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原因,如果硬要说有,那也只有一个”
“哦?”
“很简单的理由,因为他是我的弟弟,”
M哼了一声“他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象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懂。”
M没有说话,两人在沉默中对峙
“我一点都不稀罕,”
过了许久,M只留下这样一句话就离开了,南一直抓着我的手没有放开
31
“你早知道了?”南扶着我坐到椅子上
“在五年前的时候就知道了。”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闭上眼睛,药力似乎开始了,清清凉凉的
“你会不会怪我?”
“我为什么要怪你,有你这样的哥哥,我感激都来不及。”我甚至憎恨当时为此而怨恨南的自己
“可我欺骗了你。一直都在欺骗你,从小就欺骗你,”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他腾得站起身“我一直很庆幸你很少叫我哥哥,因为每次你叫我哥哥的时候,我总感到自己无比罪恶,可我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他们都说我是轩辕家这一代最出色的人,可我知道,我只是个懦弱的人,我只是个懦弱的人......”
我也站起来,摸索到他的衣袖,然后抓住
“你不是懦弱的人啊”从来就不是
他的身躯有些许的颤抖
“我记得那时我被老头关小黑屋,他下了命令谁都不可以来看我,可你却偷偷地溜进来,给我带了许多点心,每天都陪着我到天快亮才离开,当年的老头是怎样一个可怕的人啊,可是你却成为了这个家族中第一个反抗他的人,最后老头还将我们吊起来打,可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你对着我笑了,你对我说,‘好兄弟要有难同当’那时我们虽然都还小,可从那时侯开始,我就知道,你是真的关心我的人。”
他依然没有开口,也没有转过身来,只是默默地听着我说话
我伸手轻轻拥住了他,感觉到他身体的瞬间僵硬
“哥,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小白是无法替代的吗?”
“记得”
我把头靠在他的背上,随着他的呼吸缓缓起伏
“你知道吗?其实...”
他的身上传来淡淡的薄荷气味,融进我的呼吸
“它和你是一样的。”
“你也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我一字一顿地说
他转过身来拥紧了我
32
M给我的是真正的解药
当我睁开眼睛,在模糊中逐渐清晰起来的,是南的脸,依然温和,只是憔悴了许多,眼圈下有着厚厚的阴影
“你瘦了好多啊”我伸手摸上他的脸,瘦削的脸庞,有些扎手的触感,我笑“你有多少天没刮胡子了?”
他却忽地把脸别开,眼睛定定地望着着地板,默不做声
我直起身,把脸凑近他,“南?怎...”话刚到嘴边他忽然站起来,转过身,我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我说错什么了吗?怎么回事?该不会生气了吧?我爬起来,一溜烟转到他的面前,陪着笑脸“南,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丑...”
他再次转身把背对着我,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我愣了一下
“南,你的头发长了,该剪了”没反应
“南,你种的花快谢了,该淋水了”还是没有回头
“南,你的袜子破了,该扔了,”他依然背对着我
我有些沮丧,叹了口气
“我快要走了,你就不要生...”
他突然转身抓住我的手腕顺势一拉,我一个踉跄跌在他怀里,抓着我手腕的手松开,他用力将我整个人环在怀里
“南?”我叫了他一声,他没有回应
“南,怎...”
“一下就好”他忽然出声
“咦?”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下就好”他的手臂缓缓收紧,我快透不过气,他的头埋在我的肩窝“只要一下,就好。”
午后的阳光经过落地窗帘斜斜地透进来,静静地穿过默然的空气照在我们的身上,柔软而温暖
他的心跳透过他的胸膛传到我的耳际,有点混乱的,却是异常的清晰
他短短的胡渣在我的耳际随着他的呼吸轻轻磨蹭,痒痒的,酸酸的
南是在为我的眼睛高兴吧,为了我的事他操了很多很多心啊
我伸手回抱了他,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要去,”
“?”
“答应我,不要去。”南的语气有点奇怪,可具体哪里奇怪,我又说不上来
“我......”
“南儿----,然儿---我回来啦----”我的话刚出口,老头足以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话语便从门外传来
“碰!”门被人一脚踢开,老头神清气爽容光焕发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我和南都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老头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你--你们---你们这两个孽子!”老头的声音吵得震天响
南连忙把我松开,急急忙忙的想解释“我们...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是怎样!我都亲眼看见了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吗!”老头的脸再次充血
“不,不是,你听我解释”
“解释?”老头的声音陡然变高“这还有什么可以解释!”
“不是那样的!我,我...”
“看见我回来居然一点开心的样子都没有!你们是要活生生把我给气死吗!”
一阵沉默
“你是为这件事生气吗?”南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不然还有什么事?”老头没好气地瞪着他说
南呆在当场
看着老头越来越古怪的脸色,恐怕他又要开始“发作”了,我连忙拉起南的手
“我们出去逛逛吧,来巴黎这么久,都没什么时间到处去看看."
“咦?”南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我拉着往外冲,留下老头一个人在屋子里继续咆哮,
“这样不太好吧?”南望着我,忧心忡忡
“没事!没事!”我摆摆手“他的精力旺盛得可媲美超人。”
“可我好象听见他在悲鸣”
“他有哪一次不是表现得痛不欲生?南,只有你还会相信他。”南,你怎么可以这么善良啊!我简直要捶足顿胸了。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
“你不是说要出去逛逛吗?”
“......”
“算了”南抓起我的手,他笑起来“今天,就由我带你去逛逛吧。”
33
没去卢浮宫,等于没到巴黎
所以我们去了卢浮宫,看了《蒙娜丽莎》,然而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是艾菲尔铁塔
到达艾菲尔铁塔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我们足足排了两个小时的队才到达顶楼,远远望去,巴黎的浪漫风情尽收眼底
华灯处上,此时的巴黎,有一种沉静的美
“那是哪里?”
“那是赛纳河,古老的皇家监狱就在旁边,夜景更漂亮,坐游艇游一周的话感觉很好,可惜要60法郎,我们这次没带够钱。”
“没关系啊,下次我们再去好了。”
“下次......”南的目光飘向远方,语气有些恍惚
唉,我真是个笨蛋,又说错话了,我连忙转移话题
“南,那里是......”我顺手一指
南的注意力被我引开
“那是凯旋门。说起来,凯旋门背后还有一段故事呢,想知道吗?”
我连忙点头
“那是因为一个婚礼。”
“婚礼?”南看见我惊讶的表情,微微地笑起来
“当年因元配约瑟芬不孕,同时缔结外交关系,拿破仑另娶奥皇女儿玛丽路易丝,为了举办一个风光豪华、毕生难忘的婚礼,他计划让新娘穿越凯旋门到罗浮宫举行婚礼,于是下令建造了凯旋门”
“原来如此......”
听着凯旋门背后的故事,我的心底有小小的震撼
其实我知道那是凯旋门,可关于它的背景,我却是一无所知
我望着宏伟的凯旋门,此时的凯旋门灯火通明
风景依旧美丽,只是人面却已全非
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知道吗?南,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了呢”
南转头望着我
“上次,是和天宇一起来的,”
说起来,我和他的第一次接吻,就在这里
可是除了接吻,他并没有告诉我任何东西,对我,他并没有象南这样的耐心
“在想他吗?”南站在我的身边,倚在栏杆上望着远方
我叹了口气,“是啊,是在想他。”
我原以为自己不会再想起他了
其实认真想起来,我和天宇之间做爱的时间仿佛比聊天要多
他或许真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我挺直身,抬头望着天空,把手放在嘴边,对着天空大喊
“沈天宇,你是个混蛋!!!”
我的声音很大,仿佛还听见了回声,在我的耳膜边久久不散
我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肚子痛,笑得弯下了腰,笑得连眼泪都无法抑制地掉出来
南把我拥进怀里,他宽广的肩遮住了众人的奇异视线,也遮住了我逐渐迷蒙不清的目光
他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说一个字,“不要哭”,“不要难过”“忘了他”诸如这样的话他一句也没有说,因为他知道这样毫无意义,所以他给了我一个拥抱,一个温暖,仿佛初春化雪的那缕阳光,可以消融一切冰冷与黑暗
这是最好的安慰
我把头靠在他的胸膛,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一遍又一遍
天宇,再见
天宇,再见
天宇......
再见......
艾菲尔铁塔,我在这里正式和过去告别
走出艾菲尔铁塔,迎面吹来的风无比清爽,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觉得身体无比轻盈
“南,我们接着要去哪里?”
没有回答
我扭头,南不在身边
转身
“南?”
南站在铁塔前,一动不动
我走到他的身边,望着他,他就那样的,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建筑,仿佛要用自己的眼睛将眼前的一切都刻在心底,久久不语
微风吹过他的发际,我惊讶地看见他眼中的波光流转,在他深黑色的眼瞳之中,有我所不知的某种情感,在缓缓流动,
象是某种思念,又象是...某种忧伤...,浓重,而悠远
我连忙抓住了他的手,在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他如此陌生
在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当年南和宫城弘也曾经来过这里,
而在那一天,他们正式成为恋人
33
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天早已经完全黑了
我们默默地走路,
“南,卢浮宫好漂亮。”
“恩。”
“南,艾菲尔铁塔好漂亮。”
“恩。”
气氛有些令人难受,我停下来
“南,我们要回家了吗?”望着他的背影,我有些不安
“不,”南回过头,微微地笑,“还早着呢。”我松了一口气,他还是南,他的笑容依旧没变
大概是发现了我的不安,他握住了我的手,温和的笑意在他的脸上展现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连忙摇头“不是......”
“这样吧,为了补偿你,”他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