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人间的天使————linmu

第一眼看见他，我就决定了，要守护他一辈子。
这个决心，一天比一天旺盛，也一天比一天执著。
从来没有，见到过象他那样，可以美到极致的人，那时我就在想，他一定是天使，被遗落在人间了，他是我的天使，我一个人的天使。

十三岁那年，母亲告诉我，素是她好朋友的遗孤，由于一次车祸，使才刚十岁的素同时失去了双亲和光明。由于亲戚的推托，他几乎无家可归，母亲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他的下落，才将被寄养到乡下的素接了回来，并决定让他和我们一起生活。尽管我们也是个单亲家庭。
母亲告诉我素要来的那天，我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没来由地紧张着，穿戴整齐地在家门口徘徊，好象是要等待我这一生中至关重要的那个人。
下午四点多，一辆出租车停靠在门外，母亲下车了，她从车后座领下来一个少年，当时已近黄昏，夕阳的粉色还残留在树叶上，我看见母亲身边的少年，好象带着一对被染红了的翅膀，站在云端，看着我。我知道，那也许只是因为我一直对着阳光而产生的幻觉，但是，我还是被迷住了。
素那天穿着白衣黑裤，干净得有些过分，栗色的头发柔软地覆盖在额头上，露出一双大大的，有些惊惶的眼睛，很努力地在"看"着我。
"忻，这就是素，快过来迎接你的新弟弟啊。"
"弟弟......"我才不要什么弟弟呢，当时我就这么想。走上去，打量着好象猎人枪口下紧张得几乎要发抖的素。他的皮肤很白，白得纯净无暇，几乎要透明，就连脖子上的静脉都能清晰地看见；他的脸很小，下巴尖尖的，绷得很紧，眼睛很大很黑，深不见底，看不见他的喜怒哀愁，只能看见我自己映在上面的影象；他的眼睫毛很长，在我身边的所有女孩子里面，还没有一个能有这么长这么浓的眼睫毛，而且还带着金色，很像商店里卖的洋娃娃；他不停地咬着下唇，本来已经很红的唇便显得更红了，像鲜艳的玫瑰花瓣一样；单薄的身体看上去比女生还要纤细。
"欢迎你，素。你不用叫我哥哥，我也不用叫你弟弟，都叫名字吧，你可以叫我江忻。"
本来嘛，我只大素半年而已，何况我们又要念同一年级，被叫哥哥的话还不被那帮家伙笑死。
"江忻......哥哥......"
素的声音，有些空洞，像萧管似的，用气在发音。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因为车祸连声带都被破坏掉了。
"你看不见我，为了认住我，你可以摸我。这样你就会知道我有多帅了，可别吓着哦，哈哈......妈！"
我被母亲赏了个爆栗，很显然她并不欣赏我的这种幽默，她大概不希望我在素面前提到他已经失明的这件事，所以，母亲使劲地瞪我，但我还是拉起素的手，放到了我的脸上。
素的手很凉，手也很小，冰冰的放在我脸上，很奇怪的，我竟然觉得自己的脸在喷火。一定是红掉了，不然就是素的手太凉，温差太大，我才会有这种感觉。
"你干嘛脸红啊。"母亲在一旁颞喻我。
"谁脸红啦！"我故意大叫，想掩饰一下内心的慌张。我捉住素的手，不让他再摸下去，"你的手好冰哦，我给你暖暖。"
我把素的手放进胸口，素的手瞬间有些坚硬，人也有些呆住，就连母亲也怔怔地看着我，当胸口传来几乎要震撼住我的整个思维的强烈搏动时，我这才发觉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而且，那时，素笑了。
看见素的笑，我就呆掉了，也忘了把他的手从胸口取开。
我想，那就叫做心动吧。

素到我们家后，母亲因为工作忙，照顾他的工作就全部交给了我。母亲原本打算找个保姆来照顾我们两，被我拒绝了。
"我能照顾好素的。"我知道母亲的公司才刚成立，资金方面还很紧张，加上现在又要为素的监护权打官司，我不想再让她增添负担。另一方面，我也不想把素交给陌生人去照顾。
其实因为车祸已经过去两年多，素早从不幸中挺过来了，而且也适应了黑暗的生活。我一直以为素是生活在一片黑暗中，所以很想让他记住曾经的光明世界。我一一告诉他身边的事物的颜色，他都默默地听着，也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去触摸，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指每触摸到一件东西，我的心就会猛跳几下。
我很想很想，让那白皙而纤细的手指再摸摸我的脸。当然，这种丢脸的事我已经再也没有勇气提出来，我嫉妒着被素触摸过的每一样东西，所以就在他摸每一样东西时孩子气地赶快抢走。
素很不理解地看着我，大大的眼睛，竟然盛着好象要满溢出来一样的黑瞳，望得我一阵心虚。
"你真的一点都看不见吗？为什么每样东西都要摸呢？你这样子，我一点都不觉得你是看不见我......"是的，当时我真的觉得素是看得见我的，不然，他的眼睛里不会有那么灼亮的光芒。
"是啊，我看得见你。"素说，然后指向身边的插花："我还看得见，这里有绿色，兰紫色，橘黄色，兰紫色的应该是风信子，橘黄色的应该是七月菊......"
这是怎么会事？我连忙拉住素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前，再让他看着我，"素，你告诉我，你真的能看见我吗？那你说，我帅不帅？"
素看着我，抿起了唇，"笨蛋，哪有人自己说自己帅的。"
"我本来就很帅嘛！"
素扭开脸，些微地挣扎着，我却不放手，急切地要从他口中知道他能看见我的事实。
"其实，我只能看见一些颜色。"素回过头来，却还是将眼帘垂着，长长密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的视线，令我很是着急。
"你一定能看见我的，我不管你能不能看见别人，你一定要看见我啊！"
素愣了愣，咬住了下唇。终于还是抬起眼帘看我了。
"不行，我还是看不见......"
素甩开我的手，跑了。
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无意中伤害了素。对于自己看不见身边的人和事物的事，最该在意的，应该是他本人，而不是我。我这样做，无疑是在揭他的伤痛，强迫着他来重新发现自己的不幸。
"素，你开门啦，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你不要不理我啊。"我在素的门外等了很久，才听到素来开门。他发现有人在门边，吓了一跳，警觉地向后缩："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素......对不起......呜......"第一个哭的人竟然是我，只是几个小时而已，没有看见素，想到素不会原谅自己，发现自己伤害了素，我害怕得顾不了什么面子和尊严，像只小狗一样，跪在素面前，拿泪眼望着他，乞求他的原谅。
素的指尖戳到了我的脸上，他好象很害怕，又连忙缩回手去。
"你......哭了？"
"素，不要不理我。我知道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这样做了，我发誓，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素蹲下来，将脸慢慢凑到我的面前，最后几乎要鼻子对鼻子了，我只看见素黑黑的眼睛就在对面，他一眨眼，长长的眼睫毛就要扇到我的脸上了。
"我......也想看清你，可是......"
素低下了头，看见很大很亮的泪珠从他眼中扑簌簌滚落下来，我难过极了，连忙抱住他。"素，没关系，没关系，你......可以用摸的呀，这样你不是就能知道我长什么样了吗？"
素哭着，一边摸着我的脸，一边也替我擦着泪。
"素，没关系，等我长大了，去学医，到时候，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让你能够看见我。"
素泪眼蒙蒙地望着我，随着他的点头，泪水又依次猛烈地掉落。那泪水好象每滴都打在了我的胸口，好痛。
"素，不要哭了，不然，你哭，我也要哭......"
最后，我们两竟然就哭着抱在一起，在门边睡着了。母亲回来后把我们安置好，第二天她问我："昨天，你们是怎么会事？是不是你欺负素了？"
"我才没有，我只想好好地保护素。"
"哦？那为什么你们都哭得那么惨。"
"那......都是我不好......反正......以后不会再有了。"
"你能保证吗？"母亲很严厉地问我，虽然她对我一直都很放任。
"我保证。"
"那就好，要是你再让素哭的话，我不会饶了你。"

母亲一直是我的偶像，她很强悍，也很厉害。在她的坚持下，素和我一起进了普通中学读书。她不希望素被特别对待，但也要我在学校里保证素的安全。
由于素的成绩一直保持名列前茅，学校的人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一直做他的同座，帮他记笔记，遇到生词时，我就把字写到他的手心里。素很怕痒，每次我在他手心里写字时，他都会紧张地缩起肩膀，并咬着唇眼波粼粼地看着我。这更让我激起在他手心里写字的欲望，而实际上，此后也成为了我的乐趣。有的时候，我写的并不是生字，素就会马上缩回手去，并埋怨地给我一拳或瞪我一眼。
他生起气来的样子很可爱，虽然他的性情总的来说是比较平和的，很少生气，但我就想惹他生气，看他气得脸都红了，眼睛湿湿的，鼓着腮帮子，噘起粉红的小嘴，真想上去亲一口！
尽管很想，但我还是没有胆量真的亲上去。
素在学校时显得比较沉静，从不主动和人说话，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很有人缘。人人都喜欢美丽的事物，我想这都归结于素的纯朴和善良，还有，就算我不承认也没办法，那些总往他身边凑的男男女女，其实都在贪恋着他的美丽，我，也不例外。
素比刚被母亲接回来时强壮了些，白皙的皮肤也略见血色，被班上的女生艳羡着，栗色的头发细细软软的覆盖着光洁的额头，纤细的颈项，粉色的耳翼，相信很多人都有和我一样的冲动，很想去摸摸，很想感触那细软从指间漏过的温柔。当然，我是绝对不会让别人这样做的。
素在看每个人每件事物时，都很认真也很沉静地，将视线完全凝聚在对方身上，往往在这种情况下，被他注视着的人都会被那双黑黑的眸子吞没。
我当然知道，素是希望能看清楚每一个人，他是认真的，也很努力的，表达着自己的诚意。但是，他却不知道，他那样的视线，会沦陷每一个灵魂。
由于学校里的人都知道素的视力情况，误会产生的可能比较小，但是看着他们还是表现出面红而赤的样子，我一点都不想同情他们。相反，我很嫉妒，也很恼火。要不是素在对待我和对待其他人时有着本质的区别，我想我真的会发飚，去赶跑每一个想走近他的人。
素有个习惯，就算听到了我的脚步，已经知道是我，他也会在摸过我的脸后，才叫我的名字。而且，他能在几十米远的地方就分辨出我的脚步来。
"为什么你会知道是我啊？"刚开始我还很疑惑，因为素是不会让其他人接近他的，他总是和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也许是因为他不能视物后为自己建立起来的防范区吧，一旦有人走近，他都会很紧张地绷直身体。但是，即使是已经抱到他的肩了，他也不会对我有丝毫反应。问他，他就说："我已经知道是你了。"
"怎么知道的？"
"你的脚步声啊，老远就听到了。你是跑着来的吧，到跟前又停住了，想吓唬我吗？"素说着，回头摸摸我的脸，笑道："你吓不了我的，我的听觉很好哦。而且啊，你身上的味道我也闻得出来。"
"我身上的味道？什么味道？"
"汗臭味啊。"素笑得更开心了。很高兴，一直以来，这样的笑容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发现自己喜欢素，不仅是朋友或者兄弟那么简单，是在中学毕业的时候。
作为考上重点高中的奖赏，母亲给了我和素两张豪华油轮的票，素原本不想去，他怕晒太阳，我就硬拉了他去。
素真的很怕太阳，他整天躲在房间里，我在外面玩一会儿就觉得没兴致了，便也陪着他窝在房间里。我们像在家里一样打扑克，扔枕头玩，玩累了就挤在一起睡觉。素睡觉时很轻，只有微弱的呼吸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拉出老长的影子，鼻翼因为呼吸就像蜻蜓的翅膀一样轻轻震动，有时候他还会发出不满的咕哝声，然后就会继续往温暖的地方钻，每每都会钻到我的怀里来，找到最舒适的位置后，就又沉沉睡去。
我常常因为看素，而忘了睡觉。在家里我们是分房睡的，能有机会挤在一起还是抱着素，真的让我很激奋。看着他粉红可爱的唇，就很想亲下去。
那时，我已经多多少少知道了些男女之间的事，也偶尔从同学那里借A片躲在屋里看着打手枪。容易亢奋的身体应该说是那个年纪的少年常有的事，也很正常。可是，我抱着素时，发现自己不仅想亲他，还想摸他，想去触摸他的私密处。
我那样想着的时候，竟然也就那样做了。一开始只是点水一般亲着素的唇，有些微凉，却很柔软，让人舍不得放开。
我的手摸进素的睡裤时，他醒了。他的眼睛突然在我面前睁开，好象花瓣开放一样，吓得我一动也不敢动，仍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素看着我，灯光打进他的眸子，很亮。
"简......你在亲我？"
素说着话，唇的震动使我还贴在他的唇上的嘴有些发痒。我想撤回自己的嘴，素却伸手抱住了我的脸，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我们相贴着的唇。一股奇异的热流马上从那个地方蹿开了去，到大脑，到脊椎，再到下腹以致全身。我呻吟了一声，扑上去压住了素。
"素，这都怪你......"我咬住了素的唇，也将舌头伸了出去，钻进他口中，贪婪地允吸着他那甜甜的带点奶油味的津液，从来不知道接吻的感觉原来这么美好，我简直都着迷了，一刻也不想离开素的唇，直到舔得他满脸唾液，气息不稳，发出可爱的喘息声。
"简......简......"素扭动着身体，让我的脑子更加糊涂。我三下五除二就扒掉了他的衣裤，在他身上乱咬，没有任何技巧，只凭着动物性的本能，我在素的呻吟声中几乎不能自己，也让自己完全赤裸，将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
简的欲望也在我身下蓬勃起来，这让我越发激奋，我们彼此摩擦着，毫无顾及地享受着那最原始的快感，素一直都紧紧地抱着我的背，星眸半睁，露出比A片里的女人性感娇媚不知多少倍的神情，呼喊着我的名字，竟然很快就达到了高潮。喷发后的素全身瘫软，大口地喘息着，又觉得不好意思，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素，你好性感哦......"我说着，更努力地摩擦着已经硬得有些涨痛的分身，想要发泄的欲望使我苦恼万分。
我抬起素的双腿，将硬挺顶在他的后面，刚一用力，就听到素惊恐的叫声。
"简！"素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我："你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那时候，我好象把素当成女人了。
被自己的认知吓着了的我，就那样呆呆地看着素。
从那以后，我总觉得没脸见素。也开始躲着素了。

躲着，也无济于事。虽然还是会看A片，但是，想着的还是素那时候娇媚的神态，还有素雪白纤细的身体。
后来我也想明白了，那天，我并不是把素当成了女人，而是想进入素的身体。我发现，我对素有欲望。这种欲望还在不断膨胀，膨胀到无法直视素的地步。
每天都想着他，想着的都是对他犯罪的镜头。这种疯狂的欲念让我对自己几乎绝望。
而素他好象什么也不知道，也没有对在油轮上发生的事有什么在意的样子，有时候他会露出好奇的神情看着我，对我甜甜的笑，冲击着我最后的理智。
而后来，我也终于知道了，我对素的这种感情，就是所谓的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