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锦骅在屋内暴跳如雷,那辆马车已经行到了城外。
穆世泽所乘坐的马车在城门相遇上另一辆方向不同进城的马车,车内的人撩开车帘,望着熟悉的景色,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似乎是食言了,又回来了。
车内响起另一道声音,冷冷的,“呵,怎样,吃风也能吃饱?小爷心情没你好,不想吃风!姓安的赶紧给小爷把帘子放下来!”
【22】大宝贝
锦炎青着脸气势腾腾的拎着宝宝飞速的穿过厅廊,绕过无数的弯弯绕,最后终于回到现居的屋内,“砰”得一声巨响把门关上。
宝宝刚站定,锦炎就劈头盖脸的问:“锦宝宝,你给我说清楚!”
锦炎顿了顿,眼冒火光的盯着宝宝,宝宝缩了缩,扯嘴傻笑着眨眨眼。
“那个盒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宝宝你的宝贝怎么可以就这么随便给别人!哼,根本就是在骗爹爹!”
“啊——啊?”宝宝张大嘴看着锦炎一脸的气恼变得扭曲,夹杂着浓重的醋意。宝宝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要问什么呢!
贼贼的笑着蹭到锦炎怀里,用小脸在胸口来回蹭了蹭,“没有啦,人家不是故意的嘛!人家是相信爹爹,所以才把东西给爹爹保管的呀!再说,宝宝的大宝贝不是一直由爹爹保管着。”
锦炎皱眉想了想,“恩?大宝贝?什么东西?还在我这儿?”
宝宝调皮的吐吐舌头,神秘撇着嘴,踮起脚尖凑到锦炎耳边,嬉笑着小声的说:“宝宝的大宝贝,就是爹爹呀!爹爹要记得好好保管哦,千万可不能让他有丝毫的损伤,不然就唯爹爹试问。”
锦炎的脸色这才缓解了许多,抿抿嘴,脸上幸福的笑忍不住显出来,宠溺的捏了捏宝宝的鼻尖,“你啊……”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谁让自己注定被他吃定了!
宝宝扬着甜的可以掐出水的笑容钻进锦炎温暖的怀抱,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味道,贪婪的允吸着,胸腔内渐渐弥漫开丝丝甘甜,沁入心肺。
锦炎双臂拖着怀里软软的身子,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疼爱,额下抵着宝宝乌黑的秀发,心里一阵感叹,都长这么高了,不止这样,连心也长大了,再也不是孩子了……
“宝宝,那盒子里到底装的什么?”锦炎看着宝宝的眼睛认真的问。
宝宝扁扁嘴,支支吾吾地,“其实,其实,就是……&&&”
“什么?”
宝宝清了清嗓子,大声的一个一个的重复了遍,“国——玺——”
“啊?!”
“砰!”锦炎惊讶的打翻了手上的茶杯,来不及擦身上的水渍,急急的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国玺?”锦炎紧着眉想了想,补充,“穆国国玺?”
宝宝点点头,“确实是穆国的国玺,穆尔公主亲手给我,并让我交给穆世泽的。”
锦炎面无表情的擦了擦衣裳上的水珠,缓缓坐下,目光聚集地面某一点,许久幽幽开口,“据悉,穆国国君一直因病昏迷不醒,而大皇子本是储君,却也在几年前意外身亡。此时是由二皇子代掌朝政,原因就是没有这国玺?”
宝宝挨边坐下,荡着双脚,“应该是吧,穆尔公主该是希望穆世泽继承大统。”
“他虽是储君的嫡子,可上头有野心勃勃的叔叔,谈何容易?大皇子的死也并非如此单纯吧!他这次回去恐怕是九死一生。”
宝宝嘟嘟嘴,百般无聊的仰头看着房梁,数着梁上的小洞洞,数了许久才低下头,苦着脸看向锦炎,“爹爹,我饿了……”
锦炎看到宝宝那可怜兮兮皱巴巴的小脸哪儿还顾得上想姓穆的,一门心思又全调回宝宝身上。
拉开门冲着外面喊,“来人,快端点心来!”
危机解除,锦炎又带着两只米虫拖家带口的搬回王府。不得不提的是他们离开皇宫回府的那天的场景,宫里热闹沸腾的翻了天。先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宫女太监侍卫们谢天谢地,跪天酬神,激动的鼻涕眼泪一甩一把的热烈欢送,小恶魔终于走了!接下来便是惨不忍睹前赴后继,四处奔波,乱成一团的——找。
太监总管尖声大叫一声,“天啊!我的养老本也不见啦!皇上,您要给老奴做主啊!呜呜呜呜……”
具详细的数据显示,此次宫内丢失的东西,只能用不计其数来记载。
至于这些东西的去向,几个月后纷纷在各大当铺内被寻到,经过反复核实得出一致结论,来典当的是一位脾气不好的男人,根据体型判断此人极有可能是——商裴。(锦骅气愤的拍案而起,什么判断,还极有可能?那人他分别就是商裴!这厮,整一小贼!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我整死你!哼,咱走着瞧!哈哈哈哈……双手叉腰仰天长笑)
【23】茶楼
这天依旧是阳光明媚,微风徐徐,湛蓝的天空上依稀还飘着朵朵白云。只是锦炎一起床抬头望天就不禁打了个寒噤,直觉告诉他,今天又得出幺蛾子!
果不其然,他刚下朝回来,就被商裴和宝宝强行拖拉,不顾他声嘶竭力的反对下拽着出了王府。
对着热闹的街景,商裴和宝宝满面憧憬的感慨,又是一个适合出游的好日子啊!……锦炎抽动了下嘴角,大步流星的走到两人前头,心里默念,下雨,下雨,赶紧下雨,瓢泼大雨……
三人前脚刚要踏进二层高的小楼里,商裴忽的拍着脑门叫了声,“我最近老嗓子疼,刚才经过药店时忘买药了,你们先去,我买了药就来。”说完,转身一路小跑走了。
锦炎摇头,“你少熬点夜,肯定能活到一百岁,可惜啰。”
宝宝一脸兴奋状,“爹爹,你说商裴哥哥英年早逝的几率有多大?”
父子俩笑着对了对眼,面面相觑,心情尚佳的踏入茶楼。
这家茶楼位于城中央,再加上这儿的老板是一带有名的和善之人,所以生意一直以来都不错,锦炎他们也是这儿的常客。虽说茶楼热闹也该是常情,可今日恐怕热闹的有些不对劲。茶楼的客人们此刻均纷纷立起身,伸着脖子注视着二楼,不时发出声声加油鼓劲之声。
一眼望去就能看到二楼两个穿着长袍的壮年男子互相推囊,你拉我扯纠缠不清,打得是不亦乐乎。地面上桌椅板凳碗碟碎片一地,狼狈不堪。要问此二人为何打架,其实原因很简单,只是为了一碟花生米该先给谁。看来大家最近都闷坏了,众人似乎也懒得也没有闲情逸致去劝、去拉,相反更乐意看两人打得不可开交,就当给枯燥的生活添点乐子。
二楼除了两个在地上滚来滚去互抡拳头的两人外,还有一人就坐在两人打斗地点的后方,通俗点说就是两人挑的打斗位置正好在他的桌前。
付丁一悠闲的坐在桌前,吃着碟内的花生米,不时抬头瞥眼打斗中的两人,看一会儿又无聊的低下头在捡着碟内的花生米。
过了许久两人打累了,终于分开,带着泛红的眼眶各站一边。
付丁一将碟内最后一颗花生米丢入口中,挑眉扫了扫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不成脸形的两人,淡淡的说:“打完了?没打够接着打。”
两人谁也没动,只是狠狠的互相对方一眼。
“那是打完了?不错呀,刚才那出猴戏表演的真不懒,要不大爷给你们点赏钱,好把这些个桌椅板凳给赔了?”付丁一瞧着狼藉的地面为二人鼓鼓掌。
两人对他的冷嘲热讽气得脸色泛红,却又苦于找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屋子脸默默不语。
付丁一起身抖了抖衣裳,笑着分别又看了看两人,“下次还演记得一定要通知我。”抬腿就走,到楼梯口又想到什么,回头低额一下道:“还有,谢谢你们的花生米,味道不错。”
身后两人气恼的直跺脚,付丁一顿时只觉心情舒畅,难以言喻。
锦炎和宝宝却是看呆了,这人……
商裴此时正好也进了茶楼,“喂,你们傻站这儿干吗?”
锦炎指了指下楼的人,眼睛不眨的别过头看着商裴问:“诶,那个是你弟弟吧!”怎么和这小子长得这么像!连脾气都这么像!
商裴头也不抬,脱口而出,“我弟弟死他都来不了这儿!”
锦炎马上就反应过来,“恩?这么说你还真有弟弟!”
商裴心一沉,强作镇定,“当然有!我弟弟正在我妈肚子里呆着呢!”
锦炎眼一眯,甩他一个白眼,“懒得理你。”说着牵着宝宝找位置坐下。
商裴直在心里猛扇自个嘴巴,差点就说漏嘴,亏得我机灵,万幸,万幸!
一抬头却对上一道迷茫的目光,眸子里还流露出一股惊慌失措又期盼的神情,矛盾与之交替。
付一丁抿着嘴,一步一步艰难的像前走,面前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气压阻止着他前进,终于与商裴擦肩而过,呼吸这才恢复正常。他顿了顿,用眼角看了看商裴的背影,抬头挺胸的走出了茶楼。
商裴坐到桌前,摸了摸脸颊问锦炎,“我脸上很脏吗?”
锦炎替宝宝面前的杯中倒了些茶水,又给自己的茶杯内倒满,接着端起茶品了口,对上商裴期待回答的目光,“茶不错,你要吗?”
“不要!”商裴激动的双手拍桌,“你说他老盯着看我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锦炎失笑,“那估计就是看上你了!”见商裴面色不善,赶紧咳一声改口,“看到和自己相像的人难免多看几眼嘛,人之常情。”
宝宝嚼着点心认同的点点头,“刚才那个人真的和商裴哥哥好像哦!~”
“切。”商裴只觉得有点不爽,“他哪里和我像了?你们眼睛长天灵盖上去啦!老子是独一无二的!懂不!”说完气势就蔫了,摸着脸在心里嘀咕,好像真的长得挺像的……呃……
【24】气恼
付丁一趴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茶杯,趴累了就换个姿势,侧趴,等侧趴也趴累了,终于忍无可忍的坐起来看着窗旁给花浇了半天水的人,眉头皱得老高,“你就不问问我今天见到谁了?”
安逸看着手里的花盆,慢悠悠的开口,“恩,哦。”
付丁一气结,一股火从内向外迸发,“别浇了,等会儿这花该被你淹死了!”
安逸又给花洒了点儿水,“……哦。”
付丁一此时只想吐血,“我告诉你,我今天见着你心上人了!”
安逸的手猛然晃动了下,又给花洒了点水,喃喃道:“……哦。”
付丁一倒吸一口凉气,翻着白眼,“我再次告诉你,你赶紧去见那个姓商的小子,然后把他扔上床,接着,肆意强暴!”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里充满着期待的光芒。
安逸不慌不忙的将剩下的水泼到窗外的空地上,将茶杯重新放到桌面,又把花盆挪到向阳的地方。回头对上付丁一喷火的眼神,笑着看了看天,“不知不觉太阳都快落山啦。”
付丁一咽下这口气,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的笑着,“你的意思是不肯去找他?”
安逸默默的坐下,似乎没听到付丁一的话一般,沉默不语。
付丁一脸色一变,冷冷的带着杀气,狠狠的说:“你不去找他,今晚我就杀了他!”
安逸失笑,“好啦,别耍孩子脾气了,一会该吃饭了。”
付丁一暴跳如雷,这人!!!
“你等着!现在我就去杀了他!”甩下一句狠话,付丁一气愤的跺脚离开。
橙红色的暖阳照射进屋,映衬着安逸脸上的苦笑,见面又能怎样?况且我答应过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至少做个遵守承诺的人,这样我在他心里的形象也不至于那么差吧?安逸无奈的叹了口,默默的垂下头,呢喃了句,“也不知他过得怎么样……”
锦炎一直怀疑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虽然事实证明,太阳它依然是从打东边冒出来的,可仍然让他震惊,只因为商裴居然一大早得说要去工部办公。工部是管理建筑、后勤、水利、制造等工作的机关部门,商裴的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却是难得的肥差,基本除了看看手下的人有没有在工作,就什么也不用再管。眼红这个官位的人可是趋之若鹜,锦炎以职位之便才商裴谋了这个差事。不过商裴自上任之后除领奉饷除外可就基本没去露过面,锦炎纳闷了,今天不是领饷的日子啊?
商裴鄙夷的白锦炎一眼,“你以为所人有都跟你似的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
锦炎吐血,你说的是自己吧!
当商裴走进工部时,忙忙碌碌的众人纷纷停下手上的工作诧异的盯着商裴,良久才回过神,继续忙着自己眼下的工作。
工部所有的高阶官吏见他来都出动了,聚众屁颠屁颠的捧着茶点而来,恭恭敬敬从里至外的好好拍了拍商裴的马屁。哎,谁让人家后台硬呢!
商裴象征性的转了转,看了看,逛了逛,在喋喋不休的献媚声中携带着大量受贿赃物春光满面的离开工部大门。
悠闲的坐在车里百般寂寥,撩开车帘看着窗外后退的街景,由繁华渐渐变得清冷,在街角的尽头是一间气势磅礴的大宅,大宅门房前的灯笼上统一的印着黑色的“安”字。
商裴瘪瘪嘴,没好气的吹开额前的碎发,这恐怕是他不喜欢去工部的其中之一的原因,来回必定要经过安侯府,虽然知道姓安的小子在千里之隔的地方,可每当看到这宅子上的“安”字还是觉得这么不爽!简直是如芒刺在背!
商裴定眼又好好看了看大宅,咦?不对啊……
“停车!停车!”
商裴下了马车绕到安侯府大门前,拧着眉看着两边各一个的守卫,空房子要守卫作甚么?
“诶,你们守着这儿干嘛呢?”
守卫看到商裴所坐的是六王府的马车,也不敢太嚣张,老实的回答道:“咱们小侯爷回来!”
哄!五雷轰顶!轰得商裴直接脑偏瘫,一时说不出话,过了许久,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搞什么?”
【25】气煞
商裴一直傻愣愣的回到王府,两眼无神的坐下,继续发愣。
宝宝好奇的凑上来,用手在商裴面前挥了挥,“商裴哥哥,你怎么了?”
商裴酝酿了许久,百感交集的望着宝宝,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阴云不散的垂下头。过了会儿又抬起头,望着宝宝,张了张嘴,仍是什么也没说,再次垂下头。
反复几次,看商裴欲言又止的样子,急了,大吼,“扭扭捏捏的!有事快说!别浪费我时间!”
“恩?!”商裴惊恐着看着宝宝,天,他还正常吗?
宝宝缩了缩脖子,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商裴,傻兮兮的扯着嘴角笑着,最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挂到商裴身上,“呜呜呜呜,刚才那个不是我!绝对不是!我被鬼附身了!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