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晚上想吃什么?不是很复杂的菜都行。”
还准备不断轰炸裴叶浅的夏瞳还以为这次又要被无视了,没想到裴叶浅居然那么爽快的答应了,不禁愉快的笑了起来。
“我要吃宫爆鸡丁,要吃鱼香肉丝,还要吃糖醋鱼,等我想想我还想吃什么啊。”
“够了够了,那么多菜我们两个人根本吃不完,我先说好啊,我做饭你洗碗,你这个大少爷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你别小看我,我家事一把罩啊。”
“呵呵,你是吹牛一把罩吧。”
“哎哟,小浅你怎么能这么小看我?晚上我就发挥给你看!”
两个人边走边聊,渐行渐远的他们压根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有另外一道视线正一瞬不瞬的观察着他们。
大吃大喝过后,正腆着肚皮瘫软在床上的夏瞳真是觉得舒服的不行啊,终于盼来的这顿饭让他满意的不得了。
“小浅,你怎么那么贤惠啊?好男人啊!”
看着正躺在他床上哼哼叽叽的夏瞳,裴叶浅浅笑着摇了摇头,指望夏瞳洗碗还不如他自己去洗还来得快些呢。
“你就挺尸吧,我去洗碗了,真是服气你了,那么多菜你居然都吃完了。”
夏瞳翻了个身看向正走出房间的裴叶浅一眼,嬉笑着说:
“真是谢谢你了,万能的裴叶浅同学。”
冲夏瞳笑了笑,裴叶浅就端着锅子走出了房间朝公用水池走去,刚穿过走廊就被一道人影从身后袭击,猛的一下被捂住了口鼻。
“咣当——”
虚软的双手拿不动炒菜锅,顺势就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而裴叶浅的意识也越来越恍惚,只是几秒钟就不省人事了。
等到夏瞳闻声赶来,只看到摔破的锅碗狼藉的碎了一地。
而裴叶浅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四章
裴叶浅头痛欲裂的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床上,这张床就是曾经他睡了十四年的那一张,床上的每一个装饰他都眼熟的像是刻在了瞳孔里。就是这里,他把他自己整整囚禁了十四年。没想到今天居然又回来了。
恍惚间仿佛是回到了他没死之前的模样,以前他就是这么没有尊严没有自我的赤身裸体躺在这张黑色的大床上等待着楚戟对他宣泄欲望,像女人一般大张着双腿盘桓在男人身下妩媚喘息。那种噩梦一般的日子为何以前的他居然觉得幸福无比呢?
“楚戟,你出来。”
冷静下来之后,多余的惊慌已经收起,他再也不是已经死去的那个懦弱软骨的楚戟的禁脔,他是裴叶浅,一个重生的裴叶浅。
原本还有些昏黄的房间“啪——”的一下就被拍开了电灯开关,刺眼的光线让裴叶浅反射性的微眯起双眼,还没能适应光线的时候,他的上方已经出现了一片阴影。
楚戟双臂撑在裴叶浅的身侧,越是愤怒越显得深沉的双眼像鹰隼一般盯着裴叶浅。
被楚戟默不吭声只是冷冷清清的注视着,反而让裴叶浅觉得浑身冒出了一层冷汗。本应该发怒的人居然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他而已,这让裴叶浅觉得眼前的楚戟陌生的可怕。
“你抓我来干什么?”
迟疑了一会儿,裴叶浅开口询问道。
楚戟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握住了裴叶浅的左手放在了唇边慢慢的亲吻着,像正在亲吻着最贵重的物品一般万般小心轻柔。从掌心一直啄吻到指尖,连圆润的指甲都不放过。
裴叶浅错愕的睁大了双眼,不解的看着楚戟莫名其妙的举动,直到感觉整只手都布满了楚戟嘴唇的触感才恼怒的抽回了左手。
“你到底要干什么?明说好不好?”
楚戟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右手,突然低下头粗暴的吮噬着裴叶浅略微苍白的双唇,辗转舔吻。裴叶浅惊讶的楞了一下,随即开始不断的挣扎起来。
“唔……放……放开……”
楚戟充耳不闻,双腿钳制住裴叶浅扭动的身体,强硬的探索着他双唇的每一处地方。他不准,不准裴叶浅爱上别人,绝对不准。
被压制的浑身都动弹不得的裴叶浅晕红了双眼,唇瓣被强吻的开始渐渐麻木起来。看着楚戟疯狂的模样,裴叶浅有些害怕起来,但是还是慢慢的放松了身体,不再挣扎。
感觉到裴叶浅的放松,楚戟狂暴的亲吻也变的轻柔不少,舌尖轻巧的撬开裴叶浅的齿列,探入进去缓慢的舔舐着他口腔的每一处柔软,像是用尽了所有的温柔一般。
裴叶浅凝视着楚戟闭上的眼睑,四肢也不像刚才一般被压制的死紧,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狠下心来猛的抬起膝盖大力的顶向了楚戟的下腹。
从小到大受过无数苛刻的训练已经让楚戟的身体产生了很自然的防御反射,不过因为他对裴叶浅并无任何防备,所以压根也没想到他会攻击自己。闪躲中还是被撞到了肚子,抽痛的跌到了床的另外一侧。
抓住时机,裴叶浅一把就抽开楚戟顿住的身体,迅速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衣衫凌乱的朝着大门就冲了出去。门口守着的两个兄弟看到裴叶浅冲出来马上拦住了他。
“……送他走。”
身体的疼痛只是一下子而已,最让他难受的是裴叶浅毫不留情的动作,他拒绝他,排斥他,这才是最让他难过的地方。可是在兄弟们面前他都是楚会最年轻的领头人,绝对不能露出丝毫的软弱。
楚戟冰冷的命令让门口的两个兄弟打了个寒战,马上就放下了阻拦着裴叶浅的手,恭敬的鞠躬让他离开。
裴叶浅没有回头,听到楚戟冷漠的说话,他才觉得这样的楚戟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冷酷男人,刚才温柔呵护的亲吻绝对是他自己的臆想。
楚戟,从来都是犀利的兵刃,不会懂得怜惜的。
停顿的脚步只是一下子,裴叶浅扯好身上的衣服就狂奔出了楚会的本营。这里是他噩梦的起点,也一定是噩梦的终点,他相信,踏出这里,他才能重生。
从那天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楚戟又消失不见了,而裴叶浅现在对夏瞳也开始有意无意的慢慢疏远开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直觉,感觉好像楚戟并不是很喜欢他和夏瞳在一起。那天他的突然失踪他也以“看到了个熟人追出去了”来搪塞了夏瞳的询问。
虽然他们从不深入的恳谈过,但是面对着同一个人十多年,微薄的一点认识总还是有的。
他现在实习的单位是本地最好的一家公司,当他们公司里面法律顾问的小助理。按理说以他这样平凡的资历一般是不会得到大公司的青睐的,可是偏偏就在他还没有去联系实习单位的时候对方就率先找上他了。
他的工作其实就类似于打下手,就是帮江律师复印复印资料和倒倒茶之类很琐碎的事情。本来一家大企业里面法律顾问这个位置就很可有可无的,只是偶尔需要的时候才出马罢了,所以他的上司经常都不见踪影,只剩下他这么个闲人在办公室里写写毕业论文看看书。
安逸的生活其实也并没有不好,只是裴叶浅越来越奇怪为什么这么清闲的一份工作为何一定指名要找到他。他是法学系的学生并非是专职秘书,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实习生罢了,到这里并不能给公司带来更大的利益。裴叶浅有些后悔当初自己为何答应的那么爽快了。
今天,裴叶浅也一如既往的准时到达办公室,刚刚打开电脑准备帮江律师打印昨天他交代要的材料,桌上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你好。这里是江文律师办公室。”
“您好,请问一下您是裴叶浅先生吗?”
话筒另外一端传来一阵清脆甜美的声音,对方非常有礼貌的询问道。
裴叶浅微楞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是打来找他这个小实习生。反应过来之后,裴叶浅才回答道:
“是的,我就是裴叶浅。”
“哦,裴先生你好,我是总经理的秘书,我姓刘。打电话给您是因为总经理决定将您调到十一楼来工作,职位是总经理助理。请问您有问题吗?”
听完这段话之后裴叶浅更是满头雾水,这家公司的总经理是谁他并不认识,但是没想到对方却认识他,还指名道姓的让他去做助理?
“呃,不好意思刘秘书,我想请问下为什么总经理要让我去当他的助理?我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实习生而已啊。”
这个事情要是没问清楚之前他还真不敢冒冒然答应,否则要是今后出现任何问题了可不太好。
“这是我们总经理的决定,我们底下的人只是按他的吩咐办事而已。请您放心,一切福利我们都会比照正式员工给您办理的。”
刘秘书相当仔细的对裴叶浅解释着,裴叶浅想了想,自己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对方觊觎的,反正他马上也要毕业了,还不一定能找到适合的律师行工作。现在既然有了个不错的工作机会,还是试试看再说吧。
“恩,那么好吧,麻烦你了,刘秘书。明天我会准时去报道的。”
答复了之后裴叶浅有些沉默的挂上了电话,他总觉得这得这件事有些诡异,但是没到明天一切都不好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边正挂上电话的刘秘书敲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恭敬的站在背对着他的男人面前作报告。
“藤总,裴先生已经答应明天来报道了。”
高背椅转了过来,穿着合身西装的藤煜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挂满了诡秘的笑意。
“你做的很好。”
话音还未落,从刘秘书的身后就冒出了一道身影,捂住了她的口鼻,一把锐利的瑞士军刀就割破了她的喉管,刘秘书挣动了几下就再无声息了。
“拖下去处理掉,务必要干净利落。”
一身黑衣的保镖应了一声就将刘秘书的尸体拖走了。
藤煜满意的十指交叉放在下颚,邪佞的弯起了唇角。
“楚戟,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关爱你的宝贝吧。”
自从当了总经理的助理之后,裴叶浅就再没有自己做过饭了。每天他都要陪着老总奔波在一个又一个的饭局之间,无数的应酬让他原本的闲暇时间都被消磨殆尽了,每天忙碌回家都只能浑身虚软的瘫在床上。
身体的疲惫让他越来越难过,有时候早晨的眩晕和头痛也让他苦不堪言。以前想好好过新生活的念头现在都被折磨的所剩无几了,只能像机械一般重复着上班,吃饭,休息,再工作,再吃饭的循环中。
不知不觉之间他才发现他已经有三个月没有看到楚戟了,可能在潜意识里他也想借着工作的借口少回家吧。越少看到他越好,至少这样他放弃的念头也不会被动摇。
倒在出租屋狭窄的床上,裴叶浅觉得头痛的越来越厉害了,眼睛开始一阵模糊起来。印象里楚戟那张倨傲冷酷的脸却愈发清晰起来,像是就在眼前一般。
以前我哭泣的时候你不在,以前我难过的时候你也不在,只有每次我疼痛的时候你才会在我身边,是不是只有我越痛你才会越注意我呢?
楚戟,我好疼。
朦胧的视线里捕捉到了一道身影正站在他面前,裴叶浅颤抖着伸出了手想去拉住他,却眼前一阵晕黑的倒在了床上。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一言不发的将已经无意识的裴叶浅抗在了肩上,走出了这间小房间。男人打开了楼下停放着的轿车车门,将裴叶浅扔在后车座,快速的发动了车子开走了。
而昏迷的裴叶浅浑然不觉,他正被带上了一条通往地狱的道路,无法回头。
根据他布下的眼线汇报说,裴叶浅近三个月来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脸色看起来也是越来越糟糕了,整个人相当的憔悴。
虽然他极力克制自己不要表现出对裴叶浅过多的在乎,可是最终还是被自己心里的那点担忧给打败了。
拿出万能钥匙打开裴叶浅出租房的大门,里面的摆设和他三个月之前看到的并无多大区别,狭小的空间被收拾的干净利落,只有床上显得稍微凌乱了一些。
楚戟吩咐手下不用等他了,之后就关上了房间门,仰头一倒就躺在了裴叶浅的床上。
一股久违了的气息缠绕鼻端,是裴叶浅身上那种淡淡的柠檬香。曾经他也试着去用过这种香皂洗澡,可是却觉得味道不对,不是那种能让他觉得安稳的气味。
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也不清楚上次光是看到裴叶浅做饭给另外一个男人吃就觉得一肚子的火。他那双手是专门为他洗手作羹汤的,他的笑容也是专属于他的,整个裴叶浅都是他楚戟一个人的才对。
下令将他绑回本营这件事也是他始料未及的,原本他就根基未稳,在他极力扩张势力的时候最好不要有任何的羁绊,不去见裴叶浅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但是当他看到裴叶浅和那个男人一起买菜回家做饭的场景,脑子里就像是被人狠狠锤了一记一般,胸口鼓胀的都是满满的怒火。所以才会冲动的想确定裴叶浅还在,还能在他身边呼吸着,身体也只是他一个人的。
被裴叶浅攻击之后,其实他完全可以反击的,可是看到那道明明还颤抖着的身影倔强的挺立着不肯回头看他,他就觉得他完了。第一次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窝火的让他的脾气也见长了,三个月以来,他挑了本地不少堂子,也成功的招惹到了不少人的怨恨,可是这些他都不在乎,只想痛快的发泄出那些无法付诸于口的欲望。
楚戟闭上眼养神,这些天来紧绷着神经让他焦躁起来,外界对他年纪轻轻就心狠手辣的作风也颇为忌惮,那些年长些的就觉得他是年轻气盛,心高气傲早晚是要栽跟头的,可是他却不想停止。
有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撕裂别人的咽喉,不做猎豹就只能沦为被狩猎的动物,弱肉强食或许不一定是百分百的定律,但是在他眼里他楚戟从来都是强者,也只能做强者。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意识都开始逐渐飘远的时候,大门那里传来了钥匙开启的声音。
楚戟微睁开双眼,顶灯被“啪”的一下打开了。
裴叶浅面无血色的走了进来,眼神空洞的可怕,仿佛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摇摇欲坠。
看到这样的裴叶浅,楚戟有些慌乱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迟疑的开口问道:
“你怎么了?”
原本跟游魂一样的裴叶浅听到楚戟的声音,被惊吓一般猛的抬头看向他,一语不发直愣愣的盯着他不放。混沌的双眼里慢慢涌上了一阵迷蒙的雾意。
过了半晌裴叶浅顿在门口的双脚突然大步的朝着楚戟冲了过去,大力的将他撞倒在床上。
没有预料到的楚戟也怔住了,趴在他怀里的裴叶浅正剧烈的颤抖着,顺着颈项流下来的汗水都沾湿了他的脸侧。
认识裴叶浅好几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而且从以前开始即使他们同桌吃饭裴叶浅也习惯性的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绝不会像现在一样这么肆无忌惮的靠近他。
“病了?”
想了好一会,也只能想到是这个原因。生病的人神经总是特别的脆弱,所以裴叶浅一反常态也说的通了。
楚戟鼓动的心跳声安慰了裴叶浅凌乱的呼吸,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恐怖的梦魇。他以为自己已经远离了死去之前遇到的那些残酷无奈的事情,却没想到即使重生了命运还是会按照既定的轨迹发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