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
"你在听吗?"
"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
"我"我很担心你啊。
"为什么想要整垮我?"
"现在你高兴了吧?"
"......"我很难受,也许比愤怒的你更难受。
"出卖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到世达去了?"
熊一诚愤怒的喘息声都听得很真切。我能说什么呢?
说什么你都是不会相信的。
"你好自为之吧。小心股票。"平静而冷淡。
我听得见对方摔电话的声音。
为什么不肯听我说?为什么恨我?
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
韩晓不安地在房里走动。
他关了手机。她已经记不清呼了他多少次了,可是电话始终保持沉默。
他在哪儿?在哪里?
她从没这么不安过。仿佛生活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孟茺,在孟茺那儿。
韩晓猛地冲向电话。无意识地拨了号码。"嘟嘟"她立刻后悔了。
别接,别接。她甚至希望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号码。可是她没有收线,她等者,焦急地等着。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电话被拿了起来,那一边却没有声音。
"一诚在你那儿吗?"她无法按捺住心中的焦虑。
"他不回在我着儿了。"低沉,比平时低沉得多,她的心抽得很紧,"你没事吧。
"没事。"他浅浅地自嘲式地笑了。‘
放下电话,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使自己安静地坐下来。开始想从头到尾像过电影一样地想---
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一种痛苦的声音惊醒。
一诚,她迅速地从沙发上跳下来,跑进客厅。
他跪在马桶前吐着,仿佛要把整个胃都呕出来,浓烈的酒气充饰着每一个分子。
她看着,看着她的男人痛苦地挣扎,看着她几年来赖以依靠的墙突然倒下去,她觉得:世界--塌了。
坚强,坚强些,再坚强些。
她默默地念着,直到自己能够均匀地呼吸。
她安静地走到一诚身边,安静地跪下来,轻柔地抱住他,暖着他冰冷而僵直的手指。
她开始微笑。
她鼓励着自己,也鼓励着他:"放心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晓晓,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别别"
"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我是你的,你的墙。"
门铃响了。
我没有动。
还在响。
阳台上的吹着我的脸,没有感觉,没有思想,只是呆呆地看着,却不知道在看什么。
很长时间过去了吧。
门铃又响了。
她出现在门前,我没有看她的脸,只看见她长长的头发和纤秀的手。
我又会到阳台上,刺痛的冷风割着我。
她温柔的手放在我背上。
她的眼睛里映出我的影子。她很平静。微笑了,那一刻,我也平静了。
天上挂着半个朦胧的月,没有星星。
她忧忧地看着:"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仿佛是在对她自己说。
她看着我:"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然后,沉默,低下头,长发垂下来。我看着她心里有一种莫明的伤感。那是他的伤感。
没有抬头。轻轻的紧紧的抓着我,把头靠在我身上。
我想她哭了。我小心地把头靠在她头上:"爱上恶劣不该爱的人,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也不去想了。"她抬头看着我,带着泪痕"我也爱上了这样的人。"
我轻轻擦去她的泪痕,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吻了他的眼,吻了她的唇。
她紧紧的抱着我,越来越紧。
可我心里却有一种将要失去的不安。只能也将她抓紧。
很想把她熔进我的身体里,永不分开。
茺:相信你会了解我拿起笔之前的矛盾心情。也相信在你看到这封信时就知道了我的决定。
其实,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你也许猜到了吧,我不是个独立的女人。一诚是我的天,让我仰着脸就有一切,所以,当我发现婚姻潜伏着可怕的危机时,我不能坐视不管。我要保卫我的幸福。于是就有了超市里的"偶遇"。于是我接近了你,认识了你。
我真的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一生的幸福,还是一生的不幸。
那天晚上,月亮很美。你背出了一诚写给我的诗。
我看着你的眼睛,那一刻我就知道了,知道了你知道我的一切,知道了你是多么的爱我,也知道了我是多么爱你。
不是所有的公主都美丽,不是所有的王子都勇敢。我们是如此的普通。会幸福吗?什么是幸福呢?这是爱吗?什么是爱呢?
为什么明知道不能在一起却又不愿分开呢?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千万次地问着。却没有一次得到答案。
我静下来想。从头到尾仔细地想。
这是个错误地开始,我们错得如此离谱。
怎样才能克服住那份渴求?没有了你,世界变苍白。
可是我必须面对一些事一直以来。
我在平静的港湾里游荡。
过着悠闲而安逸的日子。
可是现在都结束了。风暴来了,它毫不留情的摧毁了一切,我不能一走了之。
我是船,靠了岸的船。
即使他已经不能再保护我,不能为我遮风挡雨,可我还是会守在他身边,陪伴着他,呵护着他。我不会抛下他。
尤其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现在我是他全部,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全部。
我知道。也许我错过的是这一生中最可宝贵的东西。
但是我不会后悔,生活没有给我留下后悔的余地。
我必须学会平静地面对,面对一无所有的生活,面对帮一诚重新站起来的艰难,面对上苍对我的惩罚,让我时时刻刻抑制对你的思念,这一切都是我穷尽一生的必修课。
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生活还要继续。
原谅我吧,原谅我自私的爱,原谅我的彷徨和徘徊。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昨天晚上,但我希望你能永远不再想起它。
晓信上的字迹模糊了,为什么要留泪。
我摸着柔软的床单,上面似乎还有她的气息,她的头发,都在告诉我,她离开了。
我坐在床边,阳光,被撕裂的阳光撒在我身上,时光仿佛停止了,只听见钟的"滴答"。
门铃突然响了。
是你吗?是你回来吗?我明知那不可能,但还是不能抑制希望。
打开门,我想看到我希望的脸庞,我想看到我希望的微笑。
刚起床吗?
我看也没看她就转过身,泪滑过面颊。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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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人,爱谁谁。[楼主] [3楼] 作者:神秘谁 发表时间: 2007/09/24 22:54 [加为好友][发送消息][个人空间]回复 修改 来源 删除
朝朝暮暮(出书版)
朝朝暮暮(出书版) by 无痕
第一章
燥热的天气。天色幽暗。半空中的浮尘半晌不落。街边的柳树叶子上蒙了一层灰。
丁芙蓉翻身下马,一边用手里的鞭梢轻扫长衣下摆上的灰尘,一边将马拴在柳树上。然后径直向街边的小酒店走去。
酒店很小也很破旧,但生意很兴隆,因为这里是坡岗子上唯一的酒店,而坡岗子是自北方进入省城的必经之路。
丁芙蓉跨入店门,坐在临窗的一张破椅上,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四周都是灰尘,但他别无选择,因为这张椅子是唯一的空座。
他的对面,一个挑夫模样的彪形大汉正在贪婪地喝着粗瓷大碗里的白酒,仿佛很饥渴。说他是挑夫,是以为在他的身侧丢着一副捆紧瓷盘的担子。在他的两侧,分别坐着两个赶考书生模样的人,竟也在开怀畅饮。
挑夫汉子的身后,正是因天气燥热而尘土飞扬的大街,每有车马经过,飞尘滚滚而来,令人窒息。
纵使这样,急于赶路的人无心顾及体面,只等喝酒解渴后立即赶路,因为天色已更加昏暗了。
丁芙蓉皱紧了眉头。
他用细长的左手小指指甲在酒碗里挑出一只细若米粒的飞虫,轻轻弹落在酒店的土地面上。他实在无心喝酒,但是他不得不坐在这里。他的主人命令他在这里接一个人。
他没有选择。他知道,自己就象一条狗一样,必须凭任主人的差谴。作为拥有门客五百的省城富贾柳青山府上的一个门客,能有今天的任务,已经是一种荣幸了。
但是他很想吐。
当管家柳聚财走人贤园的刹那,立即有数十人围将上去。贤园内的门客都百无聊赖,巴不得找一点点事情做以图表现被柳青山看中。因为柳青山膝下无子,又有万贯家财无处打发。门客们献媚的姿态让丁芙蓉恶心。
尽管丁芙蓉也是门客之一。
而柳聚财却用双手分开人群,把丁芙蓉唤了出来。"哎,叫你呢。"在众人各种复杂目光中,丁芙蓉随着柳聚财走出贤园。这意味着他抢先占有了一个表现的机会。
机会是怎样降临的?柳青山的话给了解释。
"你很干净。这件事情你去做最合适。"
丁芙蓉出身低微,父母双亡,自小由一远房表叔抚养。他十三岁入省城富商翁炳旭家作为翁子的伴读书童,因而能够识文断字。翁家同时注重武学修养,翁子从小习武,丁芙蓉自然也得其一二。后丁芙蓉年过廿五,长得英俊儒雅、气宇不凡,翁炳旭很是喜欢,几乎认做义子。只可惜一把火将翁家烧得七零八落,家财殆尽。翁炳旭患病死去。翁子投奔远亲。独剩他一人没有着落。后来便走进了柳宅。
丁芙蓉没带走翁家一分一毫的财物,反而在临行前用仅有的银两给翁炳旭修缮坟墓,并批麻戴孝,焚香祭奠。
丁芙蓉的确很干净,并且很义气。
他从不张扬,又让人觉察不到有很深城府。柳家门客中考场落第者有,山匪从良者有,官场失意者有,唯一一个默不作声的,就是他。
柳青山虽然年迈体衰,但是目光很锐利。
"于我的金钱地位,此生已经无所图谋,只是怕家产基业随着我闭眼而没了着落。你是个极具内秀的人,今天落在我的门下,未曾尽施才能,我一直心怀愧疚啊......"丁芙蓉对此嗤之以鼻。不求金钱地位何苦官商勾结将赈灾粮偷梁换柱以次充好,让老百姓吃了掺了沙子的麦子还对他感恩戴德呢?只是他表面上不露声色。他不想成为柳氏走卒,但是他很无奈。
他不想细心琢磨此行的目的和意义。
丁芙蓉的白色长衫很干净,上面一抹污迹都没有。
他放眼北望。暮色中的城郊路上,一个黑点由远即近游移而来。
应该是客人到了。
酒店里的人已不象先前那样拥挤。挑夫已上路,一担瓷盘无一破损。丁芙蓉很羡慕他,略显醉态的样子和凌乱的步伐使他肩上的担子悠来荡去但绝对安全。丁芙蓉由此想到了自己:我的心如同那瓷盘,该怎样在悠荡中避免破碎保全自己呢?
黑点渐进,看清楚是一个年轻人。
-个很瘦的年轻人,几乎可以称为弱不禁风。在这样的天气里长途跋涉而来,竟然没有出一滴汗水。
他的确瘦得可怜,两腮陷下去,眼窝陷下去,披肩的长发漫在额前遮住他的眼睛。他也的确白皙,十指如枯竹般节节突出又惨白。
他的身后背了一个直径一尺高约两尺的皮质圆桶,上面的盖子-亡有个圆形的通气孔。
年轻人也进了店干。叫了一碗清洒。解下背上的桶子,轻轻放在椅子上。
没错儿,是他。刀...荚蓉想。
这是件奇怪的事情。柳青山为什么要自己来迎接这个年轻人呢?他从何而来。到何处去?他背负的特制皮桶里又装了什么东西?
年轻人小心翼翼地打开皮桶盖子,把手伸进去摸了摸,脸上立即展开了菊花般的笑容。
"乖,真乖。没有尿,还在睡着呢。真能睡。"店伙计一边上菜,一边搭讪。"看客官这打扮,怕不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吧?""塞北。"
"怪不得。不过客官的官话讲得可是很地道。大漠的风沙很烈吧。气候很冷吧。怪不得客官穿了一件皮衣,是骆驼皮的吧?"
"我身体不大好。"年轻人不冷不热地回答着。他望向窗外,透过发丝缝隙,他的目光很怪。这些全都没有逃过丁芙蓉的眼睛。
年轻人抿一口酒。若有所思。问:"店家,有牛奶吗?或者羊奶、马奶什么的......""这......客官,这里不比大漠,哪儿有那些东西啊。您看......"
"那么有米汤吗?""有,都是早上剩下的了,已经凉了。"
"帮我热一下,端一碗上来。"吩咐完毕,年轻人再次打开皮桶,竟从里面抱出一个熟睡的婴儿来。
丁芙蓉的心里一动。
店伙计端了一碗米汤来。年轻人将婴儿抱在怀里,手持调匙,一勺一勺将米汤喂入婴儿胖嘟嘟的小嘴里,极尽呵爱,竟连妇女都会自叹不如。那婴儿始终都不曾醒过来,也不哭叫,乖乖胖胖的样子实在可爱。
就是他。丁芙蓉心道。
丁芙蓉起身,向年轻人施礼。"敢问阁下可是骆公子?"年轻人点头。不说话。将婴儿重新放回皮桶内,盖好盖子,背在肩上。完毕才道:"是柳青山派你来的?"
"在下是柳老先生门下学生丁芙蓉,特来迎接骆公子。"
"何必呢?虽然事隔多年,柳府的地势我还是清楚得很。有劳丁兄了。"说话键年轻人已步出店外,行步飞快。
丁芙蓉不敢骑马,牵着马跟在骆公子身后,进了城,城门刚好正要关闭。此际月上东山,天色幽暗。
骆公子道:"柳青山身体可好?"丁芙蓉道:"柳老先生一直健康,只是年事已高,毕竟是将近古稀的人啦。"他心中却很是异议。不知何故这位骆公子言谈中对柳青山没有半点谦恭之意。这位骆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呢?
"丁兄年龄不过二十出头吧,看来是深得柳青山的重用了。一定是文武全才德才兼备的佼佼者啊。"听他的话,丁芙蓉的心中很不舒服。看他的年龄也不过二十几岁吧,竟用如此的语气对自己做评价。丁芙蓉感觉不是滋味,但是表面上仍然不露声色。
丁芙蓉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表面上总是静若秋水。"哪里,柳老先生门客上千,我只是泛泛之辈而已。"
"门客?"骆公子脸上露出一丝不易为人觉察的冷笑。又叹道:"七年前,我也是其中之一啊,那时候我刚刚二十六岁。"丁芙蓉暗惊。若此推算,他如今已年如中年,但是从他的外表看来,断断推算不出的。
他面如白纸,嫩皙光滑。虽然瘦得可怜,却没有几根皱纹。只是披散的头发遮住了他大半个脸庞也遮住了他的两道剑眉和一双秀目。
清秀的他,竟然从万里之遥的塞北背负着一个婴儿步行到中原来,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那么骆公子肯定深受柳老先生的器重了。"丁芙蓉借机问。
"器重?何止是器重呢?我是柳青山的义子。当年,他膝下义子十三人,我是他最......宠爱的一个了。""哦,原来......"
"都是原来的事了。七年,弹指一挥间。如今柳青山还有几个义子啊?""这......倒是没有。"
"没有?那倒是奇怪了。"骆公子一笑。"难道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成?哼哼,我倒是忘子。他一直是个谨小慎微的老狐狸啊。真是糊涂了。"
天色愈暗。丁芙蓉看不清骆公子的面目表情,只是觉得他的声音清朗,谈话间语气很是生动,每一个字角都咬得很准,话语气息间散溢着一派兰草的馨香。
真是个奇怪的人。
更古怪的是他背上的婴儿仍然每哟任何声音,仿佛仍在熟睡,既不哭闹,也不翻动,几个时辰过来都不醒转。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