个掉下来的东西,叫什么火龙圣果的。结果怎么找都没找到,就怀疑是我和我弟弟拿的,可是,我们真的没有拿过那个东西,跟他说他又不信……”
“我、我说……”
“……后来他就把我们两个带回来了。不过,我们也没所谓啦,反正肚子饿,没地方吃饭,到哪里都一样,所以我们就在这里住下了,再加上那时候我们都太小了,不太记得村子里的事,我们……”
“喂!你听我说呀!”
实在是太过分了,枉费长得这么漂亮伶俐,居然都看不到人家发青的脸色,还在那里一个劲地说呀说,这样脱线的人物是谁教出来的呀!哦,不对,听他的口气,他好像是被炎龙魔君养大的。一想到那个“炎龙魔君”,还有这个“黄山女鬼”,顿觉脑后凉飕飕的欧阳问天赶紧和缓了语气。
“你说你是被炎龙魔君养大的,那你为什么会废了他的武功呢?还有,炎龙魔君不住在这里的吗?”
“因为行风说他爱我,说要抱我,一定要我练血玉神功这样才不会像其它人一样废掉。但是,我又不爱行风,我不想练,他就逼我练……”
要不是对其中的内幕实在感到好奇,欧阳问天还真不想听这没有重点的唠唠叨叨。耐着性子,在那里站了好半天,从这些支离破碎的言语之中,他好不容易才明白到,原来那个炎龙魔君练的是种叫“血玉神功”的功夫,是一种刻在山洞里血色石壁上的霸道武功,并分为至阴至阳两种。至阴就是像弥月这样的,至阳就是像炎龙魔君这样的。这套武功只有两个心心相印的男子同时修炼,才能达到阴阳互补、至臻至化的境地。否则,就会成为害世的魔头靠吸人精气过活。
“哇,你们两个也太过分了,一个让人阴盛,一个让人阳衰,为了劳苦大众,你就不会爱他一下啊?”
而那个炎龙魔君之所以会被“废掉”,就是因为弥月对他没有情爱。也就是说,弥月在将魔君的阴气以及内力都吸收己用以后,跑了出来,而且好死不死地,在气血翻涌的时候,正巧逮到了他这个怨大头,因此现在,他这个本该游历江湖的少侠才会这么倒霉站在这个渺无人烟的山里,和这黄山女鬼凑在一起,住进这前不久才搭建的茅屋里。
“但是,不爱就是不爱啊,在我的心里,他就像个大哥哥一样,我怎么爱。而且,我现在很后海,要不是我一时心软从了他,他也不会变成这样了、我弟弟也不会这么难过了。”
呃,好像又有点越扯越远了,他可没兴趣去探讨他们一家子的爱恨情仇。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弥月还真是天真得可以,这么机密的事情竟然也对人说。还好他欧阳问天没有什么野心,要是被旁人听去。
“啊!弥月,这个事你有没有说给别人听过,我是说,除了我之外,你有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大家都知道黄山之上有魔君,又有女鬼,所以无人踏足,要是被人知道魔君已废,女鬼又是这么个儍不拉几的家伙,他们还不被人给活剐了?
唉,活剐就活剐,这关他什么事,他在这里着什么急啊?
可是,弥月接下来的回答却带给了他更大的冲击。
“怎么可能,我就是想说可那些人都一下子就瘫掉了,我看着他们可怜,才又回来找行风,可是行风也很可怜,所以我才大半夜地跑了出去。本来以为会死定了的呢,不过还好。让我遇到了你,解了我的功毒。”
“哈!我就是这方面比较好用。”
不知怎么的,一种闷闷酸酸的感觉,突然涌上了欧阳问天的胸口。想起前天弥月的宣言,他真是要多气恼,就有多气恼。
“也不光是这方面好使啊,你的人也很好啊。你从来都不逼我,总是随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还以为弥月真的会说些什么好听的话来,挽回了一些郁闷的欧阳问天才想问问自己的优点,没想到却再一次被气得差点吐血。
什么叫随他怎样就怎样,那是叫他走开的意思啦。
“还带我逛街,带我到茶馆酒楼里去玩。
那是要给他另找琵琶啦。
“还帮我赶走那些讨厌的人。你知道吗,我每次遇到那种人都只能走得远一点,因为我怕我会一掌打死他们,今天还好有你在。”
呜,那不就是说他的武功太逊,只能打打普通人,还是打不死人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