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日狩 第二部————御饭团

　　「哼！」女同学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怀疑这个书呆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不过，不管如何，他们也不会回答他！

　　几个人阴沉地互看了几眼，虽然听见伊萨特亲口说不罩这小子，不过他们还是不敢在伊萨特的面前海扁他，挑战看看伊萨特会不会反悔，所以才在学校外头堵日向夜。

　　他们互看几眼后，他们慢慢朝日向夜包围上去……

　　「你们要做什么？」

　　背后就是墙壁了，日向夜本能的不喜欢自己没有退路，虽然他知道眼前这几人根本造成不了威胁。

　　「没什么，只是请你跟我们去小巷子里玩玩。」其中一个人阴险地笑着回答。

　　日向夜虽然有点奇怪又有点高兴，有同学搭理他，还说要和他玩，但是，他得等伊萨特啊！

　　「对不起，改天好吗？我今天得等伊萨特才行，而且也快要上课了，会迟到的。」

　　「妈的，你还真以为你可以不去啊！」没耐心的同伙大声叫了起来。

　　「少跟他废话啦，揍一拳然后拖进去！」

　　「我来开揍！」另一个人举起了拳头。

　　「伊萨特！」日向夜眼尖地瞄见一头橘红色的刺猬头，赶紧大声呼喊。

　　众人回头一看，果真是那个学院瘟神，顿时吓得身体僵住无法动弹。

　　「伊萨特！」日向夜高兴地走上前几步。

　　伊萨特冷冷地扫了眼现场的状况。想不到，他还真快就被围上了，还以为至少要到第一天下课后，怪不得他这么急着找靠山！

　　「伊萨特，对不起。」日向夜总算说出了这话，他非常真心的说：「我好像犯了你的大忌，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大忌是什么，我不是故意的，我跟你道歉，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吗？」

　　伊萨特没有回答，走过去时，他甚至没有看日向夜一眼，仿佛那里根本没有人跟他说话。

　　伊萨特……日向夜愣住了，他满脑子混乱，他道歉了啊！为什么伊萨特还是不理他？

　　这时，周围围住他的几个同学见到伊萨特这种举动，完全明白瘟神不管这小子了，他们的胆子马上大了起来，上前抓住了这小子的双肩，要把他拖进巷子里狠揍一顿。

　　若是平常，日向夜绝对不喜欢人家碰触他，但是现在他的眼神只是看着伊萨特的背影，他有种感觉，如果伊萨特听到他被打的声音，回头了，那么他们仍是朋友，甚至比以前更好的好朋友，如果他没有回头……

　　一个拳头朝着日向夜的肚腹之间揍下去，后者刻意不躲不闪不压抑地闷哼了一声，原本，半机器人玄日就是被活活打死了，也不会吭半声的。

　　他黑的的眸子直盯着伊萨特，漆黑的眼仍闪着希望的光芒，那个有点痞的背影会不会为了他停下来，然后救他这个朋友呢？

　　强悍得没有人能打败的玄日竟然祈求着别人来救他，与其说是肉体上的救援，其实，更不如说是精神上的救赎。

　　他需要一个朋友，一个除了哥哥和安特契以外，会对他笑的人，否则，他将永远、永远都不想踏出这两人以外的世界。

　　「伊萨特……」日向夜几乎带着哀求的语气，请求对方不要抛弃他，请拉他一把。

　　听见这声呼喊，伊萨特顿了顿。

　　但是，他还是没有回头。

　　没有停下脚步。

　　没有拉日向夜一把，任凭那闪着希望的黑夜之眸渐渐熄灭……

　　日向夜被推进小巷之中，旁人对他拳打脚踢不断，但是落在身上的拳头岂有亲生父亲憎恨他的痛？岂有全身骨骼被金属替换，肌肉被强行强化等种种手术以及之后复建的痛？岂有七年看不见唯一疼爱他的哥哥的痛？岂有被朋友抛弃的痛……不！他们是朋友吗？

　　从来就不是。

　　伊萨特昨晚的回应闪过脑海。

　　原来如此。

　　自己从来就没有朋友，今后……也不会有了。

　　日向夜整个人横躺在地上，用手护住头脸，看起来像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那几个人打得那么的狠，几乎像是想置他于死地。但是，被手遮住的脸上，黑眸彻底地无感情，脸上没有丝毫人味。

　　不能让他们继续打下去了，伤口太明显的话，主人会不高兴的。

　　但是，不能让日向夜的能力被发现……主人的命令。

　　那就……

　　杀！杀死他们全部，就没有人会知道日向夜的能力！

　　杀死他们！

　　「住手！你们想打死他吗！」

　　伊萨特？没有人味的脸猛然裂开一条细缝，流露出极度的期盼。日向夜朝声音的来源看去，那是……

　　艾尔利安？

　　虽然不知道这伊萨特和日向夜两人为什么突然吵架了，而且似乎是十分严重的事情，日向夜脸上的神情几乎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似的……这样的人真的会是玄日？

　　艾尔利安压下自己的胡乱猜测，深呼吸一口气，这不关他的事情，他只是来观察日向夜究竟是不是玄日而已，其它的，他都无须过问。

　　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名叫他艾尔哥的少年被拖进巷子，数不清的重拳残忍地落在瘦弱的少年身上，几个人好像和少年有深仇大恨似的，拳打脚踢不断，从头到尾，少年只能像只虾子一般的卷曲在地面，无力地用手护住头脸……

　　快啊！如果你是玄日，这些人根本不算什么，你绝对有力量反击。

　　艾尔利安躲在巷子旁，只露出一只眼睛凝视着巷子中的暴力画面，瞳孔中映出少年卷曲的身影，那样瘦弱的少年可以支持多久呢……难道，他要在这里眼睁睁看着那个叫他艾尔哥哥的少年被活活打死，然后藉着他的死亡来确认他不是玄日？！

　　这样，自己还算是人吗？

　　虽然「不是人」也不是太稀奇的事情，眼前这些人难道还算是人？

　　嘲讽眼前这些殴打少年的人后，艾尔利安突然觉得自己的袖手旁观，和这些人又有什么不同？

　　他冲进了巷子。

　　「住手！你们想打死他吗！」

　　几个人停下来，怒气冲天的转头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敢打断他们揍人！

　　「关你屁事啊！要命的滚一边去。」其中一人狰狞着脸孔斥骂。

　　「算啦！拖过来一起打不就好了？省的我们争着打这臭小子。」另一个人笑嘻嘻的说，同时伸脚踢了日向夜一脚。

　　眼见日向夜又挨了一脚，艾尔利安沉下了脸喝道：「你们将会为此付出代价！」

　　「听到没有，他说我们会付出代价。哈哈哈，不行了，我要笑死啦！」

　　几个人笑成一团，差点要在地上滚了。

　　艾尔利安抽出两把刀……正确来说，是两支刀柄，这两支刀柄却不是一般木质刀柄，而是金属制成的，金属身上甚至闪着美丽温润的淡蓝色光芒，双手握住这特别刀柄的艾尔利安摆出了简单却实用的战斗起手式。

　　他连动都没动，但两支由能量形成的光能刀身却从刀柄中伸了出来，完美的曲线一级淡淡的水蓝色能量光都让人赞叹不已。

　　「那两把能量刀……他、他是那天在战斗机里面打败白莲星和伊萨特的特战班学生！」几个人终于认出来了，他们惊慌的大叫了起来。

　　艾尔利安笑了笑说：「宾果！你猜对了。」

　　一场实力悬殊得让人不忍促睹的战斗就此展开，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单方面的扁人，又艾尔利安在几个照面后，把那些人亮出来的武器全都砍成一堆破铜烂铁，接下来，开始让俺们彻底体会被打的人的疼痛。

　　小巷中不停传来「唉呀，不要打了！」、「我错了，绕了我吧！」等等的求饶声。

　　艾尔利安利用刀柄把最后一个站着的人扁到趴下后，看了看地上哀嚎的人，看他们似乎和阿夜伤的差不多重了，他总算收了手，冷声喝道：「我警告你们，除了我以外，爱萝伊，那个力气不输给伊萨特的女人，她可是比我还疼爱阿夜的，如果让她知道你们竟敢打阿夜……嘿嘿！」

　　闻言，几个人都哭丧的脸叫：「请饶了我们啊！」

　　艾尔利安冷哼了声：「滚吧，十秒钟后你们如果还在我的视线范围，我就继续打电话让爱萝伊来继续打！」

　　这话一出，刚刚还躺在地上看起来似乎只差一口气咽气的家伙全都跳了起来，争先恐后的冲出小巷。

　　这是，艾尔利安收起了凶神恶煞的表情，担忧地看向日向夜：「阿夜，你没事吧？」

　　日向夜仍旧坐在原本挨打的地方，脸上的表情有点呆滞。艾尔利安看到他的眼神紧盯着能量刀，以为他被这东西吓坏了，赶紧把刀身收回去，然后将刀柄收回怀中。

　　「你还好吗？阿夜。」艾尔利安蹲下身，想查看日向夜的伤势。

　　日向夜畏缩了一下，显然拒绝让艾尔利安查看。

　　「我送你去学校的保健室好吗？」艾尔利安停下手来，十分担忧。看来阿夜根本就是吓坏了。

　　「还是你想回家？」

　　「不要！不要回家！」日向夜惊呼出声，他可不想让哥哥看见他受伤，哥哥会很担心的。

　　「好，好！不回家。」艾尔利安赶紧安抚起来：「那我带你去保健室。」

　　日向夜先是点了点头，但是，立刻又想起了自己可经不起医生的检查，他的身体的异常状况马上就会曝光的！

　　「不要！我要去上课。」

　　「可是你受伤了。」艾尔利安皱起眉头来。

　　「没有关系。」日向夜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然后把乱七八糟的衣服拉整齐。

　　艾尔利安则是一直周折眉头看他，从他衣服破损的地方可以看到许多淤青和伤痕，但是，阿夜却不肯去保健室，这该怎么办呢？

　　还是找爱萝伊来照顾阿夜吧？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一个身心受创的少年……

　　日向夜捡起一旁的书包，同样拍了拍上头的灰尘。从头到尾都没说半句话。这让艾尔利安更觉得阿夜似乎有点怪怪的。

　　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吗？他开始懊恼，自己刚才为什么不早点出来阻止那些人打阿夜。

　　「你没事吧？阿夜……」虽然艾尔利安这么问，不过他早就肯定阿夜绝对有事了。

　　「我没事。先去上学了，谢谢你帮我，艾尔哥。」日向夜对艾尔利安鞠了个躬道谢，然后转身朝巷口走去。

　　不但有事，而且事情很大条。艾尔利安皱紧了眉头，他拿起了手机，打电话给爱萝伊，同时为了怕日向夜出事，他紧紧跟在日向夜的后头走。

　　日向夜慢慢走到学校，进到自己的教室，他迟到了，他知道。

　　不过，在一个吵杂兼具混乱得连三座菜市场都比不上的教室而言，一个迟到的学生实在引不起任何人，包括讲台上上课的老师和底下正在玩十八啦的学生的注意力。

　　别说区区的迟到了，甚至是那几个被艾尔利安打导致缺席的学生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因为这是D班，传说中的放牛吃草班，只要乖乖交学费，毕业就算没来参加毕业典礼，学校都会把毕业证书用限时传送送到你家。只是，那张上头注明「D」大字的毕业证书通常也没有什么用。

　　日向夜把书包整齐的挂在桌子旁，然后坐了下来，他转过头，看了趴在旁边的桌子上的橘红色头发一眼，伊萨特还是一如往常的来学校教室睡觉，只有实践课才能够让他清醒过来。

　　日向夜坐在自己位置上，拿出笔记本出来认真的上课。他知道艾尔利安沿路都跟着他，现在也在窗外看着他，似乎很担心的样子。

　　但是他却完全没有回应艾尔利安，他现在只想赶快把课上完，然后回家找哥哥和安特契爸爸。

　　只有他们不会背对他，只有他们不会离开他。

　　日向夜的手快速写下老师说的每一句，但他的眼神却十分呆滞，抄下根本不用抄的东西自然不会有趣，若是平常，他还可以跟伊萨特说几句话，虽然后者总是一副被吵醒后要杀人的样子。

　　无聊，无聊……

　　对了，他还有一个玩具可以玩。

　　「小爱！」

　　日向夜搜了搜书包，果然在最底部找到了粉红色心型的恋爱虚拟机，他急匆匆地把开关按了下去。

　　有着粉红色脸孔和眼镜女孩虚影投射了出来，她嘟着嘴抱怨：「阿夜好讨厌，好久都不理人家！」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一直在等我吗？」日向夜留下一只右手继续抄写笔记，眼镜和左手则玩着他的小爱。

　　还有小爱，小爱总是在等他啊。

　　「对啊！」小爱可爱地嘟着嘴。

　　「你不会……背对我吗？」

　　「当然不会咯，阿夜，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呢？」小爱笑嘻嘻地问，当然萤幕上出现了几个选项：聊天、吃饭、念书……

　　日向夜偏了偏头，决定从第一项开始，把所有选项全部都玩一遍好了。

　　艾尔利安站在窗外，皱着眉头往内看阿夜的情况，他看起来似乎还好，坐下来抄了笔记后，现在开始玩他的恋爱虚拟机。

　　唯一不同的是，他和伊萨特看起来形同陌路。

　　「阿夜怎么样了？哪个混蛋敢打我可爱的阿夜！」

　　人未到声先到，爱萝伊还远在走廊的另一端就开始大呼大叫起来，声音一路传到走廊的另一头的艾尔利安耳里。

　　艾尔利安白了她一眼，幸好D班吵得不得了，就是爱萝伊的大嗓门也没有让任何人注意到，真是不可思议的班级！

　　「他在那里玩游戏机，看起来好像还好……」

　　说到一半，艾尔利安就被爱萝伊挤到了一边去，后者挤开了艾尔利安后，马上在窗口探头探脑的，直到看见阿夜好端端的坐在位置上，她总算放下心来了。

　　「阿夜看起来还好嘛……」

　　「他很绝望。」

　　她没讲完，就被慢呼呼晃过来的伊莱打断。

　　艾尔利安和爱萝伊猛地回头瞪着伊莱。

　　伊莱却没理会那两人的瞪视，径自「听」了一会后，说道：「不要背对我，伊萨特、从来就不是，他的心中一直在重复这几个词，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再游戏机上面。」

　　艾尔利安愣了愣：「但是他的确在玩游戏机。」

　　伊莱撇了他一眼后问：「一边玩，一边抄笔记，同时眼神呆滞，什么都没在看？」

　　艾尔利安回头一看，果真如此，只有哑口无言。

　　「啊啊我的阿夜啊，他都不笑了啦！一定是那个叫伊萨特的欺负他！」爱萝伊气炸了，她河东狮吼着：「不行！我要帮阿夜讨回公道！」

　　说完，她跳上窗台，连艾尔利安都来不及阻止她，她大剌剌地比着正趴睡的伊萨特，大喊：「伊萨特！你给我出来，我一定要代替阿夜惩罚你！」

　　伊萨特三个字一处，全班立刻沉静下来，显示惊讶居然有人敢跟叶兰的瘟神挑战，但是转头一看，那三人不正是上次在战斗虚拟机中大出风头的三个特战班学生吗？

　　伊萨特懒洋洋地抬起头来，脸上充满着被吵醒的不爽神情，配上他脸上的龙型刺青，看起来更是威势十足，在众人脑中，一场大战看来是不可避免的了……

　　没想到，伊萨特却只丢了句：「明天的七八节实践课，虚拟机里面打。」然后继续趴下，睡他的大头觉。

　　爱萝伊气炸了，险些气的要从嘴里喷火把这间教室烧光。

　　艾尔利安只是摇着头，然后努力拉住快要暴走的爱萝伊。

　　三人组中的伊莱倒是对伊萨特露出欣赏的眼神。这人有着非常直率的内心，他的内心没有多余的想法，就是他嘴上说的那些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