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审判者之鬼帝（第二部）+番外——catherlee(5)

　　“爸爸、妈妈……还有其他人……”寒起轩的心揪了一下，想起以前被父母呵护，被同学欺侮……这一切的一切竟让他开始怀念。尤其是他的双亲，没想到才待在鬼界几个月而已，父母都已经白发苍苍。

　　「他们都还在等着你回去呢。」少年又露出甜甜的笑容，并把碗交在寒起轩的手中。「快喝了吧。你就可以重生了。」

　　“重生？”真的可以重生吗？寒起轩自问着。“忘了之前所承受过的痛苦，就真能重新再来一次吗？”

　　「可以的。」少年的话彷佛是一首催眠曲，深深打动了寒起轩的心。「忘掉一切，重新来过，你的人生会更加美好。」

　　或许……真是这样……捧起了碗，寒起轩慢慢地将水贴近自己的双唇。包括被背叛、被遗弃的痛楚……通通全给忘了……然后再重新活过一次……而这一次……他一定要活得比现在还要好……

　　脑海中瞬间闪过鬼帝冰冷俊美的容颜，让寒起轩忽然停止了动作。鬼帝……不，他不想忘掉鬼帝，若真的喝下了这一碗水，他就永远记不起鬼帝的面容了。

　　「所以我说你太天真了。」

　　挥掌打掉寒起轩手里的碗，男人如此低沉的声音正代表着愤怒。

　　「是谁？」好不容易才说服对方，竟然又毁了他的好事。少年也怒气冲冲地拿出身后的长棍，朝着忽然出现的男人重重一击。

　　虽然男人轻易的躲过，但少年的气势与力量太过于惊人，长棍一击到地面上，不只攻击到的地方全消失，就连地表都裂开了，棍气更向前延深到十几尺，正好朝寒起轩迎面而来。

　　来不及了……

　　棍气的速度宛如光速般令人无法闪避，为了不让寒起轩受到任何伤害，鬼帝毫不犹豫地挡在寒起轩的前面，侧身以剑气回挡这强烈的攻击。

　　棍气与剑气一相碰撞，发出了剧烈声响，震动了整个地面，就连躲在十几里处的游魂都受到了波及，可见战况十分激烈。

　　「遇到强敌了。」少年将长棍转了几圈，打算再攻击眼前气势凌人的男人，但却被另个男人所制止。

　　「住手，小孟。」轻易地接下少年的长棍，全身充满诱人邪气的男人弹了少年的额头一下，顿时让少年痛得哇哇大叫。

　　「好痛好痛……好痛啊！」少年痛得放下长棍，不断轻抚发红的额头。「臭阎帝，你干嘛啦！明知道我的弱点是额头，还袭击这个部位。」

　　「因为你太乱来了。」被少年叫阎帝的男人，开始庄严地教训起对方。「不只破坏公物、还打伤善良游魂，最要不得的，竟和鬼界之王打了起来。」再度弹了少年的额头一下。「幸好对方手下留情，不然你连十条命都不够用。」

　　「鬼……鬼帝。」少年惊讶地连痛都忘了叫。那个鬼称冷血无情，毫无怜悯之心的鬼界之王……鬼帝竟然会亲自来到阎魂界掳魂？

　　「还不快道歉？」阎帝硬按住少年的脖子往下倾。「小孟还小不懂事，请多包涵。」

　　「无妨。」鬼帝的视线一直没从寒起轩身上离开过，他一手紧环住惊吓过度的寒起轩，另一手则因刚才的棍气所打伤，血流个不停。

　　嗯……阎帝深邃的紫眸仔细打量着躲在鬼帝怀抱中的寒起轩。宁可自己承受伤害也不愿对方有一丝的惊吓吗？想必他就是传说中的鬼后吧？

　　（十）

　　寒起轩整个人摄住，身子颤抖个不停。看着艳红般的鲜血从鬼帝的右手臂流到了修长的手指，然后沿着指甲尖一滴滴快速滴落于地面上，他就害怕地无法动弹。

　　而察觉到底下人儿尚未从惊吓中回神过来的鬼帝，则轻勾起寒起轩的下颚，然后毫不犹豫且精准地将自己的薄唇紧贴在寒起轩微张的双唇上。

　　一股香甜却带有苦涩味道瞬间从寒起轩的口中溶化开，形成液体流入咽喉之中。

　　这是……巧克力。

　　寒起轩才稍为恢复了平静，鬼帝便从他的唇上移开。

　　为什么鬼帝的口中会含着巧克力呢？低下头的寒起轩，脸颊一下子便染红了，手也开始不自觉贴在自己的双唇上。

　　「把手拿开。」

　　“呃……”寒起轩一仰起头，自己的双唇便又被鬼帝给攻占。

　　完全无识于身旁的众多“观众”，为了加深两人的吻，鬼帝的手甚至移到寒起轩的后头部紧按压着，大胆地运用灵活的舌头挑逗着对方，藉以达到尝遍对方为目的，并顺利让口中的第二颗巧克力更容易流进对方的喉咙里。

　　这种令人会不由地引起情欲的画面，让小孟看得是目瞪口呆。原来这就是人类所说的亲吻吗？嗯嗯，他必须赶快记起来才行，然后再把阎帝当做实验的对象。

　　「你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呀？小孟。」深切明白小孟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的阎帝，一手便捂住小孟的双眼。「这不是小孩该看的东西。」

　　「快放手啦！臭阎帝。」小孟双手抓住阎帝的手腕，拚命想把阎帝的手给拉开。「我很好奇嘛！」

　　「等你再大一点便会了解。我们走吧。剩下的残局就先让鬼卒去处理。」这时的阎帝心里想着，要是被小孟学到这一招，那他往后的日子可就惨了。

　　「怎么可以这样？阎帝你不是常说要多看多学吗？所以我……」小孟还来不及抗议，阎帝便硬将小孟给带离现场。

　　＊＊＊

　　「你还好吗？」为了不让怀中的人儿再次受到惊吓，鬼帝寻问对方的口气明显变得非常轻柔。

　　“怎么可能会好？”发现自己的衣服和双手沾满了鲜血，而这些血却都不是自己的，寒起轩反倒比鬼帝还要激动紧张。“受伤的人是你并不是我？为什么你还要这么问？难道你不知道这只会让我更加地自责与痛心吗？”

　　「自己受伤害与伤害了鬼后就等于伤害了自己，道理是一样。」鬼帝淡淡地说着，彷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不一样……才不一样。”紧揪住鬼帝的衣襟，寒起轩拚命摇头呐喊。“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性命看得如此轻淡？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是不同的个体。你不须要为了我而做出一些无谓的牺牲。”

　　「别把我当成是脆弱人类，虽然我的身体和人类一样会流血、会受伤，但我不会死。」

　　“可是会痛吧？”

　　鬼帝缄默了。

　　“既然会流血、会受伤，那身体应该也会有痛的知觉不是吗？”

　　「但我不会死。」所以就算受多大的伤害，鬼帝也毫不在意。

　　“太可怜了……”寒起轩早已泛滥的泪水渐渐从眼眶中流下。看来他心中的那份痛苦，鬼帝永远都不会知道。

　　「可怜？」鬼帝黝黑明亮的双眸带着许多不解和疑惑。他不明白寒起轩为何要如此伤心？该不会是冥帝给的药一点效果都没有吧？

　　“就算不会死，身体受到严重创伤也会有承受不住的时候。”心疼地轻抚鬼帝的脸庞，寒起轩实在很不忍心看着鬼帝继续受伤下去。“看到你受伤我会很难过。”

　　寒起轩温暖的手使鬼帝冰冷的脸上有了暖和的温度，不知为何，鬼帝非常喜欢这种感觉。「这是与鬼后之间的牵绊，你不须为这点操心。」

　　“是谁规定？”放开了手，寒起轩对于此事感到有些不悦。

　　瞬间，鬼帝的脸又回复冰冷冷的温度，心中兴起莫名的失落感。

　　寒起轩撕下身上穿的衣料然后困绑在鬼帝血流不止的手臂上，“这种蠢事到底是谁规定的？”

　　初次看到寒起轩如此生气的模样，让鬼帝感到一丝讶异。

　　“所谓的牵绊并不是要为对方牺牲，希望你能懂这一点。”或许……他开始了解鬼帝了，一个人掌管如此广大的鬼界之王，其实并不代表每件事都会知道。在这里，鬼帝没有亲人、没有亲信、没有爱人，有的就只是关在铁笼里那些充满罪恶的恶鬼，所以不会有人教他爱护自己、体恤别人。他一直都是如此孤单一人住在荒芜冷冰的城堡里，默默地守护着鬼界，却没有人敢与他攀谈，让他试着学会接受其他人的想法。

　　“你明白吗？能够做到不让对方伤心难过，彼此互助互扶，那才是真正的牵绊。”对于工作上，鬼帝在每个人的眼中是个令人敬畏的帝王，但对于情感上，鬼帝在寒起轩的眼中却宛如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我相信你是懂得爱，只不过是爱错了方式。”

　　鬼帝呆愣住了，甚至有些旁惶，因为寒起轩所说的话和她说的完全不一样。

　　林雨嫣……在即将成为他的鬼后时却中途逃脱了。她曾经对他说过，能为她牺牲性命才是爱她表现，这一点他做到了，所以他死过一次。不过，她依然觉得他不够爱她，因为……双手沾满罪恶鲜血的他根本不懂得爱人……

　　可是寒起轩竟然说他懂得爱？「呵呵……呵呵呵……」鬼帝笑得很痛苦也很无奈，亲手斩杀无数恶鬼的他，其实心中也潜藏着罪恶吧？这样的他哪能够爱得了人？所以爱这种东西他根本就不需要。

　　「我送你回去吧。」鬼帝牵起寒起轩的手。「回到属于你的世界去。」

　　“你是说……人界吗？”寒起轩的心凉了一半，好不容易才渐渐了解鬼帝，鬼帝却想把他带回去人界？

　　「引蝶，不只能引导魂魄回到该去的地方，也能引导人类心中所渴望的地方。」鬼帝将视线从寒起轩身上移开。「我看到了人界的影像，你所渴望的地方。所以，我愿意达成你的愿望。」

　　（十一）

　　人界……才是属于他的地方吗？

　　这次换寒起轩沉默不语，他垂下微颤的长睫毛，心里纵使百般不愿，但他仍愿意接受鬼帝的安排。

　　因为……自从他与鬼帝的婚约失效之后，便也失去与鬼帝所缔结的关系，所以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再待在鬼帝的身边。

　　看着走在前方的鬼帝，寒起轩不由地心寒起来。因为鬼帝的手依然感受不到任何温度，明明自己将鬼帝的手紧紧握住，却还是无法让鬼帝的手暖和。

　　难道他们之间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我不要……”寒起轩的手突然从鬼帝的手中抽离。“我还不想回人界。”

　　「为什么？」鬼帝黑矅般明亮的双眸直盯着逃离开他的寒起轩。「你不是一直想回人界去吗？现在，我好不容易愿意让你回去了，为什么中途又反悔？」

　　“我……”寒起轩的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肘，心中充满了不安及惶恐。他该说出来吗？但他又害怕会受到更严重的伤害，可是若不说的话，鬼帝永远都不会明白他的心意。

　　「告诉我理由。」以食指尖勾起寒起轩的下颚，鬼帝毫无表情的容颜令人感到不寒而憟。「别试探我的耐性。」

　　“你说过你要对我负责……”下定决心不再任由命运摆弄的寒起轩，鼓足了勇气说出心里的话。“就算是因为赌局才成为你的鬼后，我也已经无所谓，所以我们之间的婚约没有消失。”抬高自己的右手，让鬼帝清楚看到手指上的戒指。“自从你为我套上戒指之后，我们之间的牵绊早已形成。”

　　「喔……」听到寒起轩如此的回答，鬼帝倒是感到相当有趣，唇边也不自觉弯起。「难道这就是你放弃回人界的原因吗？」

　　寒起轩的脸颊顿时染上一抹红晕，平常只有一号表情的鬼帝已够好看了，没想到微笑时更让人心动。呃……不对。寒起轩甩甩头努力让自己更清醒一点。现在并不是沉迷于鬼帝的时候。他必须彻底让鬼帝明白自己的感觉。“想逃离你是因为害怕自己陷得更深，不过当自己可以逃离开你时，才深深了解到，我根本无法从你身边离开……”

　　踮起脚尖轻轻在鬼帝唇上烙下一吻之后，寒起轩的双手开始环绕在鬼帝的颈项上。“我爱上你了，为了你，我愿意付出所有代价，只求待在你身边。”语毕，寒起轩又在鬼帝唇边轻喙。

　　此刻，寒起轩的身体逐渐散发出醉人的香味，就连双唇彷佛沾上花汁般，尝起来十分甜美诱人，牡丹花香的味道充斥着鬼帝的鼻腔之中，差点使鬼帝克制不住体内被点燃的欲望，直接在这里要了对方。

　　要不是这里还是阎魂界的地带，他哪能忍得住这般诱惑。

　　松开了鬼帝，寒起轩才意识到自己做出了如此大胆的事，于是他羞涩地低下头去。“对不起……我竟然没征求你的同意就强吻了你。”一想到自己宛如欲求不满的饿狼，不断去亲吻鬼帝的双唇，寒起轩的脸便急速发红、发烫着。

　　「已经没有机会。」鬼帝的声音沙哑中带有磁性。

　　“呃……”寒起轩抬起了头，鬼帝所说的没有机会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无法再待在鬼帝身边吗？

　　不知为何？寒起轩的心又痛了起来，看来在鬼帝的心中，他永远都是个不起眼的人类。

　　发觉寒起轩的眼神有些落寞，鬼帝伸出手轻抚寒起轩的头发。「过了这一次，你已经没有机会再回到人界。」像是怜爱小动物般，双唇不停地磨蹭寒起轩欲哭的脸颊。「我给过你机会，但你自动放弃了，所以下次别再我面前说你要离开。」

　　其实……他该趁寒起轩尚未完全了解他时，狠心放开对方才对，不过，他还是将对方留了下来。或许，他是在期待着另一种结局，一种和林雨嫣反应不同的结局。

　　寒起轩整个人都愣住，他没有听错吗？鬼帝的意思是接受他了吗？

　　「回去吧。」双唇不舍地从寒起轩嫩白的脸蛋移开，鬼帝再度牵起寒起轩的手。「回鬼界去。」

　　被鬼帝紧紧抓住的手好像又有了温度，这时的寒起轩终于笑了出来。而被寒起轩的笑容所迷住的鬼帝，突然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