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 红色的霞滚动着,瞬的变为大红,黑色的山头渐渐也染上了,像是丧服镶缀的红边。半边的天空已经透亮了,靠西边的天显出淡蓝色,优美且雅致的颜色。我呆痴的 望着太阳从一团红中蹦出来,升到山头上,火一样的红,却没有发散同样的热力——就像人的少年时一样,蕴涵的能量是多的,但是总是没有充分的利用到,梦想也 是多的,梦也换过一个又一个。等到日正当空,无穷尽的光和热泼洒出来的时候,往往对人而言就太迟了——另外的束缚捆着他,令他寸步难移。
果真是生命的燃烧啊。一轮红日。我想起曾经在高中时候美术课上看的一幅画——是黄昏,血一样的天空,黑的土地,衬着鹅黄色的太阳……。老师好象说的是将死的画家不屈不挠的面对一切。是吗?面对一切?
十五天前是奶奶的忌日,我梦到她在我小时侯陪我的场景。最后,梦中的我长大了,她说不准你跟我来!不准!醒过来后,自己就下定决心了,即使受到再非人的屈辱,也不会去寻死的,因为奶奶不准,妈妈也不会准,因为还有斋夜是不会抛下我的,还有龙飞……。
拉 上窗帘,正要去洗漱,响起敲门声……。不是水上,他从来不敲门,而笑面虎喜欢做事有规律,以往都固定在六点二十的时候起床,七点迈出房门——没有改变过, 而现在才刚刚日出,只有六点半。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我没有理会,走进洗漱间,最近每天要刮胡子,表示我彻底成人了吧。一年里,我长高了五公分,笑面虎说据 可靠目测,龙飞也长高了,我们看起来简直是一个人——槐木从来不让我和龙飞联系,更别说斋夜了;我真想看看他们。
“呵呵,今天龙腾起得好早啊。”惹人嫌的笑声。
我洗掉一脸的疲惫,拿起电动剃须刀,自动从脑海里删除不想听到的声音。
“是不是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很兴奋?”
从镜子里可以看到那状似自然的倚在门边的似笑非笑的人,正用一看就不爽的不变表情盯着自己的后脑勺。我翻个白眼,用毛巾擦掉水,把他当成空气,径自走出洗漱间,想到更衣室换身柔道服。
“唉,龙腾,你这种反应算是对主子态度吗?”充满威胁的意味。我放在更衣室门柄上的手用力旋开门锁,回头瞪他一眼:你呢?这种样子是对贴身保镖的态度吗?
半 年前,槐木昼一亲自开始指导我学意大利语——说是以后要找人教我唱意大利歌剧(汗|||,龙腾啊,你会唱歌剧??不说了,我知道,我走……)。所以我发觉 他好象知道我在学外语了,何必隐瞒呢?再隐瞒也逃不出他布下的眼线的监视(不过我到底隐瞒了一点进程及到底学了几种语言)。所以我很干脆的不懂就问(意大 利语和汉语、英语)。在他面前也渐渐的不装傻了。
“我想你自己应该很明白,桥本家的贴身保镖实际上是什么。”似笑非笑的嘲弄道,提醒我注意概念的辨析。
我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禁脔?是吧?我知道。
“知道就好,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龙飞和小嗜即位一周年的纪念吧,昨天他们已经来到这里——啊,你很高兴吧?他们来做一年一次的报告,我会让你打电话的。”槐木缓步走向门边,临出去了,突然似笑非笑的回头,“我不喜欢龙腾嘲讽的样子啊,以后不要出现那样的笑容了。”
哼!!
我摔上更衣室的门,算是给他的回答。
早餐的时候,我接过槐木拿到东别墅的电话——在我想用电话说什么的时候,曾经找遍了整个东别墅所有的角落。结果别说电话了,就是除了电灯和冰柜、空调外的一切文明产品都找不到,我不禁怀疑这磅礴大气的东别墅根本就是用来囚禁人的——譬如:我。或者在十九年前,还有我大伯。
是可视电话,因为我不说话。槐木也没有逼过我,他也只是“听说”我学会说话了而已,在我没有对别人说一句话之前,我想他应该不会犯恋声癖的毛病。
里面出现的是斋夜的脸。他好象是在等着见我,而且有一段时间了,弄得眉都轻揪起来了——虽然他的表情一向淡得让人看不清,可我是唯一的例外。在看到我的一刹那,他的眼里还有一闪即逝的温柔。我笑了,他还是不会抛下我的那个斋夜,好,这样就好了。
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我可以感觉到槐木似笑非笑的正看着我们,也许到最要紧的时候,他便会出来打断吧。看我头疼、痛苦是他的嗜好。干脆就这样望着朝思暮想的他好了,多看他一眼,多记住他一分。
斋 夜比一年前更俊美,又让我看呆了,如果没有可恶的闲杂人等在这里碍事,估计口水也已经流得差不多了。我强吞下口水:斋夜……,银衣和浅衣好吗?还是要交流 交流……(上次看见银衣还想开枪来帮我们,不知道有没有安然离开。斋夜即位的时候,他们都不能进宴客厅,所以无从得知他的安危。)
好。
你都在干什么啊?(真想敲自己的脑袋,问些什么啊……。)
改革斋夜家手下所有的黑帮。
哦。 (听笑面虎说过,改革其实是一个幌子,其实是要把最终统帅黑帮的权利收到斋夜家手中。现在正在瓶颈阶段。那么斋夜一定很辛苦了。唉,我总是说要早一点复 仇,但是自己反而什么也没做成,他们呢……)盯着他的眼——黑曜石般的眼中透出关心,是不是担心我被变态槐木怎么样了?还是担心我的精神状态?早在我说要 回家的时候他就料到今天了啊:我——很好。(只是今天之前吧,今天之后……)
我会努力,让你出来的。他墨黑的眼里有着坚持,那种固执让我再次呆滞,等回神,出现在那边的是龙飞的脸。“哥。”他纯真的笑着说,“真的很想你啊。”
我 也是。(奇怪,笑面虎曾经说过,得知桥本集团的继任总裁居然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孩让商界极度震惊,桥本集团的股票为此在各大股市狂跌十几点——龙飞为此付出 不少心力,我还以为他会很疲劳或者变得意想不到的成熟,现在看起来和一年前没什么两样。)不过,如此我反而放心了:我还担心你呢。
“哥,我很好的。”一切都很好,该稳定的稳定了。
保重。屏幕突然黑了,我回头,看着槐木手中的电话线插头。意外的,我没有发飙,而是很平静的放下电话,坐下来吃完剩下的寿司。槐木似笑非笑的随着在我身边坐下来,伸手把玩着我留长的头发,我也没有理会他,吃完了,便推开他的毛手,跟着水上去练武。
今 天一定会发生的!斋夜和龙飞都在这里,又是我的生日——难逢的好日子啊!而且,我看着被水气熏得雾蒙蒙的镜子里,自己赤裸的身体——今天身上一点伤痕也没 有。早上和水上练武也只是练习在树枝间飞跃,玩了一阵后,他便从柔道服里拿出样东西来,递给我——是一把匕首,黑色的鞘,拔开,黑色的剑身——是木的吧, 不过我很喜欢。“结业礼物。”他冷着脸说道。我摩挲着剑鞘,想着四周没有人,忍不住开口轻声道:“谢谢。”他愣了一会,转身便走了。结业了,意味着槐木觉 得我变得不错了,起码有威胁性,所以要趁我真正壮大之前除掉我——经过一年的观察,发现他最喜欢的事情并不事杀点玩具,而是逼得玩具自 杀。所以,在今天的羞辱,想必他会认为足以逼得我自 杀吧。
一切的迹象都表明就是今晚了——
镜 子里我的身体既陌生又熟悉。我想起和斋夜在一起的半个月,从初尝禁果到食髓知味,他总是小心翼翼的控制自己的欲望,满足我的要求,我敢说我的身体都已经习 惯他了。现在我被别的男人碰,一定会觉得恶心吧,如果是女孩子倒好了(不过女孩子很麻烦——龙腾,你该不会还记着那个女孩子吧。龙:哪个?那个砸我头的 吗?……|||汗),我想我还是正常的男人,而和斋夜在一起只是因为喜欢他。
好象我这人是有一点洁癖的,我能受得了吗?心中的疑惑慢慢的明显——不管了!
擦干身上的水,我决心今天要死战到底——穿上那件皱成泡菜的和服,把木制小刀绑在大腿上,神态自然,拉开浴室门——槐木赤着上身正躺在那张大床上,听见门的声音,他弯肘支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一边阖上浴室门一边想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没有发觉。在心理建设没完整之前就进入防御状态,对我不利啊。
我靠在墙上没有过去,他也没有起身。不久,大约手都支麻了,他才似笑非笑的开口了:“过来啊。”语气好象是我害羞似的。
我还是原地不动,警惕的看着他。他只有起来,一步一步的逼近:“唉,龙腾的脾气真大呢。”不甘不愿,就像来劝降——眼看他的手就要搂住我的肩膀,我滑溜的身子一低,越过他奔到对面,回头冷冷的摆出架势:反正这里的空间够大,我们先打一架再说!
“不 行啊,我为了你隐忍了几个月呢。”似笑非笑的收了失策的手,道。我心里暗骂几句,换了一个西方拳的手势。就在这几秒钟内——他以闪电般的速度冲上来,轻易 的抓住我的右手婉,我一惊,只能挣出左手,伸向藏好的刀——不料被他眼一黯,似笑非笑的眯眯,抢先一步撕开和服夺走刀,随手扔向落地窗外。我的视线随之而 落下——不行,这刀是我喜欢的,我要找回来……。
我用左手肘用力往他腹部一顶,跑向落地窗;他笑几声,抓住我的和服往回拖。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紧紧的扣着腰搂在怀里。
“龙 腾,你似乎很喜欢危险物品啊。”惩罚似的一口咬住我的耳垂,我痛得浑身痉挛,举起左手要给他一拳,又被他拦在半途,用力要压下手,却弄得身体不平衡,两人 都跌到大床上。混蛋!胃里的酸气直往上冲,我张口要咬他的手——呵呵,他轻巧的躲过,一面笑,一面拿出不知早藏在哪儿的一副镣铐将我的手、脚呈大字型铐在 床的四角上。
“啧啧,龙腾好象迫不及待呢。好热情啊。”
放开我!变态!好恶心的感觉……。我真的有洁癖啊。我挣扎着,钢铁制的镣铐磨着我的手腕和脚踝上的皮肤,火热的痛楚!
衣服被扯掉了——不要!我不要!羞辱感贯穿整个身体:你!好恶心啊!全身都没有任何遮蔽的袒露在一个仇人的面前,胃酸几乎要冲上喉咙,把所有的储物全部吐掉!恶心啊!
“我恶心是吗?你和我这样,你也恶心啊。真应该让斋夜看看呢,反正他也在这里,叫他来欣赏吧?你意下如何?”为什么总是这样的似笑非笑?如此让人痛恨的似笑非笑??
不 要!不能让斋夜看到啊……,羞耻啊!好脏……,他会,他会讨厌我的啊!胃里面翻江倒海——我忍着莫名而起的胃痛,不是说准备好接受羞辱了吗?不是说没关系 吗?斋夜他们不看到就不会嫌弃我的吧——好吧:你想做什么就做吧。(闭上眼睛啊,闭上眼睛,否则会吐出来的!会想自 杀的!为什么明明有准备!就是不能接受啊!!不能!)
“美丽的身体,好后悔上次把你让给小嗜啊……。”湿热的吻从脸上延绵到胸前,一双可恶的手四处游曳——
脏啊……。
我力图让自己的身体变成木头,没有感觉,但是那样的又啃又咬竟然激起我的欲望。体内的热潮让我疯狂的开始挣扎,手腕、脚踝的皮都被磨破流血,但是痛楚并没有让我清醒,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兴奋愉悦……不!!
“啧啧,龙腾的身体很敏感啊……。”湿的手贴在我胸前,那是——,手慢慢的往下滑,极尽挑逗之能事的在我下身停留了一会,来到身后……。
我咬着牙,忍着要冲口的诅咒,任那手指慢慢占领我的禁地,接着是——啊!好痛……。体内的抽动由慢渐快,我的冷汗几乎湿透了枕头。被铐着的四肢尽力的想要蜷缩,却不能如愿,好象流血了——四肢、还有心、还有——。
体 内的一阵收缩让我睁开眼——要结束了吗?我不想看到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别过头看着窗外,不料他掐住我的下颚,强迫性的逼我接受这肮脏的场面:“看好!”我 的愤怒、耻辱的目光正对上他的脸、我的身体——到处是乳白色的浑浊:放开我!!要洗掉!洗掉!好肮脏!好脏!自我催眠的心理防线开始崩塌——我疯狂的摇动 着镣铐,手上和脚上的刺痛都比不上心里的恐惧!只要洗掉,洗掉身上那些可耻的东西!我就可以面对斋夜了吧!我心里的痛苦就可以减少了吧——放开我!泪水, 我哭了啊!!放了我!!
似笑非笑的脸现在是如此的残酷,槐木伸手抚着我的脸,低头吻着我的泪水:“唉,你现在要洗也来不及了。”似笑非笑的模样突然变成全然的笑容,我骇然,这是最可怕的笑容!——难道他知道我的弱点吗?不!不会的!不会!不……。
“小嗜,龙飞啊,你们应该看到了吧。”他灿烂的笑容转向正对着床的镜子的方向。
什么!!我怀着最后的一点希望看向那里——镜子突然变成透明的玻璃窗,大脑一片空白,呼吸也几乎停止:是斋夜和龙飞。坐在镜子前的是斋夜和龙飞!!斋夜面无表情的和我对视着——我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信息,这几秒钟就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斋 夜——你厌恶我了吗?好脏啊,是吗?斋夜……,我的眼睛被他的动作刺痛了——他站起来,转身就走。不!斋夜!斋夜你……。龙飞呢?龙飞?脸色惨白,咬着早 已出血的下唇,痛苦的眼睛看着我——龙飞!不要讨厌我好吗?龙飞?龙——飞?他也出去了……。他们,是不是觉得我很脏……。脏啊!!啊!!(心理防线彻底 崩溃~)
“嗯,现在好了,观赏者也走了,我们再来吧。”
他的唇片一张一合的在说什么?我听不见啊。你说吧,打击我吧,哈,我什么也听不见了。什么也……。脸上濡湿的液体是什么?咸……。
天花板上的灯好刺眼啊……。
19
白色的世界。什么也看不见。好大的雾,怎么了?我一个人漂浮着,这是哪儿?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迷惘极了,却想不出来。耶?好凉啊,低头看自己的身上,竟然不着一物。天哪,幸好这里没有别人。赶紧蜷缩起来,等着雾散去,再好好看看这个陌生的地方。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小孩子,看不清脸——没命的跑着,似乎在追着什么。他的小口一张一合,没有声音,我却可以听见他的心里的哭声,奶奶,奶奶你为什么要走啊?奶奶?!哭得好伤心,我的心都拧疼了。
小 孩的奶奶呢?我帮他找寻着,好半天才发现远远的有个老妇人站着,冷冰冰的目光射向这里,让我的心中一痛。小孩跑上前,要抓住老妇人的衣角,无奈老妇人又走 开了,他就这样追着老妇人的背影,追逐着,但是总也触不到她的衣角,渐渐的,老妇人隐入浓浓的白雾中。余下小孩一个人呆呆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