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惘然 第二部（莫负青春）————鬼幽

“是啊。”看某人快要爆发的样子，我急忙招呼他，“嗨，思霆，好久不见。”
一把拉回恍悟的莫雅德，罗思霆的脸色这才好点。“嗯，好久不见。好久没有看见春晓图了，感觉真怀念。”
春晓图？那是什么？我们宿舍有挂画吗？我左右张望。
“别再拿我们的名字开玩笑！”宿舍长拿出威严，严肃的说。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春晓图指的是我们啊？不由得出口抗议，“喂，你们不是一直叫我们春眠不觉晓的吗，什么时候替我们改了名也该通知一声啊！”不要欺负我这个外国长大的中国人。

“天啊，晓，难道你不知道春眠不觉晓的出处是那里吗？”雅德你干吗用看怪物的眼神来看我？
“一首古诗。”一首名叫春晓的古诗。
“那首古诗就叫春晓！”看莫雅德的模样好像已经不能忍受我的无知了。
“呵呵，我知道啊。”非常好心情的笑了，偶尔开个玩笑也挺好的。
他一愣，随即大叫起来，“啊！你太太太过分了！”
忙着躲莫雅德的追打，却不经意的听见罗思霆对戴春眠说：“看来晓已经被你彻底带坏了，居然会开玩笑了！”居然是用惊讶的口气，自问，我是个很严肃的人吗？
“让我抓到了！”一个分神，居然被莫雅德一把抓住。
乘着他洋洋自得，我甩开他，却一不小心让两个人都往下摔去。
这一下，戴春眠与罗思霆急忙冲过来，一个拉我，一个拉莫雅德。我与莫雅德交换了一个坏坏眼神，一用力，那两人便非常不幸的被我们连累了。
“言晓！”
“莫雅德！”
一个低吼，一个高喊，却换来我与莫雅德的大笑。
有多久，我没有像现在这样尽情的欢笑了？或者说，这是我第一次能够这么畅快的晓，尽情的品味青春。
青春，应该就是属于欢笑的吧。

 

 

第四章（上）
大二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忙碌，反而，与大一比起来，大二的课程明显不如大一那么多，一个星期除了周四，每天下午都没课。我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戴春眠倒是懂得利用时间，每天下午都去打工，因为他们班更轻松，每天下午都没课。

我是不是也该着点事做呢？我把这个疑问告诉戴春眠，却惹得他大笑：“你？算了吧，我看你天天都忙着发呆，有没有事情做对你没什么差别吧！”
我狠狠的瞪他，却被他笑，说我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是撒娇的小鬼。我气得踢了他一脚，这一下他可笑不出来了，抱着脚直跳。哼，我的武术可不是小鬼等级的！
寒假过后，戴春眠喜滋滋的抱着个大箱子回到宿舍，拆开一看才发现居然是台手提电脑。“这么快就攒足钱了？”不过才一年时间，真厉害！
“那当然，否则我干什么天天这么忙！”他用看傻瓜的眼神看我，真讨厌，从我们开始交往开始，他就越来越看扁我，好像把我当成了一个小孩子。
“可我不明白，你干吗这么急着要电脑？”除了大发时间，手提电脑好像也没什么多大用处吧？莫雅德和罗思霆两个很早就买好了电脑，可他们除了实在无聊打打游戏外，也没什么用得着电脑的地方。很明显的，打发时间这种事情对于成天忙着打工的戴春眠而言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他恐怕还巴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呢！

“你蠢啊！有了电脑就可以上网了！”他似乎对于我的无可救药相当无奈。
“那又怎样？”上网打游戏吗？
戴春眠深呼吸数次，拳头握紧放松数次，才缓和了脸色说道：“第一，上网可以赚钱，是我打工的好渠道。第二，我们学商的一定要早早的了解一些咨询，免得将来毕业找工作是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明、白、了、吗！？”

我怎么听见他磨牙的声音？点点头，“明白！”
“我说晓啊，现在我们宿舍只有你是没有电脑的了，考不考虑也去买一台？”说话的是懒洋洋的靠在床上玩游戏的莫雅的。
我？看看身边的戴春眠不以为然的眼神，我失笑，我要真的去买了，戴春眠的下巴非掉下来不可，“不了，我没兴趣。”反正我就是懒嘛，况且套一句戴春眠的话，我只要会发呆就够了。

“你打算在网上打工？”另一边罗思霆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他问戴春眠。
“是啊，以后我也不必天天往外跑了。”他丢了个令有所图的眼神给我，我知道他其实是很愧疚的，毕竟我们交往以来，他一直忙着打工，几乎没有什么时间陪我。
“网上有什么工作？”罗思霆似乎对这个非常有兴趣，追问戴春眠。
“很多啊，帮一些商业网站作广告拉会员啊，帮别人做网站啊，还有……”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
我无奈，这两个人一谈起来就忘了地方时间，我倒觉得这两个人还真是绝配，同样是钱精。戴春眠喜欢赚钱我可以理解，可罗思霆为什么对和钱有关的事情这么感兴趣我就不太明白了，他的家境应该不错的吧？

自从那天之后，戴春眠果真不再外出打工，只是成天泡在电脑上，大有‘电脑在我在，电脑亡我亡’的架势。唉！我只能叹气，我们都本以为他不再出去打工可以多一点时间陪我，没想到情况和过去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是我现在一整天都可以看得见他的人了，不像以前只有早晚可以见到他。

只是见到和见不到根本没什么差别嘛！我恶狠狠的瞪了人在心不在的戴春眠，太过分了，整天就知道赚钱，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恋人的存在啊！既然在一个房间，好歹偶尔和我说上两句话嘛！

戴春眠，我警告你，三分钟之内你再不跟我说话我就要砸了那台破电脑！
盯着手表，戴春眠，我真的说到做到的哦，你还有十秒的时间，十、九、八、七、六、五……
“晓……”我惊喜的抬起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
戴春眠头也不抬的继续说道：“帮我倒杯水，谢了。”
什么！？
戴春眠你这个混蛋王八蛋大骗子负心汉！我要哭，我要大哭，我的情敌居然是电脑！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啦！太过分了！哼！戴春眠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晓？”终于知道抬头了，终于知道要看看我了，哼，我就不理你，就不给你倒水，渴死你渴死你！
“晓，你的嘴怎么歪了？”他担忧的看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我狠狠的瞪他。我不跟你说话！
“难道你肚子饿了？”对于我的怒气他居然浑然未觉，还一口咬定我是肚子饿了！
太可恶了，难道除了吃饭，他对我就没有其他的关心吗？
“啊，我知道了！”他一拍腿，恍然大悟状。
终于知道了！算你开窍，只要你说声对不起哄哄我我就不气你了。
“是不是马上要考试了，你犯了考前恐惧症？”拍拍我的肩膀，笑说：“不怕，有我在，保你可以拿个好成绩。”
这人怎么这么迟钝啊！我怎么会爱上这种人啊！我的命好苦！忍无可忍，大吼：“不是不是不是！我不复习也可以考得好好的！什么考前恐惧症，你胡说！”
“好好好，不是不是，那你怎么了？”忍气吞声的模样活像是我在欺负他。
不由得连自己都开始怀疑，是我在欺负他吗？无奈的叹气，终于发现我跟本就是在乱发脾气，什么时候我居然会这么小心眼了？我的修养呢？我的温和呢？唉，我只是希望他多注意我一点而已。

“没事。”见他不放心的样子，我再次强调，“真的没事，只是太无聊了！”
“马上考试了，怎么会无聊，大家都忙着啃书，你也好好用功吧。”
“哼，这么简单的东西还用得着复习吗？！”我不满的说。外语对我这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人来说根本就构不成难度，至于其他的，怎么说我家也是从商的，从小耳濡目染的东西也够多的了，更容易！

当初选择学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学起来容易，没想到容易得太过反而造成了麻烦，唉！我应该学一些比较有难度的东西的。
“晓，你是在讽刺我吗？”带着阴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回头，天啊，莫雅德这家伙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看他眼睛下黑到不能再黑的眼圈，还有蜡黄的脸色，我的天啊，不过是一个双休日而已，这小子干什么去了？怎么弄成这样？
“唉！”伴随着一声叹息，罗思霆自莫雅德的身后走出来，同样是浓浓的黑眼圈，不过比起莫雅德要好上不少。
“你们俩怎么了？”戴春眠好奇的审视他们两个。
罗思霆心疼又无奈的说：“雅德这家伙这学期玩得太过，功课……唉！”
哦！与戴春面对视一眼，明白了！莫雅德这学期的确玩得太过火了，不是和罗思霆出去玩就是玩游戏，难怪会这样。
“晓，你还没回答，你刚才算是在讽刺我吗！”我发誓我看见莫雅德眼睛里的火焰了，明哲保身为妙。
“没啊。”另外附送一个微笑。
“哇，你分明就是在嘲笑我！”扑到床上猛捶，我叹息，已经彻底疯了。顺便用眼神告诉戴春眠：你看，这才叫考前恐惧症！

“耶？要走？”戴春眠惊讶的反应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点点头。
考试结束，想起对罗伊的诺言，虽然不想离开，但还是决定回去看看罗伊。“嗯，明天下午走。”
“啊！晓，你暑假不在学校陪春眠吗？”考试成绩低空掠过的莫雅德总算是恢复正常了，要知道他发疯的那几天我们每天都陪他熬夜，轮流帮他补习。那几天，苦啊！
“春眠，看来你要独守空闺了。”口气虽是怜悯，可罗思霆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在幸灾乐祸。
“去你的。”戴春眠拉我出了宿舍，才低声问我：“你去哪里？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迟疑的看着他，“我会在那天以前回来。”
“那天？哪天？”他疑惑。
“纪念日啊！”我笑他笨，这种事情他真的非常的迟钝！或者说，戴春眠这个人啊，除了跟钱有关的事情以外，他都迟钝得可以。

“你好象很幸福？”罗伊一见我，开口第一句便是这个。
“是吗？有这么明显吗？”我笑着问。
“嗯。”沉思，看了我一会儿，说道：“比起以前，你变得开朗了。而且，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笑得这么……怎么说呢，你现在笑起来的样子很像一个二十岁的男孩子。”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来？”随口一问。
“我把这家航空公司买下来了，今天从中国来的班机里有你的名字。”说的轻描淡写，可我猜得到他一定是天天都在查班机的名单。
坐在车里，刚才轻松的气氛不知为什么消散的无影无踪。罗伊只是沉默，他身上没有任何不悦的气息，问题出在我身上，我又想起了自己的自私。我现在的开朗，现在的幸福，现在的笑容，看在罗伊的眼里，会不会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呢？

想到这里，我开始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恶的人，刚才的笑容，是不是已经深深的伤害了他？我……不该来的。我不该遵守对罗伊的诺言，我应该让罗伊认为我是个不守诺言一无是处的坏人，这样他才不会再为我伤心。

“晓，我真怕你不来。”他深深的看我。
“我……”我不该来的。
“自从你上次走了，我天天都盼着。你知道昨天我在班机的名单里看见你的名字时候多兴奋。”
我天天都在盼着……
这句话不断在我耳边回响，我抱着被子，回忆车上的对话。罗伊，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呢？如果没有你的那句‘我天天都在盼着’，那么明年我是绝对不会来的，可现在……你叫我怎么忍心让你唯一对我的要求落空！

 

 

第四章(下)
“他对你好吗？”我与罗伊坐在沙发上，抬头便是美丽的夜空。这让我想起很久已前的时光，那时候在我印象中的罗伊，是冷漠而残酷的，与现在的模样根本是天壤之别。不由得疑惑起来：爱情，真的会让人改变至此吗？

“也不能说好……”感到肩膀一紧，连忙解释：“只能说，他并没有刻意的做什么。可是，哪怕只是静静的与他同处在同一个房间，都会觉得很幸福。”当然前提是没有那台可恨的电脑的话，我在心里补上一句。

“你这次回来，他有没有什么意见？”他对我与戴春眠的事情好象很感兴趣，弄得我非常不知所措，不说不行，说了又怕伤害他。
“也没什么。反正他总是忙着打工。”跟那台讨厌的电脑一起。我带着酸意说。
罗伊挑眉，讶异的看我，我被看得不太自在，问他：“怎么了？”
“没，只是第一次看见用这种口气说话。”他说的没错，在和戴春眠在一起之前我也不知道我居然这么小心眼。
我决定回上海。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像上次一样，我逐渐的开始想念戴春眠，哪怕是看着他泡在电脑上也比见不到他好。第二个原因是，我不否认与罗伊在一起，我有些忐忑不安，罗伊的脸色变化太快，仿佛回到了刚认识他时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罗伊在想什么。他有时候会刻意的躲避我，有时与我在一起他会心不在焉，甚至可能与我在同一个房间不言不语看着我一整天。我猜想是不是因为那次谈话的关系，却又不敢去找罗伊证实，不可否认，面对这样喜怒无常的罗伊，我还是惧怕的。

我把决定告诉罗伊，他面无表情的离开，第二天我的房间里出现了一张飞往上海的机票。
然后，直到我离开，他都没有在出现……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现在已经是傍晚，没有上次的忐忑，我平静的打开门，戴春眠惊喜的表情随之出现在眼前。
“这么早就回来了！？”他笑得很开心，接过我的背包拉着我进去。
“嗯。”强迫自己笑出来，可从戴春眠转为担忧的神情看来，我失败了。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累了，想睡。”
躺在床上，我还是为了罗伊的事耿耿于怀。他究竟怎么了？罗伊为什么没有去送我？
暗自叹息，算了，暂时别想了，再想也是无济于事。也许罗伊只是临时有事呢，等到明年再说吧！
对那天我的失态，戴春眠并没有多问，他对我这么早就会学校的事感到相当高兴。我们交往的纪念日那天，他买了红酒与我庆祝，我不知道他是真醉了，还是只是接着酒劲壮胆，有些强硬的把我压在床上……

我抬头看他，他却没有迟迟没有下一步的行动，皱眉，他究竟想干嘛！？其实对于床事，我并不急，在我的观念里，做爱这种事并不是只有情人之间才能做的，所以做不做爱对于我和戴春眠，似乎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况且，我与他交往一年，他从来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