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真的吗?哈哈!太棒咯!"见到师兄点头,他立刻兴奋的捧著玉马又蹦又跳,脸上也已经找不到方才可怜兮兮的神色了。
"呵呵!"而宇文炎则是一直在旁忍俊不禁的轻笑,他是真的从未见过如此......该如何来形容东方幸臣呢?
傻傻的看著眼前自娱自乐的嬉笑之人,他乍然想起一句词──他人笑我太疯癫,而我笑他们看不穿!也许就是如此,人生原本就该及时行乐吧!
经过之前0鬼门一绕,他已非当日那个幼稚的宇文炎了,总觉得心境有些不同了!
"炎儿?!"不知为何他只觉炎儿此刻的笑,太过世故,显得有些哀伤,兴许是他多心了吧!
收到龙近乎担心的关切眼神报以轻轻淡然一笑,"我没事!真的没事,你无须如此担忧!"深深凝视著龙单手扶开他紧拧的眉,另一只手紧握著龙宽大温暖的手,"今後,无论龙你的决定是怎样的,炎儿都......等你!"
他其实始终未曾忘记过,那个当初他无法面对的问题,虽此刻他已然回到龙身边,但问题依然还是存在的,不过这次他不会再逃了!
"炎儿,我......"他明晰炎儿所指之事,那是他多天未面对的问题,想必此刻皇奶奶也快被他气坏了!但他已然不在乎了,既然炎儿已经回来,那麽他......
"呐!呐!师兄,师兄!你看这个──"打断了宇文龙未及的话,硬生生的拉扯著衣袖用力的来回摇晃,"师兄,这个......"
"幸臣!任何东西都可以!只要在这景漾宫内,你东方公子看上了想怎麽玩,你就自个拿著怎麽玩吧!"实在是因为最近已够烦了,受不了幸臣如此胡闹,大力甩开对方拉著他衣袖的手,大声喝止!
面对著师兄突如其来的怒火,他算是早就习惯了师兄的喜怒无常!但也不甘心就这样被人大声的骂,撇了撇已然撅起了的嘴,眼中闪著算计的金光,对著一旁满脸茫然的人儿,扯了个委屈的苦脸,"大嫂你看,你看师兄这脾气真是坏透了!你这麽好,配他真是可惜了!依我看你还是趁早换个脾气好的吧!不然往後被他欺负可就惨了你!你又不会功夫,又......"
边声泪俱下的说著,边小心瞧著师兄以便他闪,渐渐的,师兄的脸由原来的正常色泽,变的黑了,紧跟著又转白了,接著变红了,最後──青了!跑咯!
"──东方幸臣!"一声自丹田而发的怒吼,不止震吓到身边人,似乎连整座景漾宫都震颤抖了。
伸长一手,指著正对他嬉皮笑脸不断做著鬼脸之人,深吸一口气,渐渐眯起的狭长凤眸中,此刻闪跃著愤怒的火焰,"东方幸臣,你若是想让本王此刻马上将你押送回山上去,你继续捣蛋亦可!"
听到师兄竟然因为一个玩笑,就要被送回那个无聊,又无趣的‘秃头山'去,"啊!不要啊!师兄,你不能那麽残忍,把你这麽聪明伶俐的师弟我送会去!"
秃头山这个新名字,是他无聊时没事瞎取的,不过那里也和真正的寺庙差不了多少,整座山上就他们4个男人,那不是秃头山?还是什麽?!
"大嫂!你看,你看师兄欺负我这个後辈!你可要帮我啊!"他专找软柿子吃!
"这......"去留他也无权决定啊!颇为为难的望著龙!
轻拍了拍炎儿的背,让他不用为难!他既身为师兄又怎会不知他幸臣最怕什麽,擒著狡结的神色斜蔑著师弟,"不用求炎儿,你若不想回去就给本王乖乖的听话!安分的呆著!不然......"
"你!你......!"威胁他!算了,呆在这里总比回山上好!"好!不过,你要答应带我去打猎玩,再说了,大嫂也要去,那我也去!"要他就这样呆著也许没几天就腻了,而且打猎才是他下山的目的。
"不行!你不能去!还有......炎儿,也不能去!"转身面对炎儿,神色有些凝重。
他没有忘记早前那个人说的‘七日之後的春狩,将是人间炼狱!'那麽也就是说,会有一场异想不到的杀戮。他又怎能带著炎儿一同前去冒险?
回视著龙异常不安的神色,带著复杂情绪的眼眸,"龙......"
宇文炎还未及开口之时,一旁的东方幸臣已然无法忍耐蹦出来头一个发难了,用手指著宇文龙大声的嚷嚷,"──啊!你小气!小气鬼!凭什麽不让我去!"
"本王说不让你去,就不会让你去!否则,你回山上去!"
"你......!"
"龙......"
"炎儿,难道连你都要反对吗?"不让他们去,自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著想,倘若连他最亲的人都不能理解,他的苦心......
此刻的宇文龙显得颇为浮躁,"我已经决定了!"有些恼火的放开一直握著炎儿的手,感觉到手上突然失去了温度,又暗暗後悔了,却顾及颜面,依然撇过头硬撑著生气的模样。
看了看空了的手,倘若是以前,恐怕此刻他已然泪如雨下,无法承受龙的放手了。而今,他端详著龙孩子气的举动,脸上渐渐扬起嫣然浅笑,伸手拉过龙有些不知所措的大手,对上他立刻回头诧异的凤眸,"不要生气了!"柔声细语的哄著。
"我、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他有些语滞,他之前确实是有些生气!可那样小小的怒火早已被炎儿意外的柔情彻底的湮灭了。
看著龙难得出现的可爱模样,加深了脸上的笑意,"好!你没生气!但是,龙......"
稍稍敛起脸上的笑容,看著龙认真的说道,"我可以不去春狩,一切都任凭你安排!你让我在那里,我就去那里!可......"
炎儿的话未完,他已然激动的跨前一步将炎儿收入怀中,随即合拢双臂霸气且温柔的搂著,"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许久,他稍稍的推开龙一些与之对视,而龙眼中略带痛苦的神色让他心疼,"恩!炎儿知晓!也明了龙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但......"见一旁的东方幸臣又要说话,用眼神示意对方先少安毋躁。
"但是,龙......你可以带你师弟前去!"用手挡下龙急於开口的话,"......方才追杀我的杀手,想必武功也绝对不弱,龙儿虽不懂武艺,只是评断猜想。但你师弟此刻毫发无伤,炎儿也是没有丝毫伤痕,至少证明,除非是杀手把炎儿交给你师弟的,否则......"
他知道不必再多言,龙已然明了他的意思,而他也是有私心的,希望东方幸臣可以保护龙的安全。
听了炎儿的话,他稍转过身对上一脸请求与期待的幸臣,其实他早已从方才幸臣与炎儿的话中知晓之前所发生的事。
之所以打消了送幸臣回去的念头,一是他救了炎儿,虽是误打误撞,但确实是及时的救了炎儿性命;二就是想必此刻幸臣的功夫已然不在他之下,更甚者比他高;所以他想......
"幸臣!仅你而说,是玩重要,还是保护炎儿重要?"凝重的神色,认真的语气,说明他此刻并非是开玩笑。
此话一出,一旁的二人同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师、师兄......"他都开始结巴了,师兄的意思不会是要他保护大嫂吧?!
没有理睬幸臣,单只转过身面对炎儿,"我就是如此打算的,所以才不带幸臣前去春狩!"想必师父他老人家也是对幸臣目前的功夫信心十足才至今都未曾来信。
"幸臣,你的意思如何?"如若幸臣有半点勉强,他就放弃而另想他法!若要他把炎儿交与一个不心甘情愿保护他的人,他绝对不安心,不放心的。
"我......"
"我建议大家一同前去!"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东方幸臣的话,带著略微的沧哑却十分异常的坚定。
"柳昊!"欣喜的望著多日未见之好友,想上前去却无法挣开龙霸道的怀抱,"龙......"小声的抗议著。
而另一头......
"哎呀!幸臣,几年没见了!你怎麽还像个猴子似的!快下来!"拉扯著整个攀在自己身上的人,尴尬的看了看炎吃惊的神情,同时对著龙颇无奈的摇头。
"哈哈!柳大哥,你还是这麽高呀!"原本要说亲密也许应该是跟师兄才对,可师兄的那个脾气......还有那些不知是否改了的捉弄人层出不穷的坏点子?!所以,他还是比较喜欢这个总是那麽好欺负的柳大哥!
"我长的高也不是拿来让你爬的!下来!"这小子的功夫又进步了,两人渐渐的变成切磋武功了。
"他们......"没想到两人竟然动起手来,而眼前的龙似乎毫无阻止的意思。
"别管他们!"其他人根本不在他在意的范围之内,"炎儿,你也累了,要先去歇息吗?"把玩著炎儿柔顺的青丝,他的眼中心中只有炎儿。
"可是......"他恐怕是根本无法入眠,虽然龙已经吩咐了御林军好生安葬阿籽,但他还是......
"人死不能复生,死了的人若是知晓你还在为她伤神,就不能安心的走了。"那个宫女是炎儿的恩人,原本应当他们亲自安葬,但此时他们实在是不宜出面。
龙说的话他都明了,可明了过明了,做起来又是另外回事,还是无法释怀。
"等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一起去祭拜她!"接著去他们该去的地方,那一定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只有他和炎儿,日子清苦一些也无碍。
"恩!"依偎在龙的怀里,倘若日後龙真的当了皇帝......也许就会忙的无暇让他如此倚靠了。
"咳!柳昊知晓二位是多日未见,但也不用急於一时,对吧!"戏谑的指著一直紧拥著的二人。
他们终於打完了,他以失败告终!幸臣这小子,今时今日的功夫,恐怕就算是龙也无法断言定能胜过他。
"这算什麽?师兄和大嫂自进门开始就这样了!我都习惯了!"一旁不甘寂寞的人也插话了。
"哈哈!"眼前的一切,让他再一次的重拾笑容。
姑姑的事让他无法释怀,一人在内殿静思,他是被前殿的嬉笑声引出来的。没想到却意外的见到失踪许久的炎和几年未见的幸臣,而如此的意外让他觉得十分温馨。
"笑够了没有?若没有,就等笑够了再去歇息!"这两个不识时务的家夥,竟做些扰人的事,冷冷的说完不由分说拉起炎儿便往内殿走去。
"等等!龙,我方才的话没说完!"
"我已经决定了!"不再想听柳昊的那些所谓没有说完的话,不过就是要炎儿和幸臣同去狩猎,绝对不行!
"龙,你这样的决定不够理智,完全错误!"听见身旁二人不约而同的倒抽一口气,当然知晓他们在想些什麽!但......哎!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挑衅龙的脾气了!
"柳昊!"骤然低沈的嗓音,不亮而沈重。
"龙!你先听听柳昊的说法,好不好?"他就在龙的胸口,感受到龙异常阴缓的气息,连忙安抚著。
看了眼炎儿担忧的神情,用手轻轻搂紧深情的安抚,却在抬头望著柳昊之时冰冷且犀利,"说!"简短的话,说明他依然不耐。
淡淡的苦笑,他这算是招谁惹谁了!"我主张大家一同前去!"当下被两道杀人的目光锁住,哎!心底轻叹一口气,接著道,"龙,你的想法和心情柳昊自然明了!但是......"
伸出手挡下龙的反驳,"先听柳昊说完如何?"见对方点头,方才接著说道,"但是,每每我们都是大家分散了才出事的!龙,倘若你真要保护炎儿,就留在身边自己保护!不论结果如何,就算真的天人永隔也可亲眼见到,那就是你两缘分尽了,命该如此!不然,在自己无法掌控的地方出事......我们没有一个人可以像炎这样,安抚你的怒火,同样也无人能承受!"
他无法想像若是炎再失踪一次,情况会如何?他们此刻面对外敌都唯恐不及,更惘论是自乱阵脚了。
柳昊之言他其实早已想到,但......对‘人间炼狱'这四字心寒胆颤,他从未怕过,可此刻他真的怕了!炎儿不会武功,那就等於连基本的自保都不可能!若遇到危险,他自是会不顾己身而保炎儿,但......明枪易躲,暗箭呢?若是无法防住暗箭,而──
真的能像柳昊所言,尽了?命该如此而就此认命?他做不到!但时势往往不遂人愿,他是那麽清楚‘时势'才真正造‘人'......
第二十九章
拂晓的天阴暗潮湿,倚立於矮矮的窗前感受著冷风徐徐。眼前日出东方前蒙胧雾气弥漫的景象,仿佛用正嘲笑著此刻宫中各执一方,迷糊不清的形势。少前几乎一整夜的喧嚣,丝毫未带走他心中急促不安的焦虑,当一切喜悦逐渐冷却之後,原本就一直盘踞於心头的尖锐问题亦是越发揪心了。
兴许,他再也无法照之前所想,带著炎儿离开这多事的宫廷了。人为势所迫,那个人必定不会如此简单让他离开,还有父皇、太後,一切已经开始超乎想像的发展!他接下来该如何?能如何......
他已无心争权......却又似乎不得不那麽做!倘若不夺得太子之位,恐怕他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更妄论保护炎儿了。但若他费尽心力夺得,只怕......从此便不用妄想能挣脱这命运的枷锁了。
无数个肯定,随即又无数个否定!──他的头真的好痛!无力的以单手支捂著额头,望著眼前蒙亮的景象,疲累的合起酸涩的双眼。若能就永远的就此停留於拂晓十分......呵呵!立刻轻笑自嘲,没想到他也会有如此懦弱只想逃避的时候。
近来,他总觉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也许,他真的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将所有的一切清楚仔细的整理清楚。可......安静?!从今往後直至新帝登基,恐怕再也没有安宁的日子了!
"天一亮,炎儿还是回燕霞宫吧!"
乍闻炎儿轻柔的嗓音,差异的回头望去,对上炎儿痛苦的眼眸,见到他轻拧著淡眉的愁容,一抹熟悉的心疼即刻扫至心口。伸手,温柔且霸气的抓过炎儿带入怀中,紧紧的......深锁!
熟悉的体温,眷恋的味道,这就是他最为依恋的人儿!无力的将头埋入炎儿白皙柔嫩的颈项之中,贪婪的吸取著自炎儿身上所散发出独有的淡淡橘香。
其实,他早就醒了!自龙蹑手蹑脚的起身之时,他便已然醒了!他也在龙身後,站了许久了,虽无法看清龙的表情,却为那一声声的叹息心疼不已。面对如此愁容满面的龙,他痛恨自己的无能,更加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包袱,一个负累!
"天亮我还是回去吧!如此一来,龙可以做其他的正事,也可对太後有个交代!炎儿真的、真的不想成为龙的绊脚石,做你的包袱!"如若那样,他会恨死自己的,虽冉他不知自己能做些什麽!唯愿......不是龙的负累。
"我不准!没有我的命令,你那里也不准去!不准离开我!"他决不会再让炎儿离开他!绝对不行!猛的抬头,激动的制住炎儿略显单薄的肩膀,坚定且霸气的大声反对。接著用力的将炎儿纤细的身子纳入胸堂,几乎是要将对方整个揉进身体一般,"炎儿,从今开始不要离开我身边,不得离开我的视线!不准离开我!不要再不见了!"他无法想像再一次的失去怀中的温度,他会如何?
"龙......"他又何尝不想时时留在心爱之人身边,享受著爱人的温度和宠爱呢?可......情势不容许他们如此,龙有更为重要的事!倘若只是为了保护他......"我会一直跟在幸臣身边的!"那麽,这样也可以吧!
"不行!你只准留在我身边!"幸臣的功夫也许值得信任,可他任性又孩子气脾气,若是把炎儿交他照顾他实在不放心!之前若不是出於无奈,也不会出此下策。现在即已决定由他亲自保护,他便不会将炎儿交给别人,"炎儿,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他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吗?他只要心爱之人待在他身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