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张尧拖着个斜背包走在去校门的路上。走过的时候遇见了几个同学,同学看见张尧又是那样,随即没怎么上心的问。
"张尧,你又病了?"
"恩,只是有点不舒服。"张尧微笑,但是觉得自己的肌肉有些僵硬。
张尧的脸色惨白,嘴唇的颜色也淡的有些不正常。虽然事实上张尧是有一点不舒服,但是张尧自己觉得那其实应该算是心理上的原因。其实张尧从高中的时候就那样了,发现自己有着一张生病的脸。也不能说他是故意装病,只是当他不象平时那样对别人微笑的话,就很容易被别人误认为是不是在生病。而且,最近几年也越来越严重。
说不舒服其实还是有点的,天由于气太热的缘故,张尧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太阳还那么大。只是张尧脸上的状况比实际上看起来严重许多。象是常年生病的病弱少年一样的孱弱。
刚走出校门口,张尧就觉得没什么力气。他扶着墙壁走了起来。还好自己的家离学校不是很遥远。只是差不多一站路的距离。
天气很热,所以路上的行人少的可怜。知了很不识趣的在这种很闷热的天气里狂叫不止,让人觉得更加厌烦。
张尧面无表情。庆幸自己的脸不会被什么同学看见。因为那样会颠覆他们原本对自己的看法吧。要不就以为他得了什么重病,不治之症一类的。
有些晕眩,张尧觉得自己快要被蒸发了似的。
张尧觉得自己是撞了什么,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对不起,就觉得腿软。一下子就往地上栽。
"喂,你怎么了?"
张尧看着一个带着眼睛的男人。这男人的眼睛,真好看。这个是张尧的第一反应,就算被镜片遮住了一些,但是仍然可以看出那是一双多么神动的眼睛。
"喂!喂!你为什么不说话啊!难不成....."后面的话张尧还没有听见就觉得整个画面开始黑屏。
张尧醒过来的时候一个大脑袋正背对着他,好象在忙什么。那身影穿着白大褂,再看看四周的布置。原来是在医院里呢。张尧这才想起来自己貌似在大街上昏倒了。不知道哪个好心人把他送到医院里来的。会不会是自己不小心撞到的那个人呢?都还没和那人说对不起呢!
"你终于醒了啊。刚才还真吓了我一跳呢?"
张尧看着眼前这医生,觉得眼熟。
"恩?刚才怎么拉?"
那医生看了看张尧,见张尧歪着脑袋一脸时空脱节的样子。这才继续开口。
"你不记得我了?"医生问。
"不记得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撞成了失忆了?"医生微笑着说,但是那笑容有些吓人。因为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邪恶。不是说不好看,只是一个医生这样的笑,有点坏心眼的变态医生的味道。还是冷着脸比较好,起码给人感觉这个是个很严谨的医生。
"不会吧。我记得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同学朋友,就是不记得你而已。"张尧如实说。
原来是不认人啊,"哦,可能我换了衣服你没认出来。我就是刚才撞到你的那个人。"
"哦。那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啊。是我撞了你吧。"
"是我没看路。而且我晕倒应该不是你撞的吧。"
"那到是。可是既然你晕倒在我怀里。我也不好见死不救。所以把你拉到我办公室来了。因为那时候我同事正好有急事所以我来帮忙顶班,你知道的,医院嘛,不能没医生的。所以我也顾不得什么先把你带了回来。"
张尧想这个人还真是好人,解释的那么彻底生怕自己搞不清楚状况。
"那谢谢你今天的照顾了。我走了。"
"哎!"
张尧回头,那人正看着他手里拿着什么单子。
张尧接过单子想不会他得了什么绝症吧。
"你有点营养不良,今天大概也没吃什么东西吧你,血糖低了点,所以才晕倒的。"
"哦。"拿着单子张尧想要离开,但是人还是觉得有点晕晕忽忽的。突然想起什么事情,张尧回头看着那人,那人似乎也有什么话说,但是还是张尧先开了口,出于礼貌他没有打断张尧的意思,"请问哪里付钱?"张尧问,说着举起了那单子,意思说要去付这些检查的钱。
那人摆摆手,"算了吧,都是我帮你做的检查。没多少钱,而且还是我撞你的。就是我要告诉你,你最好先去挂个葡萄糖,否则就先吃点什么。但是看你这个样子,还是先去吊针吧!"
张尧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觉得人越来越乏力,都没什么力气。想想还是先回家睡觉吧。医院的味道他实在不是很喜欢。而且现在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才没走出几步,手几被人拉了一下。张尧回头,有些不解的看着那人。
"算了,反正我现在没什么事情,是休息换班的时间了。我陪你去吊针吧。"
张尧想这好歹也是人家的好意,不好拒绝,只能被迫去了补液室等待那个换回了便装的医生。
只见他从护士那里拿了针管和一瓶葡萄糖就走了过来。一副儒雅的样子,还有几分书生气。看上去真的很适合当医生的一个人啊。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护士现在比较忙,能体谅点就体谅点吧。我帮你扎针吧,反正都一样。"
张尧心想反正也无所谓,又不是专门来看美女护士姐姐的。就点点头说了句好。
因为张尧的血管比较细,所以那医生帮他输液的速度调的很慢。张尧说其实可以快点。那医生就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张尧看人家也是不想自己的手变成猪蹄才这么做的。自己怎么能不识好歹呢。就没在要求过。
人家帮了张尧那么多忙,过了很久张尧才想起要不要问旁边这个人的名字。就算以后不联系,但是这个也是最基本的礼貌。
"对了,医生。请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时桀。时间的时,桀骜不逊的桀。你呢,你叫什么?"
张尧觉得这真是个好名字,起码比起自己平凡而且还有点被人家看做女气的名字好多了。
"我叫张尧。弓长张,戈兀尧。"
医生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多话的人,而张尧也不是爱说话的人。然后两个人只有沉默了。最后还是时桀先说话了。
时桀问张尧,"你是K大的学生吧。我看你好象从那方向来的。"
张尧点了点头。"是。"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觉得人不太舒服。张尧这才想起来以前有看过一本书,那书上说其实心理因素很大一部分决定了人的身体状况。
"呵呵,你好象不太爱说话啊。"那医生边问,边摸了一下张尧的手,确定有没有什么地方红肿回血什么的。
张尧想这个医生可真是细心啊,一定是一个好医生。
时桀看着张尧盯着自己的手看,又微笑了起来。
"怕你手肿,看看。"
"恩,谢谢你。你一定是个好医生吧。"
时桀看着张尧的手,象是在琢磨什么似的,"还好吧,只是尽职罢了,还谈不上好不好。"
谈话就此结束了。张尧和时桀在整个过程中再也没说过什么话。然后输完液张尧告别了时桀自己叫车回了家。
时桀看着张尧转身的背影,笑了起来。还真是个特别的人啊。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明明是上午的时候离开学校的,想不到竟然到医院折腾了这么长时间。
张尧到冰箱里倒了一杯冰水,一喝下去就觉得爽了许多。整个人都凉了个透,空调的风正在卖力的吹着,只是有些力不从心。张尧这才想起来,这个空调好象已经用了很久了吧。是该换一个了。可是最近都没什么钱,算了,还是等那个人汇钱过来再说吧。张尧这么想着。
开着电脑,张尧上了QQ。QQ里的广告一下子涌了出来,张尧一一关掉。
鱼在水里哭:今天很热。
罪鸟:是啊,热死了。上课的时候我都觉得我随时都会中暑。
鱼在水里哭:今天我就中暑了,还晕倒了。
罪鸟:晕倒了?不会吧。你怎么了?有没有去医院啊?
鱼在水里哭:说起来还真奇怪。我竟然晕倒在一个路人怀里。而且那个人竟然还是医生。
罪鸟:????!!!那还真是巧啊。那后来呢?
鱼在水里哭:后来我被他带去他办公室了。他帮我做了检查,还陪我去吊针。
罪鸟:哈哈,他们医院一定赚了。
鱼在水里哭:什么啊,他都没要我钱。
罪鸟:难道现在还有那么雷锋的人?不会吧。
鱼在水里哭:不知道。不过反正以后都不会再有交集的啦。
罪鸟:诶???不会.....
鱼在水里哭:不会什么啊?
罪鸟:不会是他看你长得好看就起了色心吧!
鱼在水里哭:-_-!!!拜托你,你看一下我资料栏里性别那栏似乎写着我是男人吧。
罪鸟:哎呀!失误,失误。 老是把你当女的了。谁叫你取那种名字啊。
鱼在水里哭:我喜欢!
关了QQ,张尧对着电脑发呆。名字怎么了,就那么象女人吗?
什么啊,听这歌怎么了?
很女人。
什么啊,听这歌就那么象女人啊。
张尧觉得自己脸上一定有不知名液体,咸咸的,苦苦的。
"同学你来一下可以吗?"
"啊?啊?"张尧指指自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时候他这样的也招女孩子喜欢拉。况且还是那么一个美女。
"是,就是你。可以来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张尧想这这次总算走运一回了。因为那人的关系,自己一直不是被人鄙视就是被敬而远之。终于,在大学毕业之前自己可以做一回鸳鸯蝴蝶派的人了。
美女走过来羞涩的看着那张尧,张尧顿时觉得这个女孩子以后一定有朝贤妻良母那方向发展的潜力,"对不起啊,这位同学。我是文学社的,前两天我们社里订购了一些书,今天才到。你看,这大清早的,都没什么人。我一个人也搬不动,可以麻烦你帮忙一起搬一下吗?"
张尧微微笑了一下,说了声好。
由于张尧自己不是什么文学社的,而且自己一向以不问世事而闻名,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所谓的文学社到底在哪里。最后只有请美女带路了。美女好象很了解张尧不认识路这点,很识趣的在前面带路。
走了很久,还没有走到所谓的文学社。张尧觉得有些奇怪,就问美女到底怎么走。
这个时候,美女突然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包烟抽了起来。张尧吓的差点没把那箱子书砸到自己脚上。
美女回头,看着一脸惊讶的张尧微笑着说,"怎么了?"
张尧看着那明显有别于刚才甜美笑容的微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张尧想什么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
"请问那个文学社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啊?"
"呵呵,快了。快了。"
快了。快了。什么快了。张尧有一种受骗上当的感觉。
"什么快了?"
"快到了啊。"
"哪里快到了。"
"这里。"
张尧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人。
"于未央!怎么又是你?你这次到底要干什么?"张尧看着眼前于未央,恨得牙痒痒,却什么也不能做。
"没干什么。"
于未央和四周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就走了过来,把张尧拉走了。于未央看着张尧的背影,原本调笑的眼神阴沉了下来。
张尧看着这么多个比他高壮的人,也就放弃了挣扎。
"这是什么地方?"张尧冷着脸问。旁边的那些人估计是于未央的人,不是学校里和他混的那些,所以回起话来也有些于未央的气质。
"你来了这学校三年了还不知道啊。这个是你们学校的旧仓库啊。可是已经废弃了好多年了。几乎没什么人来这里的。所以...."
所以后面的话,其实张尧不怎么想听,而且那些人似乎也不想说,只是想用行动表示。
门被锁上了。
张尧被带进了这个仓库。然后被一个人扔在了那里,最后,门被锁上了。一切动作一气呵成,不过一分钟。一分钟以后,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这个学校的角落里。
"救命啊!救命啊!"
张尧开始呼救,可是没有人回应。
"救命啊!这里有没有人啊!"
喊了一会儿,张尧放弃了。根本没有人经过这里,不会有人听见自己的喊叫的。
张尧放弃似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掉了出来。这个时候,张尧象是看到什么希望。没错,这个手机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他急切的打开手机,竟然有未读消息,手机屏幕上的信封那么刺眼的显示着。这也没办法,因为自己平时没什么朋友,所以手机里除了叫外买的号码以外几乎什么也没有。所以看手机消息这个习惯他一直都没有。手机对于他而言也许只是一个闹钟吧,或者手表也行。
反正有了手机,所以张尧开始放心。他可以打电话。不管什么人,他都可以先联系上了再说。打110也可以,119也可以。反正,他是有救了。所以放下心来的张尧开始看着这个没有名字的以外短信。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当然不是系统广告那种四个号码的拉。
第一条消息:我是于未央,出于我的好心我提醒你一下,那仓库有很好的隔音设施,而且几乎没有什么人会经过那里。
第二条消息:还有,你可以试验一下,这个手机还有没有信号。这个是我看着我的人把你带走时发的消息,所以,那个时候你还不在仓库。
第三条消息:哎呀!忘记了,最后一件事情要提醒你。今天你们公共关系那科要考试。下午一点开始。你可以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来不来得及。呵呵。
张尧在那一瞬间有一种想把手机摔了的冲动。但是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做。因为,一个手机是很贵的。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手机的屏幕闪耀着幽蓝的光。张尧这个时候竟然想起了一个很无聊的问题,为什么彩屏的手机闪的是蓝光啊。
想到这里,张尧不禁苦笑了一下。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吃早饭了。看看时间,都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
看来那门要补考了。缺席了一门,怕是老师又要生气了吧。原本学习就不怎么样的人,还老是作弊被抓到。老师不追究还继续作弊。这样厚颜无耻的人,考试还缺席。
张尧想起了好几次于未央叫人把一些知识点抄在他要坐的位置上,而每次当他发现了那些要用橡皮擦的时候老师恰巧也会发现,然后就是一通大骂。但是为了学生的前途,最后还是不愿意上报。总是一份份的检讨就算了。可是这次,居然还缺考。
张尧突然觉得很对不起那些老师。自己这样了还一次次的包庇着。
想着想着,张尧觉得头有些昏。记忆里的片段开始模糊不清了。但是他记得第一次看见于未央时的情形。
于未央站在他的面前,看着脸色惨白的张尧说,"你就是张尧吗?"
张尧点了点头。正当他想问什么事情的时候。于未央就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拳。
"你干什么啊!无缘无故打人。"
然后于未央掏出一张的照片,指着上面的人说,"我是他弟弟。"
然后,张尧不再说话,他对着于未央哭了起来。那天是大学开学第一天,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两个人。但是张尧还是哭了,而且还越哭越凶。
"你是....未央吗?"张尧看着眼前的少年,觉得一阵痛苦。
"不准你这么叫我!不准!"于未央叫嚣着,满脸怨恨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