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伯仁却仍旧往墙角缩。
撒旦下床走向他,「我看看。」他才伸手,就把修伯仁吓得发出尖叫,他沮丧的想撞墙。「别怕,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他的声音除尽了所有暴戾,柔声安抚他。他就像胆怯的小兔子,惹人心怜。
「我没事。」他不要他靠近。他可真被吓坏了,又哭了。
「我看看。」撒旦装作没看见他眼里的恐惧,硬是把他拉起来,安置回床上坐稳。
他靠在床头,而他坐在他敞开的腿间,他乖乖坐着,不敢动弹,怕再度被甩到地上。
14
当撒旦的手触到他脸颊时,他跳了一下,但他只是轻轻触摸着自己的脸颊。
「别再提那些往事了,就是不想记起,才躲到这里来,因为没人知道我的过去。偏偏你又出现,提醒了我的过去,更再次扯痛我的伤口。」心里又高兴你的出现。撒旦小心翼翼用手指梳顺他纷乱的发丝,动作轻柔的像微风吹过,薄唇扯出一丝苦笑,「你知道吗?你是这几年里,唯一让我想记着的人......」他不愿意承认,可是他的确对他有影响。他太危险了。
「真的吗?」眼中惊恐未退的修伯仁,在他沉稳的动作中找到平静。他放松身体,向后靠进他怀里,悄悄红了脸......
「骗你一点意思都没有,因为根本不需要......」顺了他的发后,他把他转过身,与他面对面,深蓝的眼与黑色的眸和他不确定的眼瞳胶着。
「撒旦,你要吻我吗?」他还是不懂,他到底讨厌他,还是喜欢他。他刚才那番几乎是自言自语的话让他惊讶,可是他又忘不了他的粗鲁......他是不是真心的?为什么自己会听到他这么说会开心,自己不是喜欢学长的吗?为什么?
撒旦很满意他愿意面对他,他受不了他眼里盛满对他的恐惧。
「对......」黝黑带茧的食指勾起他白嫩的下巴,柔软的唇轻轻覆上微微颤抖的粉唇,不疾不徐消除他的紧张,大掌不知何时偷偷溜进他的宽袍里,轻抚着他水嫩肌肤。
「撒旦......」他轻唤着他,却给了他机会,他唇被分开,他的舌纠缠住他的。
撒旦把他压进床里,把按捺许久的欲望推给他,房里满是羞怯的吟哦,与压抑不住的低喘......
「哈.......」萧言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四唇相交的情热传来给他热切的吐息,让他浑身都燃起了一片热火,眼眉闪动之间渲染上一层艳丽玫瑰色,很快的心智失去了控制,他几乎忘了今夕是何夕,情不自禁的臣服在男人的唇下姿意承欢。
撒旦见他动了欲情,将唇离开了他的嘴,戏谑的笑著说,「才只是接吻就这麽有感觉,这才只是序幕而已耶!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吗?」
「没有...那回事...」气喘吁吁的萧言羞红了一张脸,用没什麽威胁力的声量驳斥道,谁喜欢他啊?不要这么自恋好不好!是他对自己做色色的事,他当然控制不了自己的生理反应,被有好感的对象触碰是男人都会有反应的。
「想否认吗?」撒旦冷不防的扳开了他的双腿,然后一把将他的内裤扯下来,「看看这个地方就知道了!」
「不要啊!」萧言急著想合紧双腿,但根本来不及制止他的行动,下半身就被脱得一乾二净。
「不是这样,是怎样?」撒旦喜欢看他羞涩的模样,坏坏的逼问他,「想要我吻这里吗?」他揉搓著颤动的青芽,指尖刮过敏感的花冠。
「啊.....不....要....」窜过背脊的战栗快感很快的袭击了他,萧言拼命压抑住想要叫出的欢声,小声的对撒旦说。
「你说不要就停,确定?!」撒旦猛然吸住了面前不断痉挛的青芽,舌尖刺激著充血的表皮。
萧言的下颚不得不往上仰起,上半身弯成了弓型,眼里充塞著喜悦的泪珠,下腹部延烧上来的热浪冲得他满脑子空白。
「喜欢吧?」撒旦的舌更加撩拨著维持著美丽形状的先端,从悦乐的出口不停的吸著渗出的花露。
「唔唔...不....不要那样.....弄啊......嗯......嗯.」令人疯狂的悦乐感,让萧言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姣好的四肢都崩直了,几乎要淹没在汹涌的情欲波滔中,他只有边呻吟著边央求著撒旦快停止这甜美的折磨。终于萧言解放了!
撒旦叹息着撒手,替他拉整衣服,却舍不得结束与他甜美的吻和看着他美丽的身体......住手!撒旦也知道什么人是碰不得的。
他像是天堂里的天使,被他这个撒旦囚禁了......他结束了这一切,发烫的唇却又转向他颈间。
修伯仁以为他的吻会很粗鲁,霸道,昨晚他留给他的坏记忆是这样的,可是现在的他,是个绅士......呃,虽然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做到最后。
「不......」他轻推埋在他胸前的撒旦。
撒旦抬头,觑着羞得直眨眼的他,邪邪笑了起来。「你生嫩的像个生手,你自己做过吗?」
「当然有了!」想想,自己不用如此慷慨激昂,他清清喉咙先冷静下来,然后反击:「我确定你没有双胞胎兄弟,那么,你有双重人格吗?」
「别嘲笑我,你会唤醒另一个粗鲁的撒旦。」他浅浅的蓝眼闪耀迷人的光芒,又或许,迷人的是他没有威胁性的笑容。
「砰砰砰!」突然的急促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温存时刻。
「撒旦!」门外的人低喊。
「穆巴?」撒旦先替修伯仁把被他扯乱的长袍理好,才去开门。「怎么了?」
「你的行踪曝光,警察向这边靠来了,快走吧!」穆巴只消一眼,就发现两人之间尚未消退的魔力,他忍不住重重翻个白眼。
撒旦被迷住了!
15
撒旦直觉的看向修伯仁,天哪!他几乎不想放手了。「你......」他放不了手,他没办法安心地把他交给一堆陌生人。更不想看到他和其他人结合,他是属於他的。
「我跟你走。」修伯仁伸手拉住他的衣角,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要和他分开。
穆巴急吼吼的翻白眼。「你疯啦?咱们来这不就是为了把他送给警察?现在正好把他交出去,不是吗?」
「嗯......」一向果断的撒旦迟疑了。
虽然听不懂穆巴说的话,但从他的眼神,他懂了。修伯仁像被电到般,倏地放开他,「他说的对。我会没事的,你快走吧!别被抓到了。」
「你不希望我被抓到?」撒旦轻抚他的脸颊,他总是为了他肌肤的细致忘神。如果他担心他,是不是不再那麽憎恶他了?
「有一点......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办。想和他一起,但是又担心他会那样对他,那样他会受不了的。
「我知道,可是我得走了,否则你只能在广场看到我被吊死。」粗率抬起他的唇,撒旦给了他海盗式的吻,然後推开他。「再见。」
他,就这样走了?
修伯仁站在房间里,面对著自己的寂寞。
他突然恍神了,他为什麽要到这里来?他做了什麽事?昨天他真的遇上一群海盗,然後跟一个粗率的海盗有了交集吗?
空洞的房间没有给他答案,但突然响起的巨大爆炸声却吓坏了他。
是撒旦?
他捧著心口往房门外冲......
16
「你来干嘛?」顺利离开旅馆,撒旦却不给他示警的穆巴好脸色。打扰到他的好事了,真是越看越不爽!
趁著夜色,两人的身影包裹在长袍中,轻易的隐藏了他们的身分,一群警察从他们面前跑过,目标是刚才他们待的旅馆。
「担心你。」穆巴不在意他的粗鲁,反正习惯了。「你被东方人迷住了,我怕你会失去警觉。」其实刚刚看到那样子心里也有底了,还好没来得及。而结果也证明,他的担心是正确的。当撒旦在看那个东方人时,双眼都在发亮,认识撒旦好几年,从来没看过他这模样,这个看来清心寡欲的男人,其实也是会著火的呢!
「我没事。」除了欲火未退、担心被留在旅馆里的修伯仁外,他真的没事。
「哼......」穆巴冷哼,死要面子的人。
「哼什麽?」
「你很想回头吧?」穆巴斜睨他,只可惜他的脸被布包裹住,看不到他的表情,否则一定很精彩。
撒旦咬牙,才忍住没向同伴挥拳。他是故意的。
「想归想,他还是要回到他该待的地方。」他强迫自己加快脚步,离开修伯仁。
「你会这麽想就好,否则我还担心要打昏你,才能带你走呢!」
身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两人心头同时一惊--
「伯仁!」撒旦放声狂吼。他不该离开他的!
穆巴拦住他,「你不能回去。」一脸严肃。
「你放开我!」修伯仁在里面,他会害怕,他是那麽胆小的人,万一他受伤了呢?他的胸口紧得快要窒息。
穆巴几乎抓不住他,「你先......冷静,我回去看,你自己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自己先回去,我会保护他的,不管他发生了什麽我都会通知到你的,相信我!」
「我不能......」旅馆内又响起几声枪响,撒旦头一回因为枪响而全身抖动。
伯仁!
穆巴用强健的胸肌重重撞他。「你要我把你打昏吗?如果你非要这麽任性,我会这麽做!」
撒旦与他怒目相望,然後他叹气,退开。不能啊,自己的身份!现在他竟然痛恨起他引以为傲的身份了!
「快去,拜托。」
17
「你......从哪来的?」肤色黝黑的警察臭著脸,正在询问瑟缩的东方男子。
「台湾。」修伯仁觑著板著脸的警察,刚才历经枪战、被警察压在地上,外加一阵鬼吼,他的精神非常脆弱。
被吓坏的修伯仁好不容易等到他们找来会说英语的警察,之前的他,只能当哑巴。
「你为什麽待在那问小旅馆?」
「因为......」之前的恐惧再加上此人的臭脸,还没开口,他的泪水忍不住从眼角滑落。
他无辜的语气和晶莹的泪水,轻易逼退警察严峻的脸色。
「护照呢?」他缓了语气。
「这件事很复杂,我昨天乘坐的帆船遇上海盗,我......被带上船,什麽都没带......」他双手一摊,标准的无辜动作。
警察神情一凛,「哦?是那个两个眼睛不一样颜色的男人吗?」昨天只有一宗海盗事件。
「嗯......」他很想替撒旦隐瞒,可是在阿拉伯世界,说谎好像是要割舌头的,他不敢。
反正......撒旦的罪行够多了,应该不差这一件。他暗暗吐舌。
扛出撒旦之名,他值得同情的程度又大大提高,警察点点头,「要我通知贵国外交部吗?」
「当然了,不然我怎麽回家?」他要回家,再也不要来中东了!
「还需不需要通知谁?」他轻易博得警察的心。
他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通知我一位在美国的朋友,他或许会让外交单位对我关心一些。」毕竟还是中国人,相信走後门这套。
打越洋电话回美国的半个小时後,美国大使馆的外交人员如火星般赶到,而原本对他只是同情的警方,对他又多了一份尊敬。
他那通电话是打给他研究生班的同学,他的父亲是外交方面的政府高官,他母亲则与杜拜的某位知名富商妻子为手帕交。
透过层层关系,他立即被奉为上宾,不但从原本的询问室移驾到组长让出的办公室,还有水果与冰茶供应。
美国的外交人员一确定他的身分,马上准备将他移到饭店,但在手续未完成之前,他依旧不能离开警察局,因为他是枪战现场的重要目击证人--即使他非常用力强调他什麽都没看见。
外交人员赶来时,还顺道带了个人,他也是美国人,似乎也有些背景,外交人员对他非常客气,倒是他不介意多等些时候,还愿意陪看来惊魂未定的修伯仁。
「我听他们说,你昨天遇见那个大名鼎鼎的海盗--撒旦?」自称瑞克的男子很友善的与他聊天。
「嗯。」虽然瑞克的声音很温柔,可是只要听到有人提起撒旦,他就会忍不住紧张。
「他可怕吗?」
「呃......嗯。」他的确被撒旦吓坏过。
「你怎麽从海上回来的?」瑞克的求知欲十分强。
「他......」修伯仁咬住下唇,侧脸觑他,「你为什麽想知道?」他的眼从他脸上向下滑,看著他手边的箱子。
那是小提琴盒,他是学音乐的,可是他在这个男人身上找不到一丝艺术气息。 而且他觉得这个男人提起撒旦时......眼神太冷了。即使他极力想要保持友善,但他一身的冷肃刺进他的肌肤,激起他的警觉。
「瑞克,你怎麽会来这里?」换他提问题了。
「我来考察的,要不是为了工作,我才不喜欢到这种......蛮荒国家。」最後四个字他说的极小声。
「噢......哪家公司?说不定我听过呢!」他张著大眼,故作无辜问他,想要套他话,虽然他有的时候是有点傻,但是毕竟自己还是研究生啊!
「你一定不知道的。」瑞克摆摆手,要他别问了。
他的视线垂向他脚边的小提琴盒,「你拉小提琴?」
「嗯。」
「那你一定很喜欢贝多芬的小提琴协奏曲吧?」
「是啊!」他顿了顿,微笑,用力点头。
修伯仁希望自己的笑容不会太过僵硬。
这个人有问题!有生以来头一回,他百分之百的确定。
不是贝多芬,是拉姆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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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在市场里不愿意离去的等到快崩溃的撒旦终于看到穆巴现身,他急忙迎上前追问。
穆巴脸颊上有一丝肌肉抽动。「先答应我,你不揍我。」还有为什么你还在这里,我本来还想多活点时间呢!
「你不说,我就先揍你。」这是他的回答。
「今天傍晚,警察包围旅馆根本不是为了你,是抓另一个杀人犯。」穆巴送出消息,马上退后两步,以免遭受拳头攻击。
「你是说,根本不关我的事?」深浅不一的眸子眯紧。「那伯仁人呢?」
「他被带到警察局了。」
「天哪......」一个躲在破旅馆里,没有身分证明的东方人,他们会怎么欺负他?「你......该死!」撒旦越想越气,拳头缩短穆巴原本拉开的几步距离,直击穆巴脸上。
「别打了。」穆巴冒险阻止,被撒旦打了以后,那几天叫自己到哪去做人啊。
「你害我离开他!」撒旦又送出一拳。
「你原本就该离开他的。」穆巴被打火了,忍不住回嘴。
「还说!」再送一拳!
「哇啊--」穆巴被打飞,落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撞倒了另一个人。
「谁啊?!」随即暴出一串意大利的粗话。
熟悉的语言令撒旦侧目,等他看清被穆巴撞倒在地的男人时,更是难掩惊讶。他差点没认出来,但是他很确定,这个满脸胡渣、一身尘埃的人,就是他的弟弟。
「安东尼?!」他不可思议大吼。
原本拉着穆巴,要再送上一拳的人回头看看他,也愣了一下。「撒旦?!」
「你怎么会在这里?」撒旦打量亲生兄弟,看来他过的也不是很好。怎么了?为什么不留在意大利逍遥快活,而把自己弄成这模样?
「这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你这个几年都没消息的人。」安东尼双眉一抬,「是你,对不对?那个海盗!」他一进到波斯湾,就听到有关两眼不同色的海盗的事迹,巧的是,那个海盗就叫撒旦。
撒旦没吭声,点了点头。他以为可以过一个人的生活,但是修伯仁出现了,接着是安东尼,再来呢?还会有什么出现?自己平静的生活还能继续吗?(也只有你认为自己的生活是平静的好不好!)
「哈!我就知道,我们洛尔家族的人,做事一向不同凡响。」安东尼双掌一拍,露出大刺刺的笑容。
撒旦摆摆手,「话能不能等待会再说,我要去做件重要的事。」叙旧可以等,伯仁可等不了。
「我要离开了。」安东尼的脚步并不打算因为遇见他而停留。
撒旦发现了他眼底的落寞。「怎么了?」这个男人不像他认识的安东尼。
「他不在这里,我要去别的地方找他。」为情所困的男人甩甩头,回复笑脸,「你保重,有空别忘了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