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之中 上————昊悦

“第二次什么？”

“你我亲密接触。”说着，便从湖水里爬出。

他的话仿佛又碰触到了我心里的那根弦，我留在冷水里，自我镇静了一会儿，也跟着上了岸，见他正躺在长长青草间。

“这就是生活！水！阳光！青草！蓝天！白云！我已经完全喜欢上了这里！”云迪双手放在脑后，大发感慨。

我在他身边躺下。

静静的两个人并排，看着深蓝色的天空，彼此都不说话，耳边只偶尔从远处传来一两声鸟叫。

绿草间夹杂片片花丛，大大的黑色王蝶，忙碌地飞在其中。

西边一片天空布满小小的块状白云，缓缓地向我们这儿飘着，头顶的天是不可思议的湛蓝美丽。

第 14 章

喜欢被捆住？

“子维？”

“呃？”

“我不太明白那个像沙发一样的东西。”他说的是依旧摆在客厅的那把‘chair’，云迪又想了一会儿，才开口，“为什么一个人会想把自己捆起来？”

一天前，如果他问起我这种事，我肯定会尴尬地躲闪，可现在我不会了，不再害怕给出他自己答案，面对他，我已经坦然许多。

“云迪，你怎么看我的？”

“现在，看到了你许多面咯。你自己一个人住，写畅销书，很有钱，是个GAY。”

“对，我是GAY。是GAY就离不开sex，和感兴趣的人做。我们做的时候，不仅仅是只用一种方法让双方快活，还有其它办法，绝对能让你有不同的感受。我这么说可以吗？你介意我告诉你这些吗？”不得不说，我的话里有诱惑的因素，可，这也是实话实说而已，完全不想对自己爱慕的人撒谎。

“这是我问的。”他平静地说。

我一个翻身，侧卧在他身边，手肘撑着头，看着他，他也是侧着身体，可却微微背朝着我，阳光之下，棱角分明的五官布下美丽的影子。

余光瞄到他泳裤下面，那里，硬了。刚才在水里疯得太厉害，男人那里只要摩擦两下都会反应竖立起来，我知道自己那里也一样，我不怕他看到。

“有些人在做的时侯，喜欢把对方捆起来，他们在玩sex方面的游戏时，也会用上绳子，有些人则喜欢被捆绑的感觉。”

“真的吗？真有很多人都喜欢？”云迪小心翼翼地问，声音带着试探。

“对，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我现在正为他开垦着崭新的一片认知领域，“你说，你喜欢那种紧紧的感觉。嗯，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这么意思。”

“嗯，我知道。”他低声应和。

“你知道？”这回换我吃惊了。

之后是长长的寂静。信息的消化对他来说很重要，我不急，耐心地等待他的答案。

“我那么做过。有时，当我——我自已一个人的时候，你知道吗？有时，我会把自己捆起来。”那头传来的小小声音绝望极了。

“那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伸手揉揉他金色的发，安慰他。

“真的？我以为只有我是那样的，我以为只有自己很奇怪。”

他转身，面向我，我俩双眼对上，云迪眼底闪着点点泪光，泪几乎一瞬间就要掉出来了。

“我以为，我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我以为我——全做错了。”他委屈地说道。

“不。听着，云迪。你做得一点儿错也没有的。这点很重要，你不能说性错了。我的意思是，道德上的错误。只要对方也觉得OK，也是自愿就没错。唯一有错的就是那些违背人意志而行的S和M，就这样。”说完，我平躺下来，头埋在柔软的青草间，仰望着蓝天。

“至于说把人捆起来，WELL，很多很多人都那么做。”

“我不知道。”

云迪的反应让我必须把话说下去，他有权利知道这些。

“事实上，我还会做其他一些事。不仅仅是把人捆起来。”

我听到他挪了挪身体。

“比如说？”

“比如，嗯，把那些人捆起来后，有时，我还会对他们做其他事。”

“哇呜，什么样的事呢？你必须得告诉我。我，我真的很想知道。求求你了。”他好奇地坐了起来，低头看着我。

“会让他们痛。我并不是指恶意的伤害，而是让他们感觉到疼，有时候真的会疼得很厉害。”

“你是说，鞭打他们或是其他些什么？”他的小手摆在我得脑侧，微微不安地说。

“嗯，差不多吧。有人愿意承受这些，有很多人都喜欢那样享受疼痛。”

云迪没说话，又背过身去，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细细小小的呜咽声。

我没动，只是等待，因为现下我帮不了这个少年任何忙。

然后，我就听到小孩那微不可闻的声音：“我也是那样的。”

“你是？这并没什么不好的。我们身边许多人都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就像捆绑，我真的不知道有人会跟我一样喜欢它，我觉得自己很恶心，我犯下了天大的罪过！”

“没什么好害羞的。不要那么想。我不都这么过来了，还过了好多年。我很多朋友玩伴儿都喜欢那样。我们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大家都说挺好的。”

我闭上双眼，听着微风的歌声，听着他缓缓靠近我的声响。

“谢谢你告诉我。这，这对我真的很有用。你无法想象，它对我的帮助有多大。”

心底顿时同时闪过天使和恶魔的战争，我此刻已是无比渴望，渴望抱住那柔软的身体，甚至握住那双小小的手也可以。还没等我付诸行动——

“呜—哇！这气氛太严肃了！我该咯吱你一下！”云迪一下子叫了起来，他一跃而起，扑向毫无防备的我。

“不，别，别咯吱我！NO！”

云迪在笑，我却从他眼底看到了真正的恐惧。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今天已经够了，短暂性的逃避对孩子来说，还是有益的，只要以后好好引导…… ……

不再多想，我立刻对云迪进行反击。

湖边，拼命追逐着他，幻想着，把他捉到身下胡作非为一番，可灵巧可爱的云迪次次都轻巧地躲过我的魔掌。

“来吧，云迪，”我也许是这世上最笨的老鹰了，总是捉不住这狡猾的小鸡，“让我也试试，就一次，不会再做第二次的。”

他呵呵笑着，躲闪的速度却缓下来，稍稍靠近了我一些。

“就一次，我说话算话。来，胳膊抬起来。”

他立刻照我说的做了，一丝甜蜜向我袭来。云迪在笑，眼睛却瞪得大大的。我轻轻在他腰的两侧移动着食指。

他受不了痒痒，胡乱扭着身体，一个碰触就让他瘫倒，眼前这具身体是我见到过的最敏感的身子——胡思乱想仍然不止，但让我开心的是，云迪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些。

笑闹着，一直玩到太阳落山，这才拾了衣物，一起回家。

第 15 章

把我捆起来吧

天悄悄变暗。

我做了晚餐，俩人一起简单简单吃完饭，就去客厅开电视休息。

从回来到现在，云迪一直都很安静，他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一边，而不是跟昨天一样靠在我身旁。他在思考着什么，表情很严肃，也不看我，自己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我们闲闲地看着电视，有一句没一句地评论着雷人的电视剧剧情，我能感觉到，云迪的心不在眼前的电视上。

果然，不一会儿，他突然倾身向前，弯腰取了茶几上的遥控器，也不等我说什么，直接把电视机给关了。

转身，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子维，把我捆起来。”

我一惊，下意识就要反驳他的冲动，可云迪却伸手制止了我的话语。

“听我说，我现在能理解你下午说的话了。我知道这种行为到底代表了什么，但，我还是想要。”

“云迪，我真的不能那么对你，下午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原因了。你未成年，还太小。如果你不能接受，我抱歉，但我也只能这样。”

“不！我已经不小了！我已经想了很久很久，甚至已经……
      ……”他的声音突然降了下去。“我甚至已经在脑子里幻想一遍过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梦想变为现实。是时候了，子维，求求你了……
      ……”他苦苦哀求着，双手紧握在一起，不安地放在膝上。

我深吸一口气，拒绝了这精致少年的诱惑，忍痛说道：“我还是要说NO。对不起，云迪，真的真的很抱歉，但是，你要找一个跟你年纪差不多大的人来玩儿，那才是你的正确选择。”

“为什么？我认识你，而且你是我叔叔。我信任你。为什么我不能从你那儿学点儿东西？你知道的很多，不是吗？”

“因为，我不知道这种行为会对你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这种事，带有非常，非常强烈的情感因素。即使我跟成年人玩儿，也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差池。它能从内而外完全改变一个人。我不能伤害你，不能冒险。云迪，你能看出来吗？你，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他没说话，停了几秒钟，嘴角挂上苍白无力的笑容，“还好我问了你。”

“你能跟我交流，我很开心。你那么信任我，我非常荣幸，王子殿下。”我试着开小玩笑。可惜效果貌似不大。

“谢谢你。”他低下头，沮丧地表情被额前松散的发遮住。

“去找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玩儿好了。如果，你想要我帮忙，我会待在你旁边，一直帮助你。呐，米拉对你的事怎么看？她说了些什么？如果她知道你的事，我想她也不会反对我的意见。”

“哈哈，”他终于笑了，“咱们等着瞧。”

“不是吧！”难道说…… ……

“也许。”他神神秘秘地耸耸肩。

“她知道这件事吗？知道你喜欢这些？”我好奇了。

“我没告诉她。但我觉得她可能猜到了什么，就一点点而已。”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孩子，该睡觉了。明天早上我们还要早起给米拉打电话呢！”

“好。”他起身，指了指那把‘Chair’，“为什么会把它放在这儿，客厅正中央？”

“以前都是放在楼下的，地下室。我因为要整修下面，就把它搬上来了。米拉打电话说要来那会儿，真是太突然了，弄得我措手不及，都没时间把它放回去，之后，你们就来了。”

“我还不知道这儿有地下室！”他兴奋地说。

“那扇门后就是楼梯。”我指了指客厅的另一侧房门，“地下室，嗯，我经常一些自己的东西放进去。你可以叫它DUNGEON。”

“地牢？带我去看。”看样子他好奇得不得了。

“没门儿。未成年人禁止入内！”

“你就不想让我好过！”他向前跨一步，双手像大猩猩一样空中挥舞，像个被宠坏了的孩子，闹气的模样惹人发笑。

“去上床，小猴子!”

“哦，好。”他抱抱我。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他在我耳边低语，“非常棒。”

“你是个非常好的孩子，晚安。”云迪身上又香又软，我沉醉其中，简直是无法自拔，不愿松开双手。

“晚安。”小孩子跑去早早休息了。

我在客厅来回踱步，思索了一阵子。掏出电话——

“喂！安提。”安提，我的现任男朋友。

“嗨，亲爱的，你好久没有跟我联系了，最近怎么啦？很忙？”安提那头夸张地说道，其实我们才刚刚分开几天。

“安提，我很抱歉…… ……”

接下来的话语，全是暗示性的分手打算。

“好吧，我明白了。”长长的沉默后，他同意了。大家好聚好散，以后还是朋友。

挂上电话，我觉得自己亲手毁了座桥梁，也许是很重要的关系桥。但现在的我，已经再也没有那个心思，跟别人玩爱情游戏了。

我想认真起来。

把闹钟定到早上六点半，我铺床睡觉，很快入眠。

过了一个小时，不知怎的，我又醒了，悄悄进了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喝，暖暖胃。

夜很静。

厨房里，我右手端着玻璃杯，清清楚楚地听到云迪屋内传来的声音——低低抽泣声。

妈的！回房睡觉。

第 16 章

清晨，“叮铃铃——叮铃铃——”闹钟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叫着，轻易便把人从美梦中唤醒。

起来铺好床，拖着还在睡梦中的双腿去冲了个凉，就去找云迪，我没有直接拧开门把手，只是敲了敲他的房门，大声叫道——

“云迪，快起来了！”

门内轻轻传来少年那迷迷糊糊的呻吟声：“好——”

晨光微起。

厨房里，我一边烹煮着香浓的咖啡，一边拾弄些精致的点心，放到餐桌边。

云迪只套了件泳裤，一踏一踏地，走到我身边。朝阳的光线透过厨房的窗子钻进来，照进整个屋子，明亮又温暖，让人心情也不由地跟着好起来了。

我见他已经梳洗完毕，便把电话本递给他：“准备好了吗？快到七点了，米拉该起床了。你来打，这个是号码。”

他一接过电话，就迫不及待地按号码，听筒里传来一阵悦耳的音乐，过了好一阵子，米拉那头才接了电话。

“嗨，米拉！我是云迪。”虽然妈妈看不到，但云迪还是高兴地微笑起来，离开厨房，抱着电话机，朝外头走去。

我转身望向窗外，云迪走得不远，他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入我耳中。

“他？非常好。我们昨天一起去屋后面的湖里游泳了…… ……非常棒！嗯…… ……但是他不让我试那张‘chair’，对啊，你知道的……
      ……对！就你看到的那张…… ……没，他说我太小了…… ……嗯，我们聊了不少…… ……”

云迪慢慢走向我，对着我不怀好意地眨眨眼。

我佯装愤怒，换来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云迪见我凶他，立刻抱起话筒抱怨：“他现在正凶凶的死盯着我呢…… ……不，说真的，妈妈，我现在非常好…… ……你知道，一切都……
      ……妈，你知道我的意思，说不出口，太不好意思了…… ……不不，他对我很不错的…… ……哦，好的。妈妈，我以后再打给你！”

他转向我：“你跟米拉说吧！我先出去一下。”

接过话机：“嗨，米拉。”