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他爸爸不是死了吗?
若彬说他对外人都说爸爸死了,因为一说死人家就不好追问了嘛,说活着别人问题就多了,什么在哪里啊干什么的,又解释不清楚,烦不烦啊。
我笑,说那倒是,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又问,你是怎么认识韩博的,在网上是吗?
若彬说姐夫你老了,真健忘,说了是我网友啊,我在成都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们在一个同志交友网站上认识的,后来聊视频,这次过来就见了面。你说巧不巧,没想到他还到你们剧组去做演员,这世界真小。
我说一切偶然总出于必然之间,世界本来就不大。
他说,怎么不大呢?我们那个网站大得没边儿,里面国外的好多,混血儿也有,不过我只认识韩博一个,呵呵。
37
秋夜虫鸣,晚风轻拂,窗外那棵桂花树上已有花朵开放,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惹得若彬忍不住伸手去摘,我叫他小心注意安全。若彬说姐夫你会做桂花糖吗?
我说我不会。
若彬说,我小时候最喜欢吃了,又香又甜,我妈妈说这糖就象征着生活幸福。
他的话突然启发了我,是啊,幸福生活。桂花象征着富贵,因为谐音"贵"字,同时也有贞洁、荣誉的含义,凡仕途得志、飞黄腾达者称为"折桂",同时桂花朴实无华、淡泊自甘正符合老爷子的低调作风,桂花还有吉祥和友好的象征,那么老爷子的寿宴完全可以搞个特色桂花宴啊。
我立即打开电脑,把自己的思路整理下来,酒席规模可大可小,但每桌的菜应是相同的,桂花饼、桂花鸭、桂花糖......其它菜肴里搞出些和桂花有关联的花样对我来说并不难,那哪怕牵强一些也是种好的创意。于是飞快地做了草案,并做了预算。
做完以后已近午夜,便发到程昱辉的邮箱里。
若彬已有些呵欠连连了,关了电视问,姐夫搞完了没有啊,什么时候睡觉?
我说你先睡吧,马上就好了。
他不客气地上了我的床,把我的被子铺开钻了进去,不一会儿便发出了甜美的鼾声。
关闭电脑,我进厨房弄了点儿东西吃,然后才觉得有些困倦了。
我把床头灯打开,灯光调至最暗,悄悄地躺在若彬身边,随手拉开床柜边的抽屉,把那封大开寄给我的信拿了出来,空白信纸......我又迷惑了。
很想打电话给大开,问清楚这来龙去脉,因为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真的很郁闷。但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应该睡觉了吧?
若彬的一只胳膊搭了过来,在我腰上轻轻地抓了两下,呢喃地说,你的皮肤好滑啊。
我说是洗那个什么盐巴浴洗的,下次带你去洗。
他说好,又说,这么滑真舒服,好舒服啊。
他整个人都贴了过来,干脆结结实实地把我抱住了,身子微微地动着摩擦我的身体,仍不停地说好滑。
我说又耍流氓了是吧?
他不说话了,却抱得更紧了,我听见了他的心跳,扑腾扑腾的,然后,他的嘴唇贴了上来,在我胸前轻轻地吻着,又轻轻地咬着,又湿又痒,我忍不住推他,他却不松手,只沉醉地叫,姐夫。
我不由地抱住了他,感觉自己身体在慢慢起着变化......不行,我猛力推他。
他却一翻身压到了我的身上,我感觉到他的下面,硬挺挺地似乎急于找到突破,这瞬间如此迷离如此错乱又如此熟悉,
我感觉到了自己的难以自控,也恐惧着这种感觉,手足无措的时候旁边的电话突然铃声炸响,是若彬的手机。
若彬有些气恼,看也没看,伸手把它按掉。
我顺势把他推到了一边,起身披着睡衣坐下,抽烟。
若彬也坐了起来,问,姐夫......你生气了?
我说若彬,你睡床上吧,我去睡沙发。
怎么了?他显然有些难过,说姐夫你是不是生我的气啦?......我以后不这样了还不行吗?可是,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真的,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只是你在逃避......
我说你还太小,不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这样不好。不能这样的。哦。
他叹息了,说有的人就是这样的,假得要死,你敢说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会硬?你说呀?
看他那歪着脖子倔强的样子,我真想抽一个耳光给他,但伸出的手却停住了。我摸了摸他光滑的脸,说姐夫永远只能是你姐夫,不是姐夫也是肖哥,你睡觉吧,我出去了。
他气愤地把枕头甩到了床下,正想不知道怎么发作才好呢,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没好气地接了电话,叫,谁呀?!三更半夜地打电话想死啊!
然后他的语气骤然变了,显得有些急切地问,怎么了?
我在旁边看着他表情的变化,感觉好象是有什么重大的事件发生了一般,心里充满了好奇。
若彬说,啊?......不会吧!......你别急慢慢说!
他神情开始变得凝重,眉毛也促在了一起,开始不安,眼神中也充满了激动。
我问怎么了?
若彬示意我不要说话,继续听电话。
然后说,姐夫,可能得麻烦你......真的,我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了......有人想绑架韩博。
啊?!我愣了一下,说什么?
若彬把电话给我叫我接听。
电话那一端的声音已经听不出是韩博了,他好象在发抖,而且抖得很厉害,牙齿碰着牙齿咯咯地响。
他说肖老师,怎么办呀怎么办?
我说你别急,慢点儿说。
他说我慢不了,有人追我,还有我妈妈。
我说你在哪里?
他说我、我、我好象在公园附近,我妈妈她跑不动了,后面人要追上来了!
这个时候想问清楚是根本不可能的,况且听他的声音也不象是在撒谎,我没多想立即说,看附近有车吗?出租车!立即上车,对,把他们甩开,然后给我打电话!
他说好!话筒里是他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和啪啪跑步的声音。然后,电话挂断了,我和若彬都呆了。
凌晨三点半,我的电话响起,看号码就是韩博。
我接电话的时候,若彬懵头懵脑地跟着爬了起来,关切地在一旁听着。
韩博说肖老师现在......现在该怎么办?......我们现在躲在桥底下,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没敢出声,可能没问题了吧?
我说报案。
他说不行,我妈妈说不行,不能报案。
我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清楚吗?是绑架你们?
他说我也不大清楚......然后他抽泣了起来,声音很压抑。
我说你别哭了,这么晚,总躲在桥底下也不成啊......我和若彬过去找你们吧。你们注意安全,不要乱动,如果发现什么情况就逃,如果实在不行或害怕的话,我就替你们报案,警察来了就好了。
他说千万别报案,我妈说宁愿跳江里死掉也不报案呀。
我说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就到。
我和若彬急冲冲地套上了衣服,来到街上,好在夜班出租车还很多,拦截了一辆往大桥的方向赶去。
然后车子停在了路边上,我和若彬翻过栏杆,探头往桥下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只有江水在桥灯下泛着浪花。
若彬喊,韩博!
没有反应,他看了我一眼问,会不会不在这里?
我说再喊下试试,又喊,韩博!!
终于,在桥墩子边上,低低地传来一声回音,应了一声哎。
那声音是压在喉咙里的,非常胆怯地颤抖着的,但听得出是韩博的声音。若彬激动了,就要跳下堤岸,我拉住了他,有五、六米高呢。
我叫韩博你上来吧!没事了,只有我和若彬!
韩博从黑暗中露出了身子,一手拉着他的妈妈慌乱地走了出来,步子踉踉跄跄的,看到了我们立即加快了速度,想奔跑过来,却脚下一软扑倒在沙滩上。
他是累成这样的,而且腿上全是伤,不知道在哪里刮的口子,还往外面渗血。
而他的妈妈更是狼狈,衣服都刮破了。
两个人洗完澡以后还有些惊魂未定的,象是被吓到了。
我给他们找了两片安定药,服了后稍微安稳了一下,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博只说我不知道,反正晚上正在家里看电视,突然一伙人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绳子封口胶什么的,我和妈妈反应得很快,从后门溜了。他们就追,追了好远,幸亏给你们打电话的时候就碰到了一辆出租车。
若彬说那是些什么人?你得罪过他们吗?
韩博说我不认识啊......我没得罪过什么人啊......
我说那你怎么知道是绑架呢?
韩博说我听他们喊的,说快追快追,跑了一亿块就没了。
一亿?若彬惊讶地说,不会吧?天,你们家好有钱哪!
韩博哭丧着脸说拜托你不要再开玩笑了,就是把我绑架十次我家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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