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云儿!笨云儿!”
小默气呼呼地抓着我的头发。
我就觉得不对劲,灰发美人已经从床边站起来,拢了拢秀美的发,笑。“呦,这么快就来了……”
“你家弟子干的好事。”
学闵走过来,拉开小默扶我起来,我眼珠子长在他脸上了,好半天才哑着嗓子问他。
“你的脸……”
“水月不败找到我,说欣月仙子私自下凡被华莲仙帝知道了,罚她面壁思过三千年,不许踏出狐王宫一步。”
学闵恢复了原来的样貌不说,隔了一整年,我终于再一次听到他好听的声音。
“笨云儿!不许哭!”
小默抓我的头发,看得心疼。
灰发美人看得这里闹成一团,正好开溜。
学闵拉开小默,抱住我晃悠晃悠,然后背对着溜到门口的灰发美人道,“水月不败也来了,他在正堂等你呢……”
“你这个小祸害!把他招来干嘛!??”灰发美人吓得一个哆嗦,疯似的跑了。
我彻底懵了。
“笨云儿傻了……”
小默肉乎乎的小手拍拍我的脸。
我推开他,猛扑进学闵的怀抱。
“斯昀……”
我激动地搂住他宽阔的背。
“嗯嗯……”学闵柔声道。
“你的脸……你的嗓子……”
我颤抖地抚上他的腰肢。
“好了。”他低沉的,带着磁性的嗓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我猛地发狠使劲捏住他的腰,学闵一个激灵推开我。
“先回庄子……”
揉揉腰,估计被我掐紫了……
喝了碗姜汤,我终于安心地躺在我的大床上。
看着熟悉的桌椅门窗,看着床头熟悉的一个大祸害,一个小祸害。
小祸害扑腾扑腾来抱我,被我一把乎在脸上推开,气的哇哇叫唤。
大祸害笑眼看着,过了会抱过小默,摸摸头发捏捏屁股,小默竟然哭的更凶了。
不理他,我怒视学闵,“你和水月不败早就暗度陈仓了啊。”
“怎么这么说。”他扁嘴,“我也是为了念雪庄好……”
“和水月阁联手?”
“我的功夫差,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次,不靠水月阁的武力,念雪庄很难拿到武功排名的前几。若是连个像样的都没有,念雪庄在江湖上的地位可就危险了。”
这些我都知道。
学闵神神秘秘地说没事。
原来便是‘勾结’水月不败,打着他的面子联络江湖上百年之称的魔教教主,我的师兄,灰发美人……至于他叫什么……有水月不败的例子……我已经没有勇气去打听了。
“这件事情江湖上没有露出一点口风,我原本也是要给你一个惊喜的……”
是够惊喜的……
原来那客归心是灰发美人师兄的弟子,因为看上了小师妹,两个人要私奔。
美人师兄就开玩笑,说你要是能把我天下第一庄庄主师弟抓来给我玩两天,我就放你们走。
哪知道这客归心还真当真了。
这会早就带着美人师妹远走高飞了。
原本美人师兄不同意,就是因为他答应了学闵的要求,将客归心过继给念雪庄,作为念雪庄的一员参加武林大会,到时候取得了名词,再带着他的美娇娘离开他才懒得管。
哪知道这徒弟这么死心眼。
这下好了。
徒弟跑了。
师兄不得不自己参加……
“那关水月不败什么事?他不留在魔教祸害徒弟,这阵子怎么总跑下山……”
“……你师兄被逐出师门的事……你知道吧……”
“恩……”
“知道原因么?”
“要是水月不败说的,啥原因我都不信……”
“呵呵……”学闵拍小默,小默昏昏欲睡,屋子里安静多了。
“当年你师兄色迷心窍,强要了水月不败,第二天怕他醒了遭雷劈,趁着水月不败没醒,私自跑下山的……”
“当真!?”
师兄!你太男人了!
我自豪!
学闵突然收了笑容,“可惜他抓你‘玩’,就别怪我将水月不败给他带来暖被窝……”
我打了个寒战,觉得学闵定是在杜鹃花那里学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一想到水月不败被人压,我就发抽。
那他不是水月阁阁主的爷爷?那阁主是谁?
学闵不知道为何,嘴角开始抽搐。
“他就是阁主,因为练得长生不老,所以每隔三十年,就称自己是自己的儿子,重新接任阁主,再过三十年,就说自己是自己的孙子……”
“……”
窗外乌云密布,雷声滚滚……
***
我累了。
很快睡了。
学闵将小默留下,自己出去了。
说叫我好好休息。
小默似乎又长高了不少,挺大的一张床已经挤了我不少地方。我气得差点想把他踹下去……习惯果然是个不好的东西。
朦胧间,我似乎做了个梦。
动弹不得,似乎被束缚。
我抬眼,发现梦里的房间是个特别美丽的地方,四周都发散着浓浓的白光,柔和,却令我睁不开眼睛。
我想翻身,却听到叮叮咚咚的声音,才发现自己被锁链帮主了。
好奇怪的梦。
一张脸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似笑非笑,是小默……不……更像是雪敏。
“呦!还挺凶的……”
他笑,伸出一根白洁的手指逗弄我的唇,我怒,张口咬下。
尝到血腥味,我无比兴奋。
“你这小妖,敢咬本王!”
那人抽出手指,心疼地吹了吹,上面的伤立刻消失。
我瞪大眼睛看着,觉得惊奇。
“这就是仙术,小妖想学?”
我点头。
“那要先学会说话,还要先学会放弃害人,戒了嗜血的本性,才不会堕入魔道。”
那只手又在我眼前晃。
我又怒,张口再一次咬下。
“哎呀呀!你这小妖怎么就是听不懂呢!哎呦!小祖宗!您高抬贵口!!本王错了还不成!本王发誓再也不逗你了……哎!你松开……疼……”
我发狠地咬,竟然这样从梦里醒来,天已经大亮,我伸了个懒腰,嘴中却真的有些血腥味。
“呜呜……”
有人抽泣。
我眨眨眼,爬起来,是小默,缩在一边抹眼泪。
“怎么了?”
“笨云儿咬我……”
“……”
那指头真的红彤彤的,虽然没流血,却有个十分深的牙印。
我脸上忽地发烧。拉过来吹吹。
“好了好了不痛啊!你个男子汉,不许总哭!没出息!”
“没出息?”
“没出息!!”
“那笨云儿比小默还能哭……”
“幻觉!”
我盖住他的眼,“你看到的都是幻觉。”
小默挣扎开,披头散发,竟已经开始有了美丽少年的模样。
他换了个没受伤的手指,摸了摸我失明的那只眼角。擦了滴湿痕,撅嘴道,“笨云儿做梦直哭呢,我帮你擦擦,你就咬我……”
“我做梦了。”
“什么梦?”
“……”我低头,“不记得了……”
“哼……笨云儿。”
小默爬下床,色迷迷地看着我系好乱七八糟的亵衣,然后才收起放肆的目光,慢腾腾地穿好自己的衣裳。
我们洗漱完毕,学闵正好进来,拉起我俩的手就走。
“去看看!比武的台子搭好了,在咱家冬林客栈后那个白玉大广场……”
“去看!”小默叫嚷。
学闵扫了他一眼,然后停下来,摸摸小默的头,皱眉,“你怎么又长了……你成形这才大半年……”
小默低头不语,把玩自己长头发。
我道,“你得按狐狸的成长算。”
学闵点头笑,“那好了,瞧他样子,都是个小少年了,估计在几个月,就比你高了,谁敢说他是你儿子?呵呵……云儿到时候就不会被揍了……”
我闻言怒视他,然后怒视小默,两个人都是一副云儿你不要无理取闹的表情,继续走,我气结。
先是到前院喝了燕窝粥。
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想昨晚梦到了什么。
然后吃饭的时候不经意地瞥了瞥小默,才发现他越发的像雪敏了。
这喝粥的习惯,也是那个时候他给我养成了。
每天早上,他都问我,“云儿吃了么……”
我摇头。
他就拉住我一起喝粥,不管身后的小丫头瞪圆了眼睛。
……
鼻子发酸,我怎么突然想哭。
我大口大口地吞下,试图想些别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思绪。
对了,那个当初的小丫头,听说被念雪庄中院的一个下人小伙子娶了……我怎么还没见过她呢……
呵呵呵……
如今我云儿又美丽又财富。
恩!有机会去气气她……
我边喝边想。
小默放下碗,捅捅学闵道,“哥哥,笨云儿怎么一脸祸害的表情。”
“哦。”学闵不小心大声道,“小默习惯就好……”
我啪地放下碗,弄出很大的声音,小默一抖,缩到学闵身后去了。
“云儿别吓着孩子。”
学闵故作严肃。
“哥哥,笨云儿早上还咬我……你看!”
小默伸出战利品。
学闵皱眉,“云儿别欺负小默哦,他还不到一岁。”
闻言小默的脸也黑了。
我的脸也黑了。
学闵自己扑哧一笑,我过去摸摸他的头,学着昨天早上他的语气道,“学闵忙来忙去憋坏了吧,不如出去散散心……”
学闵不笑了,给了我一个你很有勇气说这些话的表情。
我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迅速跑回房间,从神秘的角落里挖出一张珍藏的纸条。
呼哧呼哧跑回去,塞进学闵的手里。
道,“今晚,小默你去别房睡!”
小默看看我,看看学闵,撅嘴闷头喝粥。
学闵打开纸条,脸色顿黑,迅速地合上纸条,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纸条粉身碎骨,毁尸灭迹。
我说,“那上面的内容我都记着呢……”
学闵说,“纸条死了,死无对证。”
我说,“那上面写了某人要我抱他听他□……”
小默噗地喷了出来。
学闵干咳,突然对门边的花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哎……大清早的真是热闹……”
门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影。
我手中的粥勺没拿住,当地一声落在碗里。
学闵有些僵硬,但是很快就站起来,道,“水月不败来了是吧。”
“在正堂呢。和他的灰发美人。”
来人慵懒地比了个手势,学闵和他擦身而过,似乎想逃走了一般。“来找我的,我去见他。”
“小默也去见!”
小默丢下碗筷要跑,被我揪住衣领,“你往哪跑!?小心被他炼丹!”
“笨云儿放手!”
我松手,小默忽地就跑了。
我定了定心神,开始喝粥,发现碗早就空了。
来人慢慢走来,坐到我对面。
拄着下巴,一身黑衣,长发如墨。
“笨云儿,感情小狐狸也这么叫你……”
我不敢抬头,努力地拿勺子在碗里刮,似乎想刮出点什么东西来。
“你不是魂飞魄散了……”
“水月不败在房里偷偷放了聚魂宝剑,就藏在他的宝座后,然后,就这样了……”
“就这样了……”
那我之前岂不是白疯了。
好笑。
我起身低头就走。
被从后面抱住。
“云儿……我想你了……”
凌竹在我的耳边轻轻叹息。
——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