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蜜桃，左手香蕉————肖红袖[下] （下）

悄悄地，大开抓着我的手，用手指在我手背上敲了两下以示鼓励。


我会心地一笑。


我问老李，你说这次我们会不会火拼？


老李说尽可能地不要开枪，我们考虑到他的警惕性，所以地点选在凤凰山庄，那里

是个会务较多的地方，经常进行各种商业谈判，所以他应该不会怀疑。而且要制造

凤凰山庄没有任何防备的假象，所以其他的客人还在，我们不希望发生火拼的事情

，出了意外是要记过的。必要的我们会安排狙击手，确保人质安全后，如果对方反

抗，可考虑当场击毙。


大开说不要吧？这是霍局长的意思吗？


老李说我说的是必要时，我们现在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枪支，估计肯定有的。


大开说他的网络要连根拔起才好，云南那边有消息了没有？


老李说都还没动，稍微有动静他可能就警觉了，只能先把他抓住了，再去一网打尽

。





在机场停车坪，司令员的女儿把白婷送下了车，对老李说了句，给你啦！你要保证

我朋友的安全哦？


老李说我保证，大小姐，嘿嘿。


白婷和她抱了一下，她返身上车回去了，仍旧是那样酷酷的。


望着她的背影，老李看了一会儿，白婷在一边揶揄说，怎么看对眼了？别做梦了。


老李笑，转身往机场里走。


白婷用高跟鞋踢了我的脚尖一下，小声地说，见过梅欣了？她怎么样了？不是已经

控制那边了吗？


我说她被控制了还差不多，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韩博的妈妈仍然那样彬彬有礼的对我鞠了一个躬，说肖先生您好。


我望着她，头顶上已经有了白发，突然心生不忍。


她始终是需要一个归宿的，而此行的目的确是抓捕张天扬，而不是送她回到她丈夫

的身边，她将来该如何呢？回鹿儿岛吗？......这真是矛盾的事情。


韩博看着我，稚气的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色，叫了声肖老师。


这瞬间我仿佛回到了那个炎热的下午，回到他那日式的房间里，他半跪在地板上和

我说话。一个俊美的少年，先锋学院读书的学生，可能从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他的

不平凡，而今后的日子，他和他的母亲难免不再衣食无忧，难免会举步维艰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结实的身体，使我想起他的裸体，阳光下羞涩地做模特的样子

。


我们一行穿过空阔的大厅，直奔机场的特殊通道。


原来老李已经安排好了包机，但为了时间上不发生误差，选择与同一航班相同的时

间起飞，到了成都也是同样的时间，就好象我单独过来一样。





终于起飞了，我们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气流擦过机身的声音。


小飞机上没有音乐，没有微笑的和蔼可亲的空中小姐，没有沙发软座，我们面对面

无言地坐着，行动组的成员擦着枪，使空气更加稀薄。


我看见老李把一把手枪塞给了大开，大开掀起衣服把枪别在了腰上。


我诧异了一下，大开可以使用枪支的吗？


他似乎觉察了我的诧异，贴在我耳边说了句，我特意申请的，我要保护你。


我说恩，还要保护好他们，虽然，他们是张天扬的家人，但......我认为他们是没有

过错的。


老李发给我一件防弹衣，说穿上，现在就穿上。


沉甸甸的防弹衣，穿在身上特别压抑，我在飞机的颠簸中套上了它，又穿好了衣服

。我小声地问老李，他们呢？他们有吗？我是指白婷他们三个。


老李说张天扬不会袭击他们的，他们是张天扬的亲属。


我无话可说，或许这里的人，只有我接触张天扬的次数最多，他是怎么样的人我最

清楚，他不是那种把亲人当亲人的人，他是狼。





飞机继续飞着，我有些犯困，忙叫大开，跟我说话，别叫我睡了，快。


大开不解地问，为什么？


我说别问那么多就是了，跟我说话。


大开说那好吧，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了，从前有座山......


白婷在一旁冷冷地说，山里有座庙是吧？哄小孩子的玩意儿。还是我给你讲吧。我

跟你说说我到远航遇到的第一件恶心的事情。


我说哦？什么事情？


白婷说活动刚结束，我还不知道结果，有一次在公司上厕所，还没进门，策划部那

个刘鹏从女厕所钻出来了，妈的真够龌龊，连女厕所他都钻，当时我就想，如果我

有枪就把他给崩了。


我苦笑了一下，说，刘鹏已经死了，不用你崩了。


她说我知道。报纸上看到了。


我感叹了一下，说，那程总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吧？


她似乎轻描淡写地说，知道，不就是被阉了吗？这对我来说有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哈。


我说你真够看得开的，你可是他法律上的配偶。


她说算了吧，法律？


飞机遇到强气流，颠簸得很厉害，我们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白婷继续说，小肖，你知道吗？刘副省长自杀了，吊死在省

机关招待所里了，用床单拧的绳子，挂在阳台上，消息现在被封锁了，没有人知道

。


啊？我说，不会吧？


老李在一旁说，你们歇一下吧，谈论这些有意思吗？


白婷白了他一眼，我们沉默了。


97


飞机降落后我们一直听侯老李的指令，在机舱里坐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后才出了飞

机，这时候机场大厅的人已经散去了很多，我们在成都警方的接应下仍旧走特殊通

道，直接出了飞机场。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着，我们看他们，有些摩拳擦掌的意味，眼神都在发光。


我*着大开，而韩博却靠紧了我，一只手悄悄地绕过我的胳膊，他分明是在抱着我

的胳膊，我感觉到他身上在发抖。


我看他，他的脸色发白，眼神中充满了惶恐和无助。


他的样子，就想那天晚上他们被刘鹏追杀绑架逃到桥底下的样子，那样可怜，我忍

不住抱了抱他，我摸着他的头顶说，没事儿的。


他的泪水无声地滴到了我的胳膊上，他问，肖老师......他们会不会杀了我......父亲

？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张天扬的罪行，如果不是当场击毙，就算是审判也够

枪毙的了，这次真的是死路一条。


白婷轻咳了一声，说了句，死和不死有什么区别，少在那里装清纯。


我回敬了她一句，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


她说若彬都比他强些，他？一看就知道是个小GAY，我没有他这样的弟弟。


我呸了她一下，真想骂她些什么。





凤凰山庄的夜色很美，现在正是晚餐时间。


我们在餐厅里吃饭，因为都穿着便装，并且男女老少都有，大家还以为是个什么旅

行团，所以没引起注意。


成都警方已经事先租好了一间小会议室，在大厅旁边，周围有几个小房间，老李他

们将在隔壁。


我知道，会议室的对面，窗户正对着的围廊处，他们会布控人手，那是狙击手瞄准

的好地方，并且老李交代，我要坐在斜靠窗户的位置，而白婷和韩博他们坐我身后

。


张天扬带人进来，走进这房间里，大部分身体都将是正面对着窗户的。我们的谈话

也将通过监听器听到，如果我能顺利交换得到梅欣、小樊和KK注射液体，我的暗号

是说一句"谢谢你张老板。"


一切布置停当，老李给我了一张IC卡，示意大厅的走廊里有IC电话机，让我给张天

扬打电话。


我掏出了那页稿纸，上面印有南安日出大厦地址和电话号码的稿纸，清了清嗓子。


拨号的手指突然颤抖了，不知道因为紧张还是别的缘故，我深呼吸，再深呼吸。


大开说，你等等，我把该说的话写在纸上了，你对着念？


我说不用了，我自己来！


终于电话通了，办公室里的电话，接电话的人应该是值班总机。


他说你什么事？现在都下班了，你找谁？


我说你给我接于董事长的电话。我知道直接找张天扬肯定是找不到的。


他把电话转接过去了，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听。


电话重新转接到了总机那里，他说抱歉，办公室里没有人。


我说你把手机号码给我，我又急事，我姓肖。


他说对不起，我不能随便把老总的电话告诉给别人。他把电话挂了。


老李和大开交换下了眼神，思考着该怎么办。我说，不行的话还是直接去南安吧？

我带人过去，你们在外面埋伏，这样找不到他们的，会耽误时间。


老李想了想，说，这样，我们先研究一下，要快，十五分钟内做个决定？


大开说好。


我们三个人转头往房间走。


刚走了两步，IC卡电话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去，抓起了电话喘息着问，喂？是哪位？


张天扬的声音幽幽地从电话听筒里飘了出来，呵呵年轻人你很准时，三天没到就转

回来了。白婷呢？





我立即挥手示意大开，嘴里说人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做什么都会快的，白婷在我身边

。


大开冲到会议室把白婷和韩博母子都拉了过来，每个人都下意识地压住了声音，老

李在侧耳倾听，他在周边所有电话机上都安装了窃听器。


张天扬说，让她说话。


我把话筒交给了白婷。白婷毫不客气地说，你还说什么说？快放人！


然后她把电话递给了韩博，叫你说话。


韩博看我，我看老李，老李努嘴巴示意他接电话。


他拿起电话来，手抖得不停，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了，他喂了一声。


他说你是谁？你......你是我爸爸吗？......他的泪水一下子迸了出来，漫出眼眶滚滚

流下，他说你不是我爸爸，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我不想见到你，我......


老李急得直跺脚，推我，示意我把电话抢过来。


韩博把电话一丢，回头抱住了他的妈妈，大声地哭了起来。


我拿起电话，张天扬还在。


我说，你听到了？我把他们都带过来了。


张天扬说很好，我一直看好你，你考虑下跟我合作，蓝波湾就交给你。


我说对不起，我对蓝波湾没兴趣。你现在就把梅欣小樊和KK送过来，我在凤凰山庄

，菊花会议厅，你要守约！


他笑，笑得很大声，说，凤凰山庄？租金很贵吧？年轻人，看来你比我懂得消费。


我说少废话，你过来，十一点钟准时，我等你。


他说你不要试图跟我讨价还价，你还没那个资格。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

，咱们的生意还是要做下去的。你把人带过来，十二点整，送到蓝波湾里，记住，

我只要看到你们四个人，如果多一个人，你就等着给你的梅欣和自己收尸吧！


他啪地把电话挂了。


旁边房间里的监听警察冲了出来，对老李说，队长时间太快，我们还没追踪到他的

电话号码，目前只确定了大概方位。


老李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不用追了，他会动的，追到也没用。


大开说现在怎么办？蓝波湾那里地形很复杂，而且是闹市区，这个时间正好是客流

高峰期。


老李说他可能有所警觉，我们要重新安排计划。


我果断地说没有，他没警觉，如果警觉了就不会安排见面，他是多疑，他是条老狐

狸。


老李说既然他安排了蓝波湾，估计已经做好了防范的准备......


白婷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不过是蓝波湾而已，地形我比任何人都熟悉，对面的鸿飞

酒店是观察的最好地点。


老李说你知道他也知道，他肯定会安排人手在那里，只要我们一动就会露出马脚。


白婷说不过蓝波湾有个后门，后面那边地形很开阔，那里是藏不了人的。


对！大开说我们藏不了人，他们也藏不了，我们就到那里守着。


我看了看表，说已经快十一点了，赶快想办法吧！


老李说立即上车，一边赶路一边商量！





凤凰山庄的一切布置都成了泡影，张天扬不会笨得被我们瓮中捉鳖的。


车轮在转，我们的脑子也在转，路程走了一半的时候，白婷已经画好了蓝波湾及周

围环境的草图。老李立即通过对讲机发布指令，在几个可以埋伏的地点安排警力，

后门的位置其实就是一条高速公路，老李立即跟公路局联系，找到了离这段路最近

的路卡。


我知道他是想远距离防控了。


哪怕在现场无法捉到张天扬，他的车如果经过这个路卡也会被拦截。


但是在现场里我们会和老李与大开失去联系，因为时间已来不及在我们身上安装窃

听器，并且，蓝波湾是张天扬的地方，进去了不被搜身都难。


我终于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我进了蓝波湾，张天扬见了白婷韩博还有韩博妈妈之

后，完全可以一枪把我打死把人枪走，根本不需要谈什么条件，不用放梅欣他们，

也不必给我KK。


大开也首先想到了这点，对老李说，不行，肖太危险了。


老李思索着。


我说危险也得试试了，没时间了！


不，大开说，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想想，你让我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