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wenzi2008

作者:wenzi2008  录入:12-09

  “既然三哥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遂了他的心意?”我不解三哥何以明知是被人利用还甘心受命。
  三哥沈默片刻直视我的眼睛说:“是因为你,瑾汶!”
  
  破茧(二十二)
  三哥沈默片刻直视我的眼睛说:“是因为你,瑾汶!”
  我茫然半响却突然了悟的问:“你知道了?”
  三哥转身背对着我似是压抑着什么,良久才又面对我回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总是用我看你的那种眼光看着瑾琦,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你对他只是兄弟之爱……但是我不想放开你,所以我宁愿假装我不知道!”

  “三哥,你这又是何苦,我不值得的!“我既愤恨三哥的隐瞒,又心疼他的痴情隐忍,所有激烈的情绪复杂在一起犹如乱麻让我头疼不已。
  “当然值得,为了你,哪怕要我放弃这雍懿的万里江山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三哥说的字字铿锵,如刀如剑刺痛我四经八脉。
  我又汹涌起泪意,三哥的爱是一张网,被网住便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初始对他又恨又惧,后来变的爱恨交加,如今更是快要爱的连自我都失去……我扶住额头,脑里无数的念头闪过,一会是三哥为了我不惜舍弃王座也要至瑾琦于死地,一会是瑾琦因我而痛失亲母孤苦伶仃,一会又是瑾仁假仁假义欺骗兄弟乃至天下百姓……泪水随着剧烈的头痛流的潺潺不停,我挥开三哥担忧的扶持一掀帐帘跑了出去……

  骑上座骑发疯般的驰骋在一望无际的!琳草原上,急速的奔驰让泪水都随风而去,苍宇星茫下还有谁可解我胸中千愁百忧?星月同辉中只我一人苦海无边吗?跑着跑着竟连泪水也流不出来,嘴里却益发苦涩,为什么?为什么?我问天,天无语,我问地,地亦无声,只有反复无常的清风来来去去如我曲折莫测的命运不能任人掌握。终于停歇下来,马已经累的粗喘连连,我翻身下马茫然的走着,不知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走……失落困惑又无助,我现在的模样一定不比瑾琦好多少,多希望有人能给我一丝指引,让我能够看见真实,让我还能有勇气继续走下去……迷茫之中仿佛听见悠扬的呼哨,忽高忽低如泣如诉,我被乐声吸引情不自禁向那方向走去,越想前走声音越见优美,时而婉转欢畅,时而冷涩冰狰,时而豪迈包容天地万物,时而荏弱内敛我见犹怜,我不禁走的急切,那声音也随着我急切的脚步不断上扬翻飞,停顿交错中好象在为快要见到我而欢喜忘情,又好象怕被我见到而刻意躲闪,我停下脚步,不知道该不该向前,就像那声音似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再续前奏,声音突然破空而来引动我血脉激荡,心也随之砰然擂鼓,仿佛所有的忧愁苦恼都随着激越的呼哨飘向远方不会回来……

  我不在迷茫、不在犹豫奔着冲向那给于我指引的声源,跑过小山丘时我看到月光朦胧中一人独坐马上,双眼微闭,两指放在嘴边便流泻出翩翩哨音,那人身影挺立情貌柔和,真如那天上神仙令世人痴迷眷恋,听着呼哨连绵不断,一时心里起伏千万,只知道芸芸众生、若水三千中最爱的人──是他!

  我放轻脚步向他走去,乐音渐次迷离却又高亢深沉透着浓浓的诉说不尽的今生爱恋,一曲即没,我已度到他身前,他抬眼看我眸光似水柔情,波光潋滟处顿生风情万种,我禁不住心跳加速如雷似鼓,只觉这刻三哥俊美潇逸真不可方物,他向我伸出手,仿佛要许给我一生的承诺,哪里多想?紧紧抓住他的手让他把我搂上马,放开吧!放下吧!拥住眼前的这个我最爱的人我还奢求什么呢?豁然开朗的我只觉天地都变的分外可爱,风也柔和了许多。三哥轻拥住我,吻去我眼角未干的水渍,我听到那比呼哨更优美动听的声音说:“我发誓再也不对你有所隐瞒,再也不让你因此而落一滴眼泪!”

  
  破茧(二十三)
  我看着没有墓碑的孤坟,它冷清的立在无声崖的顶端,孤傲的如同那个从不肯服输得人,如今他留给我的只有一只断臂,我将它埋在地下让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三哥的手捂住我的眼睛,他靠在我的耳边低声说:“不要哭了,他必定不愿见你这样……”我紧紧拉住他的手:“只一会儿…只一会儿……”
这时请让我放声哭泣,只为那个我曾经深爱得人哭泣,哭过后我还是威远军的上将军,三哥的瑾汶。三哥随我坐在一旁搂我入怀,我便更加无所顾及,脑海里一个念头闪过,让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三哥脱下衣服披在我身上,让他的体温包围我温暖我,我眷恋的窝在他怀中,不敢再想那个‘如果是三哥……’的可怕念头,可我也知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必会追随三哥,不论天上地下。

  威远军收编了瑾琦麾下的一小股沥渊军,剩下得绝大部分都投靠了瑾仁,我的二哥已经由幕后走到了台前,他此刻的如日中天是由多少人的殷殷鲜血和累累白骨浇筑堆砌?我由心底对他生出恨意,只因为瑾琦。李术私下跟我说目前的情况叫五五分账,想要撼动瑾仁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我咬着牙却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威远军并不是我的。

  我们这边按兵不动的同时,瑾仁却开始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铸剑藏粮,而他的国号和称谓都继续沿用了沥渊和滠王,接手的分外宽心,一点都不汗颜那是瑾琦闯出的名气和声誉,三哥也气的摔碎了军印,高文德说,这样连续不断的大规模作战最是劳民伤财,如果开战到还真不如平分天下。我怒视他,觉得他不可理喻,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要那种出卖兄弟得人来坐拥江山。我对三哥说了我的愤怒,他却笑着点我的鼻头说:“小傻瓜,就知道意气用事,你可知道,有些人为了权力连自己都可以出卖,更别说兄弟姊妹。”我拉过他的笑脸说:“我是傻,所以我希望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傻,而且我只喜欢傻瓜。”他深深的看着我,啄吻着我的眉头:“那好,我就做个傻子!”我笑了起来,狡猾的三哥连情话都懂得把握机会说,天下哪有这样做傻子的,可我知道高傲的三哥却只会对我说这样的话,便也情愿作个相信甜言蜜语的傻子。快乐的时光一晃而过,三哥又开始投入到忙碌的军备竞赛中,物资钱粮成了三哥眉峰峦聚的唯一理由。

  我对着李术发牢骚:“怎么没看见瑾仁为钱发愁,难道他有个掏不完的钱袋?”
  李术小声的对我说:“末将也只是听到过传闻,二王爷跟西南的潍苍国颇有渊源。
  我瞪他:“瑾仁的生母是潍苍的公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还以为真能听到什么小道消息。
  李术摇头晃脑说:“非也,末将说的渊源是指听闻潍苍国的唯一继承人不久前暴病身亡,潍苍国的老国王想要二王爷认祖归宗……”
  我大骇:“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们真的断了血脉?”李术一耸肩表示说辞有头无尾。
  我正为这事感到不可思议,却看见三哥向我走来,我迎上去问:“三哥,你听到过潍苍要瑾仁继任的传闻吗?”
  三哥点头:“多少有些耳闻。”自 由 自 在
  我想了半天,总觉得空穴来风,不是无因,如果瑾仁的背后真有潍苍作后盾,那三哥……
  看出我的不安,三哥轻戳我的脑袋说:“瞎想什么呢,有任务你去不去?”
  我故意扁起嘴可怜兮兮的说:“可不可以不去,我每天都好忙的!”其实只是不想和三哥分开,哪怕只是一分一秒。
  三哥转身就走还低声嘀咕着:“本来还想派你去蔷凌城找宇翔催借粮款,既然你……”
  我连忙扑过去拉住他:“愿意,我当然愿意。”久未见宇翔,别说还真是分外想念。
  可能是我过于兴奋的样子让三哥吃起飞醋来,英俊的脸立刻拉的长长,令人不敢近观:“你就那么想去?”
  我连忙干笑:“没有啦,只是想帮三哥点忙而已。”眼看着三哥阴沈的脸终于恢复血色,我这颗嗓子眼里吊着的心也终于平安落回肚里,真是怕死他的醋劲了。
  三哥叹口气:“我只是想让你高兴点,这两天我一直很忙顾不上陪你……”说着便要搂我直到李术不识时务的咳嗽声响起,三哥才收回手对他怒目而视,“哪个……末将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李术调侃的看我一眼后转身离去让我着实吃憋,他到是越来越胆大了!

  我见李术没了人影后才敢靠到三哥怀里:“我很高兴,只要在你身边就够了。”
  三哥吻吻我的脸颊奸笑着说:“真的?我有点不太相信呢。”
  我没注意他笑的不怀好意,急忙道:“那你怎样才相信我啊?”却在被三哥横抱起来往卧室步去时恍然顿悟,这个色狼!我小力的锤他几下,脸已经红的火热。
  三哥低低的调笑:“汶,你脸红的样子真好看!其实你只要……这样,再……那样,我就绝对相信你……哎呀,痛!!!咬这么狠,你是小狗变的么?”帐帘落下将一室春情隔绝帘外,其间之羞人种种实不足为外人道……

  再次踏上前往蔷凌城的路途,心里感慨万千,却终是在想起瑾琦是都化作一声长叹,白驹过隙、物是人非,世间变化总不是我们这渺小生灵可掌握其中的。远远见到熟悉的身影正在城门外守侯,才将伤怀压下挂起欣喜的面孔。

  “宇翔,真是好久不见了呢?”我有些激动的拉起他的手,却在看见他的改变之大而失声:“宇翔,你怎么……”宇翔得人似乎有些阴沉,连面色都是灰灰的,身形越发消瘦,一看便知他过的分外不好。

  宇翔不似我那样激动,甚至是有些奇怪的惊慌,他扯出敷衍的笑应到:“我没什么,就是累的,到是靳雯你怎么会来?”
  我担心的看他:“你真的没事?”我也知道这时候特别的忙,可是累成这样就太说不过去了。
  “当然,靳雯我们进去说吧。”他拉起我就好象是怕被人看到似的急急忙忙向蔷凌城里走。
  好不容易来到僻静处,他先是细细的看我然后忽然语出惊人的说:“靳雯,你走吧,现在就走,走的越远越好!”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觉得他这样足智多谋的人怎么会突然说这种奇怪的话,但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那个让我痛彻心扉的答案。
  破茧(二十四)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觉得他这样足智多谋的人怎么会突然说这种奇怪的话,但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那个让我痛彻心扉的答案。
  “还是由我来好好接待太子殿下吧!”从屋顶跃下一人,器宇昂扬俊逸非凡,不是胆色过人的易向飞还能有谁?
  我迅速摸住腰间的宝剑,却在看到屋顶及周围弓箭散发的点点寒光之后作罢,已经被人包围了。我心下一阵刺痛,我的朋友不多,举起手指便可数完,我曾认为宇翔是其中最知心的……宇翔仿佛想解释什么却被一旁的易向飞拉到身后。

  我看向近在咫尺的易向飞,他的眼眸仍然那么清亮见底,我不由问道:“易向飞,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甘心做瑾仁的手下,他明明是那样卑鄙的人!”我的直觉告诉我易向飞不是贪图荣华富贵的小人,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听命于瑾仁。

  易向飞的眼睛闪出一片迷惘,幽茫的声音从他微张的嘴角流动出来,带着不为人知的辛酸诉说道:“我出生在兵荒马乱的年代,我的父母死于战争,我的弟妹死于饥饿和瘟疫,我立志要挽救我们的国家,让百姓过上平定安宁的日子,可是只我一人根本作不到,皇族们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官员在贪污腐败肆意敛财,而其它国家又对我们虎视眈眈不怀好意,怎么做才能让我们的国家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和平?我不断的问自己,却始终没有答案……”他的目光突然变化,坚定而不可动摇,声音也显得分外响亮:“那个时候,二王爷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我什么都不会给你,我只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跟随我的机会,因为我可以让你看到你想看到的一切’……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决定跟着王爷,为王爷卖命!”

  我不觉为他的身世感伤,为他的抱负胸怀震动,可又为他的明珠暗投惋惜无奈,虽然同情他钦佩他,但他依然是三哥的敌人。所以我狠狠的驳斥道:“你以为他真是想要实现你的理想?别做梦了!他只不过是为了个人的私欲罢了。”

  “不错,我的所作所为从来都是为满足我自己。”低沉有力但又寒彻人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大惊失色的望向声源处,身披眩紫色披风,金甲闪耀的二哥竟然也在蔷凌城,而他此刻正携带雷霆万钧之势向我们走来。

  看着他那正直英挺的脸我就忍不住血气上涌,是他,是他把给予我温暖的人活生生逼上绝路,是他挑动这一干人等背信弃义,背叛三哥!我咬住牙才能抑制住跟他同归于尽的冲动,实际上即便我想这么做,也绝对不是他和武功高强的易向飞的对手,更别说这四面的天罗地网、重重埋伏。

  他傲然扫视着我们每一个人然后用一种鼓惑人心的声色说:“我不是一个好人,我也决不是一个好兄长,但我绝对会是一个好皇帝!”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连亲生兄弟都不放过你又怎能保证你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我怒斥他的谎言,如果可以,我真想挖出他的心看看那是否是人类的血肉组成。
  “凭什么……的确,我不比瑾琦得人心,不比瑾凌军功卓绝,甚至说要当皇帝也没有你这个东宫太子名正言顺,但是我可以比瑾琦更心狠手辣,比瑾凌更残忍无情不择手段。要当个好皇帝首先就要当个无情无义得人,拋弃七情六欲,舍弃良心道德,只有这样才没有弱点,才能成为无欲而刚的强者,才能训练出同样勇猛无敌的军队,才能铸造出强大到不被他国窥视的帝国,才能让雍懿的人民真正生活的和平幸福。”
瑾仁说的慷慨激昂、抑扬顿挫,那毫不掩饰的激情让冷静的易向飞都紧紧握起了拳头。
  我摇着头拒绝这样似乎是为国为民的说辞,要国家强大,要人民幸福就要舍弃自我吗?我不赞同他们所谓的‘强大论’,我以同样驳斥的声调继续发问:“如果只是为了建造和平统一的强大帝国,三哥同样有实力做到,二哥你若真为了雍懿的百姓着想为什么投效威远呢?为什么还要教唆瑾琦发动巴琳之战?”

  瑾仁看我一眼随即朗声大笑“问的好!不愧是我灵牙利齿的六弟。我想当皇帝我从不否认,我也不愿将宝座拱手让人,可我一次次的忍住这样的想念,为什么?雍懿的旧朝官员太腐化,三军将领又太居功自傲不服管教,所以我推出瑾琦,让他和瑾凌鹤蚌相争,只有让代表雍懿的腐败官员和无能军队的双方在战争中浴血洗练才能得到新生,‘欲立而先破,破而后立!’只有破除官员的腐败和军队的专权,我们国家的根基才能干净而坚实,才能建立富有生命力的、强大的国家。至于我不投效三弟,除了我自己想当皇帝外,他还有个致命的弱点让他无法胜任……瑾汶冰雪聪明难道就看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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