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 逆境丛生

作者:  录入:11-25

  "你骗人。" 他看著非雨,许久才迸出一句话。
  "非雨没有办法嫁人?" 非雨突然愣愣地说著。又哇一声哭起来。"你骗人,我可以嫁人的,对不对?哥哥你们骗人的。"
  "非雨,别闹了。" 我搂住他,拍拍他的背。"你是男子,怎麽嫁人?"
  "可是寒哥哥说我要做他的新娘的,他说我会嫁给他,做他一辈子的新娘。" 非雨哽咽著,断断续续地说著。"他还吻了我,他说吻过我的人,就是我的新郎,他骗人。555~"
  "韩伊天,你自己跟他说明白。" 我看著莫名其妙的韩伊天。
  他笑了,笑得很开心。韩伊天扭头看著寒北冥。"还是被你捷促先登了,有你的,北冥。竟然连莫非也不知道。真有你的。"
  "你说什麽?" 我看著韩伊天,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寒北冥。
  "非雨,乖,是哪个人骗你的?" 看著哭得落花流水的非雨,我十分不忍心。
  "他!" 非雨没有抬头,却准确无误地指出一个人来。
  "为什麽是你?" 我惊讶地抬头。"你不是对非雨没有兴趣麽?"
  寒北冥笑了,笑得邪媚,让我想起我第一次看见他时的情景。"我没有说过,是你自己以为的。"
  "可是。" 我楞住了,看著他那张曾经如此熟悉的脸展现出如此陌生的神情。我想,我有些明白了。为什麽,每次和非雨出去玩,他都会和非雨趁著我买东西的时候失踪,为什麽我说非雨不能嫁人,无法怀孕的时候他回生那麽大的气。为什麽我受伤的时候,他不为自己的朋友说情,反而鼓励非雨远离韩伊天。为什麽,他们来的时候如胶似漆,现在却反目为敌,原来答案一直在我的身边,我却被蒙蔽了双眼。我究竟是无法看透,还是刻意地选择不去追究,不去看透。想起那个浪里挑花的话语,我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有些可悲。
  "哥哥?" 非雨不哭了,因为他感觉到了我的异常。
  "为什麽欺骗我?" 我看著寒北冥。"是因为我阻止所有人接近非雨?  所以故意接近我?" 当一切都明了的时候,有些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
  "接近你比接近非雨容易。" 他竟然这麽说。"你缺乏的是关心,任何一个关心你的人都会被你全盘接受。" 他竟然这麽说。还是该死的一针见血。
  "你跟我做朋友是为了非雨?" 我笑了,有些苦,有些无奈,有些悲哀。如果不是挑明非雨的身份,我恐怕会一辈子被你蒙在鼓里。
  "一开始,是的。" 寒北冥变得莫明其妙地严肃起来。
  "你说初春会带我走,也是为了非雨?" 我想起来冰红的话语,他说过,寒北冥为人深沈,不可信任。当时我没有相信,现在回想一下,    姜还是老的辣。他说寒北冥的目标是非雨,果然。
  "是的。你们莫家对非雨是不可思议的宠爱,要提亲,肯定被拒绝。只能带他走了。非雨信任你多一些,会跟著你走。" 寒北冥看著我,平静地说著。
  "那麽现在呢?你还想要非雨麽?" 我看著他。"如果你真的爱非雨,可以给他一生的幸福,不会和其他的女子成亲,只爱护他一个人?你做得到?"
  "非雨是个男孩儿,我怎麽会娶一个男孩儿?" 寒北冥寒冷的语调飘起。
  "你压根不爱他,为什麽招惹他?" 我瞪著寒北冥,如果可以,我真想一刀刺死他。
  "因为你。" 他突然说。

  不明白那句话的含义,但是不重要了。因为我们的友谊搀杂了欺骗,那麽我还能相信你什麽,谁知道你说过的话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寒北冥当即走了,没有和我道别,就那麽走了。走得干脆,不带任何不舍。
  没有了他的怀抱和温度,我无法入睡,竟然在他离开的第一个晚上,久久徘徊於城外,想要最後看他一眼,一眼就好。胸口的郁闷越来越深,不晓得爹打我那两下对我的心肺伤害有多深。我干咳著,想把自己的心脏都咳嗽出来,可是,我永远无法咳嗽出那堆积的郁闷。那股气,就盘旋著,压得我无法喘息。终於,在无人的夜里,我倒下了。

      我常常问自己,我的出生是不是个过错?
      如果是,我为什麽还活著;如果不是,为什麽我永远是被遗忘的那一个?
      躺在城东那棵树下,看著从天而降的雨滴霹雳扒拉,我笑了,因为我得到了答案。
      我是非雨的附属品,一直都是,好痛苦,好想哭,可惜,连呼吸都困难的我还有什麽力气哭泣呢?没有,我没有。那麽,就让苍天代替我哭泣吧,哭我的委屈,我的怨恨。
      深夜,雨夜,我失去了最後的呼吸。手掌慢慢地摊开,那个耀眼的字玉笛子慢慢地滑落出来。 【秋银之月】
      12 重现江湖
      飞逝
      五年后
      春去冬来,冬去春来,事过境迁,人事亦非。
      洛阳最大的酒楼二楼,面对面坐着两个神色凝重的男人。一个穿黑衣,一个穿青衣。两个高大的男子没有言语地喝酒。俊逸的脸庞饱经风霜。
      "你为什么回来?" 青衣男子问。
      "你为什么没有离开?" 黑衣男子平静地看着他。
      "你不应该回来的。"
      "。。。"
      "朋友一场,听我劝告。现在回头,不要多问,不然你会后悔的。" 青衣男子起身,准备离去。
      "他。。。还好么?" 黑衣男子突然说。
      青衣男子笑了,有些沧桑,有些无奈。"。。。" 他没有回答,径自离开。
      离别的时候,那个店家毕恭毕敬地对青衣男子点头。
      黑衣男子还是纹丝不动地饮酒。
      "洛阳哪里的牡丹最好看。" 邻桌的人叽叽喳喳。
      "那还用问,当然是莫家的后山。不过,要去就尽快,再过几天莫家就要封山了。"
      "为什么?有什么达官贵人要来?"
      "不是,是莫老爷儿子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封山,连莫家的产业也统一挂黑布,表示追悼。"
      "啊?死得这么早?莫家善事没有少做,莫老爷到头来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想当年,那个儿子失踪的时候,闹得惊天动地的,派了那么多人去找,没有找到,连知府都惊动了,悬赏也近万两,还是没有找到。真可怜。莫家一下子显得这么冷清了。"
      黑衣人手里的玉石被子喀嚓一声碎了。
      "自此莫老爷痛失爱子,就不再打理事业了。现在全靠莫二少爷当家作主。可惜,莫二少爷也爱弟心切,本来那么温和的一个人,现在冷冰冰的,连句话都说不上。"
      "啧,啧,真是可怜。"
      "听说当时小少爷失踪的时候,二少爷不在,二少爷赶回来的时候,发疯似的带人上山寻找,好端端的一个莫家折腾了大半年。连那个小姐也因为痛失兄长,变得疯疯癫癫的。可怜啊。"
      黑衣男子再也坐不住,起身离去。
      "他人呢?"
      "你还是来了。北冥,你应该掉头回去的。" 韩伊天摇摇头。"想必是听说了。他就在那里,自己去拜祭吧。"
      烟雾缭绕的厅堂,挂着白色的幔布和黑色的棉布。红木的祭台上有一个用深厚内力刻出来的牌位。‘吾儿莫非之位'
      "不可能!怎么会?" 寒北冥上前,想要抢夺那个牌子,却被一个人挡住。
      "少爷的牌子不是你能动的。"
      "下去吧,铁索,他也算莫非的旧识。由我看着他,没有问题的。" 韩伊天点点头。
      "他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为什么?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我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本来是来接他的,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为什么,好不容易我才清除了那么多障碍,就等着接你走,你答应过我跟我走的。。。" 寒北冥自言自语地喃喃。空洞的双眼失去了焦距。
      
      "他当年受到莫叔叔那两掌,估计是断了肋骨,损伤了心肺,没有及时医治,偏偏又趁着大雨天出去,等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无处可寻了。我们想,他也许是去找你了。。。" 韩伊天叹气。
      "那他还。。。"
      "非华回来的时候,发疯似的寻找,找了近半年,总算找到了。。。那把笛子,你的那根紫玉笛子。。。在山上的狼窝里。。。那里骨头很多,搀杂着醒目的笛子。。。但是不晓得那些骨头是他的。莫叔叔后悔莫及,非华也是悔不当初。"
      寒北冥摇摇头,看见了牌子旁边他曾经的那把紫玉笛子。
      "你呢?为什么没有离开?你跟你父亲断绝了关系,是不是?" 寒北冥木讷地说。
      "非雨的病不仅没有起色,在他知道莫非去势后,更是一病不起,发一场烧。醒来后,就变成白痴了。" 韩伊天陈述。
      "。。。" 寒北冥没有答话。
      "我是真的爱着非雨,所以我决定照顾他一辈子。没有了莫非,非华又是愤世嫉俗,非雨现在只有我了。" 韩伊天苦笑着。"北冥,我们都是间接凶手呢。虽然那致命的伤是莫叔叔打的,但是我们都有份,你毁灭了他对你的信任,你也有份。我们没有关心过他,我们任由他自生自灭。莫叔叔现在。。。你走吧,非华不会想见你的。"
      黑衣男子离开了,他回首看着莫府几个黑底仅字。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踏入莫家的大门了。如果一切可以从新来过,他会不会选择欺骗那个人,他会不会选择自私地利用他的寂寞,接近他。更不会自以为是地做出自认可以留住他的最好的选择。
      五年了,人事已非,当初那个寂寞的善良的孩子已经随风而逝,一去不复反。他的精明,他的智慧,他的平定,他的处世不惊,他的被掩藏的光辉如今又是在哪里能寻呢?
      莫家还是富裕一方,可惜,那曾经辉煌的大院子少了一抹光辉,如今竟然冷冷清清,虽然没有破败,但是人心已变。任何人的心底都多了一抹挥洒不去的惆怅。如果时光倒退,莫家是否还是会变成葬送一个无辜的莫非的地方。无人能知,无人能晓。因为那最偏僻的庭院如今聚集着三存深灰,记录了无法磨灭的时光。
      "非雾,我要你去江南一趟。"关闭的竹们外边,我没有抬头。竹们里边则是把我从新改造的人。
      "是,师傅。"如果可以,我很想杀了他。他知道,我知道。如果可以,他也想杀了我。我知道,他也知道。
      一个是当年纵横江湖的毒公子,却因为亲人的背叛如今弄得生不如死。我就是他的药引,没有我的血液,他根本活不到今天。可惜,身为药人的悲哀,也是浑身毒药,若我愿意,我的身上的任何一部分都是最邪恶的毒药。被他相中,抓回这里来,和其他的几个少年一起被侵蚀在寒冷的毒药潭水中,这样整整泡了一年。最后,我连走动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和我一起被擒获的少年相继死去。在冰水中保持原有的容颜,没有生命力,却还是尸体未寒。
      他说,我之所以存活下来,是因为我无欲,无求,无望,无念。既然没有强烈的不满,也就有着无法比拟的求生力。到头来,我竟然是唯一一个存活的人。
      第二年,因为我的体制已经被彻底改造,他就异想天开地拿我试药,无论是天山的冰毒,还是唐门的炼毒,每每痛不欲生后我的身体会同化那些剧烈的毒物,制造出更加厉害的血液。我的血,即是毒物,也是解药。第三年,他发现连他最引以为荣的毒药也无法伤害我的身体,而他一心想要练就的毒物一个一个被我的免疫力攻破,他终於明白了,我才是最厉害的毒药,我才是他报仇雪恨的希望。於是,他逼着我练就他的武功心发,日以继夜,整天练武。就这么又是三年,我的武功超越了他,我的毒性也超越了他所控制的范围。渐渐的,我的血液在我等趋势下,慢慢地侵蚀他的系统,现在,我的血液就象毒品一样,他离开一天就会发疯。
      如今,他放我走,可是因为他也知道他的大去之期不远。
      我想,是的,如果可以,他想要我陪葬,可惜,我还要替他报仇,这是我活下来的唯一目的了。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你。如果可以,我不想死,即使死,我也要看着那些背叛我的人比我更痛苦地死亡。非雾,江南城东,楚家一家人的姓名,我把我的眼珠拿去,即使我先死,我也要看着他们死亡。"师傅咳嗽了两声,然后飞来冷风一阵,我伸手,接住了他的眼珠,血淋淋的,很新鲜。
      "这里很隐蔽,我的东西都留给你,非雾。如果你哪天也落魄至此,起码这里也算是你的避难养生之地。"
      习武之人,耳朵凌厉,听见了他的呼吸渐渐消失,我笑了。五年来第一次微笑。我绝对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师傅,你相信错了人,而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事先声明:逆境地理奇差,历史更差,所以,不要用此文对照某个朝代或者某个地方。就当逆境吓编的吧。)
      从大理到江南,要走很久,我很久没有离开过那个谷。连外边的世界如何繁华都不记得了。草草将师傅的尸首放入当初那个冰池,看着那绝世的容颜渐渐沉入池底。我竟然有些惆怅。师傅就是因为容貌太过出色,招惹了一身情债,最后被自己的姐姐陷害,姐姐如愿以偿地嫁入楚家,姐夫也就是他的老情人一剑断情。那一剑,害得他卧病在床这么多年。
      那个负心的人可曾想起过当年那个狂妄的毒公子是如何痴情以待的。其实,即使师傅口口声声说要复仇,从他那寂寞的眼神中,还是可以寻找的到当年的回忆。快来的,痛苦的,当年越是幸福,如今越是仇恨。
      "店小二,来一壶酒和一笼素包子。"我默默地坐下,巨大的斗篷遮盖住了我无法展现的容颜。
      "好的,客观,就来,您少等。"
      "听说消失近十年的四大公子之首毒公子重现江湖,是真是假"
      我默默无语地啃着包子,聆听着无聊人士的八卦。
      "真的,我也听说了,听说最近楚家的几起命案都是他做的。"
      "不会吧,不是说隐居江湖了么?"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想当初,那个公子倾国倾城的容颜,连当今的八王爷也肖想许久。可惜,最后消声匿迹了。"
      "不过,怎么说楚家是他的亲戚,为什么会毒害他一家人。楚家人老老实实的。"
      "不晓得,听说毒公子的姐姐,如今的楚家主母听说了这个消息,吓得不轻。毒公子亦正亦邪,他想要谁死,谁也救不活。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消灭了最后一个包子,扔下几个碎银。楚家收到我的挑战书了,应该会聚集所有的兵力努力应战,那么我也不用到处乱跑了。一举歼灭所有的楚家人,血洗他们的地盘。想到这里,我的嘴角浮现了一个弧度。
      楚大当家的今年有四十岁了吧,听说他膝下无子。但是他武功高超,能伤得了师傅就是证明。但是,若只比剑术,我也许不如他。如果比谁心狠手辣,标新立异,那么被毒公子调节了这么多年,谁比得上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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