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鬓影 I————安司

晚上，沈岚心情很好的回来了。知道为什麽他心情很好吗？因为林大小姐不但主动打电话给他，还约他一起吃晚饭，这可是堂堂正正的约会哟。看来自己的影响力已经扩散开来了，今天白天时的哭声和刚见面时一付沮丧的表情那可是骗不了人的。
不过，怀著这种好心情准备开门进去的沈岚大概还不知道，在门後等待著自己的将是一场大风暴吧。
"你去哪了？"看见沈岚走入客厅，季寻影劈头就问。
"你去哪了？"看见沈岚走入客厅，季寻影劈头就问。
这几天，季寻影有种感觉，沈岚在躲他。每天早晨自己还没起床，沈岚早早就出门了，晚上也是，他自认为已经回来够迟了，可他就是有办法比自己回来的更迟，一直到他睡了沈岚才会进家门。
今天，他根本就是特意坐在这里等他回来的，好样的，一点半！
他今天一定要问清楚，这些天他都去做了些什麽，到底有什麽事让他这样乐不思蜀。
"啊！"当沈岚看见他坐在那里，真的有被他吓一跳，悄悄地在心中拍拍自己的胸，才敢正视他。
"你怎麽还没睡？"难道在等自己？他是承认自己回来有点晚了，但有严重到要他为他等门吗？
沈岚的心中虽然是理直气壮，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为什麽双腿僵直在门边，就是没办法走到前面去。
"为什麽不过来？心虚吗？"季寻影感到好笑的站起身向著门边走去。
虽然知道现在不是陶醉的时候，但沈岚真的发现他向著自己走来的姿势......很帅！没有了西装外套的拘束，摘掉了让人觉得紧窒的领带还松掉了那麽两三粒的衬衫纽扣，左手自然下垂随著身体的晃动自然摆动，右手有点随意的斜插在西裤口袋中。
不能回避地沈岚透过那两三粒纽扣打开的地方，那里有一片不白皙但古铜的肌肤，沈岚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至於为什麽要咽口水，大概是太紧张了或者是因为这个味道......
味道？啊！他什麽时候已经这麽近了？胡思乱想什麽啊！快跑！
已经来不及了，季寻影扳回他准备落跑的肩膀顺手将他压回来，再顺势一推，沈岚的身体就直直地撞上门板了。
"咚！"一声，沈岚痛得龇牙咧嘴，但骄傲的性格不允许他叫出来，该死的混蛋！他的脊椎骨怕是快断了，居然敢这样对他！
听到那麽大的撞击声，季寻影也是一愣，他只是随手一甩怎麽这麽大声。本来他是想出言关心的，但看到沈岚瞪著他冒火的双目，到嘴的关心硬是咽了下去，看来也没什麽否则哪有心思瞪人。自己也见过他揍人的样子，身体应该没那麽弱。

"季寻影！你想怎样啊！"痛死我了，居然和我比力气，如果不是身高处於弱势我一定要你好看。沈岚的名言：好汉不吃眼前亏。
既然明摆了玩角力自己不是别人的对手，那麽就等待机会，他就不信他沈岚会处处不如人。
"不想怎样。"季寻影还是那个样子站在沈岚面前，虽然没有做任何动作，也不曾在身体上给对方施加压力，但那种居高临下的样子就是让别人非常不好受。
而现在百分之百承受他压力的人正是沈岚，沈岚心中其实非常的窝火，但却不敢爆发，谁让自己本来接近他就是由目的的呢。那种含恨在心的滋味大概是沈岚生平第一次吧，但偏偏无可奈何啊！
虽然那种态度回答了沈岚的话，但季寻影的内心却不是那麽回事，他想怎麽样？这个问题他还真是答不出来，谁知道自己是在干吗？好好的辛苦了一天，回来居然不睡觉跑来给这个人等门，然後还作了莫名其妙的事？
"走开啦！你知不知道你很挡路哎！"沈岚不客气地推开季寻影的压迫，跑到厨房倒水喝去了，其实只是找些事情做掩饰一下。
而这边一时大意被推开的季寻影的寻思不但没找到答案，反而越来越不明白了。不明白自己怎麽会收留了一个陌生人？怎麽还把他当成了是朋友？
他，沈岚根本是一个谜一样的人，自己不知道他的身世，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麽的？可他却对自己......虽然什麽都没问过，但自己却不曾想过对他隐瞒什麽，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这几天很忙吗？"稍微整理了下情绪，季寻影才想起自己最初的问题。
"哦，也不是啦！还行。"呃，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正在勾引他的女朋友吧。呵呵，顾左右而言它吧，上策，上策。
"能告诉我吗？"季寻影也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水倒了一杯给自己，就著杯口喝起来，眼睛却仔细的打量著沈岚。
"嗯？"意识到他的注视，沈岚虽不想撒谎，但还是觉得小命比较重要，况且，自己在这方面可是天才型的。"也没什麽啦！我在找工作。"
"哦，那找到合适的了吗？"
"嗯，有一个正在商谈中。"沈岚在心中吐了个舌头，还好，自己因为一时贪玩真的有去找，否则穿邦就在眼前了。

"做什麽的？"随手把玩著玻璃杯，季寻影看似随意地问道。
"酒吧的侍应生。"
"什麽！"心中刚才一瞬间闪过几个答案，但却没有一个和这个相似的，他本以为他会找些轻松的工作。
"干吗那麽惊讶？怎麽，我不像吗？"挑挑眉，沈岚打趣地看著季寻影，他的表现好像很意外啊。其实，自己本来还没下定决心呢，既然他如此反应，那自己就去试试看吧。不知道，这算不算劣性根的体现呢？现在的沈岚心中已经笑翻了，看到那个商场上以冷酷著称的男人惊讶值得回票了。
今夜的谈话其实还算平静，但分开後的两人却并不平静。一个在沙发上辗转反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为什麽会莫名的心烦；而另一个则在想刚才自己的发现，自己到底是怎麽了？对他如此毫不设防一点也不像是自己的作风，而且当听到他要去做"侍应生"为何会有那麽大的反应？
这种反应......自己多久没有过了？久到已经不记得了吧......
但两个都没有发现，表面上好像无事的谈话其实是两人有心回避造成的，因为他们谁都没有提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没提并不代表事情不曾发生。
虽然，从第二天起沈岚又恢复了老样子，一早会起来准备早餐，等季寻影离开後才出门，晚上会打电话问要不要准备晚餐，如果季寻影晚回来他也会为他等门。

当然，背著他的时候，沈岚依然和林子茵保持著良好的关系发展，一起吃饭、一起逛街，这些都是林子茵在季寻影那里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对待。
"紫茵，22号的那场秀由你走主秀，别让我失望。"季寻影在本季度蓝汀斯总结秀的准备会议上这样对林紫茵说道。
22号？我的生日？林紫茵不敢致信的看著季寻影，他居然把秀的日期定在了这一天？难道他不知道这一天时她的生日吗？
"林紫茵，有什麽问题吗？"季寻影微皱起眉头看著她问道，有些不满她在开会的时候走神。
不，就算知道这个男人也不会为了她而改变决定吧。"不，没问题。"
到了现在，她终於开始明白季寻影是个怎样的男人了，也明白了自己在他的心中究竟有著如何的分量。比起她的生日，公司的秀要重要的多，这也是爸爸喜欢他的原因之一吧。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不曾将她认真的放在心上对待过，其实，自己也不用自欺欺人了。季寻影，他根本不曾记得过自己的生日。
会议在林紫茵的胡思乱想中结束了，虽然她心里已经很明白了，但偏偏人类是一种不会轻易死心的动物。
林紫茵追上季寻影，问道："影......"
"你先等一下。"季寻影阻止了她，对刚刚从身边走过的人说道："李组长，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好的。"於是，这个被唤来的人跟著向季寻影走来。
"紫茵，有什麽事吗？"看到李组长已经跟在了自己的身後，他才转身关心起林紫茵的事。
当季寻影叫李组长过来时，林紫茵就已经问不出口了。
"不，我没什麽事了。"
"总经理，我是不是待会再过去？"李组长看到林紫茵要走，便问了一句。
"不用了，走吧。"
当林紫茵苦笑著扭过头时，看到季寻影第一个迈入刚刚打开的电梯门。
"你什麽时候可以开始上班？"
"随时可以。"沈岚笑著对已经决定录用他的酒吧老板微笑道。
"那就明天吧，晚上7点你来报到。"他不否认这个男孩出色的外貌是自己决定聘用他的原因，毕竟做他们这一行的长相是很重要的。
"好。"
沈岚开心地从酒吧大门出来，心中有些兴奋。
自己的计划已经顺利进行了，他已经可以看见自由在向他招手了。现在的情况可是很乐观的，季寻影那麽信任自己，虽然有些不忍心欺骗他，但没办法为了自己的自由只有做了。
成功的取得了和他的友情，然後是破坏他和蓝汀斯合作关系，等到蓝汀斯赶人时，就是奥依雪出面的时候了。
哈哈！想到这沈岚就不禁想得意的大笑。不是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吗？现在的自己就是出於这个状态之下，所以咯，影，你可不要怪我啊！

晚上，
"影，你终於回来了。"
刚进门的季寻影看著面对自己的沈岚，"怎麽了吗？"
他今天回来的不晚啊，正好是吃饭时间。
"影，我有事和你说。"
"什麽事？"
"先吃饭，吃完了告诉你一件事。"沈岚神秘的一笑，然後先进去摆碗筷了。
季寻影挑了挑眉便没说什麽了，反正等会沈岚也会主动告诉自己的。
"影，我打算搬出去住。"沈岚站在影的身後看著他站在流理台前认真的洗碗，真是想不到啊，名服装设计师戴起橡胶手套做家务的样子原来看起来这样自然，那双手让人不敢相信是绘制设计图纸拿剪刀的手。
"搬出去？"手中一滑，季寻影赶紧抓住差点摔落到水池中的碗。
放下碗，他转身看到沈岚站在门边正看著他笑。
"对啊！我总不能老是在你家做沙发族吧？"沈岚觉得好像的答道，现在仔细想想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睡了这麽久的沙发，还睡得那麽开心，真是一点也不像是他的作风啊。在家中，谁不知道他这个少爷可是很挑剔、很难服侍的。
菜的口味不对了他会拒绝入口，花园中不可以有杂草，房间的打扫有一点不干净他会要人重新来过，更别说是床铺睡得不舒服......
沈岚不自觉地笑了，这些大概都是来自自己那个挑剔老妈的遗传吧。
但这个笑容看在季寻影的眼中有著不同的理解，原来他是这麽开心离开我家，沙发──只是一个借口吧，其实他是迫不及待得想离开这里了吧。毕竟，这个像是少爷身份的人是不可能和他成为朋友的，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已经这麽久了，自己也应该早就习惯了，到现在还在奢望吗？没有就没有吧，自己一个人不也过了这麽多年了。
"呵呵，少爷终归是少爷，我也不留你睡沙发了，什麽时候搬？"
切！这个该死的季寻影说话用得著这样吗？我是少爷又怎样，碍著你啦。"干吗？那麽迫不及待赶我出门？是不是我在这里会妨碍你带女人回来过夜啊？"
本来不想这样说话的，但沈岚也不知道为什麽会说出这种......像是吃醋的话？"吃醋"？他被自己的用词吓了一跳，自己在乱想什麽啊！尽是些有的没有的，都扯到哪去了，自己只是因为从小都受人喜爱，不管是男是女还是老的少的，几时有人讨厌自己赶自己走的啊！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自己只是气不过他赶人的态度，没有其他的。
"哦？原来你知道啊！"季寻影坏怀地笑道。
"你！......真是一只大色猪！"刚才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在一瞬间又高涨起来。
"是又如何？你还不是跟你眼中的大色猪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这麽久？"既然已经打算放开了，那就没什麽好顾忌的了，朋友这个词原来离他这麽遥远。
"喂！季寻影！我本来还很感谢你收留了我这麽久时间，原来根本就没这个必要，像你这种人我压根就不该认识你！"现在的沈岚已经失去理智到了忘记自己目的的地步了，什麽话都敢讲了，也不想想明明是自己要认识他的。
"对，当初我应该一踩油门开车撞死你，或者把你丢在马路边不管也可以，就是不该去管你死活就对了。"这个人大概也没发现自己的口不择言吧，看来沈岚只不过说要搬出去好像对他打击不小。
"姓季的！我要发火咯！亏我还把你当成朋友，我真是瞎了眼！"说完，沈岚气愤地踩著地板准备走出厨房。
"姓季的！我要发火咯！亏我还把你当成朋友，我真是瞎了眼！"说完，沈岚气愤地踩著地板准备走出厨房。
"等一下！"
沈岚听见季寻影大叫一声後，就被一股蛮力向後拉去。正当他感到天转地旋的时候，不小心瞄到了自己的肩膀处的受力点──一只做家务的专用橡胶手套，上面还粘著油腻的泡沫。
"季寻影！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他最讨厌别人拿脏手碰他的身体了，在这方面就算被说成是洁癖他也不会妥协的。
"你刚才说什麽！再说一遍！"季寻影才不管呢！将他的身体整个转向他，双手同时握住了沈岚的肩膀。
看到自己脖子的两边有两个脏兮兮的手，感觉真是遭透了，而且这两只手还不断地向自己的双肩施加压力。沈岚已经快到厌恶的顶点了，可他对面的人却没有感觉，仍然不断地向他施力。
"我说！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季寻影！放开我！"沈岚被他气得够呛，开始反抗，举起自己的一只胳膊希望可以从里面格开他的一只胳膊。
"不是这一句！是前面那一句！"季寻影坚持著自己的问题，立场也很坚定，根本不理会沈岚试图挣脱他束缚的举动。
"你发什麽神经啊！我根本什麽也没说过！"
"有！你说你把我当成朋友？"既是他的动作在坚持，但现在他眼中透露出来的却完全不是那麽回事，有一丝丝的试探、一丝丝的不确定。
"哦，那个啊？我随便说说的，你不会当真吧？"即使是，以现在的情况再加上沈岚的脾气他也是根本不会承认的，虽然那是事实。
"......是吗？"季寻影轻轻的有些困难的从唇中吐出这两个字，双臂无力的下垂。自己在想些什麽呀，不是已经放弃了吗？真是可笑，难道沈岚就让他觉得那麽好吗？是一个非要做朋友的人吗？

压制自己的力量在一瞬间突然消失，沈岚感觉怪怪的，当抬起头看向季寻影时，才发现刚才在他眼中的光芒不见了，剩下的是一种叫失望的东西，那双手臂也没了前一刻的坚持此刻正无力的垂在自己主人身体的两侧。
"季寻影？"沈岚带著试探的叫著他的名字。
"喂！季寻影？"
这种奇怪的气氛沈岚有些受不了了，於是向前想推他一下。
谁知，正在这时季寻影却突然转过身去，走回流理台前，害得沈岚差点摔倒。而且，他知道季寻影看到了，还不伸出手来扶自己一把。
"你先去客厅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好。"冷冷的话语听起来有些僵硬，这大概是他现在可以发出的唯一的声调了。
虽然感觉到季寻影有些奇怪，但沈岚现在也没那个心情去管他了，心里有些闷闷走出厨房。
一个人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可是那个里面到底在放什麽节目有什麽声音，沈岚是一点也没注意到。因为他现在有点生气，还有点胸闷，自己刚才是怎麽了。为什麽会跟他生那麽大气？还说了本来不该说的话，那样做根本就是把自己这些日子来的努力都化为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