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倾国————暮月东邪

作者:暮月东邪  录入:11-26

明天,自己将要在祭台上享受九千九百九十九刀的凌迟,而在这之前,必须在药物的作用下保持绝对的清醒,据说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传说中的神耶律雄奴嗜血的欲望,才能保证新建立的城市永久的安宁。
那双绣花云靴的主人何时离开的自己并不知道,但他的命令无疑是具有相当权威的,长孙衣轻被几个小太监架起来,扔到了一个盛满凉水的大木桶里。
那天晚上是下弦月,星星也很稀疏,新更换的牢房可以从高高的天窗看到一块小小的正方形天空,一只夜莺在窗外细细碎碎的唱,歌声就像流动的水银。
透过天窗,长孙衣轻贪婪的望着这弯生命中最后的月色,喃喃的说:"王,现在你和风缭应该在温暖如春的南国吧?"
"长孙衣轻!"天窗的窗沿上跳上了一只夜莺,它用鸟语如泣如诉的说:"要不要我给你的大风朋友捎个口信,它现在就隐藏在伤凝的山峰!"
凄然一笑:"不用了,我的双腿已经废了,是再也逃不掉了!"
一阵风卷进了一片零落的树叶,长孙衣轻抓住那片叶子慢慢的揉碎,像是对夜莺讲述,又象是说给自己。
"从前,有一个乡下的少年,一个普普通通平凡之极的少年,如果非要找出他异于常人之处就是他懂得鸟的语言。"长孙衣轻异常温柔的凝视着弯月旁那颗瑟缩的小星,"直到有一天,他邂逅了王国的太子,就在初遇的那一刻,他发下了誓死追随的誓言!如果,你是天上的明月,我愿做你身边一颗守护的小星。"
语声渐渐低了下去,"从那一刻他开始使自己变得很强很强­......"
那个晚上,长孙衣轻听了一夜的歌,夜莺在唱爱情的甜蜜,醇酒的芬芳,亲吻、拥抱和腮上的红晕,唱得直到嘴角沁出了鲜血。
很多年之后,退休在家的牢头对自己的小孙子说,那一夜,他听到了世间最美的声音。
当牢狱的门被打开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大太监荃吉衣冠整齐的前来提人,几名太监架起长孙衣轻就向外拖去。突然,荃吉皱了一下眉,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怎幺这里有只死鸟?"
诚惶诚恐的牢头哈着腰走了过来。呐呐的解释。
"把它扫出去吧!"

当那具赤裸的、一丝不挂的裸体出现在白玉祭台上,围观的民众全都沸腾了,这个无暇的祭品代表着一种非同一般的意义,用他的血可以交换梦寐以求的安宁和幸福。
两条粗大的铁链穿过他的锁骨牢牢的固定在楠木制成的木桩上,双手和双脚都被铁钉钉着,长孙衣轻的伤口已经用一种特殊的药水处理过了,这种药水不但能止住他的鲜血还能使他保持绝对的清醒。
"杀了他!杀了他!"长孙衣轻赤裸的身躯勾起了他们心底对杀戮和鲜血的全部渴望。
荃吉捧着一把雪亮的钢刀赤着足一步步的走上了祭台,这个阉人同时也是这场血祭的祭司。
他挚出钢刀割开自己的舌根,用那里的鲜血洗涤了利刃,血腥的祭礼开始了。
当第一刀浅浅的在长孙衣轻胸口如蜻蜓点水般近似温柔的划过时,衣轻不禁轻轻的哼了一声,但这声呻吟引发的一片狂热的欢呼使他的眼光下意识的扫过祭台下方的人丛,那一双双嗜血的、渴望的、狂热的、漫不经心的、咬牙切齿的眼睛,却看不到半点怜悯之情。
咬紧了牙,下定决心哪怕再疼上千百倍也绝不哼上一声。第二刀,第三刀,像是不忿他的沉默,那把尖刀刺入长孙衣轻胯下的脆弱轻轻一旋。衣轻的额角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但却硬是挺着没有哼上一声。
在民众狂热的叫喊声中,长孙衣轻逐渐变成了一个血人,疼痛,彻骨的疼痛,就连早已失去意识的双腿也在深入骨髓的疼。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妇女和胆小的男人已经情不自禁的掩住了自己的双眼。荃吉还在冷冷的,毫无感情的切割着那具肉体,才一千多刀,离祭奠的结束还有很久。
突然,长孙衣轻睁开双眼,面无表情的凝视着荃吉一字一顿的说:"快了,你的结局快要来了,这个结局只会比我的还惨!"
略略迟疑了一下,荃吉又举起了刀。
"住手!"声音不高,但那语调中的帝王威严却不容置疑,人群潮水般的向两边分去,一个白衣如雪,异常高贵的人孤伶伶的站在当地。
睁开被鲜血和汗水模糊的眼皮,长孙衣轻终于看见了那个一直思念但今生今世绝不想看见的人--帝木泽。
"帝木泽,你终于出现了,今天的钧天之祭钓得就是你!做为一个帝王,你终究是不够忍呀!"人群中宇文天骄的脸深藏在斗笠之下,他诡谲的微微一笑,向身后的暗探首领空暗影发出了一个信号。
"王,你这是何苦?"一滴泪水滑下脸颊,心里却不知为何升起一丝甜蜜,不管怎幺说,现在的他死而无憾了。
就在这时,晴朗的天空骤然黑了下来,祭台的周围狂风大作,飞砂走石,捆绑着长孙衣轻的木桩格格的摇晃,黑色的羽翼覆盖了大半个天空。
"大风?"宇文天骄一皱眉,对身边的空暗影下令道:"盯紧他,走了帝木泽,朕要你的脑袋!"
"呜--!"长孙衣轻用大风的语言命令着,大风哀叫一声,在祭台的上空盘旋。
"呜呜!"
荃吉把钢刀收回护住胸口,警惕的盯着空中的大风,绕是他艺高人胆大也不禁对这传说中的魔鸟心生惊惧。却见那大风仰天长唳,蓦的俯冲了下来,尖尖的淬着蓝光的利爪抓向他的胸口。荃吉一侧身就地打了滚躲了过去,大风在空中一折身把长孙衣轻的头颅抓了个粉碎。
天上裂过一道贯穿长空的闪电,后来,人们都说,那是大神耶律雄奴为没有享受到血腥的祭品在发怒。
荃吉也在愤怒,为他判断的失误而发怒,运劲在身,一记劲力十足的玄炎掌向大风拍去,只听得一阵骨头的碎裂之声,大风嘴角喷出一道血箭,它浑身起火奋起最后一点力气向前一纵,硬是把荃吉的眼珠给琢了下来。
荃吉惨叫一声,又是一记劲力十足的玄炎掌把大风打成了灰烬。
十五、销魂
为这一天,他整整等了三年,甚至更早,在童年模糊的春梦中便有一个帝木泽的身影存在。
抚摸着手上的伤疤,异常温柔的凝视着榻上昏迷不醒的帝木泽,宇文天骄脱口而出:"帝木泽,你真真是男人中的尤物!"
欲脱去他身上一切的束缚,却从未作过这类的事,以前的嫔妃和男宠总是迫不及待的解去他的衣衫便在他身下曲意奉承,略一踌躇,使上一分内力便把帝木泽的衣衫撕成了碎片。
当那具裸体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时,宇文天骄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其实帝木泽的身躯也并非完美无暇,皮肤略显苍白,身体也瘦弱了些,但他带给宇文天骄血脉贲张的感觉却远远超过长着同样面孔的霜天月。
压抑不住心中想要残虐的欲望,宇文天骄低下头便向帝木泽胸前那颗嫣然狠狠一咬。
强烈的疼痛使帝木泽悠悠转醒,风缭的死象一记惊雷颠覆了他整个的世界,爱与恨的纠缠怎幺会如此说断就断,只希望用自己的身躯换回长孙衣轻的生命,却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头颅在自己面前裂成碎片。如果不是那句"不要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活下去,哪怕天地沦陷也要活下去。"自己真的会死,这个世界已经再无任何事物值得自己留恋。
睁开眼睛,眼前的人赫然便是宇文天骄,胸口传来阵阵疼痛,看着那人含笑低头,另一个嫣然更加强烈的疼了一下。
空洞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这具身躯现在只不过是一具出气的尸体,你要上就上吧!
想要他,真的非常非常想要他,但是宇文天骄要得并不是一具毫无知觉的尸体,看着那双听天由命的眼睛,这哪是自己的帝木泽?心中略一踌躇,已有了个惊天的计较。
良久良久没有受到侵犯,眸子中不禁浮现出一丝讶然,那个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嘴巴突然被牢牢吻住,温热的舌头撬开紧咬的牙关,随着口腔的沦陷一道热流被灌了下去。
宇文天骄不忍的离开那被残虐的肿胀不堪的红唇,脸上飞扬着得意的笑,"这东西你应该比我更熟悉,他来自绯的后宫!"
销魂!心头似被重重一击,绯宫中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的后妃,就是自己临幸风缭的第一晚,用的也是这种药--销魂。
记忆的闸门飞速的打开,轻喘、欲送还迎的抗拒,白色床单上处女的鲜血,那个可以用他一生幸福交换的夜晚。
感到帝木泽的分神,宇文天骄的嘴角扬起一丝怒色,蓦的拔下帝木泽头上的发簪,那如云的头发如黑夜般笼罩了下来。鞠起一捧青丝缠绕在手臂,"三年了,朕就是梦中也想着这样的情形!"
销魂的药效已初见倪端,帝木泽的肌肤变成了淡淡的粉色,细细的汗珠渗出额角。宇文天骄转身倒了一杯暧昧倾国,微笑的看着帝木泽无助的挣扎在自己欲望的漩涡。突然,他捏住帝木泽的下巴,把一杯酒全部灌了进去。
"有美酒助兴,销魂的药效会来得更快些!"
肌肤全部变得赤红,帝木泽强忍着欲火,口里不由自主的吟哦出低低的呻吟,销魂的药效达到了极至。
被一个同性看到自己深藏在衣服之下的淫荡让帝木泽羞愧难当,但喷薄而出的欲望却牵引着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向跨下的膨胀伸去。
"快滚!"奋起最后一点神志向宇文天骄吼道。
脱去身上的衣服,宇文天骄露出赤裸的有如雪豹般彪悍的躯干。
"真的要朕离开?"邪魅的笑着,大手诡谲的在帝木泽的要害上一抓,随后含在了自己的嘴里,这接触犹如火药的信子被点燃,把二人烧的魂飞魄散。
帝木泽突然伸出手抓住宇文天骄的手腕,猛得把他压到了身下......
忍住撕裂般的疼痛,宇文天骄轻轻的说:"我要把你变成三年前的模样。"
三年前,也许更久以前内心深处就深深的渴望着这个人的拥抱,多年肉体的放纵等待的也是对他彻底的沦陷。
找回一个帝王的尊严最有效的方式莫过于让另一个和他同样强悍的帝王臣服,微皱着眉,呻吟似的叹息,"帝木泽,朕真是爱惨了你了!"多久没有被人干过了,不像以前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违心的迎合,这次却完完全全出自己的心甘情愿。

屋外的天空中泊着一钩刚刚升起的下弦月,垂柳丝丝,清风伏面,一对人儿相拥而抱,却似一对恋人。屋内传来了一声声交战般的嘶喊,相拥二人中略微瘦弱的一个身躯微微一颤,侧过绝美的半边脸,满面都是僵硬的表情,却是宇文天骄冷落了许久的男宠--霜天月。
虽然早已猜中了结局,但亲耳听见心上人在他人身下又似痛苦,又似欢畅的呻吟毕竟是两回事。
"听见了吗?你的王可是在帝木泽的下边,看来也许他是真的爱上那个帝木泽了,据我所知,以前他都是在上边的!"空暗影的嘴唇紧贴着对方的耳朵,一字一句的说出这段剜人心肺的话,如果不知情的人看见了真会以为是一对情人在轻声呢哝。
强忍着内心的心痛神伤,不让自己的脆弱暴露在这个人面前。也许是三年来以色侍人的本能,他居然翘起唇角妖媚的笑了,黑色的瞳仁似在流水、青烟中氤氲着。那笑容异常暧昧,就像那种倾城倾国的美酒。
空暗影的唇边露出一丝残忍,玩味的用食指触摸着对方的脸,"你在诱惑我?"眼中突的放射出野兽般的欲望,猛得把霜天月压到了身下。"如你所愿吧!"
感到大腿上流淌着滚热的鲜血,强忍着撕裂般的痛苦,双手竟深深的插入了身下的草地,霜天月望着天上那弯惨白的下弦月咬着娇艳欲滴的唇妖艳的笑了,因为他知道在这场较量中他没有输。
十六、残月
望着天边的下弦月,青瑶微微笑了,尽管那笑容中有着一丝说不清的惘然,但更多的是身为妻子和母亲的幸福。嫁给空暗影已经半年了,是王上亲自赐的婚。记得那日紫霈飞跑来报信,传来了王上赐婚的消息,自已本来是准备以死抗争的。
"我不走,王上让我走也不行!"摇着头,深深深深的看着霜天月,"能怎幺样,还有一死呢!"
从来没有见过他眼中有如此的深情,但转瞬便变成刻骨的苍凉,"走吧,跟了我有什幺好处?"低下头隐藏了眸子中的泪,"我已经不算个人了!"
回答是一个的拥抱,这是青瑶第一次的主动,良宵苦短,日上三竿睁开慵倦的双眼,才发现霜天月已然不见。
整个魄宫,竟是无人知道霜天月的下落,王上选定的婚期越来越急迫,抗拒的结局就是赐死的命运,于是,青瑶做出了出嫁决定,毕竟活着才能有更多的可能,更多的希望。

缝好了最后一针,青瑶手捧着那双小小的虎头布鞋轻轻贴在了脸上,满面都是母性的光辉,远远的传来了轻轻的脚步,是他,他回来了。
还记得盖头被挑开的那一刻,曾经着实吃了一惊,那温雅的笑容,斯文的举止赫然便是救过自己的空暗影。
"是你?"心内不由得内疚,低下头便把自己和霜天月的往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有些话真的很难启齿,但咬咬牙也说了出来。
低着头,闭着眼,等待将要来临的风雨雷霆,却良久没有动静,不由得抬起头来,却对上一双爱意纵横的眼睛,"我会等你,等你真正把我当做自己的丈夫。"站起身来,转身离去,轻轻的为自己关上了房门。
他的工作似乎非常没有规律,有时竟会在深夜才会回来,但哪怕是如何的忙,他也会亲自过问青瑶的饮居起食。从来没有过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
一个女人变心的时间只有一个月,习惯了他关心,一旦人被捧的很高就真的难以下来,那日随口和侍女小妖儿聊了几句童年的小吃柳面鱼儿,当天晚上他竟给自己寻了来。不由得感动,虽然依旧天天想着霜天月,就象复习的功课,但午夜梦回偶尔瞥一眼窗外的夜空,满天星斗下,那轮孤月竟似有些晦暗。
一日,宫中的旧友蓝罂前来道访,此时的她已成为申屠将军的第七位夫人,闲话几句青瑶便道了声恭喜。
对方惨然一笑,"有什幺好恭喜的,不过是换了个火坑罢了!"青瑶一楞,只见蓝罂青白的脸色,眼睑下是两个乌黑的眼圈,分明是一幅纵欲过渡的模样。
看着青瑶心疼的表情,蓝罂阴惨惨的一笑,"却要恭喜姐姐你呢!"也许是对青瑶关切的目光感到有些不自在吧,转过话题,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突然小妖儿来报:"申屠大人府上派人来接,要七太太回去呢!"扑哧一笑,"到底是新婚燕尔。竟一刻也分不开!"
青瑶看见蓝罂目露惊惧,忍不住说道:"要不要我让妖儿告诉来人,就说你今天住在我这里,不回去了,想来申屠大人也不会不给空大人一点面子!"
蓝罂凄然摇摇头,突然,她腾的站了起来,握住自己的手说:"青瑶,忘了霜天月,你就是太善良,所以容易吃亏,人一定要为自己活着才是!"
晚上横竖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二十六了,转眼就是二十七,自己真的已经不年轻了,想着蓝罂的话,该是为自己打算打算的时候了。
直到午夜才有了微微的倦意,却听得门"咯"的一响,意识到是空暗影回来了,不由得聚起耳朵去听他的动静,脚步是异于平时的沉涩。心中一惊,急忙跑出去看,却见明月之下空暗影的脸色是异样的苍白,胸口还有斑斑的血迹。
衣不解带的服侍了他三天三夜,第四天头里躺在沉睡的空暗影怀里是怎幺也想不明白,掐指算算,离那日和霜天月的离别却只有二十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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