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fer Razael————烛星

ACT. 1　西斯廷(Sistine)
"没想到整日做牛做马的我也有可以逍遥自在的一天啊！"金墨站在广场上伸展身体长长出了一口气，"梵蒂冈，我来了！"
来了意大利已经快整整一年了，整天在实验室里面和病毒细菌，大小老鼠豚鼠奋斗的金墨，终于蒙老板开恩，给他整整一个月的假期休息，而且还是带薪假期，加上自己积攒下来（其实是有钱没空儿花）的一大笔资金，他便踏上了环游欧洲的旅程。一边感叹欧洲真是小，自己在国内的时候哪里可能一天住在比利时，第二天又在巴黎的街头看美女--而现在，自己在回程的路上仍然可以来这个世界上最小的国家旅游一番，甚至用不上半天的时间。
徜徉在拱卫着圣彼得广场周围的大理石柱廊中，欣赏着石柱顶端的平台上的大理石雕像--他们都是罗马天主教会历史上的殉道者；走过广场中央高插云霄的方尖石碑，碑尖上是钉死耶稣的十字架造型。据说圣彼得在这里被挂在倒十字架上。广场两侧各有一个银花飞溅的美丽喷泉，金墨好奇地站在丽个喷泉之间的圆形白色大理石处，观望两侧的柱廊，四排石柱只能看到前面一排，"果然和导游书上说的一样，贝尔尼尼还真是厉害！"他称赞道。适逢星期天正午，不久面向圣彼得教堂的右手侧教皇的书房最顶层右边第二个窗口打开了，教皇出现向广场上聚集的人们祝福。
"如果我是天主教徒，我也会为这个场景感动吧。"金墨心想，虽然他不是教徒。翻看梵蒂冈的导游手册，上面写着梵蒂冈最有名的几处景观，除了圣彼得广场，就是不远的圣彼得教堂、梵蒂冈博物馆和西斯廷小教堂。"西斯廷--"金墨第一印象就是有名的"西斯廷圣母"，"还有米开朗其罗的'创世纪'和'最后的审判'--去看看吧。"在这个到处充满宗教气息的地方，连金墨都觉得如果这里会有天使飞翔，应该也不过分吧。　

法国某自然保护区山区。
护林员克琳伊西亚正背着自己心爱的猎枪在林中巡逻，她爱着这片森林，森林里面所有的生灵也非常喜爱她，野兔见到她的时候仍然悠然地寻找着美味的菌类，小鸟会飞下枝头落到她肩上歌唱，母鹿甚至会带新生的小鹿来到她身边让她祝福。
今天的感觉很好，没有发现令人讨厌的偷猎者的踪迹，克琳伊西亚巡视了一上午，来到林中最古老的一棵大树下休息。"但愿那些家伙就当这里是个'诅咒的森林'，不要再来找麻烦！"她想。有小松鼠丛树上下来，来捡食她掉落的面包屑。
"不要跑得太远了，你母亲会担心的！"克琳伊西亚看着在草地上乱跑的小松鼠，"小心--！"没等她说完，林中忽然出现一个赤红的火球，瞬间火球下面的草皮化为黑炭，小松鼠背上立刻着了火，哀号着跑向克琳伊西亚，但是没有跑几步，编倒地化作一块焦炭。
"你！"克琳伊西亚从地上跳起来，瞪着那个火球。
火球从中裂出一道闪着白光的缝隙，随即火焰逐渐向两侧展开，形成一对燃烧的翅膀，其下又伸展开一对白翼和一对有着淡红纹路的翅膀，一个有着火焰一般颜色卷发的天使出现在克琳伊西亚的面前，手中的长枪卷腾着烈焰。
"颜之天使梅丹佐（Metatron），你来这里做什么？"看出对方的身份，克琳伊西亚反而冷静下来，"这里有没有需要你显示神迹的人类，我也没有什么想和你们兄弟谈的交谊，所以--请离开这里，你的火焰让森林非常不愉快！"
"我只是来通告你，不眠的天使米迦勒（Michael）！"梅丹佐脸上如铁板一块，"天国要捉拿背叛者，了解的话就不要插手，否则曾经即使是'神之王子'的你也难逃罪责！"
"叛徒？现在千年未到，雷威俄丹和贝黑莫特的事我才懒得管，"克琳伊西亚想，"他们应该知道，莫非是--""梅丹佐，他的名字依然位列圣灵册--"她说。
"但是他偷走了天国的秘密！"
"偷走？他从来不是卑鄙的，而且那一直是他的特权。倒是你们忽然要追捕他又有什么目的？"
"既然你已经离开天庭，就不必过问那么多，"梅丹佐冷冷地说，"不要干涉，否则违逆神的后果你应该知道！"说罢，他举起了手中的火焰枪。
"不要用武力威胁我，梅丹佐！"克琳伊西亚的碧眼中迸射出慑人的光辉，"如果你真打算在千年之战前夕先和我决斗的话--"说罢，原本金色的秀发渗透出银色的光彩，她的身体的周围也开始荡起绯红色的光气，仿佛一道道升腾的火焰。
"哼！你记住就好！"梅丹佐并不想在这里和米迦勒做无意义的争斗，收起天枪飞走了。

"出来吧，爱尔麦蒂（Armaiti）！"等梅丹佐走后，克琳伊西亚收起天使气息后，冲着茂密的森林说。
一个有着及腰黑发的美丽女子走了出来。"刚才看到他来我就没有出来，我才不想面对面的和那个棺材脸的家伙见面！"女子开口，"看来他们真的要动手了--那家伙呢？"
"不知道，也许还在哪里逍遥自在不知道要大难临头了呢！"克琳伊西亚稍有头痛的表情。
"那就不必担心了，"爱尔麦蒂手中产生柔和的光辉，在那神圣的光辉下，原本被烤焦的草地逐渐恢复了绿色，"连你们都找不到他，他们也不会很容易找到的噢！"
"我担心的不是他，"克琳伊西亚摇头说，"你认为梅丹佐这么做，巴比勒（Barbiel）他们会坐视自己的长官被俘吗？虽然那家伙自打执掌座天使的第一天就从来没有真正尽过座天使长的义务......""两边起冲突的话--"爱尔麦蒂摇摇头，那可真是难以想象的恐怖事情，"那么要去找他吗？"

克琳伊西亚点点头："这里暂时可以托你照顾一下吗，爱尔麦蒂？我想，比起梅丹佐，他应该更容易在我面前现身吧。"说完，她的身体再度释放光芒，一个金发银眼的天使从红光中闪现，随即消失不见。
"喂！等一下！"爱尔麦蒂气得直跺脚，"我是要同你一起去的，不是给你来看森林的！讨厌的米迦勒！"

西斯廷教堂。
金墨走进礼拜堂，这里陈列着西斯廷教堂之所以闻名遐尔的原因--米开朗基罗的巅峰画作「创世纪」和「最后的审判」。长方形的礼拜堂两侧共有十二幅壁画，左侧六面描写以色列救星摩西的生平；右侧六面描绘耶稣的生平；顶棚的「创世纪」画出上帝创造世界的过程--
......
起初神创造天地，大地混沌苍茫，深渊表面一片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有晚上，有早晨，这是头一日。
（米迦勒落在山顶，极目四望，所及之处只有云海霞光--）
神说："诸水之间要有空气，将水分为上下。"......过了晚上，到了早晨，是第二日。
（"今天的天气真好，空气中有让人高兴的味道，"一身皮装，黑发碧眼的人拿出一只烟，叼在嘴里点燃，"有趣的事情要发生了吧，我闻到了血与火的气息--"）
神说："天下的水要聚在一处，使旱地露出来。"......"地要发生青草和结种子的菜蔬，并结果子的树木，各从其类，果子都包着核。"......过了晚上，到了早晨，是第三日。
（银发蓝眼的男子歉意地向一名女子道歉："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他身后素洁的百合正在静静开放......）
神说："天上要有光体，可以分昼夜，做记号，定季节、日子、年月、光源要在天空普照大地。"......过了晚上，到了早晨，是第四日。
（实验室中一声巨响，外面的人仍然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的走着。一个一身乌黑的人走了出来，"又失败了？"有人很平常的问。......）
神说："水要多多滋生有生命的物，要有雀鸟飞在地面以上，天空之中。"......"地要生出活物来，各从其类。要繁衍增多，充满海洋；飞禽也要在地上增多。"过了晚上，到了早晨，是第五日。
（有人抱起纸箱中瑟瑟发抖的猫仔："我们回家吧。"银色的发丝在夜风中飘动......）
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像，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使他们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地上的牲畜和全地，并地上所爬的一切昆虫。"......过了晚上，到了早晨，是第六日。
（甩了甩酒红色的长发，男子敏捷地跳上灯光闪耀的舞台，夜空中探照灯的光柱在摇动，台下无数少女们在为她们的偶像尖叫。"夜，是我们的世界！"......）
第七日，神完成了造物的工作，放下一切工作安歇了。......
（某人在被窝里面呼呼大睡，只有一缕金发露在外面。）
......
金墨端详着位于正面壁上的「最后的审判」，画面充满绝望阴沉的气息。据说为了完成这些壁画，米开朗基罗整整用了五年的时间--"我的胡子向着天，我的头颅弯向着肩，胸部像头枭。画笔上滴下的颜色在我的脸上形成富丽的图案。腰缩向腹部底地位，臀部变成称星，压平我全身底重量。我再也看不清楚了，走路也陡然摸索几步。我的皮肉，在前身拉长了，在后背缩短了，仿佛是一张弓。"在工程完工之后的几个月内，米开朗基罗的眼睛不能平视，连看一封信也必须拿起仰视。一瞬间，自己仿佛走过了千万年，从创世之初来到了终结之日，因为快到中午，礼拜堂里面只有零星的教徒在祈祷，向神告解自己的罪过。
他四周看去，发现除了自己，还有一个没有祷告的人默默地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面向教堂正上方的彩色玻璃窗。阳光透过玻璃，分解成彩虹披在他的身上。他虽未祈祷，但却有种庄严神圣的感觉。金墨把眼神移开，他知道无论有意无意，一直盯着他人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他又去了庄严华丽的圣彼得大教堂参观。回到圣彼得广场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了。看看表，他觉得该回意大利去了。

到了自己公寓门口，天刚刚黑下来，金墨看见房门还是反锁着。"居然还是我第一个回来--"他拿出钥匙开门，伸手按亮门边墙上的开关。
和自己离开一样，房间内虽然简陋但是仍然一尘不染，可见房子的主人费心之至。放下行李，金墨便钻进浴室，冲洗去一身的尘垢，然后倒在自己久违的床上。"回来了！"一路舟车劳顿让他很快进入了梦乡。
......
"啊！"金墨从噩梦中惊醒。外面天已经大亮。"米开朗琪罗的画画得还真是逼真--"不由得为自己的怪梦找个借口。虽然还在休假，但是也得整理一下心情准备回去工作了。金墨迷迷糊糊从卧室中走出来，打算去浴室冲个凉清醒一下。
"冬"的一声，金墨感觉自己好象撞到了什么东西。"啊，我的麦片粥！"有个清脆的声音在喊，金墨眼前飞过一个人影去抢救即将落地的粥锅。
"雷？"金墨终于看清自己撞到的"不明物体"，"你--"忽然记起，自己的室友雷是个典型的猫头鹰，白天休息，晚上工作--很快，传来的惨叫声让他只能冲进卫生间取急救箱。
"你一个大男人至于叫得那么大声吗？"金墨一边给自己的室友包扎一边说，他这个室友，半年前搬进来，全名雷•莱特（Rei Light），自称全身上下有五七十八国的血统所以看不出来究竟象哪个地方的人，目前在佛罗伦萨艺术学院学习绘画。金墨觉得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长不大的个性过分了一点儿，做的事不象25岁年轻男子能做的出来的。
"可是锅很烫--"对方辩解道。
"知道很烫你还用手去接，你长没长脑子？"金墨很佩服他居然把锅放到桌子上才开始惨叫。
"可是不接住会落在地上，不能喝的话会浪费粮食，浪费粮食是不对的--"对方似乎很严肃地考虑这个问题后回答。
"......"金墨无语。
"这个样子没办法去打工了--"雷看着包着绷带的双手，不过眼神很快便移动到金墨身上，"墨迪（Mederi）弟弟，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金墨收拾药箱随口问。
"替我去打工好不好？"他摆出一脸"楚楚可怜"的表情，"请假的话会没有奖金的，求你了，我不象你有奖学金--反正你正在休假，发发善心好不好，墨迪弟弟？"最后一句话的音调让金墨迅速答应--如果对方和自己耗持久战，他保证这次绝对会去跳楼。
"这次又是哪里？"上次是剧院的勤杂工，金墨不知道这次雷又找了什么累人又古怪的工作。

"这家伙一定又是在整我！"深夜，打工归来的金墨愤愤地想，"每次他抓到自己把柄的时候都是，这家伙绝对不会就这么一份工作！"因为是"祸首"（？），金墨答应替雷去他现在打工的酒吧代班一天，结果到了那里才发现那是个GAY吧，老板一脸促狭的笑容让他怀疑雷是不是故意挑这个地方，而且已经和老板串通好了。
于是乎，我们勤劳勇敢、朴实无华、拥有劳动人民一切美德、即将年轻有为的金墨不得不在各种意味明与不明的视线及言语甚至动作的骚扰下度过了艰难的6小时服务生的工作时间。
身心俱疲......
这个恶魔！

"恶魔？我可是天使耶！"上次自己指责他的时候，此某人脸皮厚厚地反对道。
你若是天使，天使这个物种一定已经濒临灭绝的边缘，金墨回答。

怎么回事？金墨感觉自己应该已经走到家了，却怎么也看不到路口杂货店那熟悉地招牌--虽然是午夜，但是十字路口没有一个行人，连辆经过的车都没有着实让人奇怪。金墨望了望四下，路面延伸入漆黑的夜幕，只有红绿灯有规律的闪烁着。
看得金墨有些心毛毛的，不禁想起了鬼片里面的场景，他加快脚步穿过路口，打算尽快回到家里，但是很快，他就看到一个影子冲向自己--
"我今天犯什么邪？怎么总是撞到人--"被撞到在地的金墨自语，不过还是伸手去扶对方："你没事吧--天，天使？"他发现，自己怀里的人，还有翅膀？那双翅膀是真实地长在对方背后的，让金墨无法当它是化妆舞会的道具。
天使有李子色的头发，美丽的脸上因痛苦紧锁着眉头，洁白的翅膀上有道长而深的伤口，银色的液体沾染了她的羽毛。
没等金墨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又有两个活生生的天使从天而降。白翼，黑衣，手中闪闪发光的利剑......
两个天使说了几句金墨听不懂的话，语调既不是意大利语，也不是英、法、德等任何一个欧洲国家的语言。
他怀里的天使动了动，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如红宝石般美丽的眼睛。她说了几句话，但那两个天使显然没有回应她。"对不起！"她转头来看金墨的时候，金墨听到了她的声音，不过不是从耳中传进来，而是直接将内容反映在自己的头脑中。
"他，他们是谁？"金墨印象中的天使不是丘比特那种至少也是教堂壁画中宁静祥和的，但眼前这两个黑衣天使却都杀气腾腾的。"他们是执法天使，是来杀我和罗尔的，"天使说，"他们好像把你当成罗尔了，也不听我解释--"
什么？这真是个很大很大的乌龙，他金墨居然要替别人遭"天谴"--上帝啊，你究竟在做什么啊？
两名天使举起了手中的利剑，向金墨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