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乖乖乖乖你个猪头三,妈的吐我一身,不会喝酒就不要喝,小小年纪不学好。
他稀里糊涂地说姐夫你跑哪儿去了?是不是跟那个白姐搞一夜情去了?
我这才想起他是认识白婷的,他们两家从小是邻居,哪有不认识的道理。既然这样我还遮掩什么呢?真是欲盖弥彰。
我说我不敢搞一夜情,你姐姐会把我阉了,快洗澡吧,快去。
但他瘫得象一堆泥似的。只好继续拖,拖到卫生间里,问,还要不要吐?
他说不吐了,要洗澡。
我说你跟谁喝的?喝这么多干什么?你的帽子呢?
他说不知道。
我放了水,扶着他,他根本站不稳,眼睛半睁半闭,生怕他会一头栽到浴缸里淹死。
三下两下扒了他的衣服,把他塞到浴缸里,胡乱地往他头上抹着洗发水。
他摇头摆手叫,说你干什么啊。
我说快洗,洗完了睡觉。
他说姐夫,你怎么耍流氓啊?
我说谁耍流氓了?
他说你不耍流氓你拔我衣服干什么啊。
我说,那成,你自己洗,小心别被呛死。
他说水好热。
我摸了摸水,并没有感觉热,往他头上冲水,他一副落水狗的样子,浑身缩成一团,还用一只手捂住下边。
他说姐夫你怎么不洗?
我说我不跟你一起洗,你他脏了,叫人恶心得想吐。
他说姐夫你喝醉了要不怎么想吐呢?
我说去你妈的不知道是谁喝醉了。
我洗完澡以后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擦干身体坐在沙发上抽烟,感觉睡意全无。
若彬趴在地上鼾声如雷,他的睡姿如果坚持一晚上我敢保证起来后会四肢瘫痪。但我并不想动他,我有些累。
他赤裸的身体象只白条鸡,光滑的皮肤上一颗痣也没有,滚圆的屁股象两只刚出笼的馒头,在灯光下泛着光泽。
然后他的鼾声卡住了,喉咙里不断地咳着,憋住了气。我生怕他会憋死,只好丢下烟去翻他。
他四仰八叉地翻了过来,仍旧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这小子没几根毛,腋下稀星的点点黑意,腹下也没几根,但家伙却不小,看来他吃的营养全补到这上面来了。
我第一次这样直观完整地看着一个同性的身体,四周空气微凉,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然后他咕囔着说了句什么,姐夫......
我把旁边的毛巾被扯过来盖在他身上。后来一想有些不甘,妈的这小子看贼一样看得我好苦,我得抓个把柄威胁一下他才行。
突发奇想,这正是个好机会,给他拍几张裸照,倒时候不怕他不就范。
真是个卑鄙的姐夫,不过没关系,这招保证好用的。
我蹑手蹑脚去翻他的包,掏出他的数码相机,打开。
这时候我才发现相机里已经存了不少照片了。不管它,把他的毛巾被拉开,我左拍拍右拍拍,远景近景全景特写全拍到。然后传输到电脑上去,保存起来。
大概一百多张照片了,一边传着一边欣赏着。
前面几张是我家里,其中有一张我们的合影,那张貌合神离假装亲密的照片,看着使人发笑。接下来大多是城市里的景色,不得不说学美术的人确实有独到的审美视角,拍出的照片也很艺术。还有些应该是他的朋友或网友的照片,看了一圈我才感觉有些异样,照片里都是男的,一张女的都没有。
然后,我惊讶地发现,他存了不少我的照片,各种场景各种角度的,我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
他在偷拍我?
搞了半天我又迟了一步,还以为我这次是偷拍他太牵制他的,没想到竟比他下手晚了。
我想,梅欣啊梅欣,你真做得出,把事情安排得这么细致,竟派你弟弟来跟踪偷拍我。
这些照片有的是在我公司门口,有的是我走在街上,有的是在厨房里,看来他很敬业,并且他拍出来的我还是蛮帅的嘛,我自恋了几秒钟。
然后我听见他在外面叫,姐夫......
我关了电脑显示器,披上睡衣出了卧室,黑暗中若彬在叫,姐夫。
我蹲下来,问,你干什么?
他说口好干我要喝水。
我说你自己不会去喝?......好了好了,欠你的,我给你倒水。
他咕咚咕咚地把一杯水喝得精光,然后一仰身又睡去了。我说,喝这么多水你别尿床。
他迷糊地应了一句说不会的,你才尿床。
我给他盖好被子,又回到卧室里。
我想把这些偷拍我的照片删除掉,又想也没拍到什么,我还是当作没发现好了。
然后看到刚才我拍他的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匀称的有些瘦弱的男人身体,他的四肢修长,身材比例那样协调,酣睡的面容清秀靓丽,嘴唇饱满而红润,眉毛浓黑而挺拔。
竟还有几张他宝贝的特写,看来今天我确实足够龌龊的。
然后下意识地拿图片上的东西与自己的做起比较来,一比较才有些自卑,感觉自己的又黑又丑,他的却红嫩圆润,至少个头使人骄傲。
竟有一张是翘起来的?!
我怀疑自己眼花了,刚才怎么没有发现?
我心里突然砰砰地跳得很厉害,一种异样的,深悸的紧张感点射在胸膛里,感觉背上有点儿凉。一股暖流由上至下袭击过来,腿上的汗毛抖了一下。
这种感觉很奇妙,前所未有的感觉,使我很陌生。却有种熟悉的悸动,象是一种诱惑。
我关了电脑,点了一根烟。
然后蹑手蹑脚地出去,把数码相机塞回到他的背包里。
若彬仍旧睡着,鼾声很小,感觉睡得很想。
我蹲在他的头前看了他几秒种,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样子,但睡眠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深深感染了我,使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我伸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拍了一下,说了一声,臭小子,你等着瞧。
我想,他在借他姐姐之名没完没了地跟着我,我就把裸照拿出来威胁他。并且,这一夜一段时间我和白婷双双失踪,等于躲避开了他的视线,他若汇报给梅欣,我肯定又得费工夫去解释。所以,现在我等于是掌握了重要的武器,小子你后悔吧,叫你喝得这么多。
我洋洋得意地回卧室了。
刚睡下就感觉做了一个梦,梦里白婷一丝不挂地跳着舞,真使人喷血,那身材,那腰肢,那眼神和诱惑的红唇。当然,她的一切都一览无余,那是我在我该死里见过的无比熟悉的魔鬼身材,高挺的胸脯就象两只蜜桃,丰满的水灵灵的......突然,白婷不见了,仔细一看那人竟是梅欣,我慌忙地想要解释些什么,梅欣怒不可遏地扑了上来,一下化成一只猛虎,我......
我猛地睁开眼睛,感觉身上汗涔涔的,下面又硬又胀,憋得难受,爬起来上厕所。
舒舒服服地撒了一泡尿,出了卫生间,感觉窗外天色微明,有些朦胧的光线透过窗帘洒进来,这一夜过得晕头转向的。
这个时候若彬突然叫了一声,姐夫......
4
他把我吓了一跳。
清晨时分,我的样子应该是很狼狈的。刚睡得迷迷糊糊,头发乱成一蓬,睡眼惺忪,衣冠不整。不仅仅是衣冠不整,根本就是半裸着的,睡衣披在肩膀上,身上光溜溜的,正一百八十度阔角面对着他。他半爬起来,一只胳膊撑着身体,在微暗的晨光中看着我。
我掩饰着些许尴尬,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把睡衣穿好,问你干什么?
他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把我姐甩了,然后跟白姐私奔了。
胡说八道。我骂了他一句。
他故作委屈地说你骂我干什么,那只是做梦又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我也能理解。
我说我不用理解,现在才......四点多,继续睡吧,今天星期天我们睡懒觉,昨天喝得有点儿多,头还有些晕。
说着我返身往卧室走,他又在后面叫,姐夫。
我说什么事?
他支吾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能帮我换个床单吗?
什么?我走过去,摸他的身子底下,竟湿了一大片。尿床了?晕死,真的尿床了?我的天,我又想气又想笑,说我严重怀疑你只有八岁,没听说十八岁还有尿床的。
他说,喝酒喝得太多,什么时候尿的都不知道。虽然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我猜他的脸一定是涨红了的。
只好装得象个长辈那样,把他掀起来,把铺盖卷起来塞到洗衣机里,又把他的凉席收起来,暂时丢到阳台上,心想等天亮睡饱以后再起来刷吧。嘴里絮叨了一句,梅若彬,我严重怀疑你的肾不好,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他象做了错事的孩子,束手无策地站在桌子边上,不时抓一下头发,不说话。
他就那样赤身裸体地站着,高高的,晨曦透过阳台扑到他身上,我看见了他的表情,竟还有一丝笑意。
我说去洗个澡吧,洗完了再睡。
他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说,那我睡哪里啊?被子都脏了,你再给我找一床。
我说少罗嗦了,快去吧,洗完回来睡我床上去,我懒得再给你铺床。
然后回到卧室,一头扑在床上,床很软很舒服,我趴得困意袭来,真懒得动。耳边是卫生间里轻轻的冲水声,他好象还在哼唱着什么,偶尔吹口哨。
我想,真不要脸,尿床了还那么高兴。不过他或许还是个没破身的童子,躺在被窝里尿了那么一大泡,竟闻不到骚味儿。不管那么多了,好困。
我往旁边挪了挪,伸手把床头灯关上,空调发出丝丝的响声,温度正适合睡觉。
渐渐地感觉自己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若彬是什么时候爬到床上来的。
模模糊糊地感觉他的身体又光又滑,细长的胳膊环抱着我的腰,鼻尖在我的脖子上蹭来蹭去。
我把他推开,嘟囔了一句,搞什么飞机。
他轻声地叫,姐夫。
我说臭小子等你姐回来我叫她教训你。
他说你爱我姐吗?
我说爱。
他说那你还跟白姐勾三搭四。
我说少废话,睡了睡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甜,什么梦也没做。
睁开眼睛,外面已经是阳光灿烂的了。
睡得脖子有些痛,我坐起来活动一下身体,然后发觉旁边是空的,若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
我起来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推开窗子。在窗子的右侧能看到客厅的阳台,若彬正站在阳台上刷席子。
他的动作很协调,先把刷子在桶子里蘸满了水,然后往席子上抹洗衣粉,然后一下一下从上至于下细细地刷洗,弯着身体的时候细细的腰象一只充满弹性的弓,舒展起来的时候,修长的手臂又象两只薄薄的翅膀。
他仍是没穿衣服的,腰间系了条浴巾,这打扮看起来有些象印度尼西亚海边的男优。然后,他下面鼓鼓的一个包把浴巾顶了起来,藏也藏不住的色情感觉。
我想,这是个适合去拍我该死的小舅子。
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叼着烟来到阳台上,对他示威。
小子,昨天晚上你摸我了。
他抬头对我笑,满口白牙。
笑什么笑,小心我告诉你姐姐,你有同性恋倾向。
他说没关系,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我说哟,你还挺有道理的,我又没卖给你们家,难道还得给你们每个人服务?
他丢下刷子,走过来嬉皮笑脸,说,小妞儿,你就从了吧,这是无法抗拒的,认命吧。
这小子越来越放肆了,才一个星期就混熟了,曝露出了他的本性,我早说过学艺术的没一个好东西,最初还以为他是个小孩子,现在看起来十足是个小流氓。
我对他脸上喷烟,把他逼到一米开外。然后说,我不从又怎么样?
他说你不从我就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给我姐姐,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看白姐那眼神,色迷迷的,还有,你们离开酒吧去哪儿啦?我脑袋喝醉了眼睛却没喝醉,你们去了清茶人生,是不是?
我说是啊,清茶人生是喝茶的地方,又怎么了?
他说喝茶的地方未必只可以喝茶吧?哈哈哈哈。
行,你够狠,不过,我说,你检查下你的相机吧,别以为只有你会偷拍。
他脸色顿时变了,意识到了什么,跑到客厅里拿背包,掏出相机一顿翻弄,看了半天,表情严肃地恨恨地说,姐夫,你真卑鄙!
不过,他按删除键,我现在全删除掉了,看你怎么办,嘿嘿。
我说你别得意,我早防着你这一手呢,你的三百六十度全视角超级清晰放大版裸体和器官写真我早存在电脑里了。还有,不仅仅存在硬盘上,还存到邮箱里,就算你把电脑砸了,邮箱密码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他怒起眼睛看我,我对他挤眉弄眼。
然后,他怒气冲冲地进了厨房。
我想,他不会是进厨房拿菜刀跟我拼命吧?尾随进去一看,没有。他把架在炉子上的一锅汤端了下来,一股脑全倒进了下水池,叫,卑鄙无耻,我煮的汤才不给你喝呢,我全倒了它
我说你什么时候煮的,处女作吧?可惜呀可惜。
他说要你管,反正你喝不到了。
我说没关系我自己煮。还有,你昨天尿床了,这可是件丢人的事情,男子汉,明天我就到网上去发帖子,让全世界多知道我有个尿床的小舅子。
你敢!他真有些急了。
我只好收手,说,好了好了,现在大家扯平了,互相都有把柄在手里,所以我们得结成同盟。
他说,怎么同盟法?
我说你别老有事没事跟着我,还偷拍我,反正你放心就是了,我对你姐是百分百忠诚。
他说那我姐回来问我我怎么说啊,你不知道她的脾气,能杀了我的。
我说你能怎么说就怎么说嘛。为了庆祝同盟诞生,我今天晚上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玩。
他想了想,说,好。
又说,你说话算数哦,晚上带我去哪里玩?
下午的时候梅欣打电话过来了,我听见在客厅里,若彬大声地说,好啊好啊,我们都好,我姐夫可乖了,昨天晚上我们很早就回来了,谁也没见,就我们两个喝了两杯啤酒。
挂了电话他就跑过来向我邀功,说你听见了吧,我没出卖你。
我说好,乖。
他说,还有呢?
我说还有什么?
他说你少装糊涂。你不兑现你说的话,我就告你非礼我。
我说靠,你还告我非礼你?昨天晚上到底谁非礼谁来的?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哪个小姑娘了,脖子都快让你给亲断了。
突然他的脸色变了,那眼神就好象一盏在瞬间熄灭的灯火,一下子黯淡如同死去的灰烬。
他掩藏不住他的眼神,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心里突然有些,有些隐隐的不安和不忍的感觉。
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5
然后我想,这个小舅子八成真的是个小玻璃,这不希奇,我做传媒这一行听说过不少在旁人看来是奇闻轶事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了。上次公司投资拍摄青春偶像剧,选演员的时候我列席参加,见了不少阳光帅哥,不少是先锋传媒学院表演系来的学生,为了竞争一个角色比拼演技。其中几个看起来就觉得怪怪的,言谈举止之间有些藏不住的东西。有个叫韩博的家伙,看资料年龄只有十七岁,相貌确实非常养眼,演技也不错。我们原本准备内定他为男二号,后来他老师悄悄在导演耳边说,他是个同性恋。大家都知道的。
导演老徐确实够损的,复试时给韩博出了个小品题,规定情节,叫他演《日出》里的胡四爷。
剧组里的人都知道胡四爷是个什么人物,题目刚出来,就惹得一阵哄笑。
小伙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后来局促地说了句,我对《日出》不熟悉,演不了。
老徐端起腔调来训斥了一顿,说,作为演员,应该什么角色都去挑战,《日出》那么经典的剧目怎么可以不熟悉呢?行,那是老的,你不熟悉没关系,换个题吧,你应该看过《霸王别姬》的本子吧?你随便演个程蝶衣的独白吧。
韩博额头上往下掉汗了。
整个排练室里挤满了人,他面前是制片方的代表,摄制组的主要成员组成的考官,身后是他的老师和同学,门口附近还挤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紧张了,腿开始抖。估计他对《霸王别姬》也不熟悉,或者熟悉也一时间想不起词儿了。这个题目出得太突兀了,独白,独哪一段好呢?我在一旁看得有些不忍了,悄悄地推了一下老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