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皇子————耶律雄奴[上]

亚力山大似乎醒悟了什么，他支支吾吾的用酒杯堵住了自己的嘴，这种方式令他不一会便颓然醉倒。李太面容一冷，站起身来，吩咐从人把他抬到睡房。这个人曾经对他的伤害令李太心头杀气顿生，但李太转念一想，还是留下了亚力山大的性命。
夜完全笼罩了山格庄园，军士们在酒精的作用下东倒西歪，李太急忙回到伊凡藏身的屋中，打开壁橱，柜中却已经空无一人。
这个人从来就是这样，就象天空中翱翔的鹰隼，永远也不可能驾驭。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从李太脸上滚落。黑暗包围了他，李太感到从未有过的脆弱。
"虽然我看不见，但你哭的样子应该很难看！"熟悉的气息笼罩下来，两条修长的胳膊围住他，李太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黑暗中，熟悉的唇擦过他泪水纵横的脸，为他吮去了冰冷的泪水。
"你走，你走。"李太赌着气说道，他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伊凡的后背，"你不是把我仍在狼群中了吗，现在也不差这一回。"
他的击打都被对方纵容的接收，他的温柔令李太愈加愤怒，突然，他翘起脚尖，吻住了伊凡的嘴唇。
这种骤然的接触令两个人都呆了。李太的本意是用这种方式惩罚对方多次对自己的忽视，但那唇的味道很快令他沉溺其中。
"吃掉他！"一个近似恶魔的声音在李太心底嘶叫，他似乎找到了令这个无法掌控灵魂臣服的唯一途径。他的牙齿开始凌虐着那两片嘴唇，冰冷的手指从伊凡的衣下伸了进去，干燥的肌肤如火一样的在李太的手下燃烧。
"快了，就要快了！"情欲夹杂着征服的快感令李太的身体仿佛要爆炸，他在即将十八岁的生命中从未有过这种强烈的几乎被淹没的感觉。
他开始撕扯着对方身上的衣物，那些布料在他的手下纷纷坠落。他的唇找到了适合自己高度的位置，一丝恶意的微笑在他的唇边浮现，因为在他的挑逗下，身下的肉体快意的轻轻颤抖着。
李太翻过了伊凡的身体，撕咬和轻吻如同烙铁般贴在他的后背，情欲中的李太又触摸到了那个圆圆的印记。身下的肉体骤然痉挛了一下，这种痉挛显然不是因为情欲。
伊凡轻轻的推开了他。然后，他转身点亮了火烛。c
伊凡的脸上有着几分狼狈，但转眼间，李太熟悉的玩世不恭又浮现在他的面容上。
"我冷了。"他笑着拾起地上杂乱的衣物，开始快速的穿戴。"谢谢你的招待，"他的眸子中现出了一丝温柔。"我得快点离开，否则会给你带来麻烦。"
李太气得浑身发抖，顺手抓起来身边的一物，猛的向伊凡砸去。
伊凡接住，原来是一本圣经的小册子。他吻了一下那本书的封面，把它揣在怀里。"你现在改信正教了？"他随口说道，就在收起那本圣经的同时，他已经发现了经常阅读的痕迹，也同时注意到李太身上挂着一个十字架的圣像。
就在这时，门开了，安东尼站在门口，看见了正欲出门的伊凡，他如睹鬼魅，脸上的表情又是惊惧又是仇恨。
李太忙注意观察伊凡的反映，却奇怪的发现他的目光扫向安东尼时只是有几分好奇。
"安东尼，"他不假思索的大叫，"给我找几个伺寝的女人来。"他看见伊凡的背影顿了一下，心中升起了一丝得意。但转瞬间，那个宽阔的背影加快了脚步，径自的去了，竟然没有回头。
他的心中正自气苦，却听见安东尼的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大公，你还要不要女人？"
李太回过神来，才发现安东尼依然站在他的身边，表情怪异而疏远。他直觉的感到自己应该向他解释一下，却又无从说起，便索然无味的摇了摇头。
安东尼干笑了一下，"说起来，大人拥有山格庄园所有处女的初夜权。"
"初夜权？"李太不由自主微笑，他敏锐的意识到那是个对男人极好的东西。
"也就是说，这是每一个贵族都对领地上处女拥有的权力。"安东尼背书般结束了自己冷冷的话语，继续用那种疏离的眼光看着李太。
"哦，"在儒家伦理熏陶下成长的李太真的无法想像这种情形。但他现在关心的显然不是这个。
"你说，有没有两个人长得极为相似的？"李太低下头，突然的问道。
安东尼似乎怔住了，他偏着头思索了片刻，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是呀，那种颜色的碧眼，那样独特的重瞳，李太把伊凡的脸和油画中的沙皇重叠起来，天下无论如何不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他释然的一笑，向安东尼望去，却突然呆住了。烛火下，少年染得微微有些金黄的白牙印在红润的唇上，从侧面看去，安东尼的轮廓清晰的逼人。刚才尚未释放的欲火又在体内燃烧起来。以前可能是太专著于权势的争斗，他从来没有如此真切的领略过情欲的折磨，但现在他突然感到说不出的难受。
"安东尼，"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魅惑，"忘掉你刚才看到的一切，对一切守口如瓶，尤其是对我未来的妻子。"他又笑了一下，突然把安东尼抱在了怀里。
"大人！"安东尼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惊恐。但欲火中烧的李太完全顾不得了，新婚燕尔之际尚未开发的情欲在此时完全的爆发。
"你不是说我拥有这片土地至高无上的权力吗，那么就......"李太咬住了安东尼张大的嘴，把他所有的惊叫和呼喊都吞咽了下去。
少年纤细身子被李太紧紧禁锢住，这个人对于李太来说是个更加弱小的存在。他的挣扎在李太身下变得是那样微不足道，李太感到了自从踏上这片土地后第一次拥有的强势。
烛火变得细了，然后猛然明亮了一下，最后变成了一缕袅袅的青烟。
黑暗笼罩了下来。搏斗和挣扎，纵情和快感都被这片绵绵无尽的黑暗吞噬了。
在一声压抑的，最后的低叫之后继之的是久久的寂静。
获得极致快感的李太感到了汗湿的身上隐约的凉意。
"你是我的人了，不论是灵魂还是肉体，"李太提起裤子，指着身上带着的圣像说，"我对于你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
晨曦透白了窗户，李太站起身来，突然，少年赤裸的后背上一块圆圆的印记吸引了他的视线。他记得这样的痕迹伊凡身上也仿佛有一块。

20、借箭
"这是什么？"李太俯下身，手指划过那个内有花纹图形的圆圆印记，他看出那是一个很久以前的烙印。
安东尼躲闪了一下，抓过衣服挡在身前，他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李太心头不悦，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他心念一动，披衣出门来到门口，院子中已经有早起的奴隶开始收拾院子，他们脚上虽然都带着沉重的石锁，却一点也不影响劳作，想来，他们是早已习惯了。
李太沉思片刻，走向了一名中年男子。也许是因为李太昨天的施舍，那人没有惊慌，而是抬起头憨憨的向他一笑。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露出后背让我看看！"李太的神态是如此的坦然，这个要求虽然近似荒谬，但在他的口中说出却仿佛是世上最天经地义的事情。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转过身顺从的解开了上衣。
不出李太的所料，那个奴隶的后背果然有一个圆圆的烙印，烙印的中心俨然是和安东尼烙印一样的花纹。
"快穿上衣服吧，"李太温和的说道。奴隶转过头，卑微的望着他，那眼光几乎是对神砥般的崇拜。李太心中一动，一个以前模糊的念头在心中逐渐成型。
门又打开了，衣冠整齐的安东尼走了出来，他咬着唇望着李太，脸一阵红一阵白。
"安东尼，把贝坦夫找来，对了，"他望着拔足欲行的少年又补充了一句，"叫他把奴隶们的脚镣钥匙都拿来！"
罗刹的冬天真是醇厚到了极致，远山的白雪下是无垠的苍穹。李太负手而立，漆黑的双眸被投影上了天空的颜色。
"大公，早！"是管家贝坦夫的声音。
李太向贝坦夫微笑着望去，却讶然发现他的双手空空如也。
"我让你拿来的钥匙呢？"李太微微皱起眉，他向贝坦夫的身后望去，却见他只是孤身一人。
"钥匙，什么钥匙？"贝坦夫的表情显然是有些莫名其妙。

"钥匙，这些石锁是没有钥匙的，"贝坦夫慌忙解释，他低下头，有些不敢和李太凌厉的双眼对视。"这里所有的奴隶十六岁时，便被石匠戴上了这种石锁。"
"哦？"李太略微思索了片刻，然后轻松的说道，"那就烦劳你找人把砸开好了。"话音一落，李太发现贝坦夫的脸上的表情是一片愕然。
"大公殿下，"他陪着笑脸说道，"奴隶们戴枷锁是罗刹自古以来的......"
他的话被李太不容置疑的打断，"我今日倒要看看这里是谁能够做主。"他的脸沉下来，贝坦夫急忙低下头，口中诺诺，找人照李太的吩咐去办。
看着院中诸人忙碌的情形，李太心情大好，他找了块大石坐下，翘起一个二郎腿观看奴隶的石锁被砸开的一幕幕。
这些人被他施以恩惠，想来异日自己谋图大事便都会为之死心塌地。罗刹的蛮子心性纯朴，应该不会如大唐时自己的门客，危难时节便都见风使舵。
他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回忆起一事。"贝坦夫，可是安东尼让你来找我的？"
"没有呀，"正在低头砸着一名奴隶脚上锁链的贝坦夫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是一片诧异，"小人早起想着大人需要人服侍，便急忙赶来，没有见到安东尼少爷！"
李太心中一沉，已经大概料得了一二。他早已知道安东尼和安娜都是女皇安插在他那里的眼线，但他和安东尼年纪仿佛，多日的朝夕相处都有些投契的意味，想来时日一久，拉过安东尼成为心腹也不是不可能，但昨夜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把这种可能完全弃绝。李太霍然站起，惋惜之中已经把全部的歉意怪在了伊凡头上。安东尼应该是逃走了，他想像着他向凯瑟琳诉说着自己昨夜的非礼，心头突然不寒而栗。
不无论如何，这个少年不能继续和他存在于同一个空间。李太霍然站起身来。
"贝坦夫，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中午的时候让所有的人都到这个院子中来，我要宣布一些事情。"说罢，他急匆匆的向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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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大人，将军大人！"
亚力山大已经上了马，听见李太的呼唤，他有些不耐的把目光投向了身下的那个矮小的身影。
那是种居高临下的俯视，带着些许的轻蔑，连同他腰间悬挂的七星短刃一样给了李太的双眼一种灼热的刺痛。
"将军大人。"李太低下头，把自己眼中冰冷的杀意投射到脚下冰冷冻结的土地，等他抬起头来，已是满面春风。
"我府上刚刚走了一个逃奴，向要借助将军大人的力量为我抓来这个家伙。"
亚力山大有些得意的把玩着手中的马鞭，轻轻对李太颔首。"小事一桩。"
"但是，"李太的唇边现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我的逃奴跑了，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将军大人请借我一匹马，让我来给将军大人带路，我倒要看看这贱人能逃到哪里去！"
他声音中的狠毒令亚力山大微微一怔，但这丝疑惑只是在粗心大意的他心头一晃，便过去了。他吩咐从人为李太牵来了马。李太一笑跃马，扬鞭向莫城的方向一指，安东尼，应该是向莫城去了。

胯下的马是少见的良驹，这种马大多性子颇烈，想来亚力山大让人牵来这匹烈马也有让李太出乖露丑的意思，但自小经受的训练让李太很快便驯服了这匹马。他注意到身旁的亚力山大眼中闪现出一丝失望，心中瞬间升起了几分得意。
此时的罗刹已渐渐褪去了残冬的肃杀，展出了几分早春的明媚。小河中的冰块融化了，它们互相撞击着，在蔚蓝色的天空下无忧无虑的唱着一曲天籁。李太有种醺然欲醉的感觉，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安东尼。
如果不是在如此境况下，那景象应该是赏心悦目的，因为少年纤细的背影被嵌在一从白桦林的背景上，而白桦林，在这样晶莹的蓝天下是最为相宜的饰物。
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安东尼回过头来，褐色的眼睛中现出了一丝恐惧，但当他的眼光转向李太时，那神情分明是轻蔑的。
李太冷哼一声，把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拉成了一个满月的弧形。自小和父皇打猎的经验使他的手异常沉稳，他完全知道如何在起伏不定的马背上如何控制手中的武器，手指一松，只要轻轻一松，那只箭便会准确无误的射入对面少年的心脏。那少年依旧直直的挺着脊背，嘴唇紧紧抿着，他的表情倔强而执拗。
风吹动了少年短短的棕色头发，也吹动了少年身上的衣服，即使这种过于厚重的罗刹衣物也无法阻挡少年身上跳跃着的青春光华。这具身体的柔韧和弹性，此间也许没有人比李太更加清楚。他微微笑了一下，手中拉满的弓弦缓缓放松了。
"将军大人，可曾记得你我之间有一场赌赛？"李太满面笑容，斜飞入鬓的眉眼是北地罗刹少见的黑。亚力山大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上次你我并未分出胜负，但现在将军大人可要这场赌赛继续？"他的词锋有了几分咄咄逼人的锐利，但配着他那双蛊惑的黑眼睛，竟然只使人感到一种似乎来自地狱的诱惑，连一向易怒的亚力山大也并未感到冒犯。
亚力山大抬眼望着那个远方的少年，微微笑着取下了马鞍前的弓箭。他近似戏谑的拉满了弓，以箭指着那个以银色白桦和苍天作背景的少年问道："是他吗？"
李太的弓重新被拉满了，"将军大人！"他厉声说道，"今日倒要看看是我的箭还是将军大人的箭先射入这个人的胸膛。"
两枚箭银光闪耀，如梭般飞了出去，其中一只在明媚的阳光下撒发着绚丽和夺目，另一只箭却显然偏了几分，斜斜的钉在了白桦树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夺"！
血花在少年胸前飞溅而出，迅速的在这片以银白的背景上涂上了一层猩红。亚力山大的眼中现出了一抹得色，他斜睨着李太，却奇怪的发现对方眼中有着更甚于自己的得意。
"谢将军大人为我杀死这个逃奴，"李太的唇边有着掩盖不住的笑意。"青山不改，来日方长。"他用罗刹的礼节以手扶在胸口轻轻鞠了一躬，"以后将军大人来到山格，我自会竭尽全力款待。不过，现在，我这里要和将军大人告辞了。这匹马就算我向将军大人借下的，改日莫城重会自会归还。"
他又行了一礼，转身决尘而去。
"这个草包！"他暗暗的笑骂了一句，有种玩人于股掌之上的窃喜。
身后的亚力山大一行已不见了踪迹，李太放缓了马缰，信步向山格庄园踱去。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急促的马蹄声。
是伊凡。

21、叶美利加
看见伊凡，李太的第一个感觉是极度的心虚。他缓缓的低下了头。一如在大唐的幼年，有一次，李太作错了事，面对父皇锐利的双眼，他也是这样低头而不敢对视。
"太儿，既然敢作就要敢当，位上位之人，又有几个能让众人尽皆满意。有时，挨骂也是有本事的象征！"于是，在父皇高深莫测的表情中，李太顿悟了。想到此处，李太缓缓抬起头来，想象以前一样，用笑容掩盖一切的隐秘，却不料在对方湖水般深碧的眸子中几乎被溺毙了。
带着暖意的风从伊凡的方向吹来，把李太逐渐包围在一个春意融融的漩涡中。那种气息令李太感到熟悉，近似父皇，而又完全不同于父皇。连李太身下的马都似乎被这种亲密的感觉所吸引，它缓步走近了伊凡的马，轻轻的用自己的鼻尖和它的鼻尖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