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太多太多了,让沈暮妍完全接受不了。自己唯一的至亲因为积郁成疾而过早离世,然后是沈家被夺,自己流离失所,竟落得个卖身葬父的地步。最让人不堪回首的却是自己被仇家金炎风强买了去,日日凌虐,离死亡只差一步之遥经历了过去的沧海桑田,想着过去的种种,沈暮妍真的不想在过那种不是人的日子,此时的他只想要一个平平常常的生活,既使远离人烟,背井离乡他也情愿.
看着哭着哭着竟睡着了的沈暮妍,金雪晴不由叹了口气,想必自己刚才的话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不过到也罢了,只要他不伤心就可以了,自己那份等待他响应的关心暂且搁置下来,不想也罢。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如果自己应是逼他没准又会出什么乱子,反正时间还长的很,自己一年没有感动他,那就两年,只要他还留在自己的身边,就不怕感动不了他。暗想着,金雪晴替他盖好了被子,然后却惚又想到自己还为给他抹药,便从床头柜把药拿了出来。
打开了那个一柱多高的小圆瓶,金雪晴立马闻到了一股药草的清香。用手指拿捏一坨,然后缓缓的绕着沈暮妍的身体涂抹开来。看这那因为昨天的治疗而变的浅淡的伤痕,金雪晴暗暗称奇。只见他原本结痂的肌肤上面难看的痂子已经消失,而原位的皮肤已完全长好,只留下淡淡可见的红印。"这次抹完再抹一次就好了 ,不过,暮妍会不会怀疑我?,他疑心那么重......算了,还是不想了,他要是问起来我就......唉。到时再说吧!"
"雪肌凝琼玉,明珠点绛唇""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看着那些因为药物的熏染而微微淡红的玉肤,那犹若朱丹的嫩唇,金雪晴不禁吟出这样的诗句来。"真的是比仙子还美的人儿"又一次道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金雪晴似乎觉的百说不厌。或许,沈暮妍在其它人的眼中只是一个艳色天下,迷倒众生的妖精。而在金雪晴心中,却又多了一层意味。美丽轻灵,倾国倾城,只是一般人看沈暮妍的浅浅表面。而在金雪晴的眼中,不浊尘世,清高孤傲,倔强坚强才是沈暮妍最值得珍惜,最让金雪晴深陷其中的优点,或许,那也是沈暮妍最迷人的地方吧!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故作矜持,惺惺做态,他有的却是以一种自己最纯最真的态度去对待他想做的一切,去反抗他所认为的一切不平之事。
最后用药轻轻的抹上了他那咬痕已去,只留下淡淡细印的粉唇,金雪情看后不禁用手指拨弄了几下,方才依依不舍离开。
到了傍晚时分,待金雪晴忙完了庄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后,才来到沈暮妍的房间。从一入门开始,就听到了床上人儿平缓细微的喘息声。不禁淡然一笑,心道:"这药还真是管用,虽说只掺了少许的麻药,但用在了他弱嫩的身子上,竟变的嗜睡起来。今个中午他那么乖的就要我喂饭而不去挣扎想必就是因为这麻药让他手脚酥软,不能拿物的原因。呵,不过我到是真谢谢这麻药了。唉,不过后天他的伤就完全好了,那时定不会在让我为他做这做那,那时,相见又不能要他讨厌的理由可就少之又少了......"矛盾充斥在金雪晴的心中,来回的游荡。
定了定神,金雪晴轻步来到了沈暮妍的床边,然后在一边的圆凳上坐了下来。看着沈暮妍正在安睡,而自己也生怕打搅了他的清静。忽又想到自己还有些公文未处理,便索性去了一趟书房拿来了文件,然后在大厅的雕花桌上研起了墨,用毛笔批写起来。
过了约末一个时辰,金雪晴手中的文件才算真正的处理完毕。看了看窗外,却已是月明星稀,天河似练。"大概有酉时了吧,看天色已经很晚了。"略算了一下,金雪晴缓缓的起身,舒活了一下筋骨,来到了内室。可望眼一看,竟见沈暮妍还在沈睡当中,当下不由一愣,暗道:"这麻药是不是太多点了,居然以让人睡这么多个时辰......"
再看看床上,明显的,沈暮妍的睡姿可真的不是太好看,香肩半露,雪肤露出一大片,而一条大腿也从被中伸了出来,横压在被子上,在看那藕臂上的衣袖却也是高高的卷起。"也不怕着凉,呵"宠腻的说了一句,金雪晴为他盖好了被角。
在他旁边坐了半天,等到外面的鸟鸣都没了,金雪晴看沈暮妍还是没醒,也渐渐的撑不住了。本来昨晚看护沈暮妍就以一夜没睡好的他,再加上中午饭和晚饭都没吃好,现在已经精疲力尽了。下午本来就已经很困了,但为了照顾沈暮妍的伤势,他也不敢合眼,而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他,护着他。
"好困......"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金雪晴缓缓的起身,想躺在床上,但看到沈暮妍躺在那里,却又犹郁了。"还是不睡床的好,要是明早他看见我和他同塌而眠,相拥而睡,搞不定会发多大的火,搞不好我还会前功尽气。唉,没办法,今天只得......"只见金雪晴无比留连恋的看了看床,又看了看一边的凳子。狠下心来,说道:"唉,今天只能睡冷板凳了。"
金雪晴轻轻的把几把凳子拼凑在一起,然后整个身体躺了上去,但折腾了好一会后,却觉的怎么都不舒服,便索性把椅子撤了下来。而身体也坐在了凳子上,头却靠向了床边。当他的头靠在床角的那一刻,昏天暗地的眠意就想金雪晴滚滚袭来。
床外的阳光照在了沈暮妍的脸上,晶莹并且纯美,那雾般的阳光笼罩在沈暮妍的脸上,形成一笼淡淡的白光,更衬的脸颊细润多姿。"呜......"眼睛因为阳光的照射而感觉到了有些不适,沈暮妍不在觉的便伸出了细嫩的手指挡在了眼前,而在这时,他高高上翘的睫毛也微微眨了眨,然后暮般睁开了眼。
手先放了下来,感觉到并没有什么异样,沈暮妍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向旁边转了过去。"恩......"当他转过身后,却看到金雪晴那沈稳安祥的睡颜时,却不由的吃了一惊,喃喃道:"难道一夜都在这吗?为什么......",沈暮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而疑云也慢慢升上了自己的眉头,形成了两条秀丽的笼烟眉。
或许是心灵感应的作用,还不到半刻,金雪晴就睁开了双眼,当他看的沈暮妍正怪怪的看着自己的脸时,不自然的微笑了一下,"怎么,睡的还好吗。"。仿佛被看穿了心思一般,沈暮妍听到金雪晴的问话后,脸上便飞起了两朵小红云,而身体也飞快的转到了一边。背对着金雪晴,沈暮妍有些含糊的说着,"没......没什么,我只是觉的你躺在我身边有点奇怪......"虽然沈暮妍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内心,但他支呜的语言却明显的背叛了他的心情。
"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昨天太晚了。我就躺在你的身边,不过你放心,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金雪晴此时虽看不见沈暮妍的表情,但听他的声音,却知苗头不对,所以刚忙澄清道。
"也是......"沈暮妍顿了顿嗓音,然后缓缓道:"这本来就是你的床,你睡这本就是应该,昨天我占了你的床,真是报欠,我......我走就是了,回柴房就可以......"说完了这话,沈暮妍就挣扎的要站了起来。
"你!!!"听了沈暮妍的话,金雪晴的忧心顿时变成了愤怒,那丹田里燃烧的不明之火也尽在不言中。只见他上前抓住了沈暮妍的双肩,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你再胡说什么!我辛辛苦苦为你上药,寸步不离的看护着你,得来的是你的不理解也就罢了,可你一醒来竟说走不走的事,现在竟还要回什么柴房!你怎么老是对不起你自己,你看看你都伤成什么样了!要是我要你一个人走,你能走多远~!"
听完了金雪晴的话,沈暮妍的双颊变的更加通红,而身体在他怀里也挣了一下,"你先放我下来,我走不走是我的事,不用你管......"虽然沈暮妍的声音很小,但被金雪晴听到耳头里,就如雷鸣灌耳。"好!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到要看你怎么走出这屋子!"说完了这话,金雪晴就突然放下了沈暮妍,然后眼光冒的在一旁看着他。沈暮妍也不转头,虽然他身体没什么力气,但还是硬拖着身子向门外走去。看着沈暮妍如此的倔强,金雪晴就更是生气,而眼睛也看向了一边,不想看他。
突然,沈暮妍的脚向外一歪,而人倾刻之间就要摔在地上。虽然心不对口的嘴上说不管,可到了正事上,金雪晴却吓了一跳,只见他飞速奔了过去,扶住了沈暮妍后,就把他抱了起来,放在了怀里。
"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虽然沈暮妍的嘴上很强,但他的心却已动摇了不少。
"我要你自己走!那你告诉我去那,你能去那?要是你现在有地方去,身体状况同样可以的话,我就放了你!"
"你这是强人所难......明知道我......我......"说了半句,沈暮妍的话就卡在了嗓子眼,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强人所难?我逼你?是谁一大早就找事折腾自己,非要住什么柴房。要是你再说的话,我一会儿就把那拆了,看你去那!"
强势的关心表露无疑,沈暮妍也无话可说,他只得由金雪晴抱出了屋外。
城上风光莺语乱,城下烟波春拍岸。绿杨芳草几时休?泪眼愁肠先已断。
情怀渐觉成衰晚,鸾镜朱颜惊暗换。昔年多病厌芳尊,今日芳尊惟恐浅。
林外秋花纷纷,莺语啼啼。翠荫碧草,几时方休,看着美好却有些萧疏的秋景,沈暮妍不禁百感交集。自己被囚己经数月,今天却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万物变化,四季更换,心中不禁一阵哀叹,又想着父亲已过世数月,自己这个做孩儿的却不能尽一份自己的孝道,替他扫墓守孝,真是千万个不该。想到了这里,沈暮妍又是忧从中来,悲伤难当。
看着沈暮妍一脸郁郁不乐的样子,金雪晴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心中失去爱人的痛苦他知,他因为受虐心中留下的伤痕他同样明白,他很想帮他,感动他,让他的心不再冰冷,让他明白自己不在是一个人,他会去爱他,会去疼他,会让他感受到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他想,但又不能说出来。维系他们只间的桥梁不是爱,甚至连喜欢都说不上,仅存的只有浓浓的恨意。他知道,如果他有能力,有资本,他就会走,会远远的离开他,然后想尽一切办法去用同样的手段毁了他,他的哥哥,他的家。想到了着,金雪晴不敢在想下去。不是因为没有勇气说出我爱你,让我来照顾你,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示爱的理由,说了,沈暮妍也不会信,而自己不但不能得到他的响应,反而只会让他更厌烦他,远远的离开他,那时,他的爱,他的情,将会化做泡影,一去不回。他的梦,也终不会成为现实。他自己将守着那份不该说的话直至终老。
想到了这些,金雪晴的心情也低落了好多,看着一旁同样满怀心事,无心赏景的沈暮妍,只说"饿了吧,我去拿吃的。"然后便轻轻的把他放在凉庭的石凳上,却又怕他凉,兀自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匆匆离去。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怔怔的看着好一会儿,只到背影再也看不见,沈暮妍才吐露出了心底的一句真话,"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是不会感动的......"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此时的他,心里的冰山一角已被阳光消融了一块,化做了甘甜的雪水,滋养了受伤的心。在看他的嘴角,也流露的出一丝甜甜却有浅浅的笑意。
不一会儿,沈暮妍便回来了,而手中的盘子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盘。
"来,吃点点心吧,我想你也饿了。"说完了这话,金雪晴便放下了手中的盘子,坐到了沈暮妍的边上。"来,擦擦手,省的一会儿吃出病来。"说完了这话,金雪晴就向沈暮妍递了条方巾。
接过来后,沈暮妍擦了擦手,却突然有种好笑的冲动,金雪晴心也是太细了,呵呵,觉的怎么看都有些过分。
"来,吃块鸽子糕,尝尝看,应该对你口。"说完了这话,金雪晴就为沈暮妍拿起了一块,然后放到了他的嘴边。有些犹豫的看了看,然后沈暮妍张开了小口,咬了一下。细细的品了品,顿觉十分美味。香,软,糯,滑,不甜不腻的液态糖缓缓化于口中,细润的糯米肉不沾不粘,真是做的精致的甜品。"这个,很好吃,清淡却又很甜蜜。"听到了沈暮妍的夸奖,金雪晴淡然一笑,"好吃就行,我还怕不和你的口味。"
"恩......"
转眼又是一月,沈暮妍在金家的生活还算平静。每天三餐好吃好喝,不时还可以出去散散心,如果心情好时沈暮妍还会从金雪晴的书柜上抽下几本书,阅读一番。而金雪晴也是在他身边默默的陪着他,看他不高兴就说几句话缓和下情绪,慢慢的他也发现沈暮妍渐渐变的开朗起来,虽然话不多,但笑意却常常洋逸在脸上。金雪晴也是不请自来,自做主张的命人把一张床搬到了"自己"的房间的客厅里,并住了下来,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保护沈暮妍的安全。而沈暮妍听见他这么说时,却也没反对。这样的话金雪晴虽与沈暮妍相隔一墙,但他每夜的动静还是可以了若指掌。
一天,金雪晴见晴空万里,风和日丽,便也游心大起,想带沈暮妍出去散散心,看他平日老是憋在屋里,也不多言,也是有些忧心,怕他憋出病来。
有些着急的进了屋内,金雪晴只奔室内,看到沈暮妍正坐在凳子上看书,也不知该不该打搅,看他那么认真的样子,考虑还是一会问他这事,然后自己做到了他的身边。
看了看金雪晴在自己旁边坐了一会儿,也不说话,沈暮妍便知他肯定有事,所以放下了手中的书,然后身子转向了他。"有事么,在这坐这么半天,要是有事你直说。
看着沈暮妍主动对他说话,金雪晴有些吃惊道:"也没什么大事,我看今天天气很好,想带你出去逛逛。"
其实金雪晴这一月来对自己的用心,沈暮妍看来,不像是假装,反到是真心一片,而自己也不由有些动摇。细细一想,金雪晴却实与他那个残忍的的哥大不相同,两兄弟,性格怎么会差那么大?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想此。沈暮妍表情却没改变,只淡淡道,"我也闲的没事,正好想出去散散心。"
来到了府外,沈暮妍顿时有了一种自由的感觉,久在樊笼,复得自然,真是来知不易。看着府外的一草一木,大街小巷的人群熙熙,顿觉清爽万分,而嘴角的笑意更是表露无疑。看着沈暮妍笑的这样开心,金雪晴更却定自己今天的举措是对的,对沈暮妍来说,不是囚禁,而是给他自由......想到这里,金雪晴心中却有一丝矛盾。
"来,上马!"叫来了自己的心爱的座骑踏雪,金雪晴的轻唤沈暮妍,要他坐上去。
只见这马通体雪白,毛发直顺,在阳光的衬射下闪闪发亮,而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更是丝毫不逊色,由如夜空中的明星般闪闪发亮,真是马中之王,人间极品。最奇的事,这马极通灵性,当它听到金雪晴让沈暮妍上马,竟还主动伏下身去,前腿着地,这姿态竟是邀请之意。看此,沈暮妍也是一惊,看这个样子,这马却是极品,竟不知金雪晴是如何得到的。看沈暮妍盯着自己秀眉微簇,金雪晴却如看透他心思般说道:"得到踏雪也是巧合,那次我去草原时,遇到了它,但他桀傲不驯,难以怔服,所以还费了我好大的劲那。"说这话时,金雪晴虽然一直微微浅笑,而手也不住抚摸白马的毛发,但沈暮妍看的出来,得到它却却远没他说的那么简单。
"我们去后山逛逛,那里人烟稀少,空气清爽,好么?如果要是不同意的话,那你如果有什么好地方,我们就去那。"坐上了马后,金雪晴问道。听完了这话,沈暮妍印在脑海里前的第一个地方不是别的,竟是自己从小生长的沈园。想着自己走时已是四个月前,那时翠柳依就,蝶舞莺飞,好不惬意。而现在以是夏去秋来,想到此必也是晚景萧疏,破败不堪,想着那漫天飘动的落叶与落满尘土的凉庭,沈暮妍已不敢在想下去,他知道现在他光是想就以不能承受,不知见了真景后,又会是何种激烈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